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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机械采面与古文研究
所属图书:《织金老城纪事》 出版日期:2016-05-01 文章字数:1859字

梁家机械采面与古文研究

40年代中期,梁化臣进购了两部采面机,开启了织金从手工面生产到机械采面的历史。

梁化臣家的采面机房,就在梁竹清与曾家客栈之间。其实这里是梁化臣与大婆娘居住的地方;与小婆娘的住房,在斜对门。

走进梁化臣的采面房,里面摆着许多已经切好的面条。采面机正在不停地运转,当然不是用电,而是手动。不过,在铜制的滚筒运动之下,不论是压面片,或是压面条,速度都很快。

走到后院,还可以看到梁化臣家的大石磨、箩柜、马厩和正在晒着面条的架子。一排排金黄的面条,排列整齐,在阳光的照射下,色彩更为迷人。

石磨很大,足有一米以上直径。这样大的磨子,用手是推不了的,一般是用腰推或马匹来拉,因此这种磨,又叫“腰磨”。梁化臣家的“腰磨”,是用马来拉。马拉的时候,只要喂饱马,用布把马眼蒙上,马就一天到黑拉着石磨转圈了。

梁化臣家选用的麦子,与手工面一样,都是用青花麦或白花麦。当时种庄稼的肥料,是粪便与草肥,草肥是用草发酵而成的。土地得到优化,四季也就分明,种出来的粮食,自然营养高而味道好,比如用米煮稀饭,老远就能嗅到一股浓浓的香味。农家肥种出来的麦子,味道肯定也不差。

碾出麦面后,就把麦面放进箩柜里去筛。箩柜的大小,与一个老式衣柜差不多,分为三层:上层是能活动的筛子,网是用马尾编织成的,细密而结实;中层是箱子,装筛下来的细面;下层是踏板,用脚在上面不断踩踏,上层的筛子就不停地前后运动,筛子撞击箩柜板壁,就会发出“咚咚”的响声。

梁家和面用的碱粉与鸡蛋,与陈家手工面馆一样,用的也是土碱与土鸡蛋。土碱的制作,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上山去,收集干枯的枝叶和草,把它们烧成炭,加水放在大锅里熬。水干后留下来的白色粉面,就是土碱。那时也没“洋鸡蛋”(即饲料鸡下的蛋),家家都养鸡养猪,鸡蛋也不贵,一斤麦面放三个土鸡蛋也就不在话下。

梁家的机器面条虽然没有手工面那样柔软适度,但原料都来自天然的东西,其味道之好也是现代的人想象不到的。

采面条其实只是梁化臣的第二职业。

梁化臣原名梁德宣,化臣是其别号。他从贵州大学矿业专科毕业后,在县立中学当教员,算得上是桃李满织金。擅长于写“核桃字”的陈良修,就是他的学生之一。除了当先生,他还当农林指导员、局长,还是县党部的执委兼科长,并且代表工会选为县参议员。

梁化臣的另一部采面机,给了隔壁的梁竹清家。

梁竹清的房子排面虽然不怎么宽,进深却很长,中间还有一个天井。天井里栽着一些花草,比如菊花,就有很多种。天井后面的屋子里,不时地会传来一阵阵的读书声。原来,教书的正是梁竹清。

梁竹清,光绪七年(1881)农历六月十五日生,光绪二十六年(1900)于贵阳优级师范毕业,先是在家设馆教学,后在县立两级小学、县立中学教书,县党部和县教育科设立民教馆后,又被聘为教员,从教四十余年。由于教书教得好,被人们称为“梁老夫子”。

不过最让人佩服的,还是他的珠算与古文研究。

梁老夫子打起算盘来,简直行云流水般,既快又准。即使不用算盘,伸出掌来,手掌便成了他的算盘,同样算得又快又准:这就是梁老夫子颇为骄傲的“一掌经”。

梁老夫子对古文与历史的研究一点也不浅,尤其是对《诗经》《离骚》的研究,最有感悟。后来,织金民众教育馆合并他处,他担任了贵州省文史馆馆员之职。

尽管梁老夫子的珠算打得神奇,但是面对复杂的数学题的时候,却有点为难了。一次,有人拿了一道数学题给梁老夫子算,梁老夫子连打了三天算盘,才算出了结果。这个人又拿这道题去找东门读过新学又教数学的张百涵算,张百涵立了个式子,几分钟就算了出来,害得从老学毕业出来的梁老夫子颇没有面子。

梁老夫子除了长于珠算与古文研究,也长于写诗,不过50年代后诗作多俗气。梁竹清于1965年逝世。

50年代后,梁老夫子的儿子,同样也出了名。儿子出名的原因,并不是他有多少学问或者做了多少事,而是丢了学问与做事,拿了一把油纸伞,浪迹于山水之间,不闻不问潮水般涌来的一个接一个的政治运动,因此,人们给他取名“梁疯人”。也正因为有了“梁疯人”这个称号,他才逃过了一次接一次的运动。

在这段时期,梁化臣家的采面机,已经停止运作了。光凭梁化臣在国民党县党部这个头衔,他就活不成,更不要说是参议员了。但“梁疯人”家的采面机,开始真的活动起来。

“梁疯人”的儿子梁占先,1946年6月生,个子不高,精瘦,相貌怪异,却颇得爷爷梁竹清的真传,对古文颇有研究。自己也从一名中学代课老师,慢慢升至毕节师专副教授,后又调至六盘水师专任教。2003年,出版了《诗经语言文化研究》专集。2009年,又出版了《左传赋诗言志义解》一书。

织金老城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