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州田土官史略
一、引言
思州田土官统治区的民族,现在主要是汉族,其次是苗族、土家族、侗族、仡佬族、布依族、瑶族等。思州田土官统治的历史民族,与现在的民族状况是有区别的。明永乐十一年(1413),朝廷对思州、思南两宣慰使司“改土归流”,田土官基本失去官职,其后代因分散和政治、经济需要而被他族同化。我们说田土官的民族成分,是指历史民族,要据田土官存在时的史书记载来研究,才是科学的做法。
唐宋思州治务川,但不是现在的务川,元治龙泉坪小谷庄(今凤冈县)。元末从思州分出思南,元末明初治镇远,明初迁治岑巩,思南迁治水特姜(今思南县)。铜仁地区,仅是田土官领地的一部分。唐至元,田土官以思州为中心,其活动区域辐射到黔、鄂、湘、桂交界的广大地区。入明之后,田土官在渝、鄂、湘、桂的领地才割他属。“改土归流”时,仅剩下贵州东部一隅,建成八府。
田土官祖先到达这里,要比其他姓氏晚,势力也没其他姓氏大,但田土官的祖先为什么能崛起,短期内发展成各姓“大首领”,在此区域创千余年土官统治。这个问题,至今未有人作系统研究,乃笔者写此文的初衷。
本文研究田土官史,是以唐、宋、元思州土官统治中心区为准,其他地方田土官的历史,如遵义、鄂西等地,不在本篇内表述。思州田土官治下,有大帮土官群,或为田土官副手,或为田土官部属。因篇幅有限,我们只研究思州田土官史,其他姓的土官史,从略。
二、思州田土官源流
据史书、《黔南田氏宗谱》、民间传说等,田土官祖先姓妫,上古居住在妫河两岸(北京延庆县等地),以地名为氏 [1] ,属蚩尤部族。蚩尤被炎黄联合打败,遭“擒杀”,妫人随蚩尤部族南迁到河南濮阳市西水坡,以帝王礼葬蚩尤。 [2] 以后,妫人移入并定居在伏羲诞生地——宛丘国,今河南淮阳县。伏羲即盘瓠崇拜产生在这里。 [3]
商末周初,妫人势力渐大,在宛丘故地,建立陈国,改妫氏为陈姓。 [4] 陈姓(含田姓)世居伏羲诞生地,故信仰伏羲即盘瓠。
陈国传到宣公二十一年(公元前672),发生内讧,太子御蔻被杀,陈完惧祸及己,率臣仆逃到齐国。齐公封完为“工正”,赐田地。 [5] 陈完改田氏,叫田完。
《史记·齐鲁世家》载齐鲁之民为九黎之后的“九夷”中的“莱夷”、“淮夷”。可见陈氏(含田氏),不是炎黄或华夏族,而是九黎——九夷族。
田氏在齐国经过280年发展,势力超过齐国君,田和在齐康公十四年(公元前391),废掉齐康公,自称齐王,以后改称齐侯。齐康公十九年(公元前386),周天子封田和为齐国君,田和成为“诸侯”。 [6]
汉高祖九年(公元前198)十一月,刘邦统一全国,为巩固政权需要,徙“田齐”入关中,“与利田宅” [7] 。田氏由东方迁入西北陕西咸阳等地。从西汉到南北朝,田氏从咸阳(京兆)分散到蓝田等地。因守雁门关有功,不少人被封为雁门公。魏晋时,出现“郡望”,田氏以京兆、蓝田、雁门等为“郡望”,但他们都同宗共祖。
秦汉时期,朝廷并不推崇孔子创造的儒学,如秦始皇等“焚书”“坑儒” [8] 。秦亡汉兴,仇儒之风未改,高祖定都长安,下令立蚩尤祠于长安“祭祀” [9] 。西汉中叶以前,并不崇拜黄帝,而是崇拜“东皇太一”,简称“太一”、“太一”又作“泰一”。“天神贵者泰一,泰一佐五帝。”颜师古解释“五帝”为东方“青帝”、南方“赤帝”、西方“白帝”、北方“黑帝”和中央“皇帝” [10] 。汉武帝时,“舅氏”田蚡为丞相,劝武帝尊黄帝和“儒术”,“罢百家” [11] ,才改变了仇视儒生风气。
田氏是中国有名军事家,如孙武著《孙子兵法》、武之孙孙膑著《孙膑兵法》等,他们都是齐国人 [12] 。据新编《百家姓》载,孙武本姓田,齐君赐姓孙,武及后代改姓孙。田氏有政治、军事天才,治民治军基因很强,战国两汉南北朝,有许多人曾做王侯将相,但经济、艺术等基因较弱,如田完、田宗显、田儒铭和田金保等(后详)。
隋开皇二年(582),“重臣”苏威把蓝田的田宗显推荐给隋文帝,田宗显被委任黔州(治彭水)刺史。汉唐,湘鄂川(渝)黔交界地区的主体民族,史载为“盘瓠之后”。王通明《广异记》载:“盘瓠皮骨,今见存黔中(即黔川)田、雷等,时祀之。” [13] 《隋书·地理志》载以湖北、湖南为中心,四川东部(重庆)、河南南部、安徽西部、江西西北部、广东东北部和贵州东部的“诸蛮,本其所出,承盘瓠之后”,习俗“与巴渝”同,“其相呼以蛮”。这个“蛮”字,是“盘瓠蛮”的语言,与现代松桃苗语语音全同,译成汉语是“你们”。樊绰《蛮书》载,“黔、泾、巴、夏四邑苗众”,自叙“祖乃盘瓠之后”。云南大学尤忠教授考证为“黔涪巴夔”之误。樊绰是自己调查,其言可信。“云安(重庆云阳)冉氏,盘瓠冉毛之种也,代为巴东蛮夷酋帅,陈有南康太守冉伽珍,轸孙安昌,唐黔州都督。” [14] “黄国公冉安昌者,盘瓠之苗裔也,世为巴东蛮帅”,与“田、李、向、邓各分盘瓠一礼,世传其皮,盛与金函,四时致祭。” [15] 上个世纪末,以重庆为中心各县,出土汉代画像,“一面刻伏羲举日轮,一面刻女娲举月轮” [16] ,画像为民间广为流传的“伏羲女娲”,证实文献不误。唐历五代至宋,黔、渝、湘、鄂交界地区,仍然是“盘瓠蛮”势力最大。如《溪州铜柱》载,“盖闻牂牁(指贵州)接境,盘瓠遗风,因六子以分居,入五溪而聚族”,其他民族屈从“盘瓠蛮”大姓统治,故史书或铜柱等如是载。此铜柱铸于后晋天福五年(940),立在湖南省古丈县会溪坪。 [17] 史载“盘瓠蛮之后”的大姓,现在志愿填报什么民族,与本文无关,我们只能按史书所载秉笔直书,不能篡改历史,这是一个史学家应具备的史德。
据调查,湘、黔、渝交界地区,有一种古墓,立的墓碑很奇特,即碑正面大字为“田公某某”之墓,后面则立小碑,写“冉公某某之墓”,有的又把“冉公”写成“赖公”等。这种习俗让人费解。苗族田氏叫“莱”,王大有《三皇五帝时代》载,“东夷”中有“莱夷”之名源于此。麦、莱、赖音近,赖与懒、嫩形近,懒与冉又音近,皆系汉字记少数民族语音。后人不理解这种葬俗,不得不搞文字游戏。按苗俗,田、赖、懒、冉都是“莱”后代。
陈氏(含田氏)强盛于伏羲诞生地——河南淮阳,至今那里仍有如北京故宫规模的“伏羲庙”,当地人称为“人祖庙”,又叫“陵陵狗”。此“人祖”当地传说是“狗演变成人”,与苗族传说相同。上世纪80年代,河南、山东、安徽等地民众,每年向“伏羲庙”——“人祖庙”敬香不下30万人次,可证田氏笃信伏羲即盘瓠,苗语叫“奶怪麻狗”,译成汉语为“神母狗父”。田氏迁入关中,因汉王崇尚“泰一”即“伏羲”。田氏因政治需要,仍崇尚伏羲即盘瓠不改。
前言蓝田的田宗显放任黔州刺史,卸任后值隋末农民大起义,不能回蓝田而落籍黔州。田宗显父子与黔州民众同俗,很快融为一族。田宗显儿子田世康继任黔州刺史, [18] 成了黔州“盘瓠蛮”的“豪帅”。《宋刺赠少师思国公田恭墓志铭》载,田氏莅郡“历数世(从隋开皇二年迄宋田佑恭已14代人),安定思义,能以恩威结服夷民,朝廷嘉之,就令掌一方事为大首领” [19] 。“首领”一词首见于楚国,为苗语意译,以后历朝用之称呼少数民族酋长。苗族以“大首领”统“首领”等为社会组织,延续到明代。张岳《小山类稿》载,嘉靖时,明官在腊尔山区平定苗民的反明斗争,为了约束苗众,封疆大吏推行“大首领”统“首领”制度,大吏说比“立法”管用。田氏自认为苗族一员,接受苗族尊称为“大首领”,其在苗族中地位极尊。
元军占西藏后入云南,计划从西向东灭宋,水西彝族侦知此军情,“谴使报思、播”田、杨,田、杨报宋廷。宋廷“以银万两,使思州结罗鬼(彝族)为援” [20] 。元军已由云南入乌蒙(昭通地区),渡马湖(川西南),沿长江东下。宋急令播杨助驻川余砎等,阻遏元军, [21] 贵州防元全落在思州田氏身上。南宋宝佑五年(1257)二月,“筑思州三隘” [22] ,即十一月在“黄平、清浪(镇远)、平溪(玉屏)分置屯戍”,时黄平属播杨。六年四月,诏思州,“田应已”(田谱作田应丙),“往播州(遵义)共筑关隘防御”。六年十一月,筑黄平(旧州城),赐名镇远州,田氏率兵驻守。 [23] 宋守军主要是田氏“家兵”,以统帅姓自称“仡莱”,汉意为“田家军”。可见思州田土官会讲苗话,对内部自称“仡莱”。时至今日,田氏自称“仡莱”演变成黄平苗话,黄平苗族彼此祝贺升官发财,仍然叫“仡莱”。此俗证明思州田土官为苗族之有力证据之一。
田谨贤投降元后,为讨元帝欢心,派了“乐工”入京,“镇远溪洞蛮酋以其乐工四十余人,重驿来至,愿献土风于天子之廷” [24] 。宋元至明,“镇远”之民主要是苗族,因此明清贵州官员才把镇远称为苗疆。庞大“乐工”显系芦笙队,田土官也崇尚芦笙舞,并以之作“土风”入献。
明朝为保住云南,洪武时就准备废思州田土官,到永乐时付诸实施。 [25] 田土官之间的相互仇杀,方便明廷在其地“改土归流”。当时,只有“苗人”奋起救田土官,“苗人苗普亮”、“苗普罗哲”等,动员了“自沅州(湖南芷江)至偏桥(贵州施秉),洪州、横坡、铜鼓(锦屏)、五开(黎平)、靖州、会同、青龙渡、马上、下小平、春花、金井、天堂、绥宁”等湘、黔、渝交区的“诸苗寨”投入反明,“连结为乱”,拯救田土官,苗民被杀“不可胜计”。 [26] 在一年的战争中,见不到其他民族救田土官,相反他们站在明军一边,助明灭田土官。说明他们与思州田土官不是一个民族,以明灭田土官而后快。
思州田土官覆灭,对苗族造成极大影响:一是各地“首领”等人,残杀不休长达300多年,争做“大首领”,使湘、黔、渝之苗族由统一,又重新分裂。二是削弱抵抗明军及他族深入苗疆,引起苗族大逃亡。三是苗族失去平原坝子,退居山头地角。明清又筑“边墙”限制苗族进出,只准在政府划定的生存圈内自生自灭。四是禁止苗民开矿、冶金、铸器等,唐宋元以来的先进生产技术几乎失传,出现社会大倒退,只好用竹、木、石等为生产工具,重建家园,苗族从此比周围民族都落后又贫穷。五是楚国开创湘、黔、渝交区这片苗疆(详后),思州田土官保护住这片苗族聚居区。明永乐十一年(1413),“改土归流”,驻军和设府、州、县流官,又筑“边墙”;明嘉靖、清“雍乾”、“乾嘉”等苗民起义失败,官府没收苗族田产,实行屯田,苗疆被蚕食得七零八落,从此以后苗族由历史上大而先进的民族,变成落后分散弱小的民族。六是苗族社会生产力大倒退,几乎达到灭族,在人类历史上是罕见的。这些恶果究其原因,就是从思州田土官覆灭开始的。刘锡蕃《倾表纪蛮》总结苗族兴衰史说:“苗族为诸蛮中优秀分子,太古时代,曾建国于黄河流域,创造文字,教育人民,其文化已达相当之程度……有(明)清一代……而苗受创之深,亦以此为最,汉人捣其堂奥,据其沃土,促其人于荒山长谷之间。自是厥后,其势力乃益式微矣。”
思州田土官消失,所筑关隘阻挡他族深入苗疆都被明军削毁,川、湖等地之民大量流入苗区。思南府“大姓”在明弘治时,大量招来灾民,“将空闲山地,招佃安插,据为己业”,一户“跨有百里之地”。 [27] 灾民起义失败,逃往苗疆,如明正德六年(1511),四川方四起义失败,逃到龙泉司(今凤冈县)“任峰山”,“旬日之间,至数万人”。明嘉靖九年(1530),川湖灾民“入境就食”,“布满村落,已不下数万人,较之正德尤多”。 [28]
明清500余年,“流移之人,亲戚相招,缰属而至,日积月累,有来无去”。造成苗疆客既盛而主人弱,喧宾夺主,改变了田土官统治区的民族结构。“盘瓠蛮” [29] ,明清易称为“红苗”。《明神宗万历实录》载:“红苗者,环铜仁(含松桃、江口)、思州(含玉屏、万山)、思南(含沿河、印江、德江、务川)、石阡(含风冈)四府,东连楚,西接蜀,周匝二千余里有余。”《明史·张鹤鸣传》载:“红苗环铜仁、石阡、思州(含岑巩)、思南四郡,数几十万。”这些“红苗”在“流人”冲击下,清廷强迫其“填汉籍”,“为汉民”(详拙著《贵州土司史》),汉化程度高的“红苗”就融合到汉族中去了。再是“红苗”分散在其他民族中,失去政权保障;分化加入其他民族,如被田土官征服的其他民族,在田土官消失后,也恢复祖宗族属。这是田土官统治区(黔、湘、渝交区)的苗族,现在人数比其他民族人数少的原因之一。
三、田土官对思州经略史
田土官乃全国大土官之一,元明谚云“思播田杨——盖其大也” [30] 。一个地方政要,有两项基本任务:一是忠于中央政府,代表中央在地方行使国家权力,维护国家统一;二是对所管地方实行文韬武略,推动社会进步。田土官对这两项任务,执行得好坏功过,要用历史唯物主义,按当时历史条件进行评述,这是马克思主义史学家的任务。
田宗显为陕西蓝田人,隋开皇二年(583),到黔州任刺史,成为思州田土官开山祖。田谱载田宗显很有本事,把地方治理得很好,任久未迁,夷民率服,兹土大治,有太平象。隋末,全国战乱,这里却是“乐土”。田宗显卸任,与家人落户黔州,与属民同俗,很快融为一族,成为他们的“大首领”,开创黔、渝、湘、桂边区千余年来的土官统治。
隋炀帝行暴政,引发全国农民大起义。在镇压农民起义中,形成军阀割据,有肖铣在江陵复辟,称后梁皇帝,占据长江中游及以南地区。唐王朝战胜群雄,统一北方,唯有江南一隅为肖铣割据。为完成国家统一,唐武德四年(621),“高祖命赵郡孝王及李靖率巴蜀兵,发自夔门(重庆奉节),沿流而下”,平肖铣,田宗显儿子田世康与焉 [31] 。田世康奉唐王命,没有由乌江入长江,走捷径,而是依靠“盘瓠蛮”为基本力量,从黔州出发,绕道辰州(湖南沅陵)、武陵(湖南常德)等“盘瓠蛮”地区,沿途获得“盘瓠蛮”大力支持,顺利到达湖北江陵。田世康率“盘瓠蛮”兵奋勇激战,夜渡贼营,兵如水淹,力战铣于马下 [32] 。“盘瓠蛮”兵捉住肖铣,田世康献俘唐王朝。
“盘瓠蛮”支持田世康平定江南和捉住肖铣,立了大功,唐建一新州酬田氏 [33] 。新州名“思州”有两层意义:一为提醒田氏经常思念唐王朝恩德;二为苗语,苗族先民以沾皇恩为荣,自觉协助州官统治。田氏得到思州,作为发展根据地。田土官以“盘瓠文化”为精神支柱,用苗瑶独有的“偏架弩” [34] 为武器,用信仰“盘瓠”的民众为基本力量,在朝廷支持下,征服黔、湘、渝、桂交界地区,强迫他们信奉“盘瓠”。所以唐、宋、元、明、清诸史籍,把田土官区或征服过的地方的民众,笼统称为“盘瓠之后”。田土官经数十代人努力,占据很宽地方,发展成全国大土官之一。
我们以《黔南田氏宗谱》为主线,辅以《二十五史》及其他资料,研究田土官对思州的文治战略,使世人有个概念。 [35]
田阳明袭父职为黔州刺史,时逢唐初重臣长孙无忌受许敬宗等诬陷谋反,“削其官职,流置黔州”。田阳明在长孙无忌疏导下,对唐王更忠。“显庆五年,同长孙无忌杀贼有功”,田阳明“授都督府大总管”。 [36]
田克昌,始“卜筑思州数年,朝廷因父功擢用”,就令掌一方事,为大首领,以恩威结服夷民,上嘉之,授义军兵马使。“义军”是地方豪帅招募的地方武装。唐永隆元年(680),“暹罗进礼入贡,皆公之力”。暹罗,泰国旧称。唐人樊绰《蛮书》载从越南北方,经老挝、缅甸到泰国北部等地,“盘瓠蛮”势力很大,为“南诏国”东鄙,曾向“南诏国”要求“自立为一国”。这些“盘瓠蛮之后”,或为《史记》载庄乔王滇“遗部流入”;或为蒙文通《越史丛考·安阳王杂考》载,春秋时,楚苗鳖灵在四川建开明政权被秦灭,开明王室战国末从川西南率部入东南亚建立“安阳国”;或许二者都有,汇合发展成大族。思州和东南亚的“盘瓠之后”相距太远,但他们为一个民族,田克昌以思州“盘瓠之后”的“大首领”,导化“暹罗国”派人“入贡”成为可能,故在田谱中有记。
田道元,“精于武艺,熟刀弩”,景云二年(711)“征黄土坡革僚有功”,实现辖区统一,“授义军兵马使”。这里的“义军”,为田氏家兵,朝廷授田土官为将,统家兵合法化。
田公荣,开元十七年(729)八月,“贡宝马方物”。地方各族豪帅,向朝廷朝贡,是密切地方与中央关系,封建国家统一标志,边疆少数民族与中原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主渠道。历代王朝都重视,地方各族豪帅都认真办理,以能入京朝贡为荣。开元二十三年(735),田公荣“靖难有功”。《旧唐书·玄宗纪》载,这年“冬,东都人刘普会反,伏诛”。《新唐书·玄宗纪》载,这年“北庭都护属四郡,突骑施寇”。不知田谱说的是哪件事。田土官尽职朝廷的安宁与尊严,朝廷酬功甚隆,“加(田公荣)思州节度使,升中书郎”。
田载龙“授义军兵马使”。
田时丰,唐元和十三年(818),“兼领思州节度使”。吐蕃兵寇边,恐指“吐蕃寇嶲州(今四川西境)” [37] ,“义宁军乱,杀其将常楚客” [38] 。田时丰身为节度使,参与抵御吐蕃军入川有可能。思州“祸乱不臻,兵戈不扰”,地方安宁,不愧为“唐之纯臣”。
田佐禹,唐咸通十一年(870),“授义军兵马使,仍领思州节度使”。
田凤翔,“授义军兵马使,后唐庄宗同光元年(923),以摄苗夷,远近闻风知畏,加定蛮威武将军”。时值五代十国,“干戈肆起,公所领地方,豪无震竦”。既不附蜀王孟,也不归楚马,自立于思州,奉唐为宗主,宣抚“苗夷”,地方安定,为“乱世能臣”不为过。
田承文,“以武勇闻,授义军兵马使,兼节度指挥使”。宋太祖登极,《宋史·蛮夷一》载沅陵等地“盘瓠蛮”之后的秦再雄奉太祖命,到西南溪洞导化归宋,田承文于此时归附。宋大中祥符三年(1010),“奉敕安宁交趾,将军号为田老虎,远近畏服,加右仆射平章事 [39] ”。宋庆历皇佑年间(1041~1053),宋欺寻壮族,侬智高以“驯象金银来献”,“朝廷拒之”,“复赍金函书以请”,不报。促使侬智反宋,宋官或死或逃,陷邕(广西南宁),“横、贵等八州”,宋廷震竦, [40] 宋廷命狄青讨侬智高, [41] 又檄思播田杨率家兵助狄青平侬智高 [42] 。
田正允,“素有勇略”,宋庆历八年(1048)八月,“收服南边叛寇王贵千、傅事鲁等,初授义军兵马使,升指挥使,封武略将军”。
田士儒,“谙於韬略,神於智勇”。宋熙宁五年(1072)正月,“命定庆远(广西宜山)之乱”。恐指《宋史·南丹州》载南丹等地反宋,兵将败北,宁檄田士儒率家兵平之。宋元丰元年(1078)秋,讨泸南(川、滇、黔交区)叛寇。奏公之文有:“思之义军,其聚如云,其散如鸦,用偏架之弩,射无不中,中无不死。上曰神兵,无以加也。累加都指挥使,封义勇武略将军。” [43]
田土官田承文、田正允、田士儒祖孙三代,用兵黔南和桂北,平定地区实行军事占领,沿袭到元代。《元史·地理志》载,田土官有二十几个州或长官司分布在桂北和黔南。田谱载每代人事迹简略,现从《宋敕赠少师思国公田佑恭墓志铭》录一些,从中窥见田土官开疆拓土史。
田佑恭“未受命,闻靖州失警,以急来告”,父“阻疾”,“代父而往”,予以平定,显露才华。及长,深知韬略。宋元符元年(1098),善于蛊,授团练使,加荣州刺史,以功转武节大夫。宋大观二年(1108),“建思州治”,思州由羁縻州升经治州,始有印信。 [44] 田佑恭“升武功大夫团练观察使”。宋政和二年(1112),“黄阳洞冉万花四族不轨,侵犯黔州,残民掠物,大为边害,郡将陈括知公之雄,乃召委其事,公既承命,躬领家僮, [45] 自备糗粮,收冉万花,俘文胜,冉万尞万朝、路沈王等归郡城”。此役恐是田土官占黔江、酉阳、秀山等部分地,南宋以后归还朝廷(后详)。“朝廷褒其忠勇,特授成忠郎,充思州边面巡检。”宋政和五年(1115),“统义兵策应泸南,解梅堡之围,以功升中训郎。继而讨晏州贼,以功转武翼郎”。宋政和六年(1116),“千里播州边,转武节郎”。宋政和七年(1117),“安定播州,遏绝杨维聪之暴,以功转武翼大夫,加荣州刺史”。从政和五年到七年,田佑恭对川黔用兵:一是泸州、宜宾等地,上个世纪初,贵州有人调查发现许多盘瓠庙遗址,恐为田佑恭建;二是播州传到杨昭,七世仇杀,田佑恭帮助播州完成统一,予播州社会进步有贡献。八年(1118),“救石泉军,至白沙寨,战退戍兵,以功迁武节大夫”。凯还,被召赴阙,迁武德大夫。宋重和元年(1118),再筑思州有劳,迁武功大夫。宋宣和元年(1119),“授泸州兵马铨辖,再承诏朝参,加忠州团练使,赐金带器币等物,宠赍优隆,朝辞加贵州防御使”(蔡仁辉《岑巩县志》言在今思南一带,非贵阳左近的“贵州”)。又“差充成都府路监,同管两路巡检,刺州驻扎”。再充“思州边面巡检”。宋建炎二年(1128),“兼知务川县事”。时遇“乏军储,以万缗献助,以为有忧国之心,升右武大夫”。南宋初年,国家困难,献“万缗”,以解南宋财政危机。“王辟”寇归州(鄂西边地),图入蜀。田佑恭“统兵收王辟,复郡邑,蜀赖以安”。佑恭破王辟事可信。《宋史·高宗纪》载:“后军将王辟叛,陷归州,铨辖田佑恭击败之。”宋绍兴元年(1131),“桑仲、郭希叛于兴山,图蜀与王辟同” [46] 。田佑恭“复统兵击破,迁正侍大夫,以功转五官”。宋绍兴二年(1132),“以保蜀,加华州观察使”。宋绍兴三年(1133),“金人”犯“梁洋”,川将檄佑恭,金人知之,“望风退去”。佑恭“迁通侍大夫,加思州军州事”。宋绍兴十一年(1141),“以累建大功,加边郡承宣使,又迁奉宁军承宣使”。宋绍兴二十四年(1154),“以疾薨于正寝,赠正任保康军承宣使,赠七子恩泽,乃命子汝端袭守。后以两郊大礼恩赠开府仪同三司少师思国公”。
我们从田谱及史书知道,田土官自田宗显到田佑恭,都是以忠于朝廷爱护人民,成为家训。后人评论田佑恭说:“慨然施惠,专勤于向善,凡宾客踵门,亲戚来归。以苦寒来告者,赠以衣帛;以饥寒歉告者,赠以菽粟;以贫乏告者,赠以财货。殊无吝色,伏中闻饥,遂命开仓以济贫乏者。乡民有借贷,其契卷命火焚之无留。”“吾其可重利轻身,以此遗忧于人,其施惠如此……公之为人,生为夷民信服,死为夷民钦畏,可谓安边良将也。” [47]
漫长的封建社会史,如田宗显、田世康、田佑恭等地方官,能勤王事,关心人民疾苦者,不多见。
田汝端,宋绍兴五年(1135) [48] ,“授黔川防御使,升武功大夫,阁门宣赞舍人,兼州军民事。九年(恐亦误),升通侍大夫”。
田佑恭次子汝弼同知思州事。时有“施(鄂西南)民谭汝翼”,与田汝弼交恶,汝弼子祖周(田谱载为汝端第七子),打败汝翼,“俘其徒四十有三人,获甲铠器仗三万一千,剽取其巨恶九人诛之,田祖周由是惧,与其母冉氏谋献黔江田业,计钱九十万缗以赎罪” [49] 。宋淳熙十三年(1186)十二月,“思州田氏献纳所买黔州民省地,诏偿其值” [50] 。“献黔江田业”与“献纳黔州民省地”后,田土官占有的彭水、黔江、武隆、酉阳、秀山、南川等地,几乎献完,所以《元史·地理志》载,田土官占重庆地不多。
田祖衡,“授武功大夫,知思州军民事”。时“蒙军倡乱,叔侄兄弟十余人,俱出才力,为国匡民,各管地方,袭父职任事”。
田宗翰,宋嘉定十七年(1224),“授武功大夫,知思州军民事”。
田庆裕,“授武功大夫,阁门宣赞舍人,知思州军民事。统夔路兵马,珍州沿边都巡检团练使,以兵助国,御蒙古之乱。景炎三年(1278),以封通利候,开国功臣,食邑三百户,亦乱世之杰出者”。
田应丙,“授武烈大夫,吉州刺史,兼思州军民事,思珍南平沿边都巡检使,务川县开国男,食邑二百户”。封壮愍英卫侯。《宋史·理宗纪四》载,宋宝佑六年(1258)四月,“诏田应已思州驻扎御前忠胜军副都统制,往播共筑关隘防御”元军。宋开庆元年(1259)七月,以“知思州田应庚守御勤劳”,诏官一转。揆三名事迹同,或为苗语音译故异,或是三人,姑存待考。“筑黄平,赐名镇远州”。时黄平(今黄平旧州)属播州杨土官。入元,田土官退出黄平,以地还播州杨土官,“镇远州”迁到金容金达长官司城(即今镇远县城),镇远之名始此。
田应寅,为田应丙胞弟,“授武功大夫,知思州军民观农使,思州驻扎御前忠胜义军都统制,兼思珍南平沿边安抚使,置制总管府,节制兵马御大夫”。
田谨贤,“知思州珍州驻御防统制兵马使,兼南平军溪洞沿边宣抚使,拜金吾将军,合门宣赞舍人,保康军承宣使”。《宋史·瀛国公纪》载,宋德佑元年(1275)四月,加田谨贤“复州观察使,趣兵入卫”。同年九月,“加田谨贤福州观察使”,驱兵入卫。这时,田谨贤已不奉宋命。《元史·廉希宪传》载,元至元十二年(1275)五月,思州田谨贤“越境请降”。《元史·世祖纪六》载,元至元十四年(1277)五月,“诏谕思州安抚使田谨贤”,“使其来附”。元至元十五年(1278),田谨贤“奉诏朝参,赐荣禄大夫,同知枢密节功臣”。元延佑七年(1320),朝廷“封柱国义敏公,赠怀恩效节功臣”。田谨贤可谓识时务,能与时俱进之典型,关键时候毅然抛弃旧主迎接新主,使田土官在元代同样享荣华富贵。
田谨贤正室钱氏生惟墉、惟城,继室杨氏生惟玩、惟璒、惟玖、惟琦,共六子。惟墉袭父职,生一子茂烈。茂烈袭父职,生一子仁厚。仁厚袭父职,生一子弘政。弘政袭父职,生一子琛。琛袭父职,“改土归流”,削职为民,琛及子孙仍居思州,但已无人任官职。
惟城生二子茂忠、茂安。茂忠袭父职,生二子仁德、仁寿。仁德袭父职,无殁,无后,以弟仁寿袭兄职。仁寿亦夭殁,无后。以仁智为茂忠祧。
茂安不服思州宣慰使田仁厚统辖,割地献“伪夏明玉珍”,思州分出思南。时思南不是今思南,而是指今镇远到铜仁等地。田茂安与田仁厚开始仇杀。茂安生三子仁政、仁美、仁智。明玉珍予茂安父子都授职。田仁厚在朱元璋支持下,攻破茂安家,仁政、仁美、茂安“抱痛而亡”,只跑脱仁智。仁智把伯父茂忠职、父茂安职及仁德、仁寿、仁政、仁美职,都冠自己头上去朝见朱元璋,隐瞒父兄及已投靠明玉珍一事,故受朱元璋重视。
田仁智袭诸父兄职,生一子弘义。弘义袭父职,生一子大雅。大雅袭父职,生一子宗鼎。宗鼎袭父职,“改土归流”,宗鼎及独子庆剑都被“徙置辽左”,思南已无人任土官。
《明太祖洪武实录》、《明史》、田汝成《炎缴纪闻》、弘治《贵州图经新志》、郭子章《黔记》等明代著作,关于思州思南田土官的史事全搞错了,只有《黔南田氏宗谱》是对的,可以校正明代诸史籍,故在这里作简要交代。
田土官统治思州,至田谨贤已有21代人,690多年,治民治军有一套独特完整制度。田土官既按朝廷规定设官(详拙著《贵州土司史》),又按苗族社会结构设官。根据史志记载及苗族风俗,作思州田氏元代官制度表。田氏官署,最高官职为“大首领”,受朝命为宣抚、宣慰等使,田氏嫡派子孙世袭;地位稍次为“首领”,受朝命为同知副使等,田氏至亲兼任;又其下为“头目”,有大小之分,“大头目”受朝命为府等长官;“小头目”受朝命为知州,知县,长官司长官。田氏有功部属充当。
苗语“政府”和“军事长官”是同一个词。官府或汉族文人为了区别,官府人员叫“头目”,有军权的叫“带兵头目”,最基层为“头人”、“寨长”等。田氏设官虽按苗俗,但所统治民族,除苗族外,还有其他民族,所以田氏官署应是各民族的共同地方政权。田氏唐宋以来,拥有兵权,即前言“义兵”,都是田氏佃户、农奴等,故田氏为军政合一组织。
田土官这套官制,平时为政府组织,战时为军事组织,寓兵于农,组织纪律严明,“思之义军,其聚如云,其散如鸦”。从唐代始,经宋元,到明万历仍有残余,故郭子章《黔记》有记载。在当时,这套官制是优于他族的民政和军政组织,又有优于他族武器——偏架弩,所以田家军战斗力很强,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宋元王朝以之统治地方。田土官对各级官员,调动自如,有功则赏,有罪则罚。明清时代,苗族这套官制——社会组织已残余,但明清朝廷仍然用来管理苗众。例如,明嘉靖年间(1522~1565),腊尔山区苗族反明斗争规模宏大,对明朝官兵打击沉重。明廷派张岳等去剿无效后,张岳想到利用苗族社会组织来管理苗众,遏止苗民反抗。张岳《小山类稿·答聂泉厓礼部》载,腊尔山苗族“听抚之后,各村立之首领,合数村立一大首领”,以苗俗治之,“略有羁縻而已,详立之法,彼亦不识”。张岳是自己调查,其言可信。迄明嘉靖年间,腊尔山苗区,还存在“大首领”统“首领”等社会组织。再如,清雍正年间(1723~1735),开黔东南和黔南苗疆时,清廷还利用苗族社会组织——榔款制度。《诛批谕旨》载,雍正六年(1728)八月六日,鄂尔泰奏:“查都匀地方,向有合郎之举。”是年六月二十九日,“在通达宽展之龙场一处,举行合榔(苗族的议榔),齐集各寨苗头,并老少一人等,晓以法纪,示以利害”。利用苗族中“榔头”、“苗头”等对苗族进行统治,“使其认纳粮赋”。又《诛批谕旨》载,雍正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鄂尔泰奏:“镇远协副将张禹谟”带兵驻施秉柏枝坪,遣土舍招抚九股及小丹江各寨“生苗”,将已抚各寨苗头传齐。“赴营奖偿款谕,共苗头七十二名,会同镇远知府方显于(八月)十七日设立场款,令土舍、苗头等人,先自公举苗头内有众苗素服,公于能事者,以为榔头,公为三榔管理。”可见黔东南及黔南中的“土官”、“土舍”等为苗族中的“熟苗”,才可能去招“九股”、“丹江”等地“苗头”,参加“苗头”“竞选”“众苗素服”的“榔头”。这些“榔头”、“苗头”受朝廷命为府、州、县等官,“苗头”、“土官”、“土舍”都听“榔头”调遣。“苗头俱听喜悦,出俱遵依木刻”,分别到黔东南和黔南各地去招抚苗众,完成开苗疆而郡县其地。苗族古代有严密的社会组织,管理苗族社会内部的生产、生活、治安和对外的交往与战争。苗族完整社会组织起于“九黎”之君蚩尤,楚继之为国家组织,所以楚的官制有别于华夏。楚亡后,其国家组织在苗族中一直残存到明清,因汉译不同,故有“大首领”、“首领”、“头目”和“总(大)榔头”、“榔头”、“苗头”等差别。我们细致研究各地区苗族的社会制度,其名称因汉译不同,表面看有差异,实际完全相同。
思州田土官利用苗族社会组织管理辖区各族各阶层,取得很好社会效果。隋末唐初、唐末五代宋初、宋末元初,在这些动乱年代,田氏都有能人治理思州这片地区,使之战乱少,社会安定,人民乐业,故成“乐土”,许多有识之士移居思州,“蛮荒”之地的社会生产力获得大发展,汉文化及汉区生产技术在苗疆获得广泛推广,使思州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等接近川湖,擢居黔省之首,为国家大一统奠定了基础。
田惟庸,为田谨贤长子,“授思州军民宣抚使,以功加武功大夫。至正间,授金吾将军,赠历代助国功臣”。
田茂烈,袭“思州宣抚使”。《元史·顺帝纪五》载,元至正十一年(1351),颍州(河南安徽交界处)刘福通等反元,“以红巾为号”。十九年,田茂烈“奉旨督”部属讨“红巾军”有功。元至正十八年(1358),“古州(今榕江)八万苗夷叛逆”,田茂烈命部僚讨平。元末,田茂烈已“识元政不纲,明玉珍据蜀作叛,公谕众曰:迹夏王为潜伪耳,姑隐抑以俟圣明。未几,而遇洪武,真有卓见”。
田仁厚,袭父职为“思州军民宣抚使,时值伪夏(明玉珍)威迫,民困于转运,兵疲于御侮,公以武功靖难,加朝烈大夫,管古州八万军民事。遇洪武起兵,至正二十五年(1365),公遣都司林宪(或作宽),万户张思泉(或作温)首纳款,将镇远、古州二军民府,并务川、邛水(今三穗)、信宁(今石阡思南间)等县,龙泉(今凤冈)、佑溪(后并入沿河)、沿河等(六十六个长官司)图册献纳,授(田仁厚)思州军民宣慰使”。田谱言可信,《明太祖洪武实录》卷16载大同小异。田仁厚因叔父“田茂安不服统辖,割地献伪夏”,“心甚不服,公自统兵攻破”田茂安家,以后“二家攻杀,月无宁期”,祸始于此。
田弘政,“授中亚大夫,知思州宣慰事”,“与思南宣慰历年仇杀不绝,叠为(向明廷)奏疏尚未理结”。
田琛,“授中亚大夫,知思州宣慰事”,与“思南宣慰田大雅同派(同字辈),”因仇杀而单名。田琛把思州宣慰使司治从龙泉坪小谷庄(凤冈县城)迁移到都坪长官司治(今岑巩县,岑巩明清叫思州始于此)。 [51] 田琛与田大雅、田宗鼎父子继续仇杀,明永乐十一年(1413),“二司俱奉旨革罢”。永乐皇帝说:“先日洪武起兵,仁厚已先归附,意识帝王之有真。”“权其罪之轻重,是因其顺逆之情,以定其罪之加减。”“改土归流”时,思州宣慰使田琛“止革其职”为民,“子孙世居思州都坪”,纳粮当差。
田维城,田谨贤次子,“授古州八万总管”。明大德(1297~1307)时,“加龙虎卫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佩三珠虎符,赐名哈剌不花。卒后,赠怀仁秉义功臣,晋阶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封忠国安公(田维城大德后的封赠似为田惟慵的事迹,田谱却载为田维城的事迹,暂从田谱说,待考)。
田惟琦,田惟贤第六子,“至正授镇远军民知府,统古州八万二处军民总管”。其子茂桢明初协助仁德纳款。
田茂忠,田维城长子,“授资德大夫,赐名晃忽不花”,管水德江(思南、德江)等处军民事,“以功侍卫亲军护国,佩三珠虎符,封万户侯”。
田仁德,父殁仅4岁。明洪武四年(1371),明军平蜀,“堂叔茂桢领镇远军民事,协仁德纳款”,授中顺大夫,领思南宣慰事。明洪武九年(1376),明军征滇,敕公兵一万,骑三千,粮一万石,竭力招集。明军至“镇远,取给过数”。云南平,“随太夫人入京修觐”。太祖优奖殊渥,降给印信,敕诰一道。谕之曰:“南征之役,尔功居多,乐祖肇其兹土,昌树德以植之,与学校以教化之,风俗丕振,不让中州,是朕之甚愿也。”子往励诸,升中亚大夫。17岁早殁。无子,第仁寿“继兄职”。明洪武初,“酉邑苗夷寇乱,逼近思南”(不是今思南,而是指镇远至铜仁等地),仁寿以家兵御酉邑之乱。寿夭无嗣,茂忠之祧尽,以茂安之子继。
田茂安,田惟城次子,茂忠胞弟,“原任镇远军民同知”。“不屑堂侄思州宣慰使田仁厚统辖,遂割思南(所指同上)地方献蜀玉珍,授思南宣慰使。长子仁政,元(误,当为明玉珍之大夏)授龙虎卫将军;次子仁美,授统兵元帅,新军万户将军;三子仁智亦授龙虎卫职”。时,明玉珍改元年号天统。天统三年(1364)三月,茂安献地,“降西台银印,(实降铜印,2000年在镇远出土,今存镇远县公安局),以长子仁政为龙泉坪宣慰使,仁智领镇远军民同知事”。思州宣慰使田仁厚见“茂安割去镇远,(思州)分为两司,心甚不服”。元至正二十七年(1367)正月初九日,田仁厚获朱元璋支持,统兵功破田茂安家,“仁政、仁美死之,茂安抱痛而亡”,只田仁智跑逃。
田仁智,继承田茂忠、田仁德、田仁寿等兄长诸功并为之后。明洪武四年(1371),明军平四川,田仁智随明玉珍子升降,继任思南宣慰使。明洪武七年(1374),田仁智“修觐入朝”。朱元璋看到田仁智履历,“谕之曰:天下守土之臣,皆朝廷命吏,人民皆朝廷赤子,汝归善抚之,使各安其生,则汝可长享富贵”。田仁智与朱元璋拉上关系,为获朱元璋支持,“岁修朝贡,最恭顺” [52] ,以作资本与田仁厚仇杀。明洪武九年(1376),田仁智“备水银、朱砂、黄蜡、各色,走马入贡,上颜喜,赏赐优渥,赐彩缎宝物,朝辞,(回)行至彭泽(驿)染病身故”。朱元璋“遣国学生铁处义”“致祭田仁智之灵”。
田弘义,“授思南宣慰使”,18岁卒,生一子一女,女嫁播州宣慰使杨升,封播国夫人。
田大雅,袭思南宣慰使,“授亚中大夫”,明洪武二十二年(1389),把思南宣慰使司从镇远迁治水特姜,以后易成水德江,今思南县城。 [53] 水特姜改名思南始此。
田宗鼎,袭思南宣慰使,“赠怀远将军”。常与堂叔“思州宣慰使田琛仇杀”,人民荼毒,“鬼哭神号”,“月无宁期”。明永乐十年(1412),“锦衣旗校数十人”,“奉旨执宗鼎”入京。“都指挥一员,领兵籍(没收)其产,毁其宫室”。田宗鼎与子庆钊,同时押到北京。永乐皇帝诉其罪:尔祖“茂安,且从伪夏,及玉珍平服,而后纳款”,“权其罪”,田宗鼎父子“徙置辽左”,不准回思南,宣布“改土归流”,两宣慰司废。
明朝废贵州土官,实行郡县流官统治,早在明洪武时已决,当时忙于“北伐中原,未遑经理南荒”。朱元璋在平滇诏书说:“霭翠(贵州宣慰使)辈不尽服之,虽有云南,不能守也。” [54] 贵州地处滇楚通衢,特别是田土官所据的腊尔山区,“实关辰沅蕃卫,黔楚咽喉”,一旦失之,“渐无辰沅郡邑”,滇黔危也 [55] 。此道不通,“万一有庄(战国率楚苗入滇而王)、赵佗(以一县令秦末割据广州发展成汉时南粤国)”窃踞其间,岂所大一统乎。 [56] 可想见“则治已在黔,至成祖遂成之” [57] 。朱棣乘思州田琛与思南田宗鼎仇杀,两败俱伤,首拿贵州“改土归流”。
明永乐十二年(1414)三月,将田土官仅剩的三十九个长官分设八府,其中思州宣慰司二十二个长官司分设四府:
思州府,由都坪峨异溪、都素二蛮夷长官司与黄道溪、施溪二长官司组成。
新化府,由湖耳、亮寨、欧阳、新化、中林验洞、龙里(今锦屏之隆里)六蛮夷长官司组成。
黎平府,由潭溪、曹滴洞、古州八万、福禄永从、洪州泊里、西山阳洞七蛮夷长官司组成。
镇远府,由施秉、金容金达、邛水一十五洞三个蛮夷长官司和偏桥长官司并镇远州组成。
思南宣慰司十七长官司分设四府:
思南府,由蛮夷长官司、水德江和沿河佑溪,思邛江四个长官司,并务川县及板场、木悠、严煎、任办四坑水银场局组成。
铜仁府,由铜人(后改人为仁)、省溪、提溪、大万山四长官司,并熬寨、苏葛棒朱砂场局、大崖、土黄坑水银朱砂场局组成。
乌罗府,由乌罗、答意、治古、平头四长官司及朗溪蛮夷长官司组成。
石阡府,由石阡、苗民、葛彰葛商、龙泉坪四长官司组成。
同时,“设贵州等处承宣布政使司,以总八府,仍以贵州都司同管贵州宣慰使司”,设治“贵州城(今贵阳市)”。布政司属官俱用流官,府以下参用土官。吏部“选授布政司及府县官,以行人(太监)蒋廷赞为布政使”,这是贵州建省的开始。 [58]
元末明初,宋濂等人修《元史·地理志·思州军民安抚司》时,思州存有二府一县六十六等处。贵州有镇远、古州八万二军民府,务川县、楠木洞、偏桥中寨、野鸡坪、德胜寨、偏桥四甲等处,思邛江等处,石阡等处,晓爱泸洞赤溪等处,卑带洞大小田等处,黄道溪、省溪坝场等处,金容金达等处,台蓬若洞住溪等处,葛彰葛商等处,亮寨、沿河、龙泉坪、平头著可通大等处,佑溪等处,水特姜、杨溪化俄等处,麻勇洞、思勒洞、大万山办葛办等处,铜人大小江等处,德明洞、乌罗龙干等处,西山大洞等处,秃罗、浦口、高丹、茆难等处,荔枝、安化、上中下蛮曹滴洞、洛卜寨、客团等处,中古州乐墩洞、上里平、洪州泊李。
四川(今重庆市)南川、武降、彭水、黔江、酉阳、秀山等地,南宋后已“归还朝廷”,仅剩洪安等处,溶江芝子平等处,明初又割四川。
广西省有福州、永州、乃州、銮州、程州、三州、地州、忠州、天州、文州、合凤州、芝山州、习安州等,明初才划入广西。
湖广有五寨铜人等处,麦著土村、衙迪洞、会溪施容等处,感化州等处,契锄洞,腊尔洞,劳岩洞,驴迟洞,来化州,张家洞。《元史·地理志》载,永顺、上桑直、下桑直、米平、令其平尾等处,保靖州、南渭州、诚州思盈等处,允州等,大约在湖南或湖北。元末,新添遏蛮安抚使。曾国荃《湖南通志》载,永顺、桑植、保靖等,曾属思州军民安抚司,明初才划入湖南。
思州、思南二宣慰司废时,在贵州的田氏中几乎没有人当土官了,只有湖南五寨司的田谨珍及子儒铭,曾协助朱元璋战胜群雄立有“大功”,使思州田土官的经略史才又延长了500多年,清末民初仍有袭。
田谨珍,田应寅子,元泰定二年(1325),“以功诰思州宣慰使,升肃政廉访使”。
田儒铭,元“至正间征十五洞有功,敕封昭信校尉定蛮威武将军,敦武侯”。元末,田儒铭奉田仁厚为正统,明至正二十五年(1365)随田仁厚降朱元璋。明洪武元年(1368),奉调助剿周文贵于鄱阳湖,战胜群雄,有功凯旋。 [59] 又招服“中林验洞、筸子坪、五寨、朗溪、平头、万山等处蛮夷”。这些地方为田茂安父子割献“伪夏”明玉珍,故有“招服”之说。又“克服辰(沅陵等地)蛮”。田儒铭父子所占上述地区,恰是云贵通往南京的“云贵通衢”。田儒铭父子剿“周文贵”等和“开通云贵大道”,诸功并赏。田儒铭,“敕赐三品服色,榜文一道,诰封中顺大夫,任沱江(凤凰城内一条河)宣抚使”,不世袭。田儒铭的“五子从征,俱各有功,将所开辟地方,赐各分守,听封敕命”,明洪武五年(1372),“奉敕封五子世爵,各降印信承袭”。
田茂文,敕授承德郎,五寨长官司长官。
田茂武,敕授承直郎,万山筸子坪长官司长官。
田茂文,茂武之后,明嘉靖(1522~1565)时,被永顺、保靖彭土官废掉, [60] 派其属员进行统治,彭氏借明官势力,进入腊尔山东部地区。
田茂弼,敕授承务郎,平头著可长官司长官。罗尧典《黔南职方纪略》卷8载,田、杨二土官,同管平头诸寨。《铜仁府志》和《松桃厅志》载,清末有袭。平头著可,现在简称平头司,演变成地名,在松桃南境,屋基尚在。
田茂良,敕授承务郎,中林验洞(今锦屏一带)长官司长官,明代绝袭,苗、汉、侗等族中田氏,自叙是田茂良的后代。
田茂能,敕授承直郎,朗溪司蛮夷长官司长官。茂能子仁泰抚苗有功,明廷给《朗溪司舆图公报》载:“按临公偿事:照得朗溪司正长官田仁泰,立身端勤,竭力尽忠,招抚治古、意(应为“答意”)长官司。”“辛勤百倍,与国出力,查照功劳,合当充偿,除将犒偿缎疋外,合将受封赐管地方,公据为凭永远,子孙世袭掌管……内有该纳粮规,年年计军民合项,照规催办。远近邻人等,毋忘侵扰,如违钧旨之徒,绑捉赴衙,治罪不轻,须至指挥左公据给付朗溪司长官田仁泰收执。洪武二一年八月给。” [61] 此份“公报”迄今贵州仅发现一份,从中可见封建王朝授予土官特权。罗尧典《黔南职方纪略》载,田任二官,“属思南府,管四太村寨”。田长官传到“田儒端,光绪二十三年(1897)承袭” [62] 。
田兴恕于清同治十一年(1872),回到湖南凤凰家乡,为田儒铭立碑时受阻,松桃苗族田土官帮忙,才强行把碑立成。碑上刻有田儒铭的官职和五个儿子的世职,说明田儒铭和五子的世职可信。
田儒铭同其他苗族同胞一样有宠爱小儿子的心理。松桃苗族田氏中世代传说,茂能被母亲蒲氏溺爱,不让去朗溪司上任,与几百年前修成的田谱载田茂能“客守五寨”相符合。“茂能居生牛坪、孔大湾、小溪等地方,系分受官庄”。这几处地方都在凤凰近松桃苗区。田茂能卒后,“葬在五寨司生牛坪”。田茂能独生子田仁泰,明洪武十九年(1386)袭世职,奉命招抚治古、答意长官司三十八寨。据松桃苗族自治县文史研究人员介绍,这些苗寨都在松桃大兴机场和“苗王城”附近。元末明初,思州田茂安割地献“伪夏”明玉珍时,引起田仁厚与田茂安仇杀达几代人,这里苗族起兵自卫。田仁泰与这里苗族是一个民族,有共同语言、习俗等,所以田仁泰不是派兵去征服,而是以“招抚”方式说服这些苗族听他管理,不属“伪夏”去受苦。《明太宗永乐实录》亦有同样记载,且建为长官司。“苗王城”到凤凰县城,方园百余里全是苗寨,田仁泰在凤凰城居住,也等于在治古、答意“驻扎镇守”。田仁泰亦未到朗溪上任,继续享受“五寨官庄”。田仁泰生有七子:弘高、弘玉、弘瑀、弘琢、弘璟、弘璋、弘珏。明廷催促田氏赴任。明正统三年(1438),田弘高带上田弘玉到朗溪上任,世袭承直郎朗溪司正长官。田仁泰其余五子,仍住在“五寨司”,守着祖上分给的“官庄”。以后子孙增多,才分开去创业,有的迁入松桃。如大平茶田氏苗族自叙是田儒铭第五子田茂能之后,迁入松桃第一站是“当莱板堵”,以后下到“武操”,最后才迁到大平茶,沿途留下许多田姓人家。
史书记载和民间传说,黔、渝、湘交区最早居民,迄唐、宋、元、明、清主要是苗族,支系很多,有“花苗”、“白苗”、“仡兜”、“仡熊”等支系。据传,“仡熊”到达最晚,可与“花苗”、“白苗”、“仡兜”通话,但也有听不懂之处。20世纪50年代,贵州省民族事务委员会副主任杨汉先说,威宁等地的“花苗”是从湘黔边区迁去的,是有道理的。松桃等地苗族传说,以后“花苗”、“白苗”、“仡兜”等支系多数人迁走,剩下的又被“仡熊”同化。这个问题很复杂,这里仅交代一下,有机会再详谈。上个世纪末,松桃写志书说,“仡熊”到达之前,松桃是某某民族世居,这是没有深研历史的失误。从黔渝湘交区苗族的几个大姓的关系来看,反映出许多民族关系史,这里的“仡熊”(现在的龙氏)自称“大芈”,与楚王同姓,恐是楚国后裔;“仡马雚”称石姓,自叙是“欢兜”后代,尧舜时已迁到这里;“仡削”称吴氏,明清史志称为苗民中第一大姓;“仡佧”称麻姓等;“仡莱”称田姓,到得最晚,杂居在他们中间。田氏为了政治需要,认石、麻、贺等姓为兄弟,至今几乎不通婚;认龙姓为亲戚,至今几乎都与龙姓人通婚。黔渝湘交区的苗族,明清时称为“红苗”,自称为“仡熊”的一支,为什么能迫使苗族中其他支系和其他民族迁走,或隐姓埋名生存下来,笔者的初步研究,主要有两因素:其一是据《战国策·楚策》和《华阳国志·巴志》等载,楚国向西南开疆拓土时,把他们赶跑,如巴国从涪陵迁都重庆,最后迁到阆中而国亡;再是田宗显从陕西蓝田到黔州(彭水)做官,见到“盘瓠蛮”势力强大,用之为己服务,并在朝廷支持下,对不服者大加讨伐,迫使其他民族屈服。楚芈从西周迄战国末年,田氏(“仡莱”)从隋迄明清,这二氏征服并统治黔、渝、鄂、湘边区达3000多年,成为苗族“大首领”。所以直到民国年间,此区仍有“谈苗变色”的道理。
田土官统治思州1000余年,值得深入研究的事例很多,因篇幅有限,我们仅择田儒铭之后大平茶田守备建松桃理苗同知为例,其余从略。大平茶田守备的祖上,明中叶至清初,发展成黔、渝、湘交界地区的巨族,成为此区苗族自然领袖,成为思州(含思南)田土官在明初“改土归流”后,所剩下的势力最大、管理地方最宽的一支。
田金保,田茂能裔孙,民间传说田金保的哥哥田陆士,很有权又很富有,民谵誉为“陆士金保”。田陆士清初带家眷到“云南”当官,官居“都督”,未回,确否待考。田金保巨富,乐善好施,勤能治家,善于管理地方,是黔、渝、湘交区苗族“大首领”。清初开苗疆,雍正朝《朱批谕旨》载,雍正七年(1729)十二日,云贵总督鄂尔泰奏“访得生苗有头目田金保者,为群苗推服,因设法招致,加以奖赏,令其引导”。田金保看到,清康熙年间清廷势力已深入腊尔山苗疆,平定“红苗”后设铜仁府理苗同知于正大营。他审时度势,为使苗族不受大镇压,毅然接受清廷奖赏,令下人和清廷官吏一起“分两路去招化”。
第一路,以田金保住地为中心展开,“划出彭宗、盖牌、黄板至新寨、松桃、上卡落、下卡落、拖把(今施把)、水平(今武操)、桃子坪、落塘、蜡冲、老堡子(今老蓬刺)、上稿坪、抵哨、金杠、沙流、家多、盘豹、老虎寨、大平茶、下寨、小河、平所、偏岩、独嘴(今沟嘴)、岩鬼、凤鸣、盖倒(恐为今希多)、倒水(今道水)等,共计三十寨”。
第二路,划出“生苗”老塘寨、地甲、柳瓦、地审、弩矢坡、塘务、露山、爆木山、山马、乾溪、盘瀑(含盘勾打)、小腊尔、大腊尔、上康金、下康金、红岩、上标山、下标山、上盘朵、下盘朵、黄莲寨、禾果坪(今沃里坪)、上嗅脑、下嗅脑、上十八栈、中十八栈、下十八栈、大铅厂、小铅厂等二十九寨。同时,“又划出盘古打、古藏坪、竹子山、烂草坪、上巴茅坪、下巴茅坪、上火烧炭、下火烧炭、捍子坳、代董、洗铅厂、罢巴等十二寨”。
迈柱曾上疏雍正皇帝,说:“黔省将楚界所辖生苗招去。”雍正帝朱批:“可不必分彼此,但令苗众相安,不拘何省也。”我们从迈柱的奏疏和雍正皇帝朱批中看出两个问题:一是大坪茶田守备祖先,曾经管辖湖南不少地方;二为田守备所“化生苗寨”可信。
在田氏感召下,坡西一路,即松桃城以南的太平,以西的孟溪、乌罗到甘龙一带,又“招抚百余寨”。上述各寨,或为田氏世守之地,或为田氏控制之区。田金保在今松桃苗族自治县范围内,大力协助清廷招抚,引起连锁反应,各处的苗寨纷纷“向化”,地方宽广,“抵邻省边界”,即招抚到湖南、重庆边境。田金保以“大首领”身份,带领已被招抚的“各寨苗目龙布见、龙豹子等七十余名赴(铜仁)府投见”。鄂尔泰及铜仁府官员接见了田金保等人,“给以花红银牌,赏以酒食”。
田金保等人回到松桃后,又去“化导未归各寨”苗民都来归附,“永为良民”。田金保当年所“化出”的“生苗”和“熟苗”,实际都是苗族先民,明清官员区分“生苗”或“熟苗”的标准:不懂汉语,不纳粮当差,为“生苗”;懂汉语,纳粮当差为“熟苗”。明清官员这种区分法,纯属是破坏苗族内部团结。清末,调整省、市、府、县“插花”地时,不少地区划归湖南省、重庆市、铜仁府和镇远县等管辖。所剩的地方与乌罗司、平头司等所辖地归并松桃直隶厅即今松桃县域。 [63]
在田金保等“大首领”的帮助下,清廷开辟松桃苗疆很顺利,地方宽广。清雍正八年(1730),清廷决定把铜仁府理苗同知从正大营移驻索道,译名松桃,即今老松桃,城址尚在。民间传说,选城址时,经过一番周折,开始时想在田金保寨(大平茶或附近),但田金保不同意,才粗定在长冲,即老松桃。可是理苗同知等官员,巨细事务,都要到大平茶同田金保商议,路程较远,诸事不便。他们以马喜欢往蓼皋方向吃草为托词,议定同知城迁往蓼皋方向。这样,初选地方有三处:一为大平茶田金保寨,二为蓼皋,三为沙流。田金保不好明拒,用计把三处地方泥土用秤称,公认蓼皋泥土比其他两处重,于是雍正十一年(1733),松桃理苗同知迁驻蓼皋,原索道称为“老松桃”,蓼皋成了“新松桃”,延续到现在。
田金保帮助清廷开辟松桃苗疆和建立松桃城等,立有“大功”,清廷对田金保行赏:
第一,授田金保五品世袭守备,田金保的子孙世袭守备到清光绪八年(1882),田氏沿袭守备152年。
第二,田金保有税收权,蓼皋虽然成为政治中心,但只管政治和军事,并不理财,官府不直接征收田赋、商税等。松桃理苗同知的财政收入,是靠田金保等头目收取。这种状况延续到道光年间,官府才开始直接征收田赋,边远苗寨到了光绪年间才向官府交田赋。例如,蓼皋原为田金保的打鱼村,住户极少,建为同知城后,除官府外,住户也不多,没有贸易场地,民间赶场仍在田金保寨中。年青人爱赌博,祸事不少,田金保等人管不了且心烦,于是田龙二姓商议把场地迁到蓼皋,让官府去禁赌。这样,蓼皋才逐渐成为民间贸易中心,田龙二姓仍然掌握着蓼皋的猪牛等买卖税收权。民国初年,松桃县政府才把猪牛等买卖税收权收回。但猪牛买卖还必须经过田龙二姓人做“经纪”,双方才能成交,此规一直沿袭到民国末年。
第三,松桃理苗同知从蓼皋修了五尺宽石板路,直达田金保寨中,有的路段保存至今。
第四,田金保有诉讼权。铜仁府理苗同知迁治蓼皋后,关于苗族的民事案件(当时除官府人员外,汉等其他民族极少),一般不在同知城由同知及属员审理,而是移到大平茶,由田守备审理,或经同知等官员审理后,苗民不服,同知又把案子移交大平茶,由田守备再审,直到群众服判为止。没有听说田守备有监狱及刑具等,只有拘留所,案犯派人守两天后移交到同知城去收监或施刑。据民间传说,田守备办案原则可归纳为:一是田守备传到第三代后,家学渊博,秉公办案,以理服人。二是田守备办案没有诉讼费,官司输赢在理不在钱。三是田氏审案以调解为主,让当事人双方满意,不允许家破人亡,一般输家除赔偿外,办一桌酒席,当事人与田守备共吃一餐,言欢而散。故苗族、汉族的民事纠纷,都喜欢田守备审理,输赢破费不大。四是田氏审案时喜欢别人称他为“公公”、“外公”、“伯伯”、“舅爷”等,不喜欢被称为“守备大人”。诉讼中,有理方不遵守田氏这条规矩,官司很难赢。五是人命等大案,多以钱财赔偿,没有听说以命抵命的。田氏这些办案原则,前后相沿200多年。田氏办案原则以劝说,达到化解矛盾,不使矛盾激化,以免酿成大乱,今天仍值得借鉴。
田守备功过,只能按当时的历史条件来评说。
明初“改土归流”迄清初,思州田土官后裔中,要数田守备祖上势力最大,统辖地区最宽。田守备祖上管理的地区以松桃为中心,包括铜仁地区各县,重庆市涪陵区靠近贵州各县,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及怀化市靠近贵州各县。这些地区几乎都为苗族聚居区,但是苗族支系很多,早到的有“花苗”、“白苗”、“仡兜”等支系,晚到的有“盘瓠之后”。田氏属“盘瓠之后”。在田姓和“盘瓠之后”其他大姓如冉、李、向、邓、雷等率领下,征服“花苗”、“白苗”、“仡兜”等支系,使他们远徙或隐姓埋名。汉族很少,是在设“边墙”守军弃兵为民,设厅城(含凤凰、花垣等),乾嘉起义设屯军以及经商等原因,才陆续迁入。苗族属于自耕自食的封闭社会,因此田守备祖上辖区,受汉文化影响很弱。如铜仁城,虽在明代建城,但是到民国初年住户还不多。笔者父亲在铜仁行署当了20多年的邮政工人。他曾说,铜仁城里还有很多会讲苗话的苗族,城外就更多了,很多村寨还会唱苗歌。抗日战争爆发后,大片国土沦陷,江浙等地的汉族和其他民族才大规模逃到以松桃城为中心的铜仁、凤凰、花垣、保靖、秀山等一带苗疆。田守备帮助清朝开辟苗疆后,苗疆发生以下变化:
第一,清廷地方的行政建制,迅速向苗疆腹地深入。如铜仁府理苗同知从正大营迁驻“索道”之后,使同知城蓼皋,由几户苗族打鱼村迅速发展成及民国时期湘、黔、渝交区之苗疆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川、渝、湘、鄂及上海等地日用百货,从松江运达松桃,土特产如桐油、木材、药材等可直下长沙、武汉、南京、上海等地。松桃城货物充足,川、渝、湘、黔边民每五天到松桃赶场,人数可达十余万。抗战时期,松桃不仅办有省立中学,还办有省立师范、初师(又称简师,小学毕业生考读)、中师(初中或简师生考读)、高师(相当于大专)。城里有三所小学,即丰乐镇(今蓼皋镇)标准第一小学、丰乐镇女子小学(新中国成立后与城关一小合并)、丰乐镇德才小学(民办官助),学生达两千余人。这些学校不仅有松桃等地学生就读,还有川、渝、湘、鄂等地的学生前来就读。据民国档案载,在当时政治、经济、文化等项评比中,松桃为全省甲级县之一,名列20位左右。新中国成立后,省立师范搬迁铜仁,松桃仅存县立初级中学。
第二,大批汉族官兵及商人涌入苗疆,他们把汉族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以及生产技术在苗疆推广,打破了苗疆封闭的“自然经济”,使苗疆得到迅速发展。松桃经百余年发展到清末,出现了资本主义经济形态。如民间广种桐油,并建有许多桐油加工作坊,其出产的桐油质好量大,商品化程度很高,运抵常德、汉口、上海等地,卖很高价钱,还远销欧美各国,因之出现了许多专营桐油的资本家。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世界出现经济危机,导致松桃桐油业倒闭。
第三,田守备有司法权。田守备用清朝法律在苗疆断案,以法制代替神权裁判,在苗疆司法史上,是一大进步。
第四,儒学在苗疆得到迅速发展。田守备族中有多人讲学,使苗族的汉文化得到迅速提高,清代田氏辖区不少人考取秀才和举人。
第五,田守备有收田赋和场税权,收赋存根1926年前后才被毁。田氏“多收以肥己”,民间传说田守备最富时,年收入折合谷子15万公斤。田守备集官绅于一身,对民众压迫剥削是严重的,许多农民沦为其佃户。
第六,田守备为朝廷看守地方,不准“叛逆”,否则就遭到残酷镇压。清乾隆五十九年(1784),贵州铜仁府理苗同知(松桃县)、永绥厅(湖南花垣县)和乾州厅(湖南吉首市)等地,爆发规模宏大的“苗民”起义,反抗清廷压迫剥削。清军在镇压“苗民”大起义中屡败,几次换将,官兵损失惨重。后来,官府“访得”田金仕,要田守备出兵帮助“平叛”。此时,田金仕年事已高,派儿子田祖官率三四千“田家兵”出征。清军以“田家兵”为向导,田守备又在义军中活动上层人物“叛变”,清军才转败为胜。田祖官驻兵遗址在民间被称为“金仕营盘”。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贵州民族研究所田绍连亲自勘察,估计可驻3000人左右。田祖官儿子田大同,儒学渊博,又懂兵法,随父征剿“乾嘉”苗民起义军。清军节节败退之时,田大同带“田家兵”在花垣夺西与苗族义军激战,义军死伤惨重,清军转败为胜。清廷在“乾嘉”苗民起义善后诸策中,对田守备奖赏有:一是赐田祖官四品都御史(见墓碑),赐田大同“苗千总” [64] ;二是赐田氏大匾,挂在寨门口,匾长约3米,宽约1.5米,中央大字为“松夷”,每个大字约1平方米,右边小字如碗大为“大清嘉庆四年”,左边小字如前大,为“松桃直隶厅赠”;三是敕田氏免交国税;四是田氏统治中心区,不设屯军,让田氏自理,所以今世昌乡及左近,几乎无汉族,应是这一规定的佐证。清咸丰十一年(1861),包茅仙等领导苗汉民族起义,号称“红号军”,攻下铜仁府,又打到松桃寨英等地,准备攻打松桃直隶厅城时,直隶厅同知等官员弃城逃跑到湖南花垣夺西躲避。田守备率亲信数人劝包茅仙等退兵,否则将率“田家兵”保卫松桃厅城。包茅仙考虑同为苗族,于是听劝退兵。田守备又带百余人到花垣夺西,对同知等官员说,“田家兵”把“包贼”打败了,带兵来护驾,请各位大人回厅视事。事后,铜仁府为表彰田氏功绩,赠田氏一块匾额,悬挂在正屋大门上,1960年老屋倒塌,匾被毁。
第七,松桃理苗同知或松桃直隶厅(嘉庆初年升为松桃直隶厅)官员到任或卸职,都要给田守备“送礼”,换取田氏保护,否则难在苗疆立足或安全离开苗疆。
第八,田守备的家即官府衙门,官员、商旅、民众过路,坐轿的必须下轿,骑马的必须下马,甚至雨天打伞经过也必须收伞。若有不遵循者,必遭严惩,如用火药枪打等处罚。
第九,田守备家规很严,不准偷盗或乱伦,老少都要讲究礼节,若犯禁,处罚严厉。如田守备祖上规定:田氏子孙不准吃狗肉,族中有人犯禁且屡教不改的,杀之祭祖。田氏门中,现在仍遵循不吃狗肉的家规,松桃城乡都知道田家不吃狗肉。
总之,田守备在其统治区里,做了不少好事,也干了不少坏事,其功过各予评说。 [65]
[1] 《世本》秦嘉谟补本卷4《世家》,见《世本八种》,中华书局出版,2008年8月版。黔南,不是指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而是指唐宋黔州或黔中以南地区,黔州或黔中都治今重庆市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
[2] 王大有《三皇五帝时代》,第210~220页,中国社会出版社,2000年5月版。
[3] 李寸松《活在民间的文物——淮阳泥泥狗》,见《民间文学论坛》卷36《陈杞世家》,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12月版。凡引《二十五史》同。
[4] 司马迁《史记·陈杞世家》,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12月版。凡引《二十五史》同。
[5] 司马迁《史记·齐太公世家》、《史记·田敬仲完世家》;《宋敕赠少师思国公田祜恭墓志铭》,见钟添《思南府志》,明嘉靖影印本;《世本八种》等。
[6] 司马迁《史记·齐太公世家》、《史记·田敬仲完世家》。
[7] 班固《汉书·高祖纪》。
[8] 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
[9] 班固《汉书·郊祀志》。
[10] 班固《汉书·郊祀志》。
[11] 班固《汉书·武帝纪》。
[12] 司马迁《史记·孙子传》。
[13] 樊绰《蛮书》。
[14] 林宝《元和姓纂》。
[15] 《太平御览》卷785,“四夷”部六引《唐书》。现行新旧《唐书》均无此段文字。
[16] 邓少琴《巴蜀探索》。
[17] 谢华《湘西土司辑略》。
[18] 刘昫《旧唐书·肖铣等传》;欧阳修《新唐书》卷86与《旧唐书》同。《新唐书·南蛮传》作田康;《黔南田氏宗谱》作田维康。揆三名职务同,事迹亦同,实属一人。
[19] “首领”一词,首见《国语·楚语》,为楚苗语译成汉语,以后历朝政府才用之称呼少数民族酋长。
[20] 脱脱《宋史·理宗纪四》。
[21] 宋濂《杨氏家传》,见《宋文宪公文集·銮坡别集》。
[22] 脱脱《宋史·理宗纪四》。
[23] 脱脱《宋史·理宗纪四》。
[24] 苏天爵《元文类·神道碑》。
[25] 张廷玉《明史·贵州土司传》。
[26] 《明太宗永乐实录》卷141、142、143、144、147、149。
[27] 钟添《思南府志·拾遗》。
[28] 钟添《思南府志·拾遗》。
[29] 钟添《思南府志·拾遗》。
[30] 钟添《思南府志·拾遗》,郭子章《黔记·故宣慰司列传》,贵州省图书馆复制本。
[31] 刘昫《旧唐书·肖铣传》。
[32] 《黔南田氏宗谱》。
[33] 思州在乌江附近,苗语把乌江叫“务思”。据说苗族巫师做巫祀,仍然把乌江叫“务思”,“乌”、“务”音近即水,“思”为江名。这些巫师汉文化不高,又没有到过乌江,他们的巫词只是传承祖师的。
[34] 洪迈《容斋随笔》载中原无“偏架弩”这种杀伤力极强武器,后传入宋廷,宋帝见而喜欢,赐各神臂弓。范成大《桂海虞衡志》载只有苗瑶独有“偏架弩”。雍乾和乾嘉两次苗族反清起义失败后,苗族被严禁制造和使用“偏驾弩”,导致其失传。
[35] 《黔南田氏宗谱》上的黔南,不是指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而是指唐宋黔州或黔中以南地区,黔州或黔中都治今重庆市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
[36] 刘昫《旧唐书·长孙无忌传》;欧阳修《新唐书·长孙无忌传》;以下没有注明出处的引文,都出自《黔南田氏宗谱》。
[37] 刘昫《旧唐书·宪宗纪》。
[38] 欧阳修《新唐书·宪宗纪》。
[39] “交趾”,《辞源》(1980年版)谓“本五岭以南一带地方”,参见“交州”,汉元封五年置,东汉交州首府在广西苍梧县。三国吴交州首府改设在番禺,后迁交趾。晋迁龙编。唐改为安南都护府。
[40] 脱脱《宋史·仁宗纪三》、《宋史·仁宗纪四》、《宋史·广源州》。
[41] 脱脱《宋史·狄青传》。
[42] 《杨文神道碑》拓文及宋濂《杨氏家传》。
[43] 洪迈《容斋随笔》载中原无“偏架弩”这种杀伤力极强武器,后传入宋廷,宋帝见而喜欢,赐各神臂弓。范成大《桂海虞衡志》载只有苗瑶独有“偏架弩”。雍乾和乾嘉两次苗族反清起义失败后,苗族被严禁制造和使用“偏驾弩”,导致其失传。
[44] 羁縻州,一般由各族酋长掌权,朝廷一般不过问政事;经治州,由朝廷派官执政。但思州仍由田氏掌权,朝廷加委而已,详见拙著《贵州土司史》上册。
[45] “家僮”或“义兵”,只是译成汉文字面不同,实际内容是一样的。即大户人家的家奴、农奴、佃户等人。无事则耕种大户田土,有事则聚为兵,由大户当统率,朝廷不给军粮,唐宋谓之“义兵”。
[46] 脱脱《宋史·勾涛传》。
[47] 田佑恭事迹,未注明引文出处者,均摘自宋于观《宋敕赠少师思国公田佑恭墓志铭》,见钟添《思南府志·丘墓》。此铭清人仅以文辞“粗陋”的猜测,定为明人冒宋于观名撰。明永乐十一年(1413),田土官被废,或冲军“辽左”,或削职为民,朝野惧祸及己,避田氏不迭,延至明弘治(1488~1505),仍未解冻,何人胆敢与皇室作对,为思州田土官作文。迄今仍无充分证据说明此铭不是宋于观撰,暂从钟添说。
[48] 恐为宋绍兴二十五年(1155)之误。
[49] 脱脱《宋史·林栗传》。
[50] 脱脱《宋史·孝宗纪三》。
[51] 钟添《思南府志·地理》。
[52] 张廷玉《明史·贵州土司传》。《明太祖洪武实录》,最早修于建交帝,朱棣夺获政权,认为已成为的太祖实录予己不利,故毁弃,重修《明太祖洪武实录》,许多地方失真,如田仁智比田仁厚早降朱元璋等。《明史》又据今传本《明太祖洪武实录》修,关于太祖朝之事亦失误,思州土司无传,从思州分裂出去的思南土司有传,有人惑疑为田承志杜撰,当否待考。
[53] 钟添《思志府志·地理》。
[54] 张廷玉《明史·贵州土司传》。
[55] 田英产《平苗议》,见吴嗣仲《沅州府志》。
[56] 《明神宗万历实录》卷552。
[57] 张廷玉《明史·贵州土司传》。
[58] 《明太宗永乐实录》卷137、143等;弘治《贵州图经新志》,贵州省图书馆复制本。
[59] 宋濂《元史·顺帝纪九》。
[60] 《明世宗嘉靖实录》卷341等。
[61] 《朗溪司舆图公据》,见《黔南田氏宗谱》。
[62] 《印江县土司册报》,见任可澄《贵州通志·土司志》引。
[63] 《德宗光绪实录》、《清史稿》等。
[64] 《清代前期苗民起义史料》下册,第401页,光明日报出版。
[65] 田玉隆《松桃大茶田守备源流及在其统治区内的历史作用》,见《黔东民族文化论文集》,中国文联出版社,2006年11月版。田启昌、田玉隆《贵州松桃大平茶苗族土司田守备史略》,见《苗侗文坛》(49),贵州民族出版社,2007年3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