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方尤与蚩尤苗王服散论

一、方尤地域分布

苗族有尤氏族，分布于贵州丹寨、凯里、麻江、都匀、三都、雷山一带，人口约30万。他称为“达尤”，意为“尤氏族人”；自称为“方尤”，意为“尤地方人”，两者含义大同小异。方尤古代普遍以“哝尤”祭尤。2012年12月6日丹寨县参加苗族“哝尤”，实地考察扬颂祭尤台，无论选址和造型都符合原始天文台的条件（图1）。

图1 方尤扬颂祭尤

苗族贾理主要流传于尤氏族。史籍《苗族理辞》 ^[1] 和《苗族贾理》 ^[2] 记载其始祖为“告嘎修”和“吾嘎良”、“嘎达”和“嘎拉”。其意分别为始祖修公和始祖良奶、始祖达公和始祖拉奶。在这里，“嘎”不仅仅是头词，而且是始祖、鼓主和鼓根、族宗和族根之意。雷山县报德苗族祭祀经典讲述人类起源始祖亦是嘎修公和嘎良奶。

《苗族贾理》述说先民迁徙定居，人过留名，祖过留寨，涉及珠江、都柳江流域众多地名，如榕江大坝，称为“嘎良”。诚然，也提到雷山地域诸多村寨。虽说陶尧和乌尧人现属于苗族西氏族“方西”，陶尧和乌尧是苗语近音和转音译。陶尧苗语是“梼尤”，意为“那些尤氏族人”；苗语“梼”是“那”之意。“梼尤”作地名释为“尤氏族地方”，是尤方；作“等待蚩尤的地方”是扩充性解释。乌尧苗语是“欧尤”，意为“尤氏族人居住的河流”；苗语“欧”是河水。“欧尤”作地名释亦即是尤水。陶尧和乌尧苗族在古代属同一氏族。据唐炳武说，其先祖在沿都柳江迁徙过程中分开找地方居住时，糠夫一支去住“方尤黎独”，果夫一支去住“方尤方果”（均为今丹寨县境），纽夫一支去住“九黎虾安”（今三都县交梨普安）。

苗族虎狸神话故事，主要流传于尤氏族居住区，特别是凯里、丹寨、雷山交界地带。

《苗族理词》、《苗族贾理》、《贾》等古籍，载苗族典型案例，是历史上苗族理老调解案件纠纷的习惯法。

二、苗族酉鸡纪历

在历法中的地支其实是物候，以日物候扩展到月物候和年物候运用。酉对应鸡。酉时是太阳引力对鸡生物钟影响最显著之时，显现出鸡神态变化的显著特征。酉月酉年变化也十分明显。鸡三鸣太阳落坡，鸡三呼太阳出坡。观察鸡鸣，头伸高长出后下落成弧形，苗语称为“酉”，又称“酋”，如犁辕。同理，人求人办事也要低头弯腰行礼。

公鸡有迎送太阳的本能，在原始人看来十分神奇。他们通过长期观察，发现太阳里面有时呈现出一只黑母鸡图样，于是驯养野鸡啼鸣以知晓时辰，并将太阳比作女性，他族和本族人则将自己的生存繁衍的群体称作鸡氏族。由于其天文发现，鸡氏族文化扩散被其他氏族接受运用，鸡氏族的首领也自然而然地成为酋长，成为百鸟氏族之王，称为凤。故民俗学认为凤的原型是鸡，为锦鸡之雄性。历法中的酉和鸡，标志着鸡酉氏族开天辟地的天文成就和在远古人类中的地位。

石宗仁著的《荆楚与支那》 ^[3] 说：“酉水上游的松桃县、中游南岸的花垣县、保靖县吕洞山苗区、古丈县，至今仍有50多万苗民聚居，为蚩尤之裔。蚩尤，《包山竹简》载为媸酓，酉为鸡，即当地部分苗族源自蚩尤九黎九夷中的凤夷，这部分苗族不吃鸡。”又说，“酓，炎者，即太阳。”

凤夷即凤鸟族，以太阳鸟为图腾。其发祥地在东方和东南海滨地带，五帝时代成为东九夷中的凤夷。夏，居山东半岛的夷人称莱夷，延至西周后改称东莱，延至战国。夏居淮水流域的称九夷，商代称淮夷，虎方是淮夷组成部分。西周至春秋楚吴越并存时期，仍称淮夷，但虎方称夷虎；南下居住杭州湾以南的夷人称东夷或三夷。

三、蚩尤论析

《说文解字》是汉字结构剖析的经典著作。本方引论析为李恩江、贾玉民主编《文白对照说文解字》。 ^[4]

1.论蚩字。

《说文解字》说“虫也，从虫。”白话译：“蚩，虫名，形声字。虫为形符，之为声符。”

以“蚩”字而言，它由“屮”、“一”、“虫”三部分构成。

《说文解字》说：“屮，艸木初生也。象∣出形，有枝茎也。古文或以为艸字。凡屮之属皆从屮。尹彤说。”

白话译：“屮义为草木初生。象形字，象刚从地中长出的形状，已经有了主茎和侧枝。古文中有时把它用作艸字。这是尹彤的说法。”尹彤，汉时博通之人，孝平时曾征百余人说文字于未央廷中，尹或为其中之一。

艸，《说文解字》说：“百卉也。从二屮。凡艸之属皆从艸。”

白话译：“艸是各种各样草本植物的共名。会意字，以二屮象其丛生。”

译者按：“今单用写作草，艸字只见于偏旁。”

归纳，简言之，屮为树杈树ㄚ。甲骨文、金文如树杈形。甲骨文蚩字有树杈树ㄚ形，即ㄓ（图2）。

图2 甲骨文蚩字

“一”象形为析根削枝的横木。

横木捆绑或插于树杈，是古人用于观测日景的太阳木，通常称为天杆，简写为天干。那么，“蚩”字上部造型即天杆造型。

“虫”。苗语纪历称马为虫。究其原意，斑马象虫，似斑白大虫；类推，虎则像花黄大虫。故在《水汻传》里，大虫是老虎的讳言称谓。

观测日景，天杆耸立，老虎站在一旁，天杆高出老虎，故造象形字，天杆不穿通虎头。但作装饰造型，虎头仍顶天杆。

蚩为何读“Chi”声？其实“Chi”是老虎休息睡觉时出鼻气之声音。

2.析尤字。

尤，《说文解字》说：“尤，异也。从乙，又声。”白话译：“尤为特异，突出。形声字乙为形符，又为声符”。译者按：“从甲骨文看，字形为又上加一斜划，于省吾以为是附画因声指事字，在同音字又加上指示符号，仍读又，表示异。一般写作尤。”这里是说，尤与尢同字，通写作尤。释“尤”，不指出尤是何物，给人的印象是茫茫然。

3.说蚩尤。

王大有著的《三皇五帝时代》里说：蚩尤是东夷人方阳夷风夷中的黑蛇支，是伏羲氏的后裔修族的嫡系传人。

这支氏族本字作儵，也作修、攸、条，古文作“”，即帝修、帝攸或帝儵、帝尤。商周金文徽铭作“”或“”（图3）。是帝的本字。有时写作或（毕、干），流行的说法解释为捕蛇猎具，实际上是表木——蛇图腾柱（图4）。这个修又常与龟上下连成一体，组成“修熙玄冥”族徽。修熙二氏是太昊裔、少昊四叔重、该、修、熙之三和四。《苗族理词》诵说开天辟地始祖修公，就是太昊裔，少昊叔修族的首领。苗族方尤在蚩尤时代的祖先，与蚩尤同属一个氏族，血脉相连。方尤数千年来祭祀的尤公，确系蚩尤之父尤公。

图3 修与熙族徽9099

图4 修与熙族徽9099

蚩尤二字，甲骨文皆蛇象形。蚩字原本上方作“止”，是音符，读如“赤”和“池”。蚩原字义为儵族人止息的居邑，是一种土城，即垒壁城。蚩字上方作止，其初义可能是髀骨推步纪历。止是胥的省写，源于华胥氏、赫胥氏以髀骨作圭表量天尺。蚩尤明天道步天时，为“当时”，所以在亚形垒壁城中把“蚩”字放在“行”中，就是“步天”的意思。所以“蚩”是氏族发明的称谓。

按：垒壁城中央为广场。广场中央立天杆表木。上午太阳升，日影由西往东移，正午日当顶，影合于天杆。正午后日影东移。推步纪历即步行测日影的长度判定季节。丈量土地，以指为寸，以掌为尺；一掌5寸，二掌1尺。以步作里程，一步6尺，相当于正常人体平均高度。

尤本作尢。古体字为“允”（图5）和“ㄜ”（图6）。尤是东夷人方蛇族图腾祖先像。尤族居沋水、滍水。沋水、滍水即漓水，蚩尤就是螭龙，也就是一首双身的“肥遗龙”——虺，是蚩尤的始祖，为第一代；第二代为吼；第三代为尤；第四代蚩啄；第五代回忙；第六代；第七代。尤与蚩啄为父子关系。前后则为阳夷凤夷内部的不同氏族的首领出任。所以，蚩与尤本是两个人，两代人，是阳夷凤夷中最值得纪念的两位祖先。因而，后裔就把他们子父连名称为蚩尤，并作为苗族阳夷凤夷的族称，称为蚩尤氏沿袭下来。

图5 湖南安乡县出土的蚩尤允族八月历族徽

图6 方南苗族刺绣蚩尤（ㄜ）龙图

蚩尤同时又是弇兹女娲黑虎族苗裔。所以蚩尤又是阚姓。阚是虎的咆哮声。阚姓即以虎姓。尤阚合作虪，是黑蛇黑虎部族。黑蛇黑虎部族虪，又作虓，这就是“九黎”的来历。九既是蛇“九”（尤），又是数九；黎既是青黑色的海河淤土，又是黑色的“狸”、“李”（虎），以及黑色水牛犁地种黍稻作物。由于这个原因，蚩尤氏又名九黎氏、九黎族。

四、蚩尤三大发明及戎装墓冢

1.发明巫教

《管子》载：昔者黄帝得蚩尤而明于天道，得大常而察于地利，得奢龙而辨于东方，得祝融而辨于南方，得大封而辨于西方，得后土而辨于北方。黄帝得六相，而天地治，神明至。

远古帝王，职责是祀与戎。祀就是制订历法，敬（祭）授民时。蚩尤明乎天道，知天文，创建五行太阳历。《管子·五行》载五行历：

“日至，睹甲子木行御。天子出令，命左右士师内御。总别列爵，论贤不肖。士吏赋秘，赐赏于四境之内，发故粟以田数。出国，衡顺山林，禁民斩木，所以爱草木也。然则冰解而冻释，草木区萌，赎蛰虫卵菱。春辟勿时，苗足本。不疠雏鷇，不夭麑，毋傅速。亡伤襁褓。时则不调。七十二日而毕。”

“睹丙子火行御。天子出令，命行人内御。令掘沟浍，津旧涂。发藏，任君赐赏。君子修游驰，以发地气。出皮币，命行人修春秋之礼于天下诸侯，通天下遇者兼和。然则天无疾风，草木发奋，郁气息，民不疾而荣华蕃。七十二日而毕。”

“睹戊子土行御。天子出令，命左右司徒内御。不诛不贞，农事为敬。大扬惠言，宽刑死，缓罪人。出国，司徒令，命顺民之功力，以养五谷。君子之静居，而农夫修其功力极。然则天为粤宛，草木养长，五谷蕃实秀大，六畜牺牲具，民足财，国富，上下亲，诸侯和。七十二日而毕。”

“睹庚子金行御。天子出令，命祝宗选禽兽之禁、五谷之先熟者，而荐之祖庙与五祀，鬼神享其气焉，君子食其味焉。然则凉风至，白露下，天子出令，命左右司马（衍）组甲厉兵，合什为伍，以修于四境之内，谀然告民有事，所以待天地之杀敛也。然则昼炙阳，夕下露，地竞环，五谷邻熟，草木茂实，岁农丰年大茂。七十二日而毕。”

“睹让壬子水行御。天子出令，命左右使人内御。御其气足，则发而止；其气不足，则发撊渎盗贼。数劋竹箭，伐檀柘，令民出猎，禽兽不释巨少而杀之，所以贵天地之所闭藏也。然则羽卵者不段，毛胎者不贖，孕妇不销弃，草木根本美。七十二日而毕。”

蚩尤发明巫教，就是让人人祭天授历知历用历。考察“巫”字结构，上“一”为天，下“一”为，中“ㄧ”为天杆太阳木，左右为人，可理解为观测值日者，也可理解为祭仪。因此，发明巫教具体表现为让家家户户立天杆、测日景、知天数、晓季节、明智慧。

2.发明刑法

《书·吕刑》载：蚩尤作五刑，始“为劓、刖、椓、鲸，越兹丽刑”，起因是“苗民弗用灵，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苗民不用的“灵”，应是蚩尤作为总监大临颁布的新历或敬七神七主的制度。因为三苗九黎联盟建立不久，各氏族尚不适应统一的集权管理，联盟制度实施有困难，也会有抵触，这就是“苗民不用灵”。蚩尤为推行联盟制，制定违逆处罚条例，制五刑，曰“法”，就是法律，强迫执行。或灾害，或异族相挤，掠他人财物者，皆被治以刑，以稳定内部社会关系。

3.发明冶金造兵器

管仲《管子·地数》载：葛卢之山发而出水，金从之，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铠、矛、戟。……雍狐之山发而出水，金从之，蚩尤受而制之，以为雍之戟、芮戈。

尸佼《尸子》载：造冶者，蚩尤也。

秦嘉谟辑补本《世本·作篇》卷九载：蚩尤作五兵：戈、矛、戟、酋矛、夷矛。

许慎《五经异义》载：甲午祠兵。祠者，祠五兵：矛、戟、剑、盾、弓矢，及祠蚩尤之造兵者。

按释：蚩尤作器具有芮戈、矛、戟、酋矛、夷矛，以及兵杖、大弩、剑、盾、弓矢，为木金结合，平时用于狩猎和农耕为工具，战时用于杀敌成为兵器。

4.蚩尤戎装

⑴李昉《太平御览·黄帝轩辕氏》引《龙鱼河图》载：黄帝摄政，有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并兽身人首，铜头铁额，食沙石，造立兵杖刀戟大弩，威震天下。

⑵杜佑《通典·乐典》载：蚩尤率魑魅与黄帝战于涿鹿，帝令吹角，作龙吟以御之。

⑶徐坚等《初学记》卷九引《归藏·启筮》载：蚩尤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登九淖以伐空桑，黄帝杀之于青丘。

⑷罗泌《路史·后记·蚩尤传》载：蚩尤疏首、虎卷，八肱八趾，好兵而喜乱，隳党崇仇，昏欲亡猒，惟作五虑之刑，延及平民，罔不寇贼，鸱义奸宄，致扰矫虔。

⑸《春秋元苞命》载：蚩尤虎卷威文立兵。

对上述5组文献记载，部分用词释读如下。

（1）铜头铁额：是说兵士穿戴甲胄。

（2）食沙石：苗族祭祀牺牲习惯“合沙”，即将牺牲物之骨肉砍块切砣，参米煮成肉砣稀饭，称为“嘎沙”，吃“嘎沙”称为“哝沙”。这是一种由食肉为主转向黍稻两者兼食时代的粗加工的食物。最原始的做法是在沙滩水边挖坑，铺垫大动物皮，将肉和植物种子放入其中，加水，并在旁边燃一堆大火烧砂石，然后用木棒把烧热的砂石掀入其中，即成半熟的肉稀饭。“食沙石”即是“哝沙”。

（3）魑魅：兵士穿戴留有或假装有动物头角的牛皮、羊皮、虎皮、豹皮、豺皮等动物皮装，有的则身着鸟冠兽身服。

（4）八肱八趾：蚩尤作战时身披牯子牛牛皮，戴牛头，远远望去如牛首人身，八肱八趾疏首。或言蚩尤出自羊水，四目六手，人身牛蹄（《述异记·卷上》）。何故？那时是把整张牛皮或羊皮覆在身上，头尾完具，把它的头做成帽子戴在人头上，整个牛、羊皮就像斗篷似的。牛、羊有二角，人头上就好像生有二角。牛、羊各有二目，再加上人的双目，又好像有四目。牛、羊四足，再加上人的双手，就好像是六只手了。蚩尤为人身，皮垂牛足，所以说是人身牛蹄。

（5）疏首：蚩尤把三重皮蒙在身上的结果。三重皮是六肱六趾，加上人的手足，正是八肱八趾。皮各有一首，三首不能并列蒙覆，去掉两个存一个，再加上蚩尤自己的头，就是疏首——岐首，也就是一个脖子上“生出”两个头。把牛首帽戴在头上，则有双牛角，看起来也是很威武的，牛角锋利如刀，与轩辕斗，则以角触人，也煞是厉害，所以说蚩尤有角。说蚩尤的耳鬓如剑戟者，那又是在两耳加饰物了。蚩尤氏发明了牛耕，四目六手或八肱八趾、疏首有角的蚩尤像，就成为蚩尤氏族的标志，这就是至今还在的“牛头苗”的头饰。缘此，苗族刺绣中的蚩尤，额头上多有古文“尤”——古与“肥遗龙”——允（虺）的标志。

（6）虎卷：虎图腾虎皮装，留有虎尾卷曲。蚩尤建立三苗九黎东夷金兵联盟之日，举行会盟大典，角抵，斗牛，履虎尾，执铜钺，践帝位，蚩尤称帝，号帝尤，又号灵威仰苍帝，盖通天达地曰灵，冶金制兵执钺为威，仰观俯察传天数称仰，玄螭位在东方承太昊之德故苍。履虎尾即擒获老虎后，放之于凹地坪，由欲践帝位者在众目睽睽之下摸其屁股，抓其尾巴，戏而杀之，取皮为衣。着虎皮衣登基称皇称帝。

5.蚩尤墓

三国刘劭王象等编《皇览·冢墓记》载：蚩尤冢，在东平郡寿张县阚乡城中，高七丈，民常十月祀之。有气出亘天，如匹绛帛，民名为蚩尤旗。有肩髀冢，在山阳钜野县重聚，大小与阚冢等。

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河南道六》载：蚩尤墓，在县东北九里，今山阳钜野县，有蚩尤肩髀冢。

乐史《太平寰宇记·济州》载：钜野县……蚩尤墓在县东北九里，今山阳钜野县有蚩尤肩髀冢……冢高三丈，四时民祭，多赤气冲天，名曰蚩尤旗。

按释：据上述三本古籍条文记载，蚩尤冢寿张县阚乡城中（今山东寿张市），蚩尤墓在山阳钜野县（今山东巨野县），为蚩尤肩髀冢。冢是衣冠坟、假托坟。肩髀冢是埋葬肩髀骨的坟。蚩尤真身陵墓在何处？古书未见说明。

五、苗族服饰记载的蚩尤族徽和业绩

在尤氏族服饰中，以八寨式、舟溪式和交梨式为代表。

八寨式以贵州丹寨县八寨为代表，分布在丹寨县龙泉镇、杨武乡、长青乡和雷山县达地乡和永东镇桥桑、草坪等地。

舟溪式以贵州凯里市舟溪镇为代表，分布在凯里、丹寨、麻江和雷山相邻地带。该式腰围橙红色，主体构图为太阳纹和十字天杆，镶边为太极纹、云雷纹、水纹和花鸟纹。太阳纹多数用十字天杆分成四大扇区。太阳纹多数三个一组，阳、阴、阳构图排列。有的阳者为太阳，阴者为四面八方，即与四季八月历构图相间。太极纹分阴、阳二符。阴符“卍”为二十八宿由西向东左旋，阳符“卐”为十二物象由西向东右旋。苗语称为“轩辕”（Hxab Was），意即天车、车旋；“玉瓦”（Wik Waix），意即天旋、天极；“修够”（Xed Gent），意即虎爪纹（图7）。

图7 舟溪式背面二十七宿带图

背饰银鼓锦带，舟溪苗语称为“勒宿”（Hlat Xens），意即宿锦带，报德苗语称为“勒修”（Hlat Xed），意即虎锦带。传统风格饰缀二十七个鼓面纹（图8）。

图8 舟溪式裙围背面

裙后腿外的两排拴银带并排鼓面表示祭祖碗，一边六颗，两边十二颗，表示十二物候或十二物象之神。背上的背银带对称排一边七颗，加顶端最大的一颗，为十五颗，表示十五个天鹰。可理解为东方阴阳龙，每条三宿；西方阴阳虎，每只三宿；北方阴阳鹰，每只七宿，头为北极星宿。前围腰有风向轮，太阳纹和虎爪纹，说明他们的发祥地在北半球，曾经是以观测太阳和北半球星座为天职的氏族。从苗语来看宿和修近音，星座之所以称之为宿，可能起源于修（虎）氏族对星象的观察和命名。

八寨式扬武服装（图9）和舟溪式服饰尚橙、紫、青、蓝、白、黑诸色调，饰以棕红太阳雄鸡。锦带、锦片、刺绣、银饰为服饰的主要缀饰品。扬武古装太阳纹、十字天杆，太极纹、云雷纹、水纹和花鸟纹与舟溪式基本相同，只是不见宿锦带。

图9 苗族服装

交梨式以贵州三都县交梨和普安为代表，分布在丹寨、三都和都匀等地。交梨式尚蜡染和宝塔式干戈银角。舟溪织锦和交梨式蜡染服饰堪为苗族工艺精品。

旋涡纹，苗语黔东方言叫“窝妥”（图10），各地苗族都用它作装饰。交犁妇女的服饰喜欢用作上衣的装饰，通常用于环肩及袖部。其中以肩背图最富于文化特色。为什么要使用涡纹图案呢？若从天文观察的角度去分析，它更像上古修在高山上的一个天文台平面，有四面来风与四季交媾之感。若以方位对应为历法，该图四季历图旋涡居中央为太极图心，环太极图呈四对旋涡连轴八月历图旋涡，内图小外图大，均匀对称分布。上方左右各有一个葫芦状图样或一对太极旋涡，填补半弧两角空间，使左右对称。往下左右又各有一个旋涡纹，均上下左右对称。它有似想拖着两个在外的葫芦旋涡纹，挤进四对八个旋涡之中，欲重新组成新的图纹。

图10 交梨式旋涡纹“窝妥”

交梨式干戈银角形如半弧天杆（图11）。弧上中杆中下部有两个椭圆，象征太阳和月亮；或一方一圆，象征天方地圆。角顶捆绑白色羽毛，是祭祀特征。下部呈基座。干戈银角造型如“蚩”字之上部“ㄓ”。

图11 交梨式干戈银角

西江式衣袖有典型的龙图案。面似公鸡非公鸡，似狸非狸，有两条对称的龙凤尾。苗语称“碑该勇”（banx ghab yongx）或“碑该尤”（banx ghab yul），其意分别为“公鸡龙”或“公鸡尤”（图12）。尤即凤龙、飞龙。

图12 西江苗族服饰公鸡龙

1998年11月西江鼓藏节期间，王大有先生来西江考察，拜访杨扶林等寨老，回京后，在其著作《三皇五帝时代》中，称该图案为蚩尤族徽。

2009年10月12日，得到黄平在郑州经商的刘一俊先生提供便捷，有幸考察濮阳秦城公园。大门后园坪塑颛顼乘龙像（图13），像后玄宫主体建筑屋顶塑雕徽标，呈人字形构图，细察看，凤头双龙一体图案坐东向西，凤嘴朝北，头冠呈太阳形，正与苗族西江式服饰公鸡龙纹构图相同，只是意境不同，苗族的凤尾三根而长，花草鱼饰。而鱼饰底则有祭祀之意。

图13 濮阳秦城公园颛顼玄宫凤龙屋徽

秦城公园展陈镇馆之国宝，被专家称为“中华第一帝陵”西水坡文化遗址出土的“中华第一龙”（图14）。当时拍摄图片时未发现异常，回雷山后才发现，所摄第一龙的龙体青光浮罩。这似乎在告诉我：它就是天鹰，是四象中的东方青龙。

图14 中华第一龙

蚩尤是一位战败的英雄。在黄帝祭祀的七神中，蚩尤为兵主，唯一的人神。到汉武帝独遵儒术，黄帝一统论，蚩尤被官方和御用文人，人为地丑化成为丑恶的化身。原本众多有名气的尤氏族，在史家记载历史时，特别是夏代历史时，忌讳尤而写成有。因有本指不当有而有之，且有与尤近音。如有苗氏、有穷氏、有羿氏、有易氏、有仍氏、有虞氏、有鬲氏、有莘氏、有缗氏、有扈氏等等，多数是蚩尤氏的后裔。

话说回来，尤本作尢。尢字与苗族公鸡（凤）龙图案相同。公鸡龙头上天杆顶太阳，头似鸡头又似虎首，一头双龙为身，凤鸟尾，媾合于日。因《说文解字》说不清尤（尢）为何物，或者在当时不便说清的原因，反证了尢字来源于苗族先民凤龙图案。因此，蚩尤的主血脉为尤氏族，即东夷的凤鸟氏族凤夷，其余图腾信息则来自联姻和结盟。

巴拉河苗族古称九股苗，但其服饰主要有西江（方西）式（图15）、革一（方黎）式、施洞（方南）式和台拱式，非九股苗或者九支苗族，想来只是号称，有传承九黎文化之意。经研究得知，九股苗以蝴蝶圣母和姜央为始祖，称尤氏族首领为尤公，没有蚩和蚩尤的称谓。王大有著的《龙凤传人》里说：“历史上苗族的原居地在东夷东部沿海地区，他们的领袖是蚩尤和羲和，曾由东部沿海地区进入中原，在与黄帝决战失利后，很多苗族人被迫南迁。” ^[5] 羲和是蝴蝶圣母的嫡裔，阳夷凤夷的首领。由于有二位首领并列，蚩尤主戎军，羲和主祀政。与轩辕战时羲和在后方管理政务，故黔东方言苗族在记忆中，也就没有蚩和蚩尤的连名称谓理所当然。

图15 方西苗族盛装背饰图

战败者生存艰难，容易造成文化遗失，复杂的族徽也许难于保存流传下来。而没有参战的首领氏族，则有条件使之得以保留和传承。

西江式服饰盛装银饰图案，由服饰图案演变形成。背饰不计边角饰，主部件九块，中间为枫木鼓面天文图，左右上下排件各有所不同。其实，有不同穿着个体审美的差异，也有工匠加工变异，除了错排以外，传承的文化主题始终不变。

苗族方黎，有称嘎黎的，意为黎族的鼓主或者首领氏族。居住在贵州台江和凯里交界地带。服饰色彩也尚紫色。图案富于历史文化底蕴。其银饰盛装背饰中间大圆圈为十月太阳历图和十二月太阳历图，边饰则是象征性的满天星宿（图16）。

图16 方黎苗族背饰十月太阳历图

六、苗族神祇中的“王纳”神是谁？

苗语“王纳”（Wangx Niab）意为下游帝王或者皇帝。黄平县民族事务委员会编的《苗族古歌古词》里记载的《工宪鬼王纳神（Dad Ghongd Hxed Dlad）》，是黔东方言苗族祀神经词中目前唯一见到帝王一词的版本。

工宪鬼王纳神是由十三个姑娘组成的神祇群体，住在江河下游的工宪村王纳寨。祭家面临诉讼，祭此鬼神，在说理和调解时能沉着应付。用一只公鸡、一只花狗、花椒、大蒜、酒、粘米饭和糯米饭祭祀。祭词用米粒呼喊，经过造人村造人寨（祖先发迹和发祥的地方）、瓮冬村瓮细寨（弯弧地方蓝湖寨头）、简欧村巴坡寨（河水地方坡椅寨头）、岭接岭坡接坡，才来到黔东南。祭祀用餐后，亦用米按原路送回原下游住地。

从祭祀用品考察，这是一个发现和发明种植水稻、养鸡和喂狗，做菜肴用佐料，吃讲究味道的氏族；从祭祀目的考察，这是一个发明苗族习惯法的氏族；从太阳历法考察，这是一个行用十三月太阳历的母系氏族。

语言是人类仅次于肢体动作示意的交流工具，因而是最古老的交流工具，是一个民族历史的化石和载体之一。在没有书面文献之前，要找出任何民族和群体的历史，语言就是一个最重要的工具。从语言学的角度考察，推测工宪与共工氏有关；蚩尤氏发明刑法，蚩尤为九黎之君，推测王纳与蚩尤氏有关。这种有关是说工宪王纳是共工氏和蚩尤氏的宗族和祖先；共工氏和蚩尤氏是工宪王纳的后裔。

七、榕江苗王庙供祭谁？

榕江县城西的卧龙岗上有苗王庙。

苗王庙建在榕江县第一中学的墙外，庙宇三间，明居中间供有苗王塑像。脚穿草鞋，身着月亮山苗族服饰。手持长竹烟杆，两名苗民一扛火枪，一吹牛角分立左右。据介绍，原苗王庙占地大，但20世纪60年代中期，毁于一场人为大火。到80年代初，由月亮山一带苗族集资投劳复建。每当赶集或年节都有苗民前来焚香烧纸，香火甚浓。

关于苗王庙的建筑年代与苗王的身世，民国年间的《榕江县乡土教材》说建筑之期不可考。并说相传上古之时，鉴于中原水患四溢，将成大灾，苗王遂率童男童女百人，由北岭之高峰驾云南飞，降落于崇山峻岭之上，所带童男童女各配成婚，分居山中，故山以苗岭为名。老苗将中原文化逐一训导子孙，并立三诫告其后裔：一、光大宗族；二、勿变服饰；三、不下山坡。苗王为南迁始组，故立祠庙，以尊崇仰。

雷山、台江、剑河等县苗族绝大多数沿都柳江经榕江迁徙而来，有的直接进入雷公山区，有的则在方先大坝居住了许多代之后才迁离。从方先大坝迁离后进入雷山境内较晚的，主要有现陶尧唐、杨二姓人家和现西江唐姓等人家的祖先。可能是民族潜意识的原因，1942年“黔东事变”后，一部分西江住民又往回搬迁，到榕江县城西山脚下定居。陶尧唐德海宗族，口碑传说在榕江大坝居了五代人之久。后因人多拥挤，才迁居仁里辗转到现在的陶尧定居，至今已有50代人之久。按一代间隔23～25年计算，迁离榕江方先大约在唐中叶以后。

有一次我问陶尧苗文陈列室的唐千文老师关于榕江苗王庙建筑之事。他回答说可能是他们的祖先修建的。如果这句话是肯定的，建庙应在东汉末年至唐朝中叶。因唐朝末叶，今广西梧州地区越民起义，唐王朝派军队镇压，大量越民顺都柳江而上，抵达榕江大坝，是人多的主要原因，也是苗族最后迁离榕江大坝的主要原因。

现见于正式出版物的《苗族古歌》或《苗族史诗》有田兵编、马学良和今旦译注、燕宝整理译注、王安江搜集翻译四部。

田兵编《苗族古歌·跋山涉水》叙述五支奶六支祖西迁，从“俟近海边边，天水紧相连，波浪滚滚翻，眼望不到边”的东方开始迁徙，领头人物名叫雄公，最先迁走的是燕子（柳氏族）和喜鹊（喜鹊氏族）。

榕江大坝因地势形如筛箕，故苗族到来时称为“方先”。“燕子飞来说：“那个好地方，名字叫方先。”“喜鹊飞来讲，方先产棉粮，白米喷喷香。”“方先好地方，绿树满山冈。坝子宽又长，四边三条江。”最早到达方先的是燕子和喜鹊。从《跋山涉水》的研究中，我们了解到祖先是从今广西环江县训乐翻越太阳山和月亮山一带，沿高坡山脊下来，最先到达的地方是今榕江大河湾。“雄公来议榔，榔约这样说：一支住方先，一支住方尼（今台江），一支住者雄（今雷山），一支住希陇（今施秉），一支住春整（今黄平），分开过生活。”主持议榔分居黔东南各地的人物也是雄公。但议榔具体地址不清楚。

马学良、今旦译注《苗族史诗·溯河西迁》叙述五支奶六支祖“大家商量好，决定往西迁”时的领头人物名字是“寅公和卯公，辰公和色公，黎公和诺公，姜公和文公”。最先迁走的是喜鹊。“是哪一个啊，舂米给爹娘？雄天老公公，舂米给爹娘。”开路先锋是雄天。“来啰真来啰，来到觉告坳，松继杀牯牛，杀牛祭祖先。”在今剑河县太拥乡党告坳杀牛祭祖分居的有方、福、希、涅、德诺等。“方和福去交密，希和涅去方祥，德诺留在老地方，他同祖公住。”这里的方、福、希、涅、德诺等都是氏族名。“德诺”意为神像或佛像。在这里，应当理解为修造神像或庙宇的氏族，也理解为居住庙宇附近，值守庙宇氏族。“祖公”可理解为庙宇中的祖神像。因苗族崇祖圣浓，歌唱提到某某祖先时，为了顺调而采取隐称的方式。“住”有守护之意。

燕宝整理译注《苗族古歌·沿河西迁》叙述五支奶六支祖开始迁徙时的人物是喜鹊、熊町和三岔鸟。三岔鸟即青鸟，苗语称为“灵良鸟”，是当今居住在黄平、施秉、余庆、福泉、凯里一带苗族的图腾，故这支苗族有灵良苗、青苗或紫色苗之称。

来到目的地台拱寨议榔分居的聪明人名叫香旋。议榔结果，傅公住养岗，刁亚住欧西，里香住欧绍，姜央住龚留，香旋住南宫，往姜、汪降和塞高住交密，均在今台江境内。

从苗族古歌考察，最早迁徙到榕江方先定居的是柳氏族和喜鹊氏族。柳州、柳江、因柳氏族而得名，它说明了在西迁的苗族中，柳氏族最早到达并居住在都柳江沿岸。雄公、雄天、熊町为苗语近音转音，应同指一个人物，也就是带头西迁到达目的地的智者或理老。议榔分居的地点，按苗族古歌，已知的有党告坳和台拱寨。榕江的学者提出五公岩一处。五公岩最挨近方先（嘎良）大坝，应当视为第一次议榔分居地。此后，才有党告坳和台拱寨。在五公岩议榔分居黔东南的时间应在唐代。在党告坳议榔分居雷公山周围的时间大约在宋至元代。传说现西江人的祖先和陶尧唐姓家族的祖先参加党告坳议榔分居仪式，此后在清政府“开辟苗疆”前，还多次到党告坳参与纪念性聚会。

有意思的是，不论苗族古歌，或苗族祭鼓词，都提到方先“细沙滩”祭鼓盛况。祭蝴蝶祖鼓，必有藏鼓或埋鼓活动。

《苗族理辞》中说苗族迁徙，是乘船沿河而上来到方先“嘎良”，主体是尤氏族，也举办“嘎良”祭鼓盛大活动。

清代《百苗图集》记载：“楼居黑苗，八寨、丹江有之，男勤耕种，性刚；妇人以羊角为吉，好楼居。人死殓而停之，至二十年，为期合寨共择吉日，以百十棺同葬，公建祖祠名曰鬼堂。此内什物不敢犯。犯者以为不祥，最喜鬼而爱牲畜，人处楼上而畜处楼下。”又载，“罗汉苗，八寨、丹江有之。男子头戴狐尾，披发于后，最敬弥勒佛。每逢三月三日，男女老少各携食物供佛，歌舞三日，不食烟火亦寒食意也。”八寨、丹江是泛地域概念，也包括榕江的一部分地区，特别是古州在内。

在唐代，佛教在中国盛行。唐贞观三年（629）东谢蛮首领谢元琛到长安朝贡后，唐王朝将其领地设应州，榕江设应江县。唐朝佛教传播甚烈，也许受到佛教的影响，苗族为凝聚族内外力量，在祭鼓中建立了鼓堂，塑了英雄祖先像。在大部分苗族迁离时，需要有族人供奉香火。由此，才有在党告坳议榔分居时，有“德诺回故地，他同祖先住”的说法。

三穗县寨头原为千里苗疆北大门，住民为柳氏族。原建有蚩尤庙，蚩尤塑像为鸟头。柳氏族以燕子为图腾动物。可想而知，祭鼓建庙塑祖先像的身份和名望，自然也就是鸟头的蚩尤了。

柳氏族、良氏族最早到达榕江。可能是先修榕江苗王庙后建寨头蚩尤庙。那么，榕江苗王庙供祭的苗王是谁呢？或者说是否是蚩尤呢？值得思考和研究。在上述《说蚩尤》一段结论指出：方尤数千年来祭祀的尤公，确系蚩尤之父尤公。因此，寨头蚩尤庙、方尤祭尤公佐证，榕江苗王庙供祭的苗王确是尤公。护张性说，三者供祭的都是苗族的英雄祖先蚩尤。榕江苗王庙里苗王开始的塑像也许是鸟头，只是后来由于月亮山苗族多次维修与重建的原因，服饰与形象才明显地具有了月亮山苗族的特征。

《苗族通史》界定苗族为中国土著。换句话说，神州处处皆祖源。榕江方先是苗族迁徙集散地。苗岭因有了苗族居住而得名。苗王庙在古州，一方神山圣水，它在苗族的潜意识中，烙下了深深的历史印迹，永远有抹不掉的情怀。

八、寻找苗王服

何谓苗王服？顾名思义，就是古代苗族王者穿着的礼服。苗族是创世民族和母体民族，在古代王者英雄天才辈出，王者服装也代代不绝，并且流传下来。

《苗族开亲歌》载：“亲”到天界开亲走婚，天界宴请留宿，天王家9天，希王家9天，水牛雷神家19天，黄牛雷神家17天，希雷神家15天，猪雷神家13天，白雷神家7天，喜鹊家和蛀虫家不知其数。最后是“蛀虫家撵亲，撵到昂窝岭，亲落到人间，五岭坡那里”，人间才得以始开年幼亲，并向众人亲发展。

本处引苗族开亲歌论王。天王、希王、水牛雷神、黄牛雷神、希雷神、猪雷神、白雷神，喜鹊和蛀虫氏族，因创世有功，他们都曾经为王。其实，天王、希王、水牛雷神、黄牛雷神、希雷神、猪雷神、白雷神，因观察太阳运行长智慧，因而都是太阳神。太阳神族以太阳为族徽。祖先崇拜是苗族的潜意识，服饰审美也遵从祖先的图腾崇拜。因此，凡苗族服饰图案中有太阳图纹饰的就能称得上苗王服。

蚩尤为九黎之君，是名副其实的天王。上述蚩尤血统为东夷凤夷，推知太阳图纹饰的鸟章卉服为蚩尤礼宾服。值得注意的是，苗族开亲歌中的希王，希（Hxib或Dlib）由于没有完全同音的汉字，有的译为加、佳，有的译为西。希王族的后裔现今为苗族大族群，分布于月亮山和雷公山地区。远古帝王服装为深衣，即贯首连裙装。具有太阳图纹饰的鸟章卉服贯首连裙装，即是远古苗王服在当今的遗存。据吴仕忠等编著《中国苗族服饰图志》 ^[6] 记载和雷山县苗族服饰银饰馆收藏样本，以及地名及历史人物称号考证，摆贝式贯首连裙装即为苗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