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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难尽话从江
从江在哪里？它的县政府驻地在哪方？去哪里寻找从江？也许放大一百倍一千倍的中国地图，也找不到它的地理位置。它位于黔省东南边陲一隅，与桂北部分土地接壤，素有“黔南门户，桂北要津”之美称。它在中国的版图上，只是沧海之一粟，实在太小。但在黔东南州的地图上它不算小，黔东南有些县的国土面积之和只有从江县那么大，两个县的人口只有从江县那么多。从江山峦叠嶂，沟壑纵横，林木蓊郁，滔滔的都柳江从县境中部穿过，把从江分为东西对峙的两个部分。它的岸边蕴藏着美丽、静谧、古老的苗乡侗寨壮家村落，这里保存着最原始的自然生态，最纯朴淡雅的生活方式，最温馨的人情，最古老的人类文明和文化艺术。这里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千年乐土，这里是人们魂牵梦萦的故园，但在解放前，她却是一方“处女地”。
据从江史考，自两汉以来，虽有荆州武陵郡，交州郁林郡以及明正统六年置永从县之设。但历代王朝对这个地方，鞭长莫及，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过。历代文献，俱以“生苗”“化外”而记之。由于历史沧桑之浮沉和江山社稷的衍变，在旧社会人们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从江，把它描绘为“刀耕火种、茹毛饮血、结绳记事、数豆记数；黎民龟缩于月亮山麓、都柳江畔与豺狼虎豹为伴；与‘变婆’面面相觑，绝无人色的地方……”谈虎色变，怨声载道，实为可怕惊恐的地方。
从前，外面人有句口头禅：“……一到了从江，两眼泪不干，上天天无门，下地地无路，故里在何方……”所以，解放前直至解放初期，委任到从江来当父母官的，多是大中专毕业生分配来从江的，都认为是充军贬谪，不愿来从江。
解放前，从江县政府驻地——丙妹镇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呢？以解放前和解放初期历史档案遗留下来的照片为佐证：那时的丙妹镇只有几十户木皮、茅草盖顶的平民房舍，远眺宛如几十朵参差不齐的黄黑色蘑菇伫立在都柳江西岸。江中停放的是一串串的蓑衣木伐，时见一些渔翁划着舢板船在江中打鱼，晚上漆黑一片，什么都不见了，“鬼”都要打死人。就是到1958年的时候，从江县城也只有一条独一无二的木板房街道。县委、县政府及办事机关全都是木板房，唯独在县政府榕树对面街有一栋砖木结构的银行办公楼。抽一支烟的工夫可从街头走到街尾。这些描述一点也不夸张。那时住在这个镇的老人现还历历在目。1977年，从江街发生大火灾，全街化为灰烬，其街道就只有一条公路那么宽。所以说丙妹镇是县政府驻地，外来人难以置信，因为它实在不配为县长住的地方。
唐代诗人刘商《胡笳十八拍》诗曰：“天翻地覆谁得知，如今正南看北斗。”是的，解放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从江县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今非昔比，真是天壤之别。
当我踏着晨曦，悠闲漫步在县城的河堤上，静听都柳江波涛滚滚的水声，拍岸而来，夹杂在岸边榕树的一片蝉鸣声中，若有若无飘过耳际。还有江上几只水鸟追逐渔舟，忽高忽低上下飞翔。不时，岸边的丙梅、平瑞侗寨农舍炊烟袅袅，散发的氤氲被雾霭撕成丝丝绺绺的轻纱，弥漫江面，渔舟若隐若现，水鸟穿梭其间，羽翼扇来阵阵凉风，掠过脸颊，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凉爽异常。都柳江穿越县城腹部，把从江县切割成东西两半。两岸远远近近的山峦，好像一群守护着从江县城的卫士。这一动一静、一炫一素、一张一弛的自然风光，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让每个到从江县城旅游的旅客都仿佛置身于江南水乡，飘然欲仙，赞不绝口。
回想20世纪70年代的某一天，教育部民族教育司的朴司长到从江，要我们带他到岜沙小学考察民族教育情况。考察结束，回到酒厂背后的公路上，正赶上秋雨新晴，天上出现一道彩虹。朴司长望着濛濛的都柳江，忽然笑着说：“如果天上的彩虹落到江面上，就可以踏着彩虹过江到丙梅区公所那边了……”
今天，我多么盼着朴司长能到从江城看看啊！四条彩虹果真落到江面上了。如今从江人踏着“彩虹背梁脊”比肩继踵，川流不息横跨都柳江，车辆也在其中穿梭似箭。
当夜幕快要笼罩大地的时候，高悬于天际的明月映于江水，清凉的风徐徐吹来，让我思绪万千：从江县城的高楼大厦、两岸河堤、四座大桥、月亮湾长廊，悬挂一串串“彻夜不灭”的荧光灯，焕发五颜六色耀眼夺目的光彩，把都柳江照得明亮通红，疑是银河落九天。在荧光的折射下，高楼大厦、两岸河堤、柳槐、榕树及树杈的鸟巢和漫步在桥上的人影，都倒映在碧绿的都柳江中，江中变成一座“海市蜃楼”浮光掠影的城市。从江县城，好像城在水中，水在城中，人在空中。人们会产生一种梦幻离奇的感觉，好像天地之间的界线模糊了，鸟儿反宛如在水底飞翔，鱼儿反宛如在山岗游荡，人呢？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水中，还是在空中。县城俨若一幅美丽的淡墨水彩画，尽相收眼底。不时，记者、摄影师们不停地咔嚓拍照，从江县城也变成一座江滨旅游的城市了。
进入从江县城，人们就会被那美丽的民族民俗景观所吸引。这座美丽的县城，利用得天独厚的山水优势和民族文化资源，精心打造“广场文化”、“鼓楼文化”、“看台文化”、“长廊文化”。
短短几年间，都柳江两岸建起了一批批高楼大厦、从江新汽车站、从江商贸城、江东水果批发市场、科技培训中心等。先后改造了丙妹路、俞家湾路、新建路、环城路、三角井街、新城路。陆续新建了江东南路、青平路、江东滨河路。到2008年时，已建成城区主要道路8条，总长12.5公里，总面积19.31万平方米。
2005年，建设者们在从江县城休闲广场建成了世界最高的木结构建筑——从江侗族大鼓楼，鼓楼为29层，高46.8米，充分凸现了侗族文化的标志和象征。从江二桥是县城第二座横跨都柳江上的钢筋混凝土弧形拱桥，全长207.8米，桥高22米，桥栏由360块油绿色大理石和花冈石镶嵌构成，在每块大理石上均刻有苗、侗民族的生活习俗、民间传说、民族风情、生产生活场景的版画。桥西头100米引桥的汉白玉石扶栏、栏柱和石板，都似浮雕雕成珍禽异兽、奇花异草、传说故事及人物、水果等，展示出丰收的场景画面，充分体现了民族文化和桥梁建筑艺术完美的交融与结合，既现代又时尚。把护栏制作成文化景观，这在贵州省当代桥梁建设中堪称一绝。
几年来，从江县投巨资建成了鼓楼生态广场、古榕休闲广场、行政中心广场、民族一中广场、月亮湾风雨桥长廊、民族运动场看台、街心花园、丙妹后山观景亭、县城防洪大堤等一大批充分体现民族文化载体的工程。
在20世纪末和21世纪初，由江东的铁索起，沿都柳江东岸穿过一桥桥底到观音阁。全长约十华里的“从江城十里防洪堤”建成了。这条“牛轭形”的防洪堤，有汽车道，堤边街有“宵夜夜市”、“品尝茶馆”、“卡啦OK馆”等。
河堤人行道的护栏、护柱全是由从江县花岗石厂的材料修筑而成，坚如磐石。护柱之间相隔约6市尺，高约5市尺，柱与柱之间镶嵌一块长约6市尺、宽4市尺的花岗石平板，每块石板平面都有一幅精雕细琢的图片，图片一幅接着一幅，构造十里图片长廊。图片上雕刻有苗侗首领王故烈、梁维干等领导苗侗人民抗暴斗争的英雄人物形象；也有一些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山为伴、开山凿井、临水而居、伐木为屋、躬耕于山麓的情景；还有青年人吹笙跳月、谈情说爱和斗牛斗鸟的场面；那些飞禽走兽形态也刻画得惟妙惟肖。这一千多幅美丽的雕刻图片，构成从江巨幅的历史画卷，彰显从江县方方面面的灿烂历史文化，在黔东南来说，实属罕见。这是从江的官员们，煞费苦心，精心设计，交给一些民间艺人来完成的人文景观杰作。如今防洪堤，榕树枝繁叶茂，绿树成荫，河面风动涟漪，柳钓鳞波，岸边杂树扶疏，花随人意，成为人们休闲避暑和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地方，外人到此一游也流连忘返。
为使县城“绿”起来，从江县城除了保护好近百株百年以上的古榕树、古枫树外，还全方位地实施了绿化、美化、亮化工程。法国梧桐、雪松、榕树、桉树、香樟、桂花、柳树、石榴等数十种名贵树种，在城区随处可见。截至目前，城区绿化面积近6000平方米，460余盏新式路灯，把从江县城的夜晚装饰得灿烂多姿。
从江县自筹资金又在南下街建筑横跨都柳江的第三部钢筋水泥桥，于2015年初已竣工。该桥通车缩短了从江至桂北的融水、桂林、柳州等城市的距离。在桥头堡酒厂坝已修建了几栋高二三十层的摩天大厦，这是从江最高的建筑屋。酒厂坝也将是从江城镇建设的一个新亮点。
几年来，从江县委、政府成功地引进外资十几个亿，在新城区都柳江东岸的峦里至高增坝子，建设一座初具雏形的新城市。具有民族特色的七仙侗寨建筑物，是从江县规划的侗族文化产业园七星侗寨旅游区，总面积48.02平方公里。原生、自然神秘、悠久灿烂的侗文化在这里交汇、融合。七星侗寨吊脚楼、鼓楼和风雨桥交相辉映，文化底蕴与自然景观，奇闻轶事与民间传说相得益彰。七星侗寨旅游区不仅是一道风景线，更是一种厚重的文化积淀。
桀骜不驯的都柳江，在旧社会没有人折服它。可是，在今天科学发达的时代里，它被驯服皈依了。如今在从江县城（原平瑞村坎下）的都柳江段拦腰斩断江水，筑坝建筑“从江珠江水系梯级大电站”，待珠江水系梯级电站建完后，一按电钮，闸门打开，两广大机动船就可上到从江县城，我们就可坐大机动船到广州去遨游南海了，这不是梦，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无论是老城区或是南下北上新城区。街头巷尾商店超市不计其数，商旅成群。吃的、穿的、玩的或生产资料、建筑机械等各类商品，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县城成为全县政治、经济、文化、商贸中心。
随着“一高一快”通道已开通，从江这个最偏边的县份，将变成“贵州出海第一站”，成为承接产业转移的“桥头堡”。贵州省委、省政府为承接沿海产业转移，做出了“一高一快”沿线产业布局调整，在从江县建设“洛贯产业承接区”的重要部署。为此，县委、县政府又提出了“一城两区”的发展构想。这就是：将从江县城规划为“一城两区”，即新城区和老城区。老城区定位为休闲旅游文化中心，新城区定位为工业经济文化带动中心，以两城为中心，七个老区镇为基础，尽快完成洛贯新城区城镇基础设施建设，老城区将以目前的县城为基础，紧紧围绕“生态立县、旅游活县”发展战略，进一步完善老城区市政等基础设施功能，重点打造江滨旅游城市。县城建设依托两广，辐射周边，把从江县城和洛贯产业承接区衔接起来，打造成产业聚集、承接，人流、物流、资金流集中的一个拥有几十万人口的新型城市。
回眸展望，昔日的从江县城，晚上漆黑一片，鬼哭狼嚎，不见人踪迹；今日的从江县城，灯火辉煌，黑夜如白昼，人川流不息，车水马龙，喧嚣不停。在街上也看不见穿“补疤”衣裳和步履草鞋的人了。男人装束打扮，除岜沙男人头上绾鬏鬏，穿大裤脚，好识别外，其他男人打扮就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民族了。妇女除乡下来的苗、侗族妇女还穿百褶裙外，其他妇女也很难识别她们的民族成分了，也很难辨别哪个是干部哪个是农民工人了。
如今一些在外工作的从江人回到家乡县城时，他们发出由衷的赞叹：从江变了，变得越来越美丽了。是啊！一个过去面积不足0.8平方公里，人口不到3000人的小县城，现在已发展为2.7平方公里，人口近3万人的生态宜居县城，城市道路也由1600米增长到12500米，城镇化水平由1.51%上升到18.87%，这是人们都没有想到的啊！这是他们发自肺腑之言，绝不是浮夸之辞。
朋友！当你划舟在从江县城平瑞十里长潭的都柳江面上，天水一线尽收眼底，使你心旷神怡；当你漫步在县城十里长堤，你就会联想到诗人李白“人行明镜中，舟浮翠屏间”的诗意。
纵观今日之从江县城，好一幅靓丽美景图，从远处看去，像是一朵盛开的睡莲。
注释：
①参考《新农村·从江特刊》29页部分数据。
从江县城夜景（邹学军摄）
1949年从江县城（县档案馆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