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凼- 贵州数字出版云村寨平台

从前天河潭住着一户罗姓人家，老的都已过世，只剩兄弟俩。兄长罗大娶亲后，在媳妇的撺掇下，日渐嫌弃弟弟罗二。他们自己占有了房屋家产、水牛、肥猪、好田好土，只在岩脚给罗二盖了一间茅草房，给罗二几块瘦田瘠土，就算分了家。

一天，罗二挑上一担粪上山种包谷，路经美人凼时，路窄苔滑，一不小心，背后的桶碰着石仙女，荡出不少粪水溅在岩石上。此乃寻常之事，罗二并不在意，继续往前走，忽听背后有一个姑娘说：“罗二，你怎这么不小心，将粪水溅在我身上？”

那声音陌生而好听，罗二甚感奇怪，但回首并不见人，以为自己恍惚，仍旧要赶路。那声音不满道：“真正岂有此理！人们都说你罗二厚道诚实，原来徒具虚名。”

罗二无奈，只好弯腰放稳粪桶，喘着气回身道：“是谁在说话？我并未碰着什么人啊！”

忽见那块石仙女嘴巴动起来：“罗二，你弄脏了我身子，就这么一走了之啊！”

罗二既惊诧又歉意道：“我只以为是堵岩石，所以溅上粪汁也没在意，实在对不起。等我将粪挑上坡，拌好灰土就回来用水给你冲洗。”

罗二干完活下山到美人凼将桶刷洗干净，挑上清水将石仙女仔仔细细地洗刷干净。石仙女感动地说：“罗二，你真是个勤快诚实的好后生。我嘴里有银子，你爱拿多少就拿多少吧。”

罗二道：“是我弄脏了你，应该给你洗干净，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呢。”

石仙女道：“你倒穷得有志气。不过我们天河潭今年低洼处有洪涝，高峻处有旱蝗。家家颗粒无收，我嘴里有三粒金稻种，你拿去栽在老鹳岩那块牛打转的小田里，好生看护，以备万一。”

罗二将信将疑将手伸进石仙女嘴里，果然有很多银子，在下面摸到三粒种子。金稻种在手心里金光灿烂、耀眼夺目。他看了好生喜欢，道：“谢谢你啦。然而为何非要种在那块小田里呢？”

石仙女道：“那里正好是洪水淹不到之处。田小，干旱一来，你挑水灌溉也容易嘛。”

罗二听从了她的话，打田栽秧时就把三粒金稻种宝贝似的栽在牛打转中间。

那年果然旱涝并来，洪水淹没千顷良田。高山土里的庄稼旱的旱死，剩下的被蝗虫吃掉。罗二在田边搭了间茅屋住下，白天黑夜死守着那三棵秧苗，灌溉、施肥、薅草、打虫。秧苗长高发蔸，扭在一起愈长愈粗壮高大，几个人都抱不过来，把整块田都占满了。放水晒田时，稻子已长成参天大树模样。满“树”沉甸甸的金黄谷穗，向四面散开弯坠，遮天蔽日，诱人可爱。

金桂飘香时，洪水虽然消退，蜢蚱虽然不见了，但家家基本无收成。乡亲们都心焦啊，可罗大却动起了心思，赶场天买了厚厚的账册，到田头找到罗二，道：“好兄弟啊，老天爷可怜我们兄弟俩，给了发大财的机会。瞧，账册我都给你买来。今年灾害连连，家家都要揭不开锅盖。唯独你保住了这棵谷树。前来借谷的人肯定不少。你定下规矩，今天借一斗谷，来年还一斗五。不还谷的，折合着还工还钱。你今后就是方圆百里最大的财主啰。”

罗二道：“哥，你怎么动这种心思，这不是乘人之危吗？同阎王债差不多啦。要不得，我不干！”

罗大以为罗二嫌他定的还贷利息过高，便很不情愿地说：“那来年让他们还一斗四、一斗三，你们也要成使奴唤婢的财主呢。”

罗二坚决道：“不行。”

罗大又让步道：“那就定下还一斗二总成了吧？”

罗二道：“一斗一都不行。”

罗大绝望地叫道：“莫非你憨了，借好多还好多，一分利都不要？”

罗二道：“哥，你怎总讲借的问题！不用借，我早传出话去，过几天每家每户按人头来取谷。十六岁以上一千斤，十六岁以下五百斤，外加谷种一家一升。让大家过个丰盛年，也不用怕春荒。”

罗大听得，一屁股坐在地下，哭丧着脸道：“你流血流汗不为自己是何苦呢？脑筋真不开窍！那我家连大人带你侄儿侄女也只给三千斤谷子？我对你的养育之恩就不算了吗？”

罗二于心不忍，扶他起来，道：“哥，做兄弟的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三千斤谷子你家一年也吃不完的。先拿着，最后有剩的，连这谷草全归了你。”

罗大瞄着这巨大的谷草树，知道有甜头，这才心里平衡了些，问道：“好兄弟呀，你老打老实一个人，怎会有这先见之明，又怎会有这神奇的稻种呢？”

罗二见问，便一五一十将石仙女的事全抖搂出来。罗大一听来了精神，心想，我可不会像你这么憨，现在的大注银子不要，去要三粒种子辛苦一年到头什么都没捞着。他急忙跑回家跟媳妇一说，拿了麻袋，挑上粪朝美人凼而去，举起一桶粪朝石仙女劈头盖脸浇上去，巴巴地等石仙女开口，石仙女果然开口道：“罗大，你这人怎么这么坏，为什么淋我一身粪？快给我洗干净！”

罗大最盼这一声，急忙将另一桶粪随地一倒，挑着桶去美人凼涮了涮，又挑水回来马马虎虎将石仙女冲洗一遍。然后说道：“石仙女，我已经给你洗刷干净了，快给我报酬吧！”

石仙女叹口气道：“罗大，真不好说你这个人，你在我嘴里拿些银子去用吧。”

罗大忙一手拎麻袋，一手伸进石仙女嘴里抓银子。看着耀眼雪白花花的银子丢入麻袋，罗大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腰酸胳膊疼也顾不上，使劲抓个不休，直累得汗流浃背。那银子本来抓了还有，源源不断。到后来嘴里没了，他又往嗓子眼里抠。只听“咯嗒”一声，石仙女嘴巴一闭，将罗大的手紧紧咬住，根本拔不出来，痛得他喊爹喊娘。

罗大老婆见其久久不回家，放心不下，亲自跑来张望，只见老公的手被钳咬住，杀猪般地在那里嚎叫，也顾不得满地污秽、臭气熏天，跑上去紧紧抱住其腰使劲拉拽。罗大疼得乱哭乱骂，她才放开手。罗大道：“你这贼婆娘，想害死亲夫啊！快回家拿锤和錾子来救我。”

等媳妇拿来工具，罗大那儿已围上很多人，但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有个老者道：“只有将石头砸烂，手才能出来。”

他老婆听得，试着朝头上敲了一下，谁知罗大疼得乱嚎。无佘之下，只好一手拿锤一手持錾子来凿开石嘴。然而也是錾一下，罗大就更疼一下。悍妇看见地下半麻袋鼓鼓囊囊的，心想，有那么多银子，我家罗大就是少只手又有何关系，反正一生坐享其成。就道：“罗大，你忍着。我把银子背回去，拿把刀来将你手砍断就得救。”

说着，她将锤錾丢下，拎起麻袋口，顺便往里瞧了一下。不看则已，一看不禁惊呆了，里面哪有什么银子，只是半麻袋碎石子。她还不甘心，将口袋朝下全倒了出来，果真无半点银子，不由得坐在肮脏的地下拍着膝盖呼天抢地地哭起来。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罗二也闻讯赶来。众人最关切的是那棵谷树，问道：“罗二，你到这儿来，谷树有人照看吗？这一季节麻雀凶得很。”

罗二说：“众位乡亲放心，有十个后生守着。”

他嫂子却不依他，跳起来封住其衣领说：“罗二，你好狠的心！想害死抚养你长大的亲大哥啊！”

罗二的嫂子说着说着，就朝着罗二头撞手锤，泼天骂地。众人好不容易将她和罗二分开，问明情况，都掩口窃笑。罗二得空，跪下来求道：“石仙女，求求你放了我哥。他以后不会再贪心啦。”

此时石仙女忽然一张嘴，罗大一下直滚倒地上。只听见石仙女大声说道：“大事不好，快去救护谷树，否则大家今后就要饿饭啦！”

说罢，一阵风不见。众人听得大吃一惊，挨饿受穷的日子都过怕了，拼死亦要保住赖以生存的谷树。大家忙向老鹳岩山腰赶去，只见一只巨大的老鹳率领着成千上万只小鹳、乌鸦、麻雀向谷树扑来，黑压压的将天空都遮蔽了。一位身姿婀娜的仙女正在谷树上空与大老鹳展开殊死搏斗。二位各显神通，呼喝连天，巨响震耳，电光裂空。人们哪管地动山摇，愈聚愈多，扛来十架早已打造好的木梯。年轻人爬上梯子，脱光了膀子，甩着衣服打鸟。谷树下面的人吆喝的吆喝，扔土块的扔土块，力气大的用长竹竿在空中猛扫猛打，地下落满死伤的鸟。原来那大老鹳正是老鹳岩下老鹳洞里的老鹳精，千百年来它采天地精华，修炼成道，法术高强。为了徒孙的肚腹，它拼死来抢谷树。然而它召集的手下却都是凡鸟，它与石仙女大战三百回合，最终败下阵来，凄厉大叫，向山顶飞逃。众鸟见这阵势，皆逃之夭夭。石仙女见老鹳精逃走，也便倏然无踪。

人们在谷树下高兴得唱歌跳舞。几个老辈子和罗二一商量，反正十架采谷的梯子都已抬来，干脆现在就开始分谷子。就安排大家下去多扛挞斗来，大秤、高挑、麻袋、撮箕等全都拿上来。消息传开，四邻八寨没米下锅的都赶来分谷，直分了二十天才分完。罗大趁乱又多混得几挑谷子，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缝。最后挞斗里也只剩下千把斤谷子，上来十多个壮小伙说：“罗二，乡亲们已把你的房子翻修好了，茅草顶也已换成石板。我们帮你把谷子挑回家吧。”

正在此时，忽又来了好几个黄皮寡瘦的老弱病残之人，他们牵着两头驴子，说家乡闹饥荒，从百把里地赶来分谷子的。大伙儿咬着牙不给。罗二道：“算了，剩下的谷子就给他们吧，看着怪可怜的。”

待来人将谷子运走，大伙儿看着空空的挞斗直叹气。罗二宽慰大家说道：“没关系。我身强力壮，每天上山打柴也能混饱肚皮。”

忽听得背后一个姑娘哧哧的笑声，她莺声燕语地说：“罗二，你们好笨。落地的谷子是升无几粒，斗不遮地。别小瞧抛洒在田里的谷子。”

众人回首一看，见是一个美丽的布依族姑娘。姑娘乌黑粗大的辫子盘在头顶，面庞清秀，藏青色的服装袖口、裤管都挑有花边，戴着绣花围腰，漂亮的脖子上佩戴着银项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罗二向前问道：“敢问表姐尊姓大名。以前怎未见过？”

姑娘笑靥如花，她向罗二自我介绍说：“我姓石名挽髻，早就认识你啦。”

罗二说：“你是不是也来要谷子？树上、挞斗里一粒也没有，地上虽有些，我们一时也捡不起来。”

挽髻羞红着脸说：“罗二，我来是和你过日子的，你若不嫌弃，我们就挑谷子回家吧。”

罗二又惊又喜地说：“我做梦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媳妇，哪里还谈得上嫌弃呢？可是我家里穷得丁当响，怕你跟着我受苦受累。”

众人见挽髻姑娘说得蹊跷，也问道：“挽髻姑娘，你说的谷子在哪里呢？我们冤枉有一身力气，也没有什么谷子挑到罗二家呀。”

挽髻启齿微笑，双手一扬一挥，满地撒落的谷子如被龙卷风卷起来一样，全部旋转着聚于空中，接着呼啦啦地全回到挞斗里，足足有一千斤。众人非常高兴，挑上谷子回到罗二家。乡亲们见罗二带回个美丽的媳妇，自动前来张罗着帮办喜事。婚后，小两口恩恩爱爱，过得非常幸福。

一日，罗二挑上一担柴赶场去卖，路途上碰上一个拄拐杖的白胡子老公公对罗二说：“小伙子，我买你这担柴。请你帮我挑回家吧。”

罗二把柴挑到老公公家里，老公公从屋里拿出一件漂亮新衣服对罗二说：“小伙子，我手头没有现钱，就拿这件新衣裳当这担柴钱，行吗？”罗二一见漂亮的新衣就喜欢上了，心想，爱妻挽髻穿上这件衣裳一定美若天仙。于是罗二高高兴兴接了回来。

回到家，罗二见挽髻正背对着门在堂屋里搓草鞋带。他想悄悄走去披在她的身上，给她一个意外惊喜。便蹑手蹑脚走进门一下子将衣裳披在她身上。谁知意外之事发生了，那衣裳一上身便如活了似的，将挽髻身子连同手臂紧紧裹住，且愈裹愈紧。她的骨骼咯咯作响，疼得叫起来。罗二吓坏了，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说：“挽髻，你怎么啦？莫非这件衣裳在作怪？”

挽髻痛苦地呻吟着，她向罗二问明情况后说：“罗二，实不相瞒，我就是美人凼旁边的石仙女，因仰慕你心地善良、勤劳勇敢、诚恳老实，所以愿意和你结为夫妻。但你过分老实，不会提防人，这白胡子老公公就是老鹳精变的。它和我们有仇，一直都想报复我们。这件衣裳并非普通的衣服，它叫混沌紧身衣，是它的镇洞之宝。只要缠在身上，如蛇紧缠再不放松，且能大能小，随你怎么变幻也甩不脱它，现在我身子连一双胳膊都被它裹紧，还要运功抵挡它的紧缠。此时老鹳精一来，我们就彻底失败。”

罗二听得，豆大汗珠只管往外冒，忙寻来剪刀、菜刀、镰刀之类，但随他怎么剪割混沌紧身衣都不顶用；他又用铁条烧红来烫烙也不管用。罗二急得大哭：“挽髻，是我害了你。现在该怎么办呢？”

挽髻气息奄奄道：“这不能全怪你，老鹳精太阴毒。我的功力只能和混沌紧身衣抗衡三天，三天以后就会化成一摊水。再说，哪里还要等三天呢，老鹳精探知我被摛住，立马就会冲进来杀掉我。”

罗二道：“就没有办法挽救了么？”

挽髻道：“只有一个办法能救我。但对于你来说太危险……”

挽髻的话还未说完，罗二就坚决说道：“你不用说这些了，你若死了我会独活吗？让我们去试试吧，就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番。”

挽髻叹道：“也只有这样了。不过你要先做一件事。回来我再给你讲怎么做。”

罗二道：“什么事？我立刻去办。”

挽髻道：“老鹳精肯定在暗中窥探，如果被它知道我遭了魔道，它立刻会飞来杀死我。你赶快去通知乡亲们到我家前后坡上跳花场、搭歌台，人越多越好。姑娘们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小伙子们也要穿着整齐漂亮。大家一齐将芦笙吹起来、山歌唱起来、木叶吹起来、舞蹈跳起来。我这屋里也要有姑娘、小伙们对歌。注意，行事一定要非常机密，不要叫老鹳精看出你有任何慌张。”

罗二道：“你放心。我已明白你的意思，决不叫老鹳精看出一些儿破绽。”

不久，人们陆续来到，年轻人来得尤其多。天河潭苗族跳花场、布依族上歌台等民族风情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到晚上，挽髻将罗二唤到身边说：“你知道天河潭为什么年年发大水吗？本来上游翠溪涨水时，可以从龙潭洞疏通下去。但是龙潭洞被一条千年鲤鱼精堵死，水位升高，泛滥成灾，为害一方。这条鲤鱼精年年跳龙门都没有跃过去，每次都差那么一丁点儿，所以总变不成龙。它很灰心，故呆在龙潭洞里不出来，天天练吐纳。其实它修炼已满，完全能够跃过去的，主要是它没有信心。如果有个外力刺激它一下，它一激灵，爆发力增强，猛然向上一蹿，跃过龙门，它也就成龙了。现在正是它跃龙门的时间呢。它的鳞片有碗口那么大，是宝物，能将这件混沌紧身衣划破……”

罗二高兴得跳起来说：“挽髻，你等着，我马上就去揭来。”

挽髻道：“别忙。这不能急，想好了再去。”

罗二道：“你放心。我知道，我悄悄出去，摸到洞口，先进去一两丈，再点火把，决不让老鹳精知道。揭下鳞片要赶快跑。”

挽髻说：“没有那么简单呢。龙潭洞的大水是鲤鱼精堵着的。你在鲤鱼精尾巴上使劲揭一片鳞下来，它一疼，猛地蹿出去，龙潭洞就畅通，水势冲进来，似千军万马，这才是你最危险的时刻。”

罗二听得，才沉吟起来，良久方道：“你说得对，那水汹涌入洞，力量极大，把我淹闷在洞里东撞西撞，水性再好也难得活出洞来。”

挽髻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跟它一块儿出洞。不要往回跑，闷在洞里决无生还之理。”

罗二兴奋地说：“你是说先抓紧它的尾巴，再揭鳞片，它往前窜时就把我带出水面？”

挽髻说：“是啊，今天我想了很久，也只有这个办法。但它尾巴滑溜，使劲的时候又要甩一下尾巴，如果那里你松了手，后果不堪设想。”

罗二道：“这是生死攸关时刻，我一定会注意。一出水面我就松手，不耽误它跃龙门。喊同伴驾着小船接应我。不会有事的。”

罗二摸进洞口已过子夜，他点起火把在幽暗潮湿、凸凹不平的洞中走着，碰到过蝙蝠，也遇见过大蛇。弯弯曲曲约摸走了一里多路，才看见那条硕大的红红尾巴。他将火把插在岩上，他用衣将头包好，右手紧紧攥住鱼尾巴，左手抠住一片鱼鳞，猛地一使劲将它揭下来。那鲤鱼精突然感到巨痛，一甩尾巴，惊天动地地冲出洞口，进入翠溪河底，接着向上破浪冲天，水柱激起几丈高。罗二被带出水面，倏然已升得老高，连忙松手，才跌落水里。那鲤鱼精如火箭般直冲霄汉，眨眼间就不见了。几只小船早在不远处等候罗二。

他们回到家天刚亮，才把混沌紧身衣划破救出挽髻，就听到不远处有喧闹声。罗二走到窗口张望，道：“那个拄拐杖的白胡子老公公来了，唱歌跳舞的人们正围着他，不让他过来”。挽髻忙让一个姑娘披上划破的混沌紧身衣向里躺在床上哼叫不休，其余的人都出房去，又在罗二耳旁嘱咐了几句。自己则抓了一把金稻种躲在门背后。罗二大踏步跑到老公公面前，大声吼道：“你还有脸来这里！我的妻子被你的衣裳裹住，疼得在床上哼呢。不见客。”

老鹳精闻得大喜，哈哈狞笑，掌力一发，将众人排开，急向房内冲去。方冲到床边，举手要击。忽听得门被大力关住，他回首看去，一束金光恰扑面而至，根本躲闪不及。双眼被金稻种刺瞎，身上筋腱均被击伤。老鹳精知道上当，一招白鹤冲天，硬生生将石板房顶冲开，变成一只巨大的老鹳逃去。然而它双眼已瞎，双翅筋腱又已受损，很快就支撑不住，掉入林中。它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才上到山顶，从此再也不敢下山危害百姓。至今天河潭仍有一只巨大的石鹳鸟匍匐于山巅。

鲤鱼精变成龙后，感谢罗二的恩情，只要天河潭一带有干旱，它就会来行云布雨。由于龙潭洞通畅，天河潭也没有洪涝了，年年风调雨顺。罗二和挽髻相亲相爱、男耕女织，和和美美度光阴。他们生了几个可爱的孩子，一直活到很老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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