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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芹趣谈
所属图书:《峰林絮语》 出版日期:2014-06-01

野芹趣谈

芹菜分为旱芹(又称香芹)、水芹两种。野芹菜属于水芹,分布范围广,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均可寻到它的踪迹。水沟边、田埂上、树林里都能生长,亦药亦菜的特点使它在野菜群里风光了几千年。《诗经》、《尔雅》对野芹菜就有记载,后代文人雅士还有“美芹之献”、“芹意”、“芹曝”之类的雅称,就是在今天采野芹菜也是一件雅事。

阳春三月,麦田绿油油的,间或有金黄的油菜花,原野上太阳暖洋洋的,风柔柔的,在田埂上寻觅野芹菜,年轻人一蹦一跳,活泼如兔,几多发现,几多欣喜,双笑声不断,像山间的溪流总是哗哗地响个不停,其意境之美不亚于一首田园诗的插图。如我这种年过不惑的人,人生的河流已经进入平缓的地段,不再有哗啦啦的激情,采芹菜更多的是一种闲适和宁静,慢慢地挪动脚步,看不清的时候还要扶一扶眼镜,蹲下来甚至半跪着,手指伸进松软或干燥的泥土搜寻着,润润的滑滑的芹菜根吸引我。别看那是被牛马咬过的芹菜桩,搬开泥块,那下面是粉红粉红的根,又脆又嫩,那才是野芹菜的精华,小心翼翼地完整地弄出来,那高兴劲儿有点像妇产科医生顺利地抱出一个个新生儿,有时弄断了不免惋惜。闻着泥土的气息,青草、花生草、夏枯草发出的淡淡清香,田埂被春天复制成一条条绿色的谱线,我静静地找野芹菜,蜜蜂悄悄地采油菜花,麻雀觅虫子,一只老狗先怀有戒心,走走停停,后来发现我没有恶意,便大胆地贴着我走了过去。累了坐在田埂上,呼吸着从麦苗、油菜、青山上刮过来的风,与动物互不伤害,互不干扰,和谐相处,“天人合一”、“万物与我同一”那些古老哲学名句涌在心底,若干年后或许我就是一株草或一只虫子,善待它们就是善待我的来世。

野芹菜虽名为水芹,但并不是只长在水边,在南方还有大芹菜、小芹菜之分,小芹菜香味更浓。水分太足,土地太肥,野芹菜的茎叶就疯长,肥嘟嘟的,反而不香,如果土太干燥,不仅长不出粉红的根,连苗也病怏怏的,显得干涩,也不好。麦田、玉米地有疏松的泥团,刚好前几天又下透了雨,那是挖芹菜的最好时机,最好的野芹菜是长在旱地里的。

将野芹菜拿回去,摘掉黄叶、须根、老根,洗净,用开水先焯一下就可以去掉苦味,凉拌。用开水煮的时候,真正称得上清香四溢,汤喝起来有苦茶的清凉爽口。保存时间想长一些,只有泡成酸芹菜,汤粉红粉红的,吃蛋炒饭配酸芹菜和上好的辣椒水,饭后再喝点酸汤,那是非常惬意的。医古文记载,齐国有一位王非常喜欢吃野芹菜,厨子不小心,一只水蛭附在野芹菜上没有被发现,齐王狼吞虎咽,发现已经来不及制止了,随从大惊失色,欲治厨子之罪,齐王摆摆手说吃都吃了,杀他何用!后来那水蛭居然歪打正着,治好了齐王腹内的包块,因此水蛭化淤血的功效自此流传下来,那位齐王还颇有第一个吃螃蟹的勇气。据《神农本草经》记载,野芹菜具有降血压、健胃、利尿、净血调经、补铁的功效。自己摘的芹菜,比起菜场里买的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毕竟是自己的劳动果实,加上它有药用功效,胃口就更开了。

峰林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