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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铧口街
所属图书:《织金老城纪事》 出版日期:2016-05-01 文章字数:1782字

消失的铧口街

中年以下的织金人,大多不知“铧口街”这个名字,更不晓得它在哪里。

其实,铧口街就在大府头草坪上。

1959年,铧口街被拆除,改建成了体育场,召开万人批斗会的广场。

铧口街之所以叫“铧口街”,是因为它似“犁头”。铧口正对着回龙桥,铧口的两边是两条街道,一条通向文昌阁和大东门,一条通向解放路和小东门,这两街道形成一个夹角,呈现出“铧口”的样子。

如果没有铧口街,我们很难想象出大府头东面与东北面那两条路产生的原因,就如同一篇文章,缺失了几页一样。

缺失了铧口街,的确让我们失去了一段织金历史的想象力。由于重新桥(下水关)上是城墙而不是路,从织金东北面来的人,只能通过小东门、铧口街、回龙桥或月华桥和太平桥进入城里。铧口街作为必经之路,它当时的热闹景象,当然是不能从现在的解放路上看得出来的。由此我们也可以找到九队头菜市热闹的原因之一。

虽然铧口街的真实景象已经消失在大府头的草坪和文化广场的喧嚣之中,但是从老人的口中,我们可以找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影像。

铧口街与小东门之间,其实并没有严格的分界线,人们只是习惯于把接近铧口处路段叫为铧口街罢了。为了写作上的方便,则是把修建大府头体育场时拆掉的地方都写进了这一部分。

两条铧口街的路不长,占的面积却大,居住着几十户人家。有草房,也有瓦房,有板壁的,也有土墙的,简陋与豪华,从两条路上都可以看得到。

最显眼的地方,当然要数“禅口”了。铧口上其实只是间小土地庙,如果不是处于尖口上,是不会让人看上眼的。而朝门人家,则会让人露出羡慕的眼神。

四五个朝门人家,除了谌家的,就是王家的。清朝时期,这里最富的是“大同府人家”,民国的时候,则数谌用之家最富了。谌用之家的朝门大,房子也多,除了街面房,朝门后面还有四合院和石院坝。

谌用之家的四合院里,经常传出清脆、美妙的音乐,悠扬着小街。原来,谌用之家有一个手摇留声机。

民国二十九年(1940)正月初一,谌用之家留声机的音乐停止了,因为一户街坊人家的老人过世。没想到留声机一停,就停了半个多月,因为这户人家停放了棺材,就是不出殡,任凭满街臭气熏天。按照当时织金的风俗,办丧事都在一个星期内,而这户人家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从铧口街上的富人谌用之的手上敲到一笔钱。这本来与谌用之毫无关系,怎么会拿出钱来呢?曾子玉等二十几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一纸诉状告到了镇公所。镇公所认为,停棺时间过长,容易造成疾疫传染,危害公共卫生安全,勒令这户人家即时出殡,并追究唆使者的罪行。

谌用之家的财富,来自于收租子,挑水、家务、奶母都找有专门的人。

任承先是谌用之找来专门为其运煤的佣人,人称任老跛。谌用之家里的佣人,也大都与任老跛一样,平常做自己的事,只有需要时才来干活。谌用之给任老跛的报酬是,每年给制长短衣各一套,外加八个大洋。1940年农历二月十四日早晨,任老跛带上谌用之的三匹马便出了门,到沟沟寨去驮煤。本来,十几里的路程,要不了太多的时间,可是任老跛当天并没有回来。谌用之想,或许这任老跛家里有事,先去家里了,就不在意。次日,任老跛仍然未来,谌用之才感事情不妙,四处打探,直至二十六日才得知任老跛已被割喉死于途中,三匹马和他身上的二十几元法币,也不见了。

任老跛死的这一年前后,由于抗战紧迫,大部分青年上了前线,像织金、黔西这样的抗日后方,正是欧阳崇庭、宋老跛较为活跃的时期,而其它土匪,乘势四处抢劫。织金境内,几无安宁。

在谌用之家的厢房里,住着一位神秘的人物,就是李名山的参谋长田振武。

田振武原在将军街居住,不知什么原因,又跑来铧口街租了谌用之的厢房。

身材高大,对人和善,这个评语来自一位为田振武家挑水的妇女。她说:田振武吃饭的时候,不仅叫她一起吃,还叫下人和其他帮工一起吃。

后来田振武购得并住到了谌用之家的斜对面街面房,成了真正的铧口街人。

王家朝门有两个,一个是王杰家,一个是王灿家。王杰家的朝门与院子,比起谌用之家来,显得小气了点,但比起王灿家来,却好了不少。

王杰是个跛子(织金人称跛子为bai子),他妹妹也是跛子。虽说是跛子,其实只是得了小儿麻痹症,走起路来不太协调而已。

王杰的妹妹虽然跛,却是织金出了名的美人,人称“半截观音”。

“半截观音”还没出嫁,织金就解放了。作为地主成分的她,只能嫁了个赶猪卖的老头,后来跑去贵阳,消失了。而他的哥哥,作为小地主,失去了生活来源,去偷土产公司的食物,坐牢死了。

织金老城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