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马 马王爷 马王庙
贵阳有一个老地名——三桥外的“马王庙”。这个马王庙是祭祀马王爷的庙宇,古代很常见。
古人认为,人离不开神的庇护,马也如此。马王爷就是马的保护神。马王爷的学名叫“水草马明王”或“灵官马元帅”。俗话说“马王爷有三只眼”,在诸神世界里,另外一个有三只眼的神是玉皇大帝的外甥二郎神,足见没有三下两下的“真才实学”,马王爷是享受不了至少一居室的住房资格,还有香蜡纸烛供奉的待遇的。
相传马王爷的“生日”在农历六月二十三日(一说七月十五日),在今天北方一些农村地区,还有给马王爷过生日的习俗。这一天绝不能让马啊、骡啊干活什么的,得放一天假。关在圈里也不行,得放到山坡上让它们去美美地饱餐和闲逛,想吃青草吃青草,想晒太阳晒太阳。各家各户还得隆重地给马王爷烧香点烛,燃放爆竹,恭恭敬敬地请马王爷保佑六畜平安,人畜兴旺。
马王爷原先主要在中原地区“上班”,后来随着人口的迁徙流动,才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到南方来了。至于马王爷被“引进”到贵州,还与一个人有关,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朱元璋。
洪武十四年(1381),朱元璋遣大军南征,收拾了明王朝版图上最后的割据之地云南,实现了天下的大一统,史称“洪武征南”、“洪武开滇”。
朝廷大军出征假道黔中,已表示归顺的黔中各地土司,便接到了朱元璋的旨意:派兵助战,输粮送草,提供战马,支援前方。众土司自然不敢怠慢,都十分踊跃地配合大军的作战行动。黔中地区的金筑长官司更是发挥带头作用,一下子送上了500匹好马。朱元璋龙颜大悦,不仅口头表扬了一番,还许诺说,等到我大军班师回朝,一定会重重嘉奖于你(“候班师之日,重劳尔功”)。
贵州产良马,宋代就已很有名,有“黔马”之称。相对于北方马,贵州马属高原马匹,个头虽小,但体质结实、行动敏捷、吃苦耐劳,负重量大,适应性强,饲养粗放。其尤善翻山越岭,负重奔走。在明大军征讨云南时,贵州马的种种优点就为朱元璋看重。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贵州的土司们看到当今皇上如此喜爱贵州马,每逢朝贡,贵州马便毫无疑问地成了他们礼单上的首选贡品,而朱元璋对这些“放马过来”的土司的赏赐,也特别丰厚。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贵州宣慰使(厅级土司)安的贡马66匹(任何时候都得讲究“六六大顺”),收获的赏赐是全套的三品大员制服、纱罗袭衣、银花金带,白金300两,另加绮、帛、钞锭若干。既得了利又得了名,土司安的确实赚了一把。
然而,朱皇帝却绝对不是冤大头。他早看到贵州的战略地位,明确指出贵州的事处理不好,云南即使占领了也难以稳定(“虽有云南,亦难守也”)。他正是通过拉拢和安抚黔中地区的部族首领们,确保了开国之初王朝的统一大局和边疆稳定,何况此举还可以换来源源不断的贵州良马以供调用。那时,有位在贵州任职的叫李学一的官员就在一篇碑文中说:“贵州为西南重地,而远在万里,安能一日忘兵,又安能一日忘马!”
贵州马是不能小瞧的。
在那个时代,为了保证军队用马和马源的随时补充,朝廷从中央到地方都设有专门管理军马事务的机构,京城有太仆寺,地方有马政所。贵州的马匹既然如此可堪重用,贵州各地自然就设立了若干的马政所,专门负责贵州马的征集和饲养,以随时可向军队输送(顺便说一句,太仆寺最高长官叫太仆寺卿,从三品,算是副部级。由此看来,玉皇大帝让孙悟空当“弼马温”,听起来虽不那么入耳,却也不完全是忽悠)。
马政所既然是管马的单位,“所”里面当然就得建马王庙,得供奉马王爷,以保佑战马的平安——战马若出了问题,那可是要吃不完兜着走的。马王爷就这样被毕恭毕敬地请到了咱们贵州。所以当年不仅贵阳城外有马王庙,城内也有,其中的一座就在今天的都司路上。都司路那年月是贵州都指挥使司所在地,管马的机构可以跟它作邻居,足见马政所这个机关很“牛”。
如今,贵阳城内外的马政所和马王庙均早已不存在,唯位于三桥的马王庙作为地名流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