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畲族语言及文化习俗
贵州畲族由于人口较少,其文化习俗受周边其他民族的影响较大,形成“你我互有”的文化形态,经济生活方面也具有高度的同一性,从而形成独具特色的区域性文化,他们与其他民族在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区别只是语言。贵州畲族有语言,无文字,其语言与贵州另一个待识别人群——家人惊人相似,二者在一起可以流畅对话。贵州畲族以大杂居和小聚居的形式聚族而居,在家中和村寨内一般使用本民族语言交流,对外交流使用汉语,而男性较女性掌握汉语熟练,现在60岁以下的人均能懂当地汉语,年轻人出门打工还能讲普通话;杂居的村寨,60岁以上的人尚能掌握本民族语言,40~60岁的人能听懂本民族语言,但不能操本民族语言。只有聚居的村寨还能保留民族语言,但有些小孩不说了,下一代母语掌握情况令人担忧。
据1982年贵州省民族识别办公室语言组对畲族语言的调查,在贵州畲族聚居的乡镇,男女老幼都说畲语,散居的畲族在社交活动中基本上用汉语。畲语属汉藏语系苗瑶语族苗语支,其语音有闭塞音、塞擦音、塞边音等,分不带鼻冠音和带鼻冠音两种。据调查,贵州畲族语言中鼻音m、n,边音l及清化的m、nwu、l,声母摩擦音比较丰富,舌尖和舌面摩擦约有3套,在塞音和塞擦音中,吐气声母有逐渐衰退的趋势。据比较,贵州畲语韵母i的出现频率很高,腭化现象发达。畲语与汉语比较,音节分类、性质分类、结构分类基本相同,但语法和语义有很大差别。
据麻江县六堡畲族女子小学校长赵华甫近年调查,贵州畲族能掌握母语的以麻江为最多,其次是凯里,第三是福泉,最后是都匀。其中麻江县杏山镇的六堡、隆昌、中坝行政村和兴坪行政村的毛家田、河山村的半山组、碧波乡的新牌行政村的偿班片区、龙山乡秧塘村的瓮里新寨、下司镇花桥行政村的长江片区、宣威镇岩莺行政村的黄莺片区和凯里市炉山镇的角冲村、六个鸡、干坝以及其他杂居地的畲族大约有2万人口还能操本民族语言,其中约有1.2万人能熟练掌握本民族语言。
除上述地区外,麻江畲族分布地区和福泉兴隆乡的哲港、草鞋坡、孙家田、海水坡、三根树、王家寨、棺材洞、仰摆、上厂等村寨很多60岁以上的畲族老人还能操本民族语言,40岁至60岁的人大部分能听懂部分母语,但基本不操母语。但是,居住在畲族周边村寨的其他民族,由于长期与畲族交往,能熟练地使用畲族语言。如居住在麻江县杏山镇仰古和茅坪麻拐凼等地的仫佬族就有人能熟练掌握并使用畲族语言。
由于受汉文化影响较深,贵州畲族在农业生产、婚姻、丧葬等习俗方面与当地汉族差不多,但当中仍然保留有本民族的一些特点。
(一)农业生产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前,畲族的经济生活是以农业生产为主的自然经济。农业生产主要以种植水稻、玉米、大小麦、红苕、大豆、芸豆等作物为主,经济作物有少量的棉花、油菜、烤烟等。棉花在畲族家庭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畲族社会生产力低下,商品经济不发达,自给自足的依赖性较强,棉花消费主要用于家庭成员穿衣,然后自纺、自织、自染。
畲族生产工具简陋。千百年来,一直沿用古老的铁木合制犁、耙、锄头、镰刀、柴刀等。刀耕火种、人挑马驮现象普遍。由于生产工具及生产技术落后,粗放耕作,山高坡陡,水源不足,经常遭受各种自然灾害侵袭,因此,农业产量极低。
由于经济结构比较单一,除以农业上粮食为主的种植业外,还兼有少量的畜牧业和手工业。畜牧业除养鸭外,还饲养猪、牛、羊,但数量不多,商品率极低。畲族喜好养鸭,这是他们最有特点的养殖业。每户不论贫富,必养鸭三五十只,养鸭收入也是一家的开支所系。畲族民间流传的一首民歌唱道:“另料翁饷卡,鞭料翁饷让,饷让老哈达,饷咔老考昂。”汉译就是:“田大好放鸭,坡大好放羊,放羊来看丧,放鸭来扮装。”这足以说明养鸭在畲族家庭经济中占有的地位。爱养鸭的习俗至今仍保留,在畲族地区,鸭子仍是待客及节日中的重要食品。
畲族手工业不发达,只有在竹木资源较丰富的地方,一些人利用资源加工制作竹木制品到市场上进行交换。畲族没有自己单一的市场,无专门从事商业活动的群体,没有一个小业主或资本家。但都匀市的畲族利用森林资源,每年上市木炭约20万斤、木柴约20万斤。畲族就这样依靠单一的农业生产,用自产的粮食、蛋禽、家畜及小量的竹木制品、木柴、木炭等到市场交换,换取生产生活所需的农具及必需品。
“男耕女织”是畲族自然经济下的分工模式。农闲时妇女多忙于家务及家庭养殖,而农忙时,畲族妇女照样参与田间劳作且占有很大比重,是农业生产中的重要力量。因此,畲族妇女在畲族社会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
(二)婚姻及其发展演变
畲族家庭为一夫一妻制父系小家庭。一般三代同堂,以男性长辈为家长。儿子拥有财产继承权,兄弟分家,财产均分,幼子从优。一般幼子住祖屋,奉养老人。无子户素有抱养子和招婿入赘的养老习俗。女儿无房屋、田土、山林等财产继承权,但有银饰继承权。鳏寡死后,财产由血亲房族接管。畲族实行父子连名制,以父子连名来计算世系和表示家族关系、血亲关系,习用汉姓,并有字辈。
畲族的社会结构是以父系血缘为纽带结为宗族,每个血缘宗族内又分若干个房族,不设族长,房族内的大事或纠纷由本房族内辈分高、有威信、办事公道的人主持,没有普遍通行的族规,但在维护本族利益上有一定的约束。历史上畲族的社会组织有“议榔”组织。畲族的“议榔”组织一般以一寨为一个“榔”单位,由数个或十数个“榔”组成“议榔”组织,负责处理社区的各种事务。这种“议榔”组织的社会管理制度形式,最初源于黔东南苗族社会,但渐被与苗族共同居住的民族所采用,成为具有区域性特征的社会管理制度。
畲族的婚姻要通媒妁,多为父母包办。有幼年订婚的,也有指腹为婚的,俗称“背带亲”。在过去,严禁同宗开亲和与外族联姻,忌“还娘头”。现在多为男女青年自由恋爱后,再请媒妁,也有由父母为子女择婚的。畲族的婚事要经过“吃开口饭”“吃小酒”“讨八字”“迎亲”等程序。
“吃开口饭”,也叫说亲,是父母为子择偶或者青年男女自由恋爱后,男方父母请媒人向女方父母正式提出婚事要求。
“吃小酒”,婚事一经女方父母同意后,男方请本族中一人陪同媒人带公鸡一只、糯米1斗2升、猪肉12斤、酒12斤到女方家祭祖,宣告婚姻正式确定,也即是订婚了,女方亦请本家族的人来陪客。
“讨八字”,结婚前一年的秋后,由男方家择吉日请媒人到女方家“过礼金”,礼金主要是用来给女方家为新娘打制首饰。过去多以16块银圆为准,现在改用人民币,数量有多有少,视经济条件而定。根据男方家的要求,女方向男方家开具新娘的生辰八字,并填写“庚贴”。在过礼金时,媒人便根据男方家的意图与女方父母协商结婚的具体事宜。畲族原本没有填写“庚贴”这一礼俗环节,受汉文化的影响后,现在成了一个重要的婚姻礼仪,但八字相符与否并不严格。
“迎亲”,是畲族婚事中最主要、最隆重的一环。男方择定迎亲吉日,通知女方家,吉日一到,男女双方各自都要设宴招待亲朋好友。女方宴请在前,谓之嫁姑娘酒,男方宴请在后谓之接媳妇酒。男方需请能讲会唱且要一次成婚、夫妻健在、儿女双全的二男二女前去接亲,男的称为接亲爷,女的称为拉亲婆。接亲爷、拉亲婆需要带上主人家准备的一些礼物去接亲。过去礼品为白银一两二钱、公鸡母鸡各一只,酒一瓶、糖一包、大米二升(约8斤)、猪肉两三斤、红伞一把。现在由于经济条件的改善和生活水平的提高,礼物也有了变化,主要是公鸡母鸡各一只、酒、糖、大米、猪肉、红伞一把。接亲爷和拉亲婆带着一群接亲的人到女方家,女方家也请来一些能说会唱的亲朋好友把接亲的客人拦在大门外,双方对唱拦门歌和接亲歌,然后入座堂屋。晚宴上双方又对唱酒歌直到深夜。当晚,新娘的伙伴各自拿一碗糯米和一碗黄豆到新娘家中吃“姊妹饭”,叙离情别意,为新娘赶制小布荷包。第二天新娘出阁,由兄弟牵着手出门交给接亲女搀扶,并递上红伞,由新娘打着上路。伙伴相送,唱分离歌,缓缓而行,再次吃姊妹饭,挥泪而别。不管路程远近,都要等到黄昏时才能进男家。新娘进入男家须右脚先跨入堂屋的门槛,不拜堂,直接入洞房。新婚之夜,新郎新娘不行合卺之礼。是夜,男方家所有客人到洞房内唱《荷包歌》,新娘以荷包相赠。数天后,一般为单数,或3天,或5、7、9、13天,男女双方商定后,由女方来人接新娘回门。男方需要准备一斗二升的糯米粑,70到80个鸡蛋分送给女方家的亲族。女方所陪嫁的衣被,只留三件衣服在男方家中,其余均要随新娘回门。待到来年的二月初二,男方由父母或姊妹携带酒一瓶、糖一包、肉一块到女方家接新娘,俗称“喊媳妇”。女方家以母鸡、粮种和菜种交女儿带到男方家“生根发芽”。新娘在夫家住两三天仍返回娘家。逢年过节、农忙时节或夫家有大事时,丈夫又去接回来住三五天,如此往返直到有了身孕才在夫家长期住下,俗称“坐家”。只有坐家后女子才能真正成为夫家一员。现在在一些畲族村寨,特别是与其他民族杂居的村寨,这种“不落夫家”的习俗已有改变。
第一个孩子的出生是畲族婚姻生活中的重要内容。孩子出生后,夫家娘家的称呼都要以孩子的辈分来称呼。要用鸡(男孩用公鸡,女孩用母鸡)到外婆家去报喜,告知吃“满月酒”的时间。满月时外婆携亲朋好友(多为女客)带上仔鸡、甜酒、鸡蛋、大米、背扇以及小孩衣帽鞋袜等礼物前往喝满月酒。男方家扎稻草马到村外的路口迎接。来到家门口,须请外婆“打马周游”,男方家请来陪客的妇女用红萝卜、茄子、红辣椒等象征男性生殖器的物征夹在两腿之间与客人对舞高歌,热闹非凡。尔后,主人在大门前摆上方桌,双方对唱《拦门歌》和《进门歌》,然后进屋饮酒对歌,夜以继日,时间为两天一夜或两夜三天,隆重程度往往超过结婚。
畲族婚姻中还有“偷亲”之习俗。男女青年自由恋爱后,婚姻遭到女方父母的反对,为达到结秦晋之好的目的,男青年就邀约自己的一些伙伴趁夜黑到女方家,悄悄把姑娘“偷”回来,婚礼结束后再告知女方家。
畲族的婚姻制度较为严格,订婚、结婚后,极少有毁婚和离婚的。若毁婚或离婚,则要负责赔偿对方的经济损失,一般情况下男离女比女离男要容易些。妻亡夫可续弦,夫死妻可改嫁。寡妇再婚,娘家不管,且亡夫家也不得干涉。出嫁时,于黑夜由亡夫家后门或侧门出,不得走正门。畲族中有“小叔填房”的习俗,只要孀嫂同意,父母可以强迫小叔与孀嫂结婚。
现在,畲族的婚姻还保留有部分传统习俗,但“小叔填房”习俗已不存在。
(三)丧葬及其发展演变
畲族的丧葬历史上比较隆重,需要杀牛祭祀。民国《贵州通志·土民志》载:“东苗,死丧杀牛祭鬼,击鼓作乐。”畲族丧葬大致分为“送终”“陪饭”“送猪”“喊饭”“开路”“安葬”等程序。在一些杂居区,程序较为简单。非正常死亡者,葬礼更为简单。
“送终”,老人临终前,忌在床上咽气,而是要由族人搀扶到堂屋正中的椅子上,然后换由其亲子搀扶,并将一块银子(后来改为用银圆)塞在其口中,咽气后取出。意为子孙送其归宗。
“陪饭”,人咽气后,立即要用松枝水给亡者沐浴、理发(女者梳头),换上寿衣,扶坐在椅子上,择吉时,由本族内12人陪同吃诀别饭(亡男男陪,亡女女陪),请司人念“陪饭词”,陪饭人频频向死者敬酒敬饭。
“送猪”,吃诀别饭后,停尸于堂屋一侧,用一根草绳(反手搓成)一端系于一头小猪的脖颈,另一端与三根稻穗一起握在死者手中(男左女右),司人念“送猪词”后将小猪宰杀。其意为给死者一些食物,使其在阴路上不被鬼邪纠缠,顺利归宗。死者的亲生子女忌吃此猪肉。随后将死者入殓,灵柩置于堂屋中央,有顺梁和横梁两种摆法。灵柩上放一碗半熟的糯米饭,称为“倒头饭”,饭上摆一只半熟的小鸡,鸡身上插上一双筷子。
“喊饭”,入殓到安葬前的每一餐饭,都必须由司人先到灵柩前用本民族的语言念唱“喊饭词”,请亡者先吃,生者后吃。这是贵州畲族敬老礼仪在丧葬中的具体反映,其意为先有老,后有小,亡者为大,祈求死者保佑生者平安吉利。
“开路”,亦称“开东家路”,是整个丧葬活动中最重要的仪式,关系到亡者离开人世后可否与祖宗团聚的问题。安葬的前一夜,丧家要举行祭祀和悼念活动。前来吊丧者手中均拿一碗上盖一片肉或一张蛋皮的糯米饭为祭品。近年来由于受汉文化的影响,加之经济条件的改善,逐渐形成了女婿须送猪、羊为祭品的习俗。司人按与亡者的亲疏关系安排吊唁。吊唁毕,开路师用鸡“引路”,用本民族语言唱“开路词”,内容包括“盘古开天地”“兄妹开亲”等传说以及死者父母结合、十月怀胎、生养抚育、长大成人、最后寻根归宗等。开路师由7人组成:主师手持大马刀,第二人拿一根“亡人杖”(竹子做成,相传为亡人准备的金银拐杖),第三人背一盒套(内装饭盒和死者生前的一件衣服),手拿一把伞,第四人肩扛一支鸟枪,腰插柴刀,第五、六、七人或背柴刀,或空手。此装扮是为护送死者顺利到达祖宗栖地。
畲族的丧礼还伴有舞蹈,俗称“粑槽舞”。开路时,一人击鼓,三人拿着舂杖,配合鼓点嘴里喊着号子,有节奏地用力舂打着粑槽,如果粑槽被打破,则表示大吉大利,死者在阴间就会少受折磨。尔后,丧家把三升六角的糯米饭用簸箕盛着放在大门外的地上,先由死者的女婿打三捶,再由司人打三捶,最后将糯米饭捏团,分送给孝子、女婿、司人各三团,余下的分给众人食。临出殡,由开路师退魂,招死魂入棺,请生魂退出。
“安葬”,包括出殡和入土。出殡时,司人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三根芭茅草,撑着亡人伞在前面引路,族人亲友痛哭,抬棺出门。灵柩抬出村寨即停,由嫁出去的女儿给亡人送水,以报答养育之恩,途中再给亡人敬酒(由司人洒三滴酒在棺木上以示敬酒),抬丧者轮流陪饮,称吃姑妈酒。出殡时忌抬祭品换肩。入土后按男左女右在坟侧挖一小洞,将祭奠的香纸等祭品烧于洞中,称“银窑”,在坟尾部埋一罐“凉阴酒”,以便死者在阴间饮用,保佑生者富贵久(酒)长久(酒)有。
时至今日,畲族地区还保留着这样的传统丧仪。
(四)节日及其发展演变
畲族的节日以“四月八”岁首节和“八月十五”中秋节最为隆重,节日最主要的内容就是祭祖,畲话叫“哈逊”。其次,畲族还有一些社交节日,如正月初五至十九的“跳月”,正月至二月的“坐花园”,七月半至八月十五的“放七姑娘”;另外,由于居住在一个多民族大杂居小聚居的环境里,各民族的节日生活互相渗透,因而春节、元宵节、二月二敬桥节、清明节、端午节、重阳节等节日在畲族地区也都盛行。
畲族历史上是以每年农历四月八为岁首。相传四月八这一天是“牛王”和“米王”的生日,是一年春耕的开始,全体畲族人要给予庆贺,祈求农耕生产丰收。一年收成的好坏,一要靠“牛王”和“米王”的帮助,二要祖宗的庇护。这一天家家户户早早起来把染成七色的糯米,煮成花色糯米饭先喂牛,然后每一宗族各自聚集到祖坟茔地杀牛宰猪进行祭祀,并供七色的糯米饭。节日期间还开展斗牛、赛马、斗鸟等活动。青年男女也会身着节日盛装,纵情对歌。现在“四月八”已不计为畲族的岁首了(今已经为春节),但节日的隆重程度仍远远超过春节,节日的内容更趋向于娱乐,祭祖往往变成了一种形式,而节日的重头戏却在斗牛、赛马、斗鸟和青年人谈情说爱的交往上。但从饮食习俗上与闽浙赣粤等地的“吃乌米饭”仍极为相似。
“八月十五”,在畲族地区并非汉族传统意义上的中秋节,而是一个祭祀祖宗的节日,畲语叫“哈逊”,也叫祭鼓藏。民国《贵州通志·土民志》记载:“东苗……以中秋节祭先祖及本族远近之故者,择牯牛以毛旋端正者为佳,饲其水草以至禾熟,牛肥酿酒,砍牛召集亲属,置酒歌唱,延鬼师于头人之家,以木板置酒,循序而呼鬼之名,竟昼夜仍已。”现如今祭祀内容已基本不存,只是各家各户打少量的糯米粑过节,从这一天起畲族青年就可以开始“跳月”了。这个节日与当地苗族“吃鼓藏”相似,主要以祭祀为主,这或许是同源民族在文化上的远古遗存。
“坐花园”,是畲族男女青年交际的重要节日,也叫“等郎相会”,时间是每年的正月至二月。各寨女青年带上糯米粑互相邀约来到附近的小山上,燃起篝火,一边烤糯米粑吃,一边相互教唱山歌,等候男青年的到来。男青年三两个一组,穿行于各个“花园”,遇上中意的女青年就开口唱“联妹歌”。如果女青年有意就会以歌对答,双方若是情投意合便会单独谈心,并互赠信物。对于“坐花园”,父亲和兄弟会自觉地避开,母亲和嫂嫂会给予支持和帮助。
在畲族地区还有一些小范围社交活动的节日,在当地统称为“看会”,比如麻江县“五月二十八”的高枧看会,“六月二十四”的隆昌看会,这些节日的主要内容是青年人借集会,互唱情歌寻觅知音;中老年人则开展斗牛、赛马、斗鸟等活动。
(五)信仰、禁忌
畲族的宗教信仰为祖先崇拜和多神崇拜。祭祀祖先是畲族最为重要的宗教生活。祖鼓是祖先的象征,每一支宗族或房族都有一个祖鼓,祖鼓需要供奉和祭祀,因而每一支宗族都要划分出两三亩田作为鼓田由族人轮流耕种,所得收成用于祭祀。祖鼓是用樟木凿空、两端再蒙上黄牛皮而成。鼓长190厘米,直径44厘米,配4支长32厘米的鼓棒。祖鼓或悬挂于中梁,或存放在堂屋神龛左上方的鼓洞内,鼓内设祖先灵位,外披4米长的红布,在鼓的两侧存放芦笙、牛角和牛头骨等。祖鼓一般由幺房保管和主持祭祀,有时也以占卜的方式确定下届由哪房保管和主持祭祀活动。古时候,畲族要举行13年一次的大祭祀,称大祭,一般在农历的二月或十月或冬月举行,从十二到十五共计4天,主要祭品为水牯牛、黄牯牛各一头,猪两头。祭鼓后,把祖鼓抬到跳月场中摆下,击鼓、吹芦笙、跳月。平时也举行不定期的祭鼓,称为平祭,平祭场面较小,祭品用一只猪头和一只鸡即可,无吹芦笙、跳月活动。
畲族人相信鬼神,人畜不安即认为有鬼神作祟,需要用雄鸡、猪头敬神逐鬼,祈求平安。逢年过节要敬供土地菩萨。农历每年的三月三、六月六或者是秋收后需要“打保寨”,即为保村寨的平安,用猪、羊等家畜去驱鬼出寨,让所用的猪、羊代替村寨去承受那些鬼怪的折磨。
畲族在长期的生产生活中产生了一些禁忌,有宗教性质的也有道德性质的,以宗教性质的居多。畲族人在父母死亡的忌日里,忌下种;谷雨时节,忌吹芦笙,否则会造成粮食减产。每一年听到第一声阳雀叫,当天忌抬水回家,寨子里有一人听到,全寨都不准抬水,“阳雀叫,送水到”,把水抬走就寓意有旱灾。麻江隆昌地区有鼓的宗族不得贴红对联,不得在屋内站立吹芦笙。姑娘出嫁时忌回头朝娘家方向看,那样会把娘家的财富带走。
(六)服饰
畲族服饰无论男女皆以藏青色为主色调。男装有盛装与便装之分,女装按穿着场合分盛装与便装两类,按身份分妇女装、姑娘装和童装。畲族传统服装都是本民族妇女自织自染自制而成,女性服饰多以刺绣图案装饰。头饰具有区分社会角色的功能,未婚女子用红色绒线与头发缠在一起编成辫子盘在头上;已婚女子则根据不同的年龄在发间环束黑色、蓝色或红色绒线,然后头戴凤冠,冠上饰有一块悬着三片小银牌的圆银牌,银牌垂于额前,称之为龙髻。衣服式样都一样,只是未婚者的花边颜色较鲜艳,女子盛装都要佩戴银项圈、银链、银手镯、银耳环等。
女子传统盛装上衣亦称花袖衣,无领,左衽,衣长过臂,袖长约8寸,由蜡染和刺绣两段组成。蜡染段为白底蓝花,花纹分上中下三部分,上下两边多为“寿”字纹、梅花纹,呈对称分布,有花边装饰作用;中部为花纹主体,多以牡丹、月季为图案。刺绣段以平绣和挑花为主要刺绣方法,纹样一般为整体图案,以红底为主,配以蓝、绿、紫、黄、棕五色丝线绣制的蝴蝶、花鸟,两段花交结处和袖口用三道红布条相隔。盛装上衣一般为3件、4件或6件,一次裁剪,质地为藏青色家织布。每件衣服的下摆和衣角均有红、白两条刺绣花边装饰,内长外短,外面一件总要比里面一件短约两寸,以露出里面一件衣摆上的花边为宜,目的是向人们展示其绣品的技艺。盛装花袖衣要用一根丝织的靛蓝色的腰带系上,腰带长1丈2尺,两端留有5寸长的流苏。下装着大裤脚的大裆裤,藏青色,裤长及脚踝,裤脚大1尺2寸,并镶有一道宽约2寸彩色桃花纹样的花边。小腿裹白底蜡染绑腿,脚穿绣花船形翘鼻鞋。畲族盛装配有银饰品,主要有银簪、大银花、小银花、银耳坠、银项链、银手镯、银戒指等。已婚妇女绾髻,未婚女子辫独辫盘于头顶,均盖白底蓝花的蜡染头帕,头帕长6尺,宽1尺,两端镶红、绿两道花边,垂红缨须,头帕正中约尺许贯以绿色珠子,以头帕正中位置盖于头顶,头帕两端分别从左右缠绕,璎珞系于脑后。畲族盛装既是出嫁时的嫁衣又是死后的寿衣,往往一生中只有一套盛装,因此倍加爱惜,非重大活动、喜庆节日不穿。女便装,头包青色布帕,对称折为两寸宽的布条盘缠于头上,厚七八厘米,再盖花帕。上衣绲边,传统便装无领,现有部分老年人还着无领便装,中青年多改为有领便装,左衽大襟,长过臂部。沿右襟约两寸处缀一条花边绕过双肩至左襟,袖口缀一道白边红绿底的花边,胸前系围腰,围腰上部由刺绣装饰,多以蝴蝶、蜜蜂、花鸟为图案。下着大裤脚裤装,裤脚钉有红、绿、白三条布杠,像三条栏杆一样,俗称栏杆裤。
男装主要是以藏青色和蓝色长衫为盛装,在长衫腰部拴腰带。用长1丈2尺、宽1尺2寸的藏青色或蓝色的家织布,缠绕于头部。男盛装多在重要活动和喜庆节日里穿着。便装主要是对襟短衫,无腰统裤,无装饰,便于平日的劳作。
童装则不分男女皆着无领大襟布纽扣衣,青色或蓝色,衣长过膝盖。女童戴“箍箍帽”,帽无顶,帽檐内塞棉花,宽1.5寸,两耳处稍宽,除脑后位置,其余均有刺绣图案。
近年来随着经济社会的改变及外来文化的影响,着畲族服饰的人越来越少,人们平常多着汉族服装,只有在重大的活动中才着民族服装,特别是在一些杂居区,极少有着畲族服装的。
(七)体育
根据赵华甫老师介绍,清朝顺治年间,六堡赵氏定居麻江县六堡村后,六堡就派人向外界学习武术,回乡后结合实际创设了属于本民族的拳术,至今大约有300年历史。武术在畲族人中有很长的历史和厚实的群众基础,分拳术、刀术、枪术、棍术四类。在反抗阶级压迫、民族压迫和维护生存的斗争中,武术对畲族人起了很大的作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武术在畲族中有较大发展,成为群众性的传统体育项目,畲族中习武较为普遍。由于习武,六堡村在当地出了两个名人。赵龙保:清朝康熙年间人,武艺高强,力能抱马,曾任把总,镇守苗疆。赵运龙:清朝咸同年间人,曾在都匀府试考得武科“顶子”,镇守六堡,张秀眉领导的苗族农民起义曾攻下麻江县城,但没有攻下六堡。由于六堡赵氏出了赵把总这样的名人,所以六堡习武练拳的传统不绝。现在六堡村约有200名男女老幼会畲拳。村民赵文华尤得真传,祖师牌位由赵文华家供奉,拳谱也一直由他珍藏,一般人不得翻看。因为拥有祖师牌位和拳谱,赵文华成了六堡当之无愧的武师。据赵文华家藏的拳谱介绍,畲拳有108套,以硬功为主,有冲、劈、削等特点,动作刚劲有力,利于实战,无花架子。练习畲拳不限时间、地点,一般利用农闲和晚上时间,场地可在堂屋、院坝、田间地头。以学会一套为一个学段,全部学完需要三至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