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时期的贵阳南郊
(清)黔省南岳寿山图
现在贵阳公开发表的老照片中有一张“黔省南岳寿山图”,从这张图上可见清道光时期南门城外的故景——民居已向城门外发展。今箭道街、新华路、石岭街那时已有居民住家,特别是马棚街、石岭街已有街道;今纪念塔周边那时却还是一片水田旱地,实有郊外之感。通往油榨街的路上,沿途布满了牌坊,民居稀疏。只有标有“油榨关”的不远处才有房屋数间,虹桥西南边的田土中一处建筑,孤单地立在道旁。规制和外形与附近的房舍有些区别,上书“昭忠祠”三字,昭忠祠前牌坊处有房屋一片,图上牌坊路的尽头标有“图云关”三字。
昭忠祠
拿这张同光年间法国传教士拍摄的“昭忠祠”老照片与南岳寿山图作对比,两张图片上的景观有很相似的地方,照片上或图上都可以看到大约从现在的石岭街口或粑粑街口到油榨街的景观视野开阔,沿途一片乡村景色,周边不是水田就是荒郊,牌坊下的道路蜿蜒来去,犹如“一线羊肠”直通现油榨街方向的纱帽山以远;民居稀稀落落,没有形成有民居聚集的街道。这条路当时应该还是贵阳城南通往湘桂的大道(古驿道),沿途房舍的分布位置,两张图上都很相似。据文献记载,这条路的虹桥附近设有接官厅接待过往的大小官员。清嘉庆七年(1802年)以后接官厅改为昭忠祠,南岳寿山图上的昭忠祠与照片上路边一侧的那所建筑相比,从环境到外观,几乎就是同一所建筑。如果没有比错的话,照片上的这所建筑应该就是接官厅改成的昭忠祠。
南岳山远景
另外还有这张南岳山远景老照片,左侧为南明河,近景好似石岭街南段,还有坟墓,与南岳寿山图中这片地方为水田土地的景观描绘得很相似。通过几张有关该地老照片的比对,说明这张“黔省南岳寿山图”上描绘的基本就是当时景观故物的真实写照,图与照片所隔年代也不会太长。限于当时的条件,这是一张写实又写意的线描木刻图,说它写实是它把南门城外南明河以南,西起新桥,东达油榨街,南及图云关内所有的街道、路径、山川、河流一应景观、地貌基本上据实描绘了出来。说它写意,因它主要描绘的是南岳山,就以突出主体的方式把南岳山画得大些,其他景物地貌就画得小些,甚至是压缩到这张图上的。
但到底是文献有误还是图上有错,这张“黔省南岳寿山图”也有难以断代的困惑,如果以“图云关”、“芳杜洲”判断,该景应该是清道光初年城南的面貌,这张“黔省南岳寿山图”也就应该是道光年间的产物。《贵阳府志》说:“图云关,在城东少南五里,旧名油榨关,康熙四十年巡抚王燕重建,改名图宁关……道光元年改名图云。”大清皇族爱新觉罗家的旻宁是一八二一年当上皇帝的,只要明确了皇帝身份,凡与他旻宁相同的字都要改,称为避讳,图宁关改名图云关的原因就是必须避去他的名讳“宁”字。《贵阳府志》又说:“芳杜洲在甲秀楼下,道光十一年大水,洲移左岸”。“南岳寿山图”上画的芳杜洲在南明河河道的中央,还未“洲移左岸”,以此推断,这张实景线描木刻的“黔省南岳寿山图”应是清道光十一年前,也就是道光初年的作品。
但南岳寿山图右上角画有并书榜“南校场”的景点,据《贵阳府志》云:“抚标校场在南门外南岳山麓,为两营操演登山夺旗处,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年参将常明建”。如果以此判断,再联系这几张景观极为相同的清同光时期的老照片,这张“黔省南岳寿山图”又应该是道光以后,甚至是近代时期的作品了。
据说与“南岳寿山图”同时发现的另一幅木刻“道宗派牒”,因这张派牒上有“钦奉圣祖仁皇帝召见”等语,有人就以此判断南岳寿山图是康熙年间的产物。“圣祖仁皇帝”是康熙帝死后,他的儿子雍正帝追尊康熙帝的谥号为“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功德大成仁皇帝”和庙号“圣祖”,简称“圣祖仁皇帝”。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一月初四康熙驾崩,按旧典,其庙号本应称“宗”,雍正帝认为其父康熙“功业隆盛”,应称“祖”号,在雍正帝的坚持下,驾崩二十天后的二十四日,雍正帝用针刺破中指,在尊谥和庙号上用血圈出“圣祖”二字,敬恭高捧,定下康熙帝的庙号和谥号。自此,清王朝自雍正以后,都一直尊称康熙皇帝为“圣祖仁皇帝”。若康熙皇帝都还活得好好地坐在金銮殿上召见,谁有吃雷的胆子敢这样“尊称”万岁爷?那岂不是当着康熙爷的面说他永垂不朽吗?说明此图不应是康熙年间的产物。
芳杜洲旧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