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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走过……
所属图书：《天下长顺》 出版日期：2013-12-01 文章字数：1277字

低头走过……

在这个小县城，我们居住的这个大院应该是环境最好的了。说环境好，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是绿化和环境卫生还都过得去，二是这里是县城经济和商业中心，方便。

我不好运动，喜欢独处。但是有了这个得天独厚的环境，每当晚饭过后，或者更晚了，只要没有活动，我偶尔会从家里出来，在大院里或背着手、或抱着臂，似悠闲地，其实也是“忧”闲地在院子里游它个十几圈、几十圈。

大院应该比足球场大一些，几十种树木星罗棋布、高矮不一地站立在流绿的草坪上，也有不少鲜花在不同的季节里绽放，不知道这些花呀、树呀、草呀，还有去去来来的鸟儿呀，是在竞相“争宠”呢，还是互不“买帐”？反正，它们呈现给人们的，是不一样的感觉。我也不去想为什么，因为，不管它们在“想”什么，我们“渔翁得利”倒是肯定的——最少，不用花一分钱的物业管理费，也可以享受到现代时尚居住小区的那份“安逸”。

如果不从十全十美的角度去看，当然，算是一个幽静、清爽的大院了。但是，我在漫步数次以后，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缺憾”，而且，这样的“缺憾”是非常有意思的。

大院除了草坪以外，还有用水泥硬化了的环形车道，车道是“外环”；有了“外环”，就有了“内环”。“内环”是用蛾卵石铺成的，只供步行享用。我一般就是在“内环”里，几乎没有目的也没有计划地来回地走，于是，我发现，走到有一个位置的时候，都必须低头走过……

那个位置，有一棵大概2米多高的树，是什么树，我叫不出名。树干也就2米多高，麻烦的是，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要栽在步行道的旁边；问题还在于，它的树枝不是往上窜，而是往下长，其树冠的顶部枝条交错，而且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颇像秃头（也叫聪明绝顶）的人那头上的青筋。树冠已经“笼罩”了1米多宽的步行道，茂盛的枝叶，离地面大概已经不到1.6米了，我1.7的身高，当然要低头走过。就这样，走多少圈，就必须低头多少次，一次也不能少，实在要坚持不低头，那么，结果肯定是：轻则绿叶拂面，得到几次“免费按摩”，重则恐怕惨遭毁容，甚至自己“送祸上门”、残废而归——后悔其实就是自己不小心，埋怨世上为啥没有后悔药。

行文到此，大家都很容易说出的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代伟人也好，凡夫俗子也罢，无一可以幸免。几年前我去延安，在枣园毛泽东住过的窑洞那里，导游指着另外一间窑洞对我们说，那里原来是有屋檐的，毛泽东经常经过，都要低头，所以他叫人把屋檐撤了。他说他就是不低头，不向日本鬼子低头，也不向蒋介石低头。毛泽东不低头，他就可以把屋檐给撤了（其实就是变通了一下），我去散步，不向那棵还勉强可爱的树低头，就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不走那条道；二是砍了那棵树，像毛泽东撤屋檐一样。但是，问题又来了：不走那条道，人生又有几条路可以走？这是其一；第二，那棵树不是我可以主宰的，我没有对它的处置权，我不可以去砍掉它、搬走它，连吐口唾沫淹死它的权力都没有。

静下来想，其实人生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有个十全九美、再少一点，九全八美，也就不错了。路是要走的，该低头时就低头，漫漫长路，偶尔低头而过，更多的则是闲庭信步，有什么不可以呢。

天下长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