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登录

目录

艰苦的行军
所属图书:《黔史纵横》 出版日期:2013-12-01 文章字数:1546字

艰苦的行军

真是爬不完的山,走不完的路。我和军医周彦烺沿着山林间的羊肠小道,高一脚低一脚地向前追赶部队。天上飘着霏霏淫雨,地上泥泞一步三打滑,尽管已是寒冬,我们的头上却都冒着热气。身上穿的棉衣被雨水和汗水里外透湿。我们爬完一座山又爬一座山,直起腰来放眼看去,一座座山峰就像大海的波涛连绵不断,无休止。好在这种艰苦的行军,一个多月来,我们已经习惯了,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心中有一个坚强的信念,再苦再累,也要完成解放贵州的任务。

1949年10月初,我们十七军五十一师一一五二团参加衡宝战役后,就开始向贵州进军。经过长途跋涉,抵达黔南。一路势如破竹,先后解放麻江、都匀、独山等地。为了兜歼贵阳地区的敌人,上级命令我团经惠水、长顺插向广顺,截断敌人西逃退路。我们日行百里,快速前进,赶到广顺时,贵阳已经解放。我们正想松口气时,兵团首长指示,我团折返黔南完成黎平、从江、榕江三县的解放与接管任务。一路上要横贯黔南地区穿行在崇山峻岭之间。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三营的军医周彦烺染上了恶性疟疾,高烧不止,我是营里的医助。我们除了完成行军任务外,还要负责全营伤病员的救冶任务。怎么办?我劝彦烺同志到团卫生队坐担架,他坚决不去,说,部队要随时准备打仗,担架是留给伤员坐的。我只好叫卫生班张德玉班长带着卫生班紧跟着部队,负责伤病员的救治。我和彦烺同志在部队后面尾行;这一带原始森林密布,又是新解放区,为防御野兽和土匪,我向营里要了一支步枪,然后背着急救药箱,扶着彦烺同志上路。

一路上,彦烺同志拖着病体在山路上艰难地行进,汗水大颗大颗从他额头上滚下来,每爬一座山都要累得张口出大气,便站着休息一下又坚持往前走。我们从长顺,过惠水,经过平塘,到达独山,走了十多天,彦烺同志的病还没好,吃了不少药都没见效。我当时年轻,不满20岁,身体又好,就前后照应他。宿营后就用毛巾给他冷敷降低体温。但每当我看见他躺在潮湿的稻草堆里,一阵阵昏迷时,心里不禁辛酸起来。他醒来后看见我难过的样子,反倒鼓励我说,不要为他担心,他一定能坚持走完解放贵州的道路。他的话我相信,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在一路的行军中,我俩经常讲起一五二团的历史,我们都是冀鲁豫边区的子弟兵,他原在三旅七团,参加淮海战役后抑园阻击战,全团牺牲了200多人,剩下不足1000人。我所在的独立三营在徐州外围战中,伤亡大半,到整编时,全营只剩32人。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们这些幸存者,应该继承烈士们的遗志,为了全中国的解放,人民的生存,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战斗下去。精神的力量是无穷的,正因为有了这个信念,彦烺同志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我也顾不及苦和累,咬牙坚持完成行军任务。一路上,彦烺同志还不断给我讲《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故事,鼓励我战胜困难。我则向他要求,等贵州解放后,让我上学,提高文化业务能力。他满口答应。我们谈起胜利后的喜悦,也就大大增加了战胜困难的信心。

部队从独山又到荔波,再向从江进发。这里要经过荔波、三都、从江三县之间的月亮山,山路特别陡,一上一下百十来里,彦烺同志发烧到39℃-41℃,嘴唇都烧起了泡,走着走着就晕倒了,醒来时想吃点水果。这里是荒山野岭,又是寒冬季节,哪来的水果?我倒了点水给他喝了,又扶着他上路。

部队下了月亮山,来到从江下江镇,击溃了一支小股土匪的袭扰,然后转向榕江集结。这时,彦烺同志的病情更加恶化了。我跑到团卫生队找来了两支“马法生”剂,这是外国药品,是缴获国民党的。用后一天,彦烺同志的体温才下降,神志也随之清醒,我高兴地用衣襟揩掉他头上的汗。他微笑低声说:“我们总算熬过来了!”是的,一个多月的行军,历尽千辛万苦。部队到达榕江时,已是1950年的初春,山上的树枝已开始吐芽,我们用艰苦迎来了一个百花盛开的春天。

黔史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