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 [1]
方园不盈亩 [2] ,蔬卉颇成列 [3] 。分溪免瓮灌 [4] ,补篱防豕蹄 [5] 。
芜草稍焚薙 [6] ,清雨夜来歇 [7] 。濯濯新叶敷 [8] ,荧荧夜花发 [9] 。
放锄息重阴 [10] ,旧书漫披阅 [11] 。倦枕竹下石,醒望松间月。
起来步闲谣 [12] ,晚酌檐下设 [13] 。尽醉即草铺 [14] ,忘与邻翁别 [15] 。
译诗
解说
西园是我国古代文人很喜欢的名字,因为它最早曾是汉代皇家园林上林苑的别名,而更主要的是它又是诗作很为后世文人称道的曹操、曹丕父子在邺城一处园林的名字,曹丕还有“乘辇夜行游,逍遥涉西园”的诗句,因而西园这个名字备受文人喜爱。后来以它命名的园子很多,当然那得要在主体建筑的西面。苏州有一座名园便叫西园,昆明现在还有一条大街叫西园路,原来那里就有一座西园。贵阳原来也有一座西园。古今叫西园的地方还很多。
王阳明把他这座园子叫做西园,充分表现了对它的钟爱。他这时在龙场的景况已大为改观,诗中所写的内容是综合的,并不是一天的事。那酒很可能是前些时候学生们带来的吧?诗中我们既看到他同乡民们亲密的关系,又从他仿唱当地民歌上看到其性格轻松诙谐的一面。我们还在《年谱》里看到此前他的小仆人因生病而心绪沉重,他就唱诗、唱越调给他们听,以调节气氛,那也是他这种性格的显现。
[1] 西园:何陋轩西边的小园子。
[2] 不盈亩:不满一亩。
[3] 蔬卉(hùi):蔬菜和药草。卉,草的总称。他在《龙冈新构》中说到那园子有“花药颇杂莳”的句子,故知这里的“卉”当指药草。
[4] 分溪:从溪中引出一股水。 免瓮灌:省去以瓮提水灌溉。从而知道这西园地势的高下与小溪相当。
[5] 补篱:修补篱笆。 防豕蹄:防猪蹄践踏。
[6] 芜草:荒草。 焚薙:烧除。薙,同“剃”,除草。
[7] 清雨:小雨。 夜来歇:夜来停歇。
[8] 濯濯(zhuó zhuó):肥而光亮的样子。 敷:铺展。
[9] 荧荧:微光闪烁。
[10] 重阴:浓密的树阴下。
[11] 漫披阅:随意翻阅。
[12] 步闲谣:仿照当地轻快的民歌歌唱。
[13] 晚酌:晚餐的酒食。
[14] 尽醉:一直喝到酒醉。 即草铺:到草铺躺下。即,就,靠拢。
[15] 临翁:邻居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