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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家营,洋烟砌成墙银子打死人
所属图书:《峰林絮语》 出版日期:2014-06-01

卢家营,洋烟砌成墙银子打死人

在兴义的历史上,捧乍营是赫赫有名的,它是明清“普安十二营之一”,比兴义置县还早几百年,然而有一个地方却敢于藐视它,这便是小小的卢家营,民谣说:“十个捧乍营,抵不上一个卢家营,洋烟砌成墙银子打死人。”这首民谣显示了卢家营的险要与富足,而捧乍则加以默认。

从兴义城至泥凼镇何应钦故居的公路上远眺,卢家营确实颇有一夫当关的气势,五座山峰如五根手指,直指天际,将卢家营簇拥在掌心,绿树掩映下瓦屋若隐若现,烟雾缭绕,“手腕”处有一崎岖小道,是入村的唯一路径。

走进寨内,蜿蜒曲折的营墙依山而建,山峰与山峰之间的垭口上,营门横插门闩的石孔依旧保留着,营门外或是悬崖峭壁,或是陡坡,不要说是冷兵器时代,就是现在也是易守难攻的地方。据寨内老人介绍,卢氏家族乾隆年间迁到此处时,这里是一片原始森林,称为“皮山林”。在此居住之后,为防匪防盗的需要,逐年修建寨墙、营门,至清末光绪年间,已有四道栅子门,其中三道为石门,一道为木质门,第一道营门石匾高悬,双狮护卫,越往里,门就小一些。最后一道门西侧的石山上有土炮台,寨后有后营门供紧急情况下逃生。从前几道寨墙上爬满了碗口粗大的阎王刺和各类藤蔓,地势陡峭。整个营寨东西长300米,南北宽150米,以毛石垒砌。我们在卢氏家谱中看到手绘的卢家营地形地貌图,当年营寨的形象栩栩如生。

山下的石板路往西经新街、钱家湾通往七舍、捧乍,然后上云南,往东经何家坪、陇岸、敬南、黄草坝,然后上贵阳,当年泥凼何应钦先生就是沿着这条小道走向贵阳、走向全国的。

现在的卢家营栅子门已经拆毁,村子正面的寨墙一部分残存,其他方向的寨墙基本保存完好,寨子里一些巷道依旧为石板铺就,大约有30户人家。在路坎下我们找到一块石匾额,上书“永靖堡”3个大字,上款“光绪甲辰年”,下款“季冬月立”,即1904年冬月所书。

1902年,广西爆发了著名的会党起义,当时称“游勇”、“游匪”。“壬寅大灾”后,会党军一部万余人跨过南盘江往北进抵兴义,南部区域均受到滋扰,之后攻陷兴义县城,势力到达捧乍一带,而下五屯永康堡虽遭到猛烈进攻,最终未能攻下。卢家营也受到秦都统、马幺军数百人马的攻击,但是由于地势险要,防守严密,也没有被攻下。匪患消除后,官府将狗场改为“靖南。”新中国成立后,“游勇”定为“会党起义”,于是“靖南”改为“敬南”,以体现各民族和谐共处。那么卢家营呢,由于其坚固异常,1904年兴义黄草坝人吕仲版即兴题之“永靖堡”,与下五屯永康堡相比肩,但是当地百姓还是习惯称这个地方为“卢家营”或“皮山林”。这大概就是今天捧乍对这一民谣加以默认的原因吧。

卢家营有一高姓人家居住其中。传说一个风水先生经过卢家营,仔细端详,觉得卢家营好似一个打铁的火炉,东南侧的山顶比较平整,像打铁的砧子。卢家在炉中,火力太猛,成年累月打熬,怎生了得。卢家先辈询问如何解脱,先生略一沉吟,说道,不如请一高姓来此居住,岂不是“一炉(卢)高发”了?从此高姓就居住其中,与卢氏和谐相处。

外地人经过这一地带的时候,满眼都是石头,都说这些地方是拉屎不生蛆的地方,其实这里人少地多,玉米小麦豌豆蚕豆均出产,粮多,猪多,肥多,饥荒年月田坝里的人家要到山里借粮食借钱,直到20世纪60~70年代还是这样。遇到战乱,崇山峻岭就像乌龟壳,山里人家就退回来躲起来,战乱平定,又走出大山到田坝里低价买田买地,甚至置办房产。

兴义其他地方,有寨墙城墙没有人家居住,有人家居住又没有寨墙城墙,就连刘氏庄园的永康堡也如此。这里二者兼备,比之其他地方的屯堡自有其喀斯特山地的特色,它鲜活地保留着许多农耕文化的东西和冷兵器时代的防御观念,假如把营门寨墙恢复,那就更好。

坐在寨口的农家小院里,喜鹊在屋后叽叽渣喳地叫个不停,夏蝉在高高的红椿树上紧一声慢一声地鸣叫,靠在黑色的板壁上打盹,恍然回到了遥远的年代。抬头远望,东面的何家坪附近的山峰映衬着蓝天,清风习习,旭日东升或月出东山的时候,那是一幅绝妙的山居休闲图。当然也可以到山下走一走,那些石板路,光滑溜圆,马帮走过,无数先人走过,就这样背着手或拿一卷书慢慢踱着,与走在水泥路上走在城里那些整齐划一的石板路相比,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走累了,随便找一块石头坐下来,你可以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的空气,毫无顾忌地饱览山野绿色。

峰林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