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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贵州
所属图书:《我与贵州的故事》 出版日期:2014-12-01 文章字数:2605字

情系贵州

亓德洲

当收到贵阳同学发出的“成都电讯工程学院7451班同学会”邀请函时,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贵州,这个我曾经毕业实习过的地方,实在太令人向往了。我最喜欢央视广告里那美轮美奂的画面:风景秀丽的黄果树瀑布、天星桥景区、千户苗寨、美丽的苗族侗族少男少女;还有那脍炙人口的解说词:走遍大地神州,醉美多彩贵州。

1977年3月初,我和成电7451班的李仲春、陈明全、丛伟克、唐俊德和实习带队老师汤炎灿一起,踏上了成都到贵阳的列车,到贵州黔东南自治州凯里的宇光电工厂(国营第七七一厂)进行毕业实习。

因为是第一次去贵州,临行前家在贵州的同学们都向我们介绍了各自家的地址和联系方法,让我们去他们家做客。就这样我们第一站先到了遵义,参观了遵义会址和红军山。在这个对中国国家命运具有伟大转折意义的会议室里,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张闻天、李德、王稼祥、秦邦宪(博古)老一代革命家,经过几天激烈的讨论,否定了从第四次反“围剿”以来,以博古为首的三人团的军事路线,成立了由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组成的三人军事指挥小组,负责长征中的军事指挥工作。确立了以毛泽东为核心的新的党中央的正确领导和毛泽东在红军和党中央的领导地位。听赵主任讲,当时红军处在非常危急的关口,王稼祥在会议上讲,我们现在的敌人是蒋介石,老蒋这个黄埔军校校长打仗非常厉害,我们必须有一个比老蒋还要厉害的人才能带领我们取胜,这个人就是老毛、毛泽东。最终会议一致同意由毛主席担任领导,才有了后来的四渡赤水、摆脱蒋介石围追堵截、粉碎张国焘分裂红军、胜利到达陕北的壮举。很意外的是我在这里还看到了林彪的照片,这也是这里尊重历史的具体体现。

在红军山烈士陵园里,我在一位年轻的小红军战士碑前驻足默哀,他才十几岁,就为了革命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和我们同行的还有同学刘芳的母亲,她去毕节看望亲戚和我们一起同行。这位老人也十分感慨,她说我们的今天来的实在不容易啊。之后才知道,刘芳的父亲也是解放前就参加革命的,之后在公检法系统担任领导,却惨死在“文化革命”之中。

在周围同学家,她的父母亲非常热情,我们第一次品尝到了名扬中外的茅台酒。当周叔叔打开酒瓶后,满屋子都飘着淡淡的酒香。

离开遵义后到了贵阳,我们去了同学齐文礼、王龙娜、王玉兰、曾荣华家,家长们待我们像自己的孩子一样。那时物资非常贫乏,贵州也非常贫穷,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分平、人无三分银”之说。菜、肉、豆腐、粮食都凭定量供应。对我们这些饥肠辘辘、面带菜色的学生们,他们都倾其所有,做了最好吃的给我们,让我们打了牙祭,感觉像过年一样。

在贵阳我们游览了花溪和黔灵公园。春风荡漾,桃红柳绿,碧绿的溪水在盛开的桃树下潺潺流淌。在展厅我们还看到周恩来、邓颖超、陈毅、张茜一起游览花溪的照片。回来后我即兴作了一首游花溪的诗:潺潺花溪水碧清,两岸万物已甦生。我赞桃花润春色,桃花嫣然谢春风。

告别了贵阳,我们终于到了凯里宇光电工厂。工厂是“文化革命”期间建设的,当时祖国各地的建设者们响应国家三线建设号召,要“和帝国主义抢时间、和修正主义抢时间”,来这里依山傍水扎大营,建立起中国电子的三线企业,当时属083基地。我和唐俊德分到三车间跟蒋仲高师傅一起做研制新型电真空器件的毕业实习课题。

蒋师傅待我们非常热诚亲切。贵州雨多,一下雨,蒋师傅就会把自己的雨伞让给我们,他说自己有办法解决。原来他也是成电五系毕业的,应该是我们的学长。我们的课题题目是“通过切断衰减器的方法提高行波管输出功率研究”。某型号行波管是通讯卫星上的厘米波放大器件,当卫星天线接收到地面非常微弱的微波信号,通过行波管放大后再发射出去,供卫星中继通讯站接收设备用。厂里要在短短的几个月里研制生产出50支这种型号的行波管交付用户单位。任务紧急,我和唐俊德一起,在蒋师傅、汤老师带领下开始了紧张忙碌的科研试制工作。

我们查阅了大量行波管的相关技术资料。当时我国在行波管研制方面开展较好的是四级部十二所和中科院半导体所。基础理论则是源于美国查尔斯的“行波管”一书和成电刘盛纲教授的“超高频器件技术”,以及十二所叶鲁所长在771厂的“行波管技术讲座讲义”。通过切断衰减器技术,使行波在超高频器件里通过的距离缩短,提高行波管的输出功率的设想,在理论上是可取的,但在实际产品研制中当时国内却并无先例,未见诸文献报道。我们开始了艰难的破冰之旅。

每天一大早我们就来到调试工段,打扫卫生后将设备打开预热,等师傅来后开始调试实验。从电子管阴极发射出来的电子因为都带负电,相互排斥,必须通过磁场进行聚焦,形成电子束射向阳极,电磁波在电子束行进过程中被放大而输出为有效的微波信号。要通过调整聚焦磁场改变频率,因此调试信号就成了一门技术性经验性非常强的工艺,几千伏的高压、超高频率的微波辐射,使我们连续加班后头晕脑涨,工厂为我们申请了有害工种补助,每人每月一斤白糖和两斤肉票。

工作之余,我们和工厂的同校学友们一起打排球、到凯里去逛街、到附近的农村去玩。一次看到工厂对面的山坡上有位苗族姑娘在唱山歌,歌声优美动听,师傅告诉我们,快到农历的三月三了,那是苗族的节日。节日前后苗家少男少女都会通过山歌向心上人表白爱意,多么浪漫诗意的民俗啊。

学校派来了电子光学教授梁正老师接替返校的汤老师来指导我们。梁老师知识渊博,对我们启发很大。辛勤的耕耘换来了丰硕的成果。七月份毕业前我的体重降到了不足120斤,而我们的厘米波行波管则通过了种种测试,输出功率达到了设计水平,之后开始加班加点赶制生产。批量生产中,通过厂里一位苗族女工解决了装配生产中的夹持工艺,50支产品如期交付给用户,得到用户的好评。听蒋师傅说每支产品售价8000元,50支管子的产值达40万元,这在当时也是一笔不小的订单。同时,我的毕业论文“切断衰减器提高行波管输出功率”也如期完成,获得了老师的好评。七月份我们结束了毕业实习回到成都。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有时在梦里还会梦到凯里的场景:雨后山坡上松林里的蘑菇、周日赶场苗家侗家少女美丽的服饰和脸上涂抹的红晕、用稻草串起来卖的鸡蛋、苗寨里楼屋上那熏得流油的腊肉、池塘边摇摇摆摆的一群肥鹅后面跟着个不停吆喝的光屁股少年、集市上漂亮的蜡染织物……

我赶紧定了飞到贵阳的机票,我要去看看我魂牵梦萦的同学们,我要去看看美丽的黄果树瀑布、织金洞,我要去再喝一杯茅台酒,感受一下爽爽的贵阳,不醉不归!

我与贵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