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族传统习俗及其文化内涵

一

土家族的传统文化与其他民族一样，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丰富多彩。它是土家人民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创造积累的一切物质和精神成果的总汇。而风格多样的土家族传统习俗是土家传统文化的最好诠释和体现，从土家传统习俗当中我们可以深掘出土家儿女厚重的文化内涵和文化底蕴，是土家民族文化传承的载体。

（一）丧葬习俗

丧葬习俗，作为重要的民俗事象之一，它是人一生的最后一次礼仪。土家族的丧葬方式，在历史上先民行过火葬，也曾盛行过岩棺葬与悬棺葬，元朝以后实行土葬，“改土归流”后，燕乐闹丧，击鼓为歌，牲牢为礼，成为迄今为止仍保持着本民族基本特征的礼俗。土家族葬礼俗称同庆“老龙归山”、“百年归寿”，又称“白喜”、“白会”，有“红白喜事”之说。是“热热闹闹陪亡人，欢欢喜喜办丧事”，有“死亡群聚歌舞，舞众联手踏地为节”的古风。

土家族从人死到下葬之间的主要过程有送终、报丧、入棺、祭奠、送葬、下葬等。父母弥留之际，召集子孙守护床前“送终”。断气后烧“倒头袱纸”，放鞭炮，接着给死者抹汗、更衣，用草纸掩面，移尸堂屋设置灵堂，点菜油灯（俗称“长明灯”），择期入殓，死者子孙开始“披麻戴孝”。再请来道士做“道场”，择期出丧埋葬，然后向三亲六戚，三朋四友报丧。在出殡头夜，亲朋邻里主动到丧家吊丧，打锣鼓、吹唢呐、放鞭炮、玩狮子、舞龙灯，至亲送馔碗、祭帐。吹吹打打，出丧下葬化灵。

流行于湘、鄂、渝、黔毗邻省的土家人在死者面前高歌狂舞，是祭奠亡灵、安慰生者的一种特殊方式。据《隋书·地理志》载：“始死，置尸馆舍。邻里少年各持弓箭，绕尸而歌，以箭扣弓为节……歌数十阙，乃衣食棺殓，送往山林。”清乾隆《石柱厅志》载：“死亡不从凶而从吉，家家燕乐闹丧。”在土家山寨中，“绕尸而歌”作为文化传承延续至今。其主要有以下几种表现形式：

1.跳丧，又称“散忧祸”、“撒尔嗬”。所谓“人死众人哀，不请自己来”，在土家山寨，不论哪家死了老人，乡邻们都会为亡人跳上一夜的撒尔嗬。享年越高，威望越大，前来跳丧者也就越多。死者的家人也早早的准备好烟酒，腾出跳丧的场子，将亡人的棺材停放在堂屋正中，在棺材左前方放一个自制的大牛皮鼓。灵堂上的舞者，每人手执一件乐器，由掌鼓师指挥。鼓声一起，奔丧者几人一组，踏着鼓点，和着唱词，在灵堂上高歌狂舞。据《夔府图经》载，土家先民于隋唐时就开始跳丧。父母初丧，“击鼓以道哀，其歌必号，其众必跳”。

2.绕棺，又叫“打绕棺”、“穿花”。相传源于巴人古风。老人去世，停灵柩于堂中，请巫师行法事祭祀。入棺至发丧前每晚举行半小时左右。由祭祀巫师（道士）及帮手等若干人，手执锣、鼓、镲、唢呐等响器，带领死者家属及近邻组成的“穿花”队伍，围绕棺木边奏边唱边舞。其歌词内容广泛，可唱亡人生平，可唱神话传说。曲调多变，高昂而不狂，低沉而不悲，气氛欢跃而热烈。

3.坐丧。又称“打丧鼓”、“打围鼓”、“唱孝歌”、“丧堂唱”、“打夜锣鼓”等，遍布湘鄂渝黔地区，是一种只唱不跳的丧礼，俗称“坐夜”。“坐夜”可能是几天几夜，直到出殡下葬为止。“坐夜”时，孝子坐在棺材周围，先由一两个歌郎击鼓说“吉利”引唱，接着用领唱和帮唱等形式，唱说死者一生经历和劳绩，内容还包罗历史典故、名山大川、帝王将相、谈情说爱、花鸟虫鱼和当前形势等等。此时巫师在开场后均退下休息，由歌者自擂丧鼓，击鼓叫号，歌师傅们接歌唱和，通宵达旦。

4.闹丧。在出殡头夜，丧主会花钱请来各路乐鼓队，亲朋邻里主动到丧家闹丧，打锣鼓、吹唢呐、放鞭炮、玩狮子、孝龙。至亲送馔碗、祭帐。

（二）节日习俗

土家族节日文化种类繁多，自年初至年终，几乎月月有节日。有和土家族历史上发生的战争等重大事件密切相关的“过赶年”、“晒龙袍节”、“族年节”、“牛王节”等；有和土家人民辛勤耕耘，预祝丰年，庆祝丰收戚戚相关的“迎紫姑”、“三月三”、“佛诞日”、“吃新节”等；也有与土家族爱情婚姻习俗有关的“社巴节”、“女儿节”、“偷瓜节”等；还有与土家族的宗教信仰有关的“鬼节”、“社日”、“烧黑神”等。这些节日体现了土家族人民重根、重节的民族性，亦反映了土家民族开朗、热情、向往美好的精神风貌和思想情趣。

过赶年即按农历提前一天过年，月大在腊月二十九，月小则在二十八过年。据《长乐县志》载：“除夕具盛馔，阖家相聚饮食，谓之吃团年饭。而容美土司后，则在除夕前一日。盖其先人随胡宗宪征倭，于十二月二十九日大犒将士，除夕倭不备，遂大捷。后人沿之，遂成家风。”为纪念抗倭亲人和抗倭胜利，“过赶年”习俗一直沿袭至今。在“过赶年”这天，土家人不管家中人多人少，都要架甑子蒸饭和蒸坨坨肉。据说这是因为当时集中出征官兵开餐，只有用甑子蒸饭才行。杀了年猪，肉也来不及细切细炒，只能砍坨坨肉，裹些小米，拌好作料后放在甑子饭上蒸熟。在炒菜时，将猪杂、豆腐、粉条、萝卜丝、白菜、肉丝等合在一起煮，这是因为当时出征时间紧迫，各种过年菜也来不及一样样炒，只一锅煮，谓之“煮合菜”，后来土家族官兵大获全胜，为了庆祝胜利，就将“煮合菜”谐音为“煮贺菜”。此外，在“过赶年”那天，家家神龛上，大门上，堂屋中柱上到处插一些梅花枝和柏树枝，相传这是出征官兵集中过年的人多，没那么大和那么多房屋作餐厅，只得在村外梅树园中的柏树林里开餐。

“社巴节”又名“调年会”，是土家族传统节日中最隆重的一个综合性节日。“社巴节”一般在每年正月、三月或五月举行。“社巴节”除祭祀祖先，预祝丰年等内容外，也是男女青年选择情侣的大好时光。在“社巴节”期间，男女青年，通过赛歌，跳摆手舞等活动进行交往，谈情说爱，各自寻求自己称心如意的终身伴侣。

利川、长阳等地的土家族人还有农历四月八过“牛王节”的习俗。每年这一天，耕牛停耕歇息，并给牛喂最好的饲料，还以酒肉粑粑敬“牛王菩萨”。相传很早以前，某年农历四月八这天，土家覃氏、田氏、向氏受到异族的进攻，土家各氏族伤亡惨重，几位幸存者夺路逃生，然而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追兵又渐渐逼近，形势十分危急，突然一条野牛从树林中窜出，几个人有的跳上牛背，有的抓住牛尾，有的抓住牛角，野牛驮着他们渡过河去，差一点被异族消灭的土家各氏族，又在新的土地上开拓，繁衍生息。后人为了感激野牛的救命之恩，就以每年四月八为“牛王节”。

每年七月十二日举行的女儿会是部分村寨土家族妇女的喜庆节日。这天，土家妇女上至老太太，下至小姑娘，齐聚一堂，所穿衣服层层叠叠，衣边皆外露，比美斗唱，互道吉祥。男青年亦参加女儿会，他们与姑娘们对歌，猜谜，传情，定情，有意者互送礼物，定下终身。

每年的六月初六，土家人有“晒龙袍”的习俗。据《覃后王》传说，有一年湘西大旱，颗粒无收，饿殍遍野，覃后的娘也饿死了。一天晚上，覃后娘托梦，叫他种上楠竹，关门练武，等待时机，杀死皇帝。次日开始，在他嫂嫂的支持下，关起门来练枪练箭。一而三，三而九，整整练了三年，楠竹也长到大腿粗了。嫂嫂着了急，时辰还未到，就喊他开门放箭，故而没有射中皇帝。皇帝派出十万大军捉住覃后，把他斩了。覃后遇害后，天昏地暗，昼夜不分，那天是六月初六。皇帝后来知晓错杀了覃后，每年六月初六便脱下龙袍，让位一天。故土家人每年六月初六敬覃后，“晒龙袍”，家家户户把棉袄、衣服放在阳光下暴晒，象征土家人也有“王天下”的本领。

（三）婚礼习俗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土家族逐渐形成了婚姻制度中的多层次礼仪，这些礼仪是十分复杂和隆重的，包含了一个完整的婚俗过程，包括求亲、相亲、认亲（又叫“放爆竹”，即订婚）、送日子（男方送结婚时间）、忙嫁、过礼、哭嫁、上头、戴花酒、背亲、搬帐、拜堂、闹新房等。整个婚俗流程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最具代表性的有骂媒、找摸米、哭嫁、冠礼、拦轿等。

1.骂媒。传统的土家族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本人毫无选择权。对这种毫无感情基础的聘娶婚，姑娘即使不满意也不敢将此归罪于代表父权形象的家长和处于中心文化的男性，转而怪罪媒人贪利，说媒多有不实之词。姑娘骂媒人言辞极其犀利，如“梨树开花一树白，媒人全家死个绝。先死媒人独生子，后死媒人独生儿。”进入现代，土家族姑娘找婆家大都自由恋爱，但找媒人提亲、说媒和骂媒的风俗却保留了下来，骂媒变成了一个形式，谩骂的语气不会让媒婆太难堪，往往是七姑八婆帮腔助阵，实际是大家套话取乐罢了。

2.找摸米。土家婚俗，女方亲友要用锅灰给男方娶亲队伍里的“摸米”（新郎代理人）脸上摸黑，而男方娶亲队伍里的其他男青年会保护和佯装成“摸米”，反而向姑娘们抹黑，这样在男方小伙子与女方姑娘间便掀起一场十分有趣的摸黑嬉笑打骂游戏。相传这种寻找“摸米”的习俗，是姑娘和后生成群结队寻找终身伴侣的遗俗，也就是古代对偶婚制的遗风。土家姑娘比较少有汉族姑娘那种“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思想束缚，她们给“摸米”摸黑是一种爱的表现。

3.哭嫁。土家有哭嫁的传统婚俗。新娘在结婚前半个多月就要开始哭，有的要哭一月有余。同族中与出嫁姑娘相好的姐妹姑嫂长辈都要轮流陪哭，边哭边唱哭嫁歌，如泣如诉，悲喜交融。越到快出嫁时哭得越厉害，上轿前，更是把嗓子都哭哑了。土家人把哭嫁的伤心程度，作为衡量姑娘与家人关系好坏和是否贤惠的标志。过去，土家女性在家长制和男权中心社会的双重压迫下，个性受到压抑，婚姻毫无自由，哭嫁无疑是姑娘悲愤情绪的一种宣泄。如今，土家姑娘婚姻自由了，哭嫁作为一种传统风俗依然保留了下来。

4.冠礼。成年簪冠礼和婚礼，土家族是将其一并举行的，并且最为隆重。男冠礼和女冠礼都是在结婚前一天举行。清《长阳县志》卷3载：“古冠婚为二事，长邑则合而为一。于嫁娶前一二日，女家束发合笄，曰‘上头’。设席蘸女，请幼女九人，合女而十，曰‘陪十姊妹’；男家命字，亲友合钱为金匾，鼓乐导送，登堂称贺，曰‘贺号’，不谓字也。是日设二（宴）席，其一，子弟九人，合新郎而十，曰‘陪十兄弟’，又曰‘坐十友’。”冠婚礼并行和礼仪中的“陪十姊妹”、“陪十兄弟”的“双陪”活动，在整个土家族地区都有这种习俗，并且至今遗风犹存。举行了冠礼，就表示男、女已进入了成年，可以在社会上进行单独交际，独立地创家立业了。

5.拦轿。当男方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地来到女家村寨门口时，女家亲友们将迎亲队伍拦住，佯做阻拦之状，迎亲与拦轿的双方相互对歌、取笑甚至打闹，实际上这是土家族早期“抢亲”习俗的遗存。

（四）祭祀习俗

对本家庭、本宗族祖先神灵的祭祀，土家人俗称为“敬家先”，清朝改土归流前，土家人一直保持古朴的原始宗教祖先崇拜的习俗，只祭祀氏族、部落祖先神灵和始祖神灵，尚无祭祀家庭、宗族神灵的习俗。“改土归流”以后，在汉族儒教文化的冲击与封建政府的明令推行后，逐渐开始祭祀家祖，到清中叶已蔚然成风。但这种崇拜，从形式到内容，均具有浓厚的民族特色，与汉族地区有着较大的区别。

从社会调查来看，土家乡村至今仍有祭祀家祖的习俗，各户均在堂屋正面板壁上设家祖神龛，上置香炉、蜡台以供奉香火，其祭祀牌位书写“天地君亲师”或“天地国亲师”，两侧为本堂历代祖先及诸神灵之位，在外侧则是为家祖神龛撰写的对联。其祭祀对象，主要是近五代的祖先，但通常并无具体的灵位，只是用“历代祖先”四字笼统概括。其祭祀的时间不定，祭祀的形式多样，一般可分为三种类型：

1.年节祭祀。春节、清明、四月八、中元节等时节，通常要进行正规的祭祖活动。如春节时，在祭祀完土王神后，要在家中的神龛下安放祭神桌，将家祖神灵牌位、香炉、蜡台及各种祭品置于桌上，焚香燃烛，磕头祀拜。至正月十五日，方将家神牌位等物归放神龛上。中元节前三天，各户备酒馔置于户外阶台上，男女老幼依次跪于门前祭祀，并呼唤先祖进家过节，谓之“迎祖”。至七月十四日晚，又拜于门前，欢送家祖灵魂回天，谓之“送祖”。

2.婚育告祖。即向祖先禀告婚嫁、生育诸事，以求得祖先的佑护。土家姑娘出嫁前夕要“哭辞祖宗”，出嫁时，还要举行祭祖告别仪式：新娘跪在筛子上，请祖宗放行并保护自己；男方则在大门外设香案迎轿，祭谢女方祖先。在婚嫁的酒席上，要先盛一碗饭菜，众人围站在桌边，由辈分最大者洒酒于地祭祖，随后才宣布入席。生育子女所举行的祭祖仪式，一般在孩子满月后举行，由夫妇怀抱子女向男女双方家祖行跪拜礼并献祭酒肉。

3.日常祭祖。在湘西地区，土家族祭祖活动已经日常化、普遍化，对家祖的祭祀也十分虔诚。“过年过节时要大敬，初一、十五日小敬。有的吃饭时，用筷子夹菜插在饭碗上静默分把钟，再动手吃，不论在自己家中或是在别人屋都是如此。”此外，如遇迁居、建屋、患病、灾害、丧葬等亦要祭祀祖先，以求祖先神灵护佑子孙。

二

土家族传统习俗是土家族各个历史时期各种文化精华的历史积淀，它反映了各个历史时期土家族人民的心声、愿望和要求，集中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土家族传统习俗承载了土家人民深厚的文化内涵。

（一）高度的民族自觉意识以及社会责任感

土家族的婚礼与成年簪冠礼是一并举行的，实际上表明这是土家族青年男女走向成年的一个标志，此后就要肩负起社会责任和家庭责任，要有个体的自觉意识。首先，土家族的婚礼和成年簪冠礼有严格的礼仪程序，通过这种严格礼仪程序的锻炼，从而给土家族青年男女上了人生的第一课。结婚后，新娘要离开父母，告别家乡，要开始独立的人生旅行。在土家族中，男孩结婚后，也往往要与父母分家过日子，“树要分丫，儿要分家”，“树不分不长，家不分不发”。正是在这个过程中，土家族青年男女将学会自立自强，学会承担责任，变得成熟起来。经过婚礼和成年簪冠礼，土家族青年男女就会自觉地承担起为国为民族作出贡献的社会责任和使自己家庭幸福美满的家庭责任。其次，土家族的成年簪冠礼是用“陪十兄弟”和“陪十姊妹”的方法集体举行的，因此，既可以增强新郎、新娘个体自我意识中的自尊心和自信心，也可以教育其他未婚的土家族青年男女。土家族青年男女通过集体性的簪冠礼之后，个体的自我意识以及自尊心、自信心就会油然而生，从而为勇于承担社会责任和家庭责任打下坚实的心理基础。

（二）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的传统美德

土家族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自古以来与各族人民一道为开发祖国边陲，保卫领土完整，捍卫民族尊严而斗争，在中国历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土家族传统文化中，有不少的文化现象反映了土家人民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明朝时湘鄂西的土家士兵就在抗倭斗争中荣立“东南战功第一”。为了将爱国主义精神传给子孙后代，用“过赶年”的形式进行缅怀和教育后人。从土家族传统节日文化的传承，我们即可窥视土家民族爱国精神的历史渊源及发展轨迹，这一点可以说是土家民族传统文化构成中的一大特色。土家族人民的爱国主义不仅表现在重大历史事件中，还表现在许多民间传说故事中。如《巴蔓子的传说》生动地叙述了古代巴人的爱国故事。传说热情歌颂了巴蔓子的民族气节和爱国精神，是一曲维护中华统一和国家完整的英雄赞歌。

土家族先民的集体主义精神，在传统文化中有充分的体现，特别在古代民歌中表现突出。土家族史诗《摆手歌》，在记述氏族生活和生产过程中，无不闪耀着集体主义光彩。其中《迁徙记》一节，详细描述了土家族一个氏族部落从开始迁徙到最后完全定居的全过程，他们在每一步进程中，都表现了先民们不畏艰险、扶老携幼、团结互助、坚忍顽强的民族性格和高尚的集体主义情操。这种互助合作、团结战斗的集体主义精神，对维护氏族的共同利益及他们的生存和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三）积极向上的人生观、乐观旷达的生死观和勇敢的民族精神

当土家姑娘出嫁时，男方总要给女方送两个煮熟的红鸡蛋，姑娘在出嫁前夜就用此蛋在脸上滚三下，名曰“开脸”，象征获得生育的蛋种，预示后代的繁衍和民族的生生不息。可见，土家人认为，人的生命是来之不易的，每一个人来到世上，就要对得起自己的生命，就要有所作为，不能虚度光阴。土家人总是望子成龙的，既希望子女为国家作出贡献，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又希望能够光宗耀祖，为家族争光，这种积极向上的人生观是值得肯定的。

土家人认为，人有生就有死，生死是辩证统一的，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因此土家人既为生祝福，也为死高兴。老人死了是走“顺头路”，是“老龙归山”，所以，土家人用跳“撒尔嗬”方式举行“白会”狂欢式的葬礼。“撒尔嗬”悼亡，是生者对亡灵的最后陪伴，生者要高高兴兴地送走亡灵，悲中有喜，悲喜相交，以喜为主。从中完全可以窥见土家人的悲哀与欢乐、颂亡与慰生、肃穆与热闹奇妙结合的心理世界，这是对人生价值的肯定，“撒尔嗬”充分体现了土家人乐观旷达的生死观。

勇敢的民族精神同样是土家族传统文化中的主线。崇拜白虎，即是勇猛的象征；提前过年，是对祖先英勇抗敌的纪念；六月六晒龙袍，是对自己英雄的敬重和怀念。在土家族文化中，形成了本民族的英雄群像。对英雄行为的崇尚，成为历史的积淀物，是土家族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这说明勇敢精神在土家族传统文化中的崇高位置和强大的生命力。

（四）重根重节、孝顺父母的优良传统

土家族重根重节突出地体现在土家民族的祭祀文化当中。在受压迫、受剥削的社会里，土家族的先民被逼四散，天各一方，维系土家这个民族共同体的就只能是对“根”的认同和缅怀。因而，即便是现在，不论身居何处，双方只要是土家人，便如同亲人一般。从这里我们看到，祭祀祖先是土家民族求生存，求发展的一项重要活动。在对土家族大量的祭祀祖先的节日和活动进行考察后，我们便可发现一个重要事实，那就是祭祀祖先，其目的是获得一个好的收成，过上富足安康的生活，祖先在他们的心目中便是风，便是雨，便是阳光，便是土地，便是保护神，便是粮食。这在生产力极其低下，人们的认识处于混沌状态下的远古时代是不难理解的。

土家族的重根重节还表现在对父母的孝道上。在土家族礼仪当中，寿礼也是非常隆重的，其是为父母尽孝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内容。土家族特别重视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即“父慈子孝”、“孝顺父母”、“抚养子女”等。这既是中华民族传统人伦关系中的重要方面，也是土家族重根重节的优良传统伦理道德。另外，土家儿女重根重节的优良传统同样也在隆重的葬礼、哭嫁等婚俗当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土家族传统文化习俗不仅种类繁多，内容丰富，而且形式多样，风格独特，在祖国传统文化中闪耀着自己的光彩，这些风俗习惯包含了丰厚的文化现象，从不同的侧面反映了土家族的历史发展进程，增强了民族的凝聚力，是民族文化传承的载体。透过土家丧葬、节日、婚礼、祭祀等传统习俗，我们看到了土家人爱国、爱族、爱家的传统美德；高度的民族自觉意识和社会责任感；积极向上的人生观、生死观和勇敢的民族精神以及重根重节的优良品质。这些都是中华民族传统道德文化的良好体现和传承，是我们在今天高度发达的现代文明下所倍感骄傲和珍惜的。如何更好地保护和开发土家族优良的传统文化也是我们今天所必须面对和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