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文化的奇葩
云舍,地处武陵山脉主峰梵净山脚太平河畔的江梵公路东侧,距江口县城5公里,是江口县太平土家族苗族乡的一个行政村,共462户人家,1784口人。全村以杨姓土家族为主,占全村人口的93.7%以上,是经贵州省人民政府批准的土家族民俗文化村,也是我国第一个以文件形式明确的土家族民俗文化村。云舍之所以能够在我省众多土家族村寨中独领风骚,是因为它自然景观奇特、民俗风情古朴、人文魅力神奇,是梵净山下一颗民俗文化的璀璨明珠。
一、特殊的地域孕育了云舍奇特的自然景观
云舍土家文化的产生和发展,与云舍特殊的地域和地理位置有非常密切的关系。云舍地处武陵山脉主峰梵净山下,是陶渊明《桃花源记》中所描绘的世外桃源的深处。云舍属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是梵净山自然生态延伸带的一部分,其山水林洞丰富多彩,自然风光旖旎迷人。在这里,山是耀眼的自然景观,庞大的山体连绵起伏,高低错落,形态各异,有的似骏马奔腾,有的像银燕欲飞,有的似游龙昂首,有的像鲲鹏展翅。在这里,水给这庞大的山体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不仅有宛若碧天垂素的高山飞瀑,也有青山翠岭间犹如银练飘飞的小溪大河。它们是山间流动的旋律,有的柔情缱绻,春意缠绵;有的咆哮奔腾,气势磅礴。在这里,美丽迷人的自然生态令人流连,青山翠竹,茂密森林,河岸垂柳,清新诱人,赏心悦目。在这里,暗河交错纵横,溶洞星罗棋布,经数亿年形成的溶洞奇石,景象万千,可谓一步一景,别有洞天。
走进云舍,最突出的自然景观有神龙潭、仙人洞等。神龙潭又称云舍泉,俗名龙塘、犀牛塘,为下降泉,泉眼极低,为一暗河出口。神龙潭有两奇:一是深不可测。村里过去曾有30多名青年人,各拿一箩筐绳索,将其连接成长绳,绳头绑一大石沉入潭中,欲测其深度,但未见其底。二是能预报天气。《贵州通志》记载:“云舍泉在(铜仁府城)省溪北十里。岁旱,祈祷即雨。”《铜仁府志》称:“云舍泉(省溪司)北十里,岁旱,血涂之,即雨。”此泉水涨落一直是当地天气变化的前兆。久晴,此泉涨潮,不几日便会下雨;久雨,此泉落潮,不几天便转为晴天。神龙潭泉水平均每秒流量1.44立方米,PH值7.4,水温15℃~20℃,细菌总数22,仅为国家饮用水标准的五分之一,水流量大,水质优良,甘甜可口,自古以来就是云舍村土家人生活饮用和农田灌溉的生命之源。仙人洞位于云舍土家族村寨东北约1公里的山腰,是个半封闭溶洞。洞口高约3米,宽约5米。进洞约10米转弯后,延伸为穹隆状,空旷地平,极少石柱石笋;二厅为穹状顶,顶部滚圆,间有钟乳,似宝灯,犹如“千丘田”,四周有少量石柱石笋,壁上有石华,宽10米,似瀑布;三厅穹顶完整无隙,有零星石柱支撑,四周石柱成林,钟乳垂吊,石华亦颇有发育;四厅有石柱似千层石塔,高接厅顶。从四厅到“仙人楼”有陡壁相连,从“仙人楼”到尽头约180米,顶部光整平坦,地面平整松软,楼口石柱成株,石幔悬垂,钟乳累累。仙人洞除主洞外,尚有支洞,洞厅隔而未隔,界而未界,奇景变幻,似天界迷宫。
此外,云舍还是一个物产非常丰富的地方。它处于梵净山的延伸地带,具有与梵净山一样的生物多样性。植物类,有誉为植物活化石的“鸽子花”(珙桐)等珍稀植物1000余种,其中梵净山区的珍贵树种在云舍大都能够找到。动物类,有锦鸡、金鹰、红腹角雉等国家级保护动物。矿产类,有绿豆石、大理石等,藏量非常丰富,极具商业开发价值。此外,冷水资源和矿泉水资源也是非丰富。云舍还盛产楠竹及山竹,以竹编为主的竹制品产业较为发达,是远近闻名的竹编和古法造纸之乡。
二、原始的生态培育了云舍古朴的民俗风情
云舍作为梵净山区聚族而居的土家民族村寨,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与外界联系较少,地域的偏僻和视野的封闭,使这里较多地保留了土家人的民族习惯和风俗特点,不仅民族特色别具一格,而且民风民俗异彩纷呈。独具风韵的“桶子屋”、“吊脚楼”充分展示了云舍人的博大胸襟和聪明智慧;丰富多彩的民族节日“赶年”、“四月八”,“六月六”、“七月半”等,令人目不暇接;底蕴深厚的民风民俗“冲滩”、“还愿”、“祭风神”、“祭土王”以及“打闹歌”、“茅古斯”等,让人回味无穷。这些,与云舍绚丽的民族服饰、精湛的工艺美术、丰富的饮食文化,共同构成了云舍古朴而灿烂的民俗风情。
(一)云舍杨氏起源及迁徙史
关于杨姓的起源有多种说法,但比较有影响的主要有四种:一是出自“姬”姓,以国为氏。据《元和姓纂》云:“周武王分封其弟叔虞於唐邑(山西翼城)。出公子齐,生伯侨,天子封为杨侯,以国为氏。”二是出自五胡十六国时氐族姓氏。据《晋书》云:“氐有杨氏,世居仇池(甘肃仇池山)。”三是出自北魏姓“莫胡芦”氏。据《魏书·官氏志》所载,北魏有代北姓“莫胡芦”氏,后改为汉字单姓“杨”。四是出自“扬”姓。以邑为氏,古时有“扬氏邑”。云舍杨姓最早是由荆楚一带迁来。据有关史料记载,早在公元前200年左右,古代巴人的一支就沿辰水逆流而上,入居梵净山区,成为这一带最早的土著居民。宋淳熙八年(1181),土奠洞蛮首领、诚州刺史杨再思第七世孙杨再西,率其儿子杨政强领兵开发省溪、宙逻(今太平)等地,并与当地土著在漫长的岁月里交往、融合、通婚和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了自己单一的民族特点,成为梵净山区土家族的先民。杨姓是当今中国第六大姓,人口众多,分布广泛。杨姓出自姬姓,出自西周,相传周宣王姬静之子尚父,被周幽王封在一个名叫杨的地方,建立了杨国。到春秋时期,杨国被晋国所灭,杨国的后人就以国为姓,从此姓杨。而晋国灭杨后,将杨分给了晋武公的孙子突,突被称为“羊舌大夫”。突的孙子叔向,生了个儿子叫伯石,字食我。食我以封邑作为自己的姓氏,人称杨石,又叫杨食我。杨石于晋国六卿之乱时被杀,他的后裔逃到弘农、华阴后,逐渐发展,成为现在杨姓的最主要的一个支派。云舍土家族是诚州刺史杨再思的后代,现云舍杨氏族人神龛上书有弘农堂,可见杨再思即为杨石之后。
(二)云舍土家族人的图腾崇拜
图腾,是一个学术词语,描绘的是旧石器时代至新石器时代早期人类原始社会的社会组织、风俗习惯、宗教信仰等方面的一种相当普遍的“奇异现象”。在我国,许多民族都有自己的图腾崇拜,例如匈奴狼的传说、鄂伦春族鹰的传说、侗族蛇的传说、白族鸡的传说、纳西族牛的传说、保安族马的传说、瑶族犬的传说、壮族蛙的传说、汉族龙凤的传说,无不带有明显的图腾崇拜的痕迹。在贵州江口,羌族人崇拜羊,以羊为图腾;仡佬族人崇拜竹,以竹为图腾;土家族人则崇拜白虎,以白虎为图腾。江口云舍土家族,传说他们的祖先廪君死后变成了白虎,于是在土家族傩文化祭祀活动中就有了祭白虎的习俗,并把白虎作为自己民族的重要符号,表现在祭祀活动和建筑绘画之中。在云舍土家族古建筑的镂空雕刻中,随处可寻觅到土家族图腾崇拜的影子。无论是山川河流还是虫鱼鸟兽,在土家文化中都占有非常重要的分量,这也从某种程度上反映出土家人崇尚自然、讲究万物和谐相处的生存理念和文化追求。
(三)云舍土家族人的礼仪风俗
1.礼俗。云舍土家族讲究礼仪,请客、待客、做客、生日、红白喜事、日常交往都有特别的规矩。每逢请客,务必把亲友都请到,倘若漏掉一家,主人会反复致歉并说明原因。待客非常热情,尊老爱幼,不分男女、贫富、亲疏。客人离开时,往往要回送礼物。做客时,除拜年外,一般不带礼物,但穿戴要整洁,特别是妇女更要着意打扮。上桌吃饭,年岁大或辈分高的要坐正上方,称“上把位”。每逢老人寿辰,不主动请客,但晚辈必须同去向老人祝寿或赠送寿礼,仍是亲朋满座。云舍人办喜事,必事先向亲友通报,特别要给长辈打招呼。每逢起屋迁居,往往要登门祝贺,俗称“镶火坑”。办丧事时,除给家族、亲戚报信外,一般客人会不请自来,共同料理丧事或送些钱物以示吊唁。在日常交往中,客人上门落座,主人往往要上烟上茶。招待客人,讲究切大坨肉,敬大碗酒,充分显示出云舍土家人的豪爽和热情。
2.婚俗。云舍土家族人的婚嫁习俗分求亲和结婚两个步骤。求亲又分访亲、求亲、订婚。访亲即男方请“暗媒”暗访女方条件及生庚,双方相配,再正式请媒人向女方求亲。求亲即以访亲结果为据,用试探的形式求得女方父母同意后,方才正式求亲。订婚又叫认亲,分“小认亲”和“大认亲”。小认亲又叫小放爆竹,即由煤人带领男方及礼物等去女方家谢恩,并与女方公婆父母叔伯妯娌哥嫂弟妹逐一相认,这才叫正式订婚,接着,女方把生庚时辰用纸写下交与男方,叫“取八字”。大认亲又叫大放爆竹,即男方父母同媒人选择吉日,带上儿子和礼物到女方家祭祖认亲,女方要备办认亲酒(叫订婚酒),宴请本家亲族戚友。此间,女方向男方父母及长辈请安敬茶,送洗脸水,受用之人要向女方回赠一定礼物。云舍土家族人结婚包括求婚、送日子、忙嫁、过礼、哭嫁、戴花酒、接亲、拜堂、闹新房、敬茶、回门等过程。求婚即男方婚前那年农历正月初,择吉日到女方家拜年,并送一只连着尾巴的猪腿作拜年礼物。女方若收下,则表示同意该年结婚,若将猪尾巴退给男方,则表示推迟婚期。送日子即女方同意该年结婚后,男方带礼物并择吉日到女方家,决定婚期,忙嫁即在婚期确定后,男方要做好接亲准备,备好接亲礼物,女方同时也要做好相应准备。在出嫁之年,云舍土家族女方一般不从事田间劳动,全力赶制嫁妆。过礼即婚前三天男方到女方家送礼,并就接亲的具体事宜等待女方答复。哭嫁即婚前一月或半月,女方习俗规矩每个夜晚都要哭嫁,出嫁前要连续哭三至七个夜晚,并有村里要好的姐妹陪哭、对哭。哭的内容十分丰富,情真意切,委婉动人。哭得越狠,则认为越有出息;哭得越好,则认为越有才华。戴花酒即结婚头天为女方“戴花”日,要备戴花酒以示庆贺,戴花前要请贤惠且有子女的妇女给新娘“开脸”,梳“粑粑髻”,并插簪、戴花。接亲即在戴花酒这天下午,男方带花轿和乐队到女方家接亲。云舍土家族人接亲非常讲究,迎亲队伍职责明确,迎亲礼数细致周到。接亲那天,女方便要大门口摆一张大桌子拦门,桌上燃烛呈香摆酒,女方执事开始讲有关礼辞,此谓土家拦门礼。男方回礼,迎亲队伍方能进屋面对女方祖先神龛叩拜。第二日发轿时,要退轿煞、祭轿神,然后等待新娘上轿。新娘上轿前要穿露水鞋、裙,戴“蒙帕”,哭别亲人。上轿后,送亲客手拿雨伞随着花轿同往男方家。一路上接亲队伍打着镏子,吹起唢呐,放着“三眼铳”和鞭炮,热闹异常。花轿到了男方家,随花轿来的木匠师傅要在新房内安床,尔后请一对父母夫妻双全、家庭和睦、子女兴旺、声望较高的妇女开辅,并抱一男孩在床上滚几次,叫“放引窝蛋”。接着是拜堂。云舍土家族人结婚拜堂,讲究拜天地祖宗,父母长辈和帮忙老幼。拜天地祖宗要打镏子、吹唢呐,然后新郎、新娘向外四拜,向祖宗神龛四拜。拜父母双亲和长辈,要恭恭敬敬磕头,由大到小逐一叩拜,受拜之人要向新郎,新娘赠钱物,称“礼信”。拜帮忙老少,即新郎、新娘向四周行礼。礼毕后作大乐、鸣爆竹。“闹新房”是新郎新娘“交拜合卺”的当晚,全村寨青年男女集中到新房嬉闹取笑,要讲“四言八句”,讲庚古,新娘要向闹房老少赠送礼物。婚后次日早晨,新郎新娘还要给宿客长辈敬茶,为长辈敬茶、送鞋,长辈要回赠茶礼、鞋礼。婚后三天,新郎新娘回娘家省亲叫“回门”。
3.葬俗。云舍土家族人在“改土归流”前有火葬习俗,“改土归流”后均为土葬。在丧葬仪式上,“改土归流”前,由土老师主持举行,凡老人去世以后,在本家堂屋中神龛顶上,揭开几匹屋瓦开个天窗,谓之天门,天窗口置一纺车,堂屋正中央搭一座二人多高的台子,谓之“哈哈台”。堂屋外面坪坝中,竖一根大竹桅子,再将一匹数十丈长的白麻布,一头系在天窗口纺车上,一头遮过神龛,铺过“哈哈台”,扯出堂屋门外系在大竹桅子上端。而后,将死者尸体洗好澡、穿好衣,用双腿盘坐或平卧形式放在“哈哈台”上,脸上盖张黄纸。土老师祭丧时,慢慢将纺车倒纺三下,以示引亡人上天。此时,锣鼓齐鸣,炮火连天,牛角呜呜,极为悲壮。祭丧完毕,将尸体在选定的地方火化或土埋。这种丧葬形式,“改土归流”后,只准用于土老师了,一般平民死后,均由道士取代了土老师主持丧葬仪式。
4.住俗。云舍土家族人建房,多惯于依山傍水之地,其朝向不限,多并排而建。住宅分散之处,则常建于山坳,周围遍植竹木。地陡坡斜之处,常筑以台基或建“吊脚楼”。房屋基本构架多为穿斗式,柱多椽密,有的房屋排架柱枋间填以砖石、土坯,院内铺石板,墙体粉白,石工精细,排水通畅。云舍土家族人住宅多为木房,其结构习俗以正屋、偏屋、木楼、朝门四部分组成。还有人家修四合大院砌以院墙,四面封砖,叫封火桶子。另有土家转角楼,俗叫“走马转角楼”,一般为主人女儿居住,故又叫绣花楼或姑娘楼。云舍土家族人建房,从上山砍树到新建完毕,都非常讲究吉祥二字,故砍树要祭山神,上梁木时要讲福事(吉语),撒抛梁粑,从每一根柱子到每一张瓦片,都要礼祭周到,寻求一个吉字。从居住看,云舍土家族人过去有三代同堂的习惯,现多为父、子,兄、弟分居之规。一般父母居正屋左间,儿子居右间,女儿则居木楼或转角楼。
(四)云舍土家族人的生活习俗
1.服饰文化。云舍土家族人服饰文化历史悠久,形式丰富多彩。男装:青壮年男子头包青布帕,上装穿无领或矮领布扣“对襟衣”,下装穿短而大的白色裤腰抄扎裤,不穿内裤,提起裤管就可小便。干活时在腰间系上腰带,抽烟的人还在腰带上插上吹烟杆和其他烟具。最原始的烟具是吹烟杆、火链、火石、火草和自制的烟丝等。每逢赶集或走亲戚,在腰间束上装钱和装烟具的绷肚串袋或达链子袋。干活时光脚穿自做的草鞋,在家休息时一般穿自做的纳底布鞋。老年人喜穿长衫、布鞋、布袜。女装:头包青丝帕,上装穿无领或矮领、袖大而短的“腕襟衣”,其袖口,衣边上一般绣有栏抒花边,胸前挂一围腰,围腰上绣有比较讲究的装饰图案,如云钩、蝴蝶、喜字、万字格花边等。下装以青、黑布料为裤腿,白布为腰的短而大的抄扎裤。脚上缠裹脚,幼小时就开始把脚缠成具有“淑女”风范的“三寸金莲”,穿上自做的绣花布鞋,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显出旧社会独特的女人形态。据说,这是旧时男人控制妇人的一种有效手段。有钱人家的妇女还佩戴耳环、手镯、项圈、银链等饰物。未婚姑娘留长辫,红头绳捆扎,已婚妇女挽成发髻,插上发簪。童装:小孩头戴狗头帽、猫头帽、风帽等,帽上一般绣有各种精美图案,如万字格等,帽檐上挑有“长命富贵”、“福禄寿喜”等字样,并镶有银质的十八罗汉、刀叉剑戟、响铃等。颈上戴项圈,胸前挂长命锁,皆为银质。有的身上还挂猪牙、黑桃果等作避邪吉祥之物。尤其是走亲戚,对小孩的装束打扮特别讲究。
2.歌舞文化。在歌谣方面,云舍土家族人自古以来都善歌唱,男女都有不少才华出众的歌手。凡遇婚丧喜庆、劳动生产、谈情说爱、节目赛会,他们都用歌来抒发喜怒哀乐之情,用歌来交流思想,传递感情、鞭策奋进。这些歌谣,从内容看主要有四大类:传统古歌,大都用土家语歌唱,如《摆手歌》(土家语又称“舍巴歌”),是云舍土家族进行摆手舞活动时为摆手舞伴唱的一种古歌;仪式歌,是云舍土家族人婚丧喜庆活动中唱的风俗歌,婚俗歌有《哭嫁歌》、《拦门歌》,建房歌有《上梁歌》、《华堂歌》,丧俗歌有《丧堂歌》、《跳丧歌》;劳动歌有《挖土锣鼓歌》(或“薅草锣鼓歌”);生活歌有《相思歌》、《求恋歌》、《送郎歌》等。在舞蹈方面,云舍土家族在长期的社会生活和生产实践中,创造了反映本民族历史、生产和生活特点的舞蹈,主要有“摆手舞”、“铜铃舞”、“金钱杆”、“茅古斯”等。“摆手舞”是云舍土家族的一种大型舞蹈,按其活动规模分为“大摆手”、“小摆手”两种,按其舞蹈形式分为“单摆”、“双摆”、“回旋摆”等,按其举行的时间,分为“正月堂”,“二月堂”,“三月堂”,“五月堂”等。“茅古斯”是带有戏剧情节的土家族舞蹈,是摆手舞间隙的具有故事性的表演活动,是云舍土家族人最原始的一种戏剧艺术。在乐器方面,云舍土家族民间乐器主要有打击乐、吹奏乐、口弦乐三大类。打击乐器主要是鼓、锣、钹,常见的是“打镏子”。云舍土家族男人从孩童时候开始,便跟着老人学打镏子,耳濡目染,相沿成习。“冬冬奎”是云舍土家族姑娘们特有的一种古老的竹管乐器,发音清脆,节奏欢快。“牛角”是云舍土家族人的又一种民族乐器,常在“摆手舞”和“八宝铜铃舞”中运用,其音深沉雄壮,古老肃穆。“野喇叭”是云舍土家族民俗文化活动中配合牛角或代之(牛角)而吹奏的一种自制的土乐器,俗称“土号”,其音嘟嘟,昂扬激越,颇具军号之势。“木叶”是云舍土家族人常用的一种乐器,其音委婉、脆亮、簧音悠扬,主要取材树叶、竹叶、包谷叶等。戏剧方面,云舍土家族人自古都有一种酷爱戏剧的喜好,而这种习已成癖的风俗又是伴随其民族的生产活动而产生的,他们对猎物姿态的模仿和生产活动的再度体验,便产生了云舍土家族人的原始戏剧。云舍土家族人的原始戏剧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茅古斯”,一种是“傩堂戏”。“茅古斯”是云舍土家族人摆手舞活动中与摆手舞间隙进行的一种具有故事情节的表演活动。其形式为:演员十(多人)至二三十人不等,一人饰老毛古斯,代表土家族祖先;其余饰小毛古斯,代表子孙后代。他们全身捆着稻草,头上扎有棕树叶子拧成的五根辫子。“茅古斯”表演内容主要以反映生产生活为主,情节简单,动作原始,基本上是照搬生活。“傩堂戏”又称“傩戏”,是武陵山脉土家族地区流传较广的一种古老戏剧,也是云舍土家族村寨一种常见的祭祀活动。“傩堂戏”是以面具、歌、舞、道白等为表现手段,在装鬼扮神的戏剧因素基础上,逐步加入世俗的人物、情节和娱人成分而形成的一种民间祭祀性戏剧。云舍傩堂戏唱词通俗、道白风趣、唱腔简单,多用锣鼓伴奏,主要道具有牛角、司刀、持卜、开山刀等。
3.饮食文化。云舍人居住在平坝地区,粮食以大米为主,油料以菜油、猪油为主,肉食类以自养的猪、牛、羊、鸡、鸭、鱼为主,蔬菜种类繁多,一年四季都有,约50多个品种。云舍人饮食特点丰富多彩,主要有八个方面:
(1)糕粑。春节的过年粑(红粑、糍粑、米豆腐粑等),清明节的棉菜粑,端午节的棕粑,每年打谷结束的洗斗粑,丧事、各种祭祀用的斋粑,新居落成的抛梁粑,各种收割季节的杂粮粑,如苞谷粑、荞粑、高粱粑、小米粑、蕨粑、油炸粑以及各种汤粑等。
(2)酸菜。如泡萝卜、酢萝卜、酢蕨菜、酸萝卜、酸茄子、酸豇豆、酸辣子、泡辣子、糟辣子、酸白菜、酸黄瓜、酸豆渣、酸面辣子、腌大蒜、泡大蒜、绵绵菜、酸萝卜叶菜、细酸菜、水酸菜、酒糟酸菜、酸姜、酸汤鱼、酸汤火锅等。
(3)辣味。通常有泡辣子、酸辣子、油辣子、酱辣子、醋辣子、面辣子、干辣子等,除甜食外,一般做菜都要放辣椒或蘸辣椒吃。
(4)肉类。肉类名菜有面肉、扣肉、红烧肉(俗称三大碗)、酥肉、卤肉、回锅肉、夹馅肉、清蒸鸡、板栗炖鸭子。酸汤角角鱼、酥脆山麻鱼,麻辣牛肉等,最隆重的是“髈”。云舍土家人还喜吃腊肉,一般以猪肉、牛肉、狗肉、野生动物肉为原料,大多以春节杀的年猪肉为主,经食盐腌制后悬挂在炕上长时间熏烤而成,腊肉味美而耐贮藏,食用方便,是招待贵宾的佳肴。
(5)酒类。自制的酒类有甜酒、烧酒、醪糟酒。原料有大米、苞谷,红苕、高粱、小米、大麦、小麦、糯米等。口渴了,喝碗醪糟酒特爽,有“三碗醪糟酒下肚,一饱二醉”之说。招待贵宾早餐消夜,多用甜酒煮粑粑、煮蛋、煮汤圆或加炒米花等,香甜又充饥,回味无穷。招待贵宾的中餐、晚餐,桌上少不了烧酒,有道是“无酒不成礼仪”。主人把酒三巡后,宾主醉意初至,情绪高亢,开怀畅谈,猜拳行令,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吃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一醉方休,方见真诚。其俗风朴实,热情好客,礼数周到,真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感,好不惬意,好不痛快。
(6)豆腐类。其品种有:白豆腐、黄豆腐、烟熏豆腐、干豆腐,碴豆腐、水豆腐、油炸豆腐、霉豆腐,豆腐皮、豆腐干、魔芋豆腐、斑鸠豆腐、米豆腐等。
(7)杂粮饭。其品种有:红苕饭(二合饭、三合饭等)、洋芋(土豆)饭、饭豆饭、豇豆饭,南瓜饭、豌豆饭、四季豆饭、苞谷饭、小米饭、社饭(蒿菜饭)、酸菜饭、萝卜饭等。
划拳行令有:“铜锤—剪刀—布”、“人—虎—叉”、“江湖乱”等。
4.工艺文化。云舍人十分讲究工艺美术,大到房屋建筑,小到生活用品,都非常讲究艺术美。从风格来看主要体现为图案美,讲究对称、夸张,一般色调都比较鲜艳;从内容来看主要有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和神奇人物,无不体现五谷丰登、福禄寿喜之意。云舍土家族人的工艺美术,主要体现在建筑、生活用品及饰品当中。在建筑工艺中,有石雕和木雕,主要用于阶檐、楼栏及门窗等。在生活用品中有石器、木器和竹器,如石臼、箱、柜、床架、桌椅、竹筛、竹篮等;在生活饰品中有银器铸造、编织、刺绣等。这些工艺技术精湛,内容丰富,充分显示了云舍土家族人的聪明智慧和创造才能。
5.节日文化。云舍土家族节日较多,且极富个性特征。最突出的是“过赶年”,即每年腊月二十九日,月小到腊月二十八日提前一天过年,其来历说法有三:一是为纪念战死沙场的祖先;二是为让后辈不忘祖先创业之苦;三是为纪念土王杨格鲁带领土兵退敌。每当过赶年的除夕之夜,云舍土家人依然吃“合菜”、打糍粑、蒸面肉、喝醪糟酒,一家老小围坐在火炕边,唱歌、讲故事,“守夜”直到天明。除此之外,云舍土家族人还有春节、元宵节、过社、二月十九、清明、四月八、端午、立夏、六月六、六月十九、七月半、中秋、重阳等传统节日,与其他民族相比,都有特别的讲究。过“春节”讲究办年货,杀年猪讲究喝疱汤;“元宵节”讲究闹灯会;“过社”要办社饭、祭土地神,为未过三年的新坟挂社清;四月八又称“牛王节”,讲究给牛王“祝寿”;“端午节”讲究办粽粑、喝雄黄酒;“立夏”讲究吃鸡蛋、鸭蛋、办栽秧酒;“六月六”讲究晒棉袄、铺盖;“二月十九”、“六月十九”讲究朝山拜佛;“七月半”讲究烧纸焚香祭祖;“中秋节”讲究赏月吃月饼,并有“偷瓜”习俗,被偷人家不仅不责骂,反认为吉利高兴;“重阳节”讲究做棉菜粑,并把棉菜粑捏成牛、羊等形状以供奉祖先。
6.体育文化。云舍土家族人体育活动丰富多彩,下棋打牌、捕鸟围猎、舞龙赛舟、赤脚踩铧犁、上刀梯等,都是云台土家族人喜好的体育娱乐项目。就棋类来说,主要有“五马棋”、“打三棋”、“冲冲棋”、“裤裆棋”等;就牌类来说,主要有“字牌”和“点子牌”,其中“字牌”一般为三人玩,玩法与“麻将”相似;就游戏类来说,有“打泥巴炮”、“打纸炮”、“打地波螺”、“刁棍”、“猜拳”、“踢毽子”等。此外,云舍土家族人还喜好气功,武术,善于表演赤脚上刀梯、踩铧口等绝活,在节日或喜庆活动中还有舞龙、舞狮、赛龙舟的习俗。
三、古朴的民风赋予了云舍神奇的人文魅力
云舍作为梵净山区聚族而居的土家族村寨,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并因此积淀了深厚的民族文化资源,在现代文明社会更显示出它独有的人文魅力。其中最突出的是云舍土家建筑文化和农耕文化。
云舍民居古建筑群的主要形式是桶子屋,其结构一般由正屋、偏屋、木楼和朝门组成,四面封墙,所以又叫封火桶子。一般来说,云舍桶子屋建筑整体呈正方形,北高南低,上方为正屋,分中堂和左右厢房,下方为楼子。有的四围相连,中间空出,形成四角天井。桶子屋多为砖木结构,院子和阶檐用青石板铺就,四围是青石为脚的砖砌高墙,侧视呈梯状,皆有飞檐。一般阶檐和石墩皆有精美浮雕,楼栏窗棂,多有镂空木雕,山川草木,虫鱼鸟兽,无不栩栩如生。云舍现存的保存较为完好的桶子屋还有12处,是云舍土家族历史发展的重要见证,也是云舍土家人智慧和文明的重要体现。此外,吊脚楼也是云舍土家族民居的又一建筑形式,为木质结构,一般分为两层,上层四方向四周延伸出1米左右,形成吊脚,上盖青瓦,有的四周形成飞檐,整体看上去有头重脚轻之感,实则稳如磐石,风雨无撼。土家吊脚楼,借鉴了南方侗家、苗家吊脚楼的建筑风格但又独具特色,其恢宏与平稳状堪称木质建筑一绝,是云舍当代民居建筑的主要形式。
在云舍至今还可以看到许多古代农耕文化的影子,从一定角度反映出古代云舍土家人的聪明智慧和创造才能。例如水车,就是云舍土家族人用于灌溉的原始农用设备,主要由辐轮、转轴、支架、水枧组成,置于沟渠、河道,经水力转动辐轮而完成对农田的灌溉。随着农业生产技术的提高,现在多用抽水机抽水灌溉农田,水车已成为见证云舍土家族村寨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一道迷人风景。此外,云舍土家人在过去那种自给自足的农耕时代,还传承了一种重要的谋生技艺,那就是古法造纸。云舍土法造纸是古代流传下来而至今仍是许多土家族人谋生手段之一的手工业技术。其工艺流程是:将从山上砍来的嫩竹放在水里用石灰浸泡,待竹子腐烂后,再把水滤干,将所得之物用石臼舂成泥状,然后用筛滤入水中,再用筒状细筛滤起,每滤一次为一张,如此反复,数百张相叠,互不粘连,再压掉水分后剥开晒干即成。云舍现还有许多造纸作坊,是云舍众多历史风物中一道壮丽的景观。
在云舍,还有许多神奇故事和美丽传说,无不显示出云舍土家族人民丰富的想象力,无不反映出他们对未来生活的热切向往和美好追求。
据说云舍原本是仙人居住的地方。相传在很久以前,梵净山一带本是一片汪洋大海,浩瀚无垠的海水连接天际,红云笼罩的梵净山金顶如蓬莱仙岛在波涛翻滚的海浪中飘摇。一天,预约过海的八仙之一铁拐李途经此地,见万顷碧波中有一石柱隆起,遂架起渡海的葫芦,朝石柱而去。快到石柱前,只见周围红云缭绕,祥光四射,令人眩目。铁拐李内心惊叹,心中有以此为家不愿再往东海之意。在东海边上等了许久的吕洞宾,韩湘子等众位仙人迟迟不见铁拐李赴约而至,以为是铁拐李腿脚不便故而来迟,直到数日后仍不见铁拐李人影,众仙才着急起来。于是,吕洞宾倡议西行寻找铁拐李,众仙人各显神通朝西而来。众仙人很快到达红云缭绕的石柱附近,见来不及收起的葫芦船停泊在那里,便料定铁拐李在此地。众仙人登上万仞绝壁的石柱顶上,只见上面修竹掩映,万木葱茏,新建的竹篱茅舍醒然在目。众仙人异口同声感叹,意欲以此为家,不愿再往东海。铁拐李见众仙人来此,心中自是高兴,但不免又有几分担心,毕竟此地狭窄,八仙齐居于此似有不便。于是众仙商议,齐施仙法,退去滔天海浪,现出万座青山,众仙便各占山头,从此八仙皆居有定所。不知是什么时候,消息传到了佛祖如来那里,他悄然来此,见果然名不虚传,于是便欲据为佛家修炼之地。佛祖将此意传到玉帝那里,玉帝因佛祖降服猴子有功,便答应将此山交于佛祖,并作“弥勒道场”。八仙虽心有不甘,但毕竟圣命难违,于是便匆匆下山,另寻去处。八仙在悠悠然中沿太平河来到了云舍,见此处青山涌翠,云遮雾绕,遂于惊奇中歇息打住,安家住下。后来,诸位神仙见附近村民居所地方狭窄,偏居高山,便将这片肥沃平坦的土地让与他们,自己移居到云舍后山的仙人洞。八仙在仙人洞经艰苦修炼,仙道均炉火纯青,于是离此而去,传道讲术、云游八方。这就是仙人洞的传说。
云舍土家族人向来有冲傩的习惯,凡遇喜庆节日,大都要来一场精彩的傩戏表演,以增添节日的喜庆气氛。凡遇悲伤之事,也都要请傩法师们来一场傩戏表演,以示驱邪赶鬼;凡遇许愿如愿之事,定有一场傩戏表演,叫做冲傩还愿。云舍土家人对傩戏的钟爱和推崇,源于傩爷傩母对这块神秘土地的关爱和庇护。
相传在很久以前,云舍还是一片蛮荒之地,莽莽林海虎豹出没,自然灾害层出不穷,云舍先人深受其苦。他们贴出告示,若有能为云舍先人解除灾难者,他们将奉为神人推崇。一天,一对相貌标致的夫妇路过这里,得知此情,并见此青山绿水、田畴如画,甚为慨叹,若无此等灾难,云舍将是难得的人间仙境。于是,夫妇俩揭下告示,直奔林木幽深的梵净山而去。他们披荆斩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数日后终于到达红云缭绕的梵净山金顶。他们朝山跪拜,乞求上苍保佑云舍土家人免受苦难。恰在此时,一童颜鹤发的老者来到他们跟前,问明详情后告知他们。如要云舍土家人免受苦难,除非他们变得相貌奇丑,化为木偶立于村前,否则无能为力。夫妇俩对视良久,最后颔首应允。他们想,只要能为善良的云舍土家人解除灾难,怎样都行。老者听后,慈颜顿开,巧施仙法。一会儿,只见山上云遮雾罩,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老者长笑着随风散去。夫妇俩待风停云散之后,相视而立,奇丑的相貌已令他们互不敢相认。但他们心里却非常清楚,他们是为云舍人的平安和幸福而舍弃了自己最美好的面容。他们相约下山回到云舍,立于村口,化作一对木偶,奇丑之貌令虎豹生畏,让鬼魅远之。从此云舍变得平和安定,雨顺风调,成为武陵山区的世外桃源。此后,云舍土家人对这夫妇俩的行为非常感激,他们把这夫妇俩视为除灾消难的救星,每逢难事,便以这夫妇俩的面目为依据,刻制成木制面具,用以驱邪赶鬼,祈求平安。年长月久,逐步变成一种完整的戏剧形式,称为“傩戏”,俗称“冲傩”,从事傩戏表演的傩法师们,把这夫妇分别称为傩爷傩娘,永久供奉。
具有数百年历史的云舍,是一部土家文化的史书,正是因为它悠久的历史,所以沉积了云舍丰富而厚重的历史文化和民族文化。云舍也正是凭借这些原始和原真的民族文化资源,才在现代文明迅猛发展的大潮中独树一帜。随着贵州东线特别是梵净山旅游的升温,云舍正在被人们逐步认识,它作为中国土家第一村的价值也正在日益突显。我们期待着云舍的明天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