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溯源
贵阳名,具传奇意味,具神秘色彩。
贵阳何时得名?怎么得名?历古至今,众说纷纭,而最具权威的说法是:贵阳城北二里有贵山,贵阳城在贵山之南,故名贵阳。
王成璐序言中开宗明义地提出他主张贵阳取名的观点:即城在贵山南边,依霍阳、衡阳得名之法,应为贵阳。其实,他的话仅仅是给早已有贵阳之名的贵阳赋予一件“理论”时装,进行包装。他的“理论”与提督贵州学政詹事府左春坊右中先翁同龢“叙”有抵牾。翁说:“明初设贵州布政司,即以贵阳府为省会,故金竹长官司(应为金竹府、金竹安抚使司)地也。”如果按明初贵阳府得名,比王成璐给贵阳“理论”注释要早。那时,虽然明朝廷、明贵州长官、明宣慰使大土司官没有说贵阳是在贵山之南而得名的。但明代史志却说,贵阳是因在贵山之南得名。当然,此说也不准确。
贵山远眺
王成璐不仅提出“理论”,给贵阳穿上一件“阴阳八卦”的华丽彩衣,还以“先王”之名将他的“理论”强加在贵阳各族人民的头上。
这位一百三十多年前的贵阳府王知事官的一番言论,说用“贵”字赐给贵阳各族人民,定会让我们“歆动”,喜欢、爱好贵阳之名。
其实,贵阳之名早在元末明初民间就一直沿用,就像贵阳别名“金竹”、“筑(竹)”,至今在民间、在诗文中、在地名中、在娱乐场所中屡见不鲜一样。
看来,贵阳得名还要追溯到明朝,甚至元朝。
贵山关刀岩
元史料、明史料说明两个问题:一是贵山有多处,都讲贵山是贵州得名之山,与清咸丰《贵阳府志》王知府所说贵山是贵阳得名之山不同;二是元朝初,改贵州城为顺元城,设置元帅府,屯兵驻守,没有讲宋代便名贵州的土城是因贵山得名。可见,因所谓贵山得名贵州之说,也不完全可信,因为有史说明贵州得名源于古代。
贵阳作为贵阳府名,是明成祖朱棣永乐十一年(1413年)设置贵州布政司,使之成为行省后的事。明穆宗(朱载垕)隆庆二年,开始移程番府进贵州城,才有建贵阳府的设置。
贵州城建贵阳府,是拐弯设置的,不是直截了当由朝廷、由皇帝下圣旨设置的。这在贵州、在全国也是罕见的。移程番府进省城,又改移进城程番府名,充满传奇色彩,有不可明言的隐情。
明朝廷改夷家世代承袭的土司领地置程番府,这是“改土归流”。程番府治即今日惠水县城。
程番府开府九十二年后,明穆宗隆庆二年,又将土司领地名改置程番府移进贵州布政司城。隆庆三年,迅速将移进省城的程番府更改名贵阳府。原程番府城(今惠水县)置名定番州。
贵阳设府,为何不直接就由朝廷下令而是由兵部下令呢?因为如果是朝廷下令削弱夷家土司势力,实行“改土归流”抑制土司世袭的目的就达不到,明王朝就很难控制土司官们。朝廷让兵部下令这么办是玩了个小计谋,似乎朝廷是顺应下面的奏请而采取的行动。
“昉此”二字,就是起始于此时之意。
难道贵阳得名就“起始”于隆庆三年吗?不是,绝对不是。贵阳之名充满神秘意味,来源久远。远的暂且不说,就明朝来讲,明穆宗朱载下旨改程番府为贵阳府,比明太祖朱元璋下诏给傅友德、张铨等将军驻守贵州、贵阳,起码晚了一百八十年。
朱元璋身居金陵(今南京)皇宫内院,如何晓得远在贵州高原万山丛中的贵阳呢?史无记载,但民间有传说。
朱元璋,钟离县人,即今天安徽省凤阳县人。元惠宗至正四年(1344年),天大旱,蝗虫遍城乡,瘟疫大流行,朱元璋的父母亲和大哥相继染病死去。他和二哥埋葬了父母后,幼弟和二哥也相继死去,朱元璋孤苦一人,生活无着,便到皇觉寺出家当和尚。
谁知,当和尚也难糊口,仅一月,庙里无米,他只好离开皇觉寺,到处流浪乞食。天大旱,饥民遍城乡,乞讨很难,常半饥半饿。他餐风浴雨,露宿荒村、破庙,几次疫病缠身,濒临死亡,都从鬼门关跑回来。朱元璋乞讨三年后,又回皇觉寺当和尚。但不时离庙化缘乞食。
一天,朱元璋又外出化缘,露宿荒野。他仰望夏夜星空,见万星向他眨眼,身边萤火虫围着他飞舞,恰像星落身边,向他预示着吉祥之兆。他心情甚欢,见荒野无人,信口占诗:
他刚念完诗,便听到一铜钟般声音传来。
“好诗!气壮山河!”
朱元璋闻声,忙腾身跃起,向发声处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道袍的道士手挥拂尘,健步向他走来。
道人走近朱元璋,以拂尘搭手臂,单手行礼道:“无量寿佛!——小菩萨,好兴致呀!出口成华章,诗如其人和其名,红色王章,必开朱元啊!”
“道长莫夸,小僧胡诌,污仙师之耳。”
“不不不,贫道久走江湖,观人千万,皆不如小菩萨妙像:天庭饱满,地阔方圆,双耳垂腮,定是开新天创业之王像……”
“仙师莫谬言,我乃出家人,身入佛门,一生愿青灯一盏,心香三柱,血烛一对,诵经向佛,那能……”
“贫道非妄言,只是略露天机而已。小菩萨,听贫道一言,快快还俗,投身反元起义大军吧!”
道人说罢,哈哈大笑,飘然而去,瞬间,走得无踪影。
“仙师!——仙师!——请留仙名!”
朱元璋大声叫,跑着追,怎么也叫不回道人、追不上道人。心中暗语:我,我真遇见神仙了吗?
朱元璋连夜赶回寺里,悄悄走进大雄宝殿,跪在佛祖法像前,默默祷告:佛祖,佛祖,我想还俗,赐我上签,从戎救民。朱元璋祷告完毕,捧起签筒,哗哗摇签筒,摇出一片竹签。他连忙拾起一看:下下签。他的心像被冰雹猛打,他失望地跌坐在蒲团上。但他不是轻易承认失败的人,又向佛祖法像跪下祷告。可是,签筒里跳出的竹签仍然是下下签。他将竹签甩出佛殿外。不再下跪、不再默祷,而是站着面对如来佛像大声说:“佛祖呵,一位仙翁劝我还俗,开创新天,你就准我还俗吧,赐我上上签!赐我上上签!”说完,拿起签筒,往空一抛,便见三支签像箭穿空直射神台,“吧嗒”一声落在桌案上。他拾起一看,第一片签:上上签;第二片签:上上签;第三片签:上上签。他欣喜若狂,立即脱下僧衣,大声喊着跑出大雄宝殿:“佛祖准我还俗啦!”
朱元璋狂喜地跑出皇觉寺,引得寺内其他僧人观看,说他“疯啦”。
朱元璋跑出皇觉寺,在小路拐弯处,迎面将一个人撞倒在地。他感到内疚,连忙去扶那人。谁知那人身手矫健,一个鲤鱼打挺,站立在朱元璋面前,哈哈直笑。说道:“小菩萨,不认识我啦?”
“你,你……”朱元璋见眼前被他撞倒的人竟然是昨夜给他指点迷津的仙师,感激地向仙师下拜。
“快起,快起。小菩萨,还俗啦?——还俗好呀!”
“仙师,我该去投奔那支义军?”
“来来来,树下坐着谈。”
道人与朱元璋坐在树下,他告知朱元璋:他叫张三丰,云游四海,观天象,察民情,知元朝廷将亡,新王朝将兴,看你不凡,愿劝你还俗从戎,率义军建立新王朝。你既还俗,可快快去投奔郭子兴义军,将来大业必成。
张三丰随后拍着朱元璋肩头说:“你桃花运,也应在郭子兴军营中啊!”“我走啰,你好自为之。”
“仙师,仙师,你既看中我,选中我,就……”朱元璋拉着张三丰的手,结结巴巴地说:“就收我为徒吧!帮我兴邦立国。”
“不行,不行。我乃散淡之人,既不能当你师父,也不会帮你运筹帷幄。你的军师,另有能人……”
“他是谁?”朱元璋急问。
“他呀!”张三丰笑笑说:“不是张良像张良,不是诸葛亮像诸葛亮,他名叫刘基。记住,又名刘伯温!”
张三丰说完话,又甩甩拂尘,口吐三字:“我去也!”
朱元璋跪在树下,眼含热泪,目送张三丰远去,然后,他向张三丰消失的方向连叩九个响头。
朱元璋投奔郭子兴后,屡立战功,受到郭子兴钟爱,并将义女马秀英嫁给朱元璋,成为朱元璋的贤内助,被人民喜称“大脚马皇后”。
张三丰离开朱元璋,找到刘基(伯温),他对刘基说,真命天子已降世出道,你如见西北方向有祥云涌动,就去投奔朱元璋这个“小菩萨”,助他削弱群雄,推翻元朝,建立大明王朝。刘基连连点头应承:“谨遵仙师之命。”并问道:“那么,仙师将何往呢?不如与我一起,去助真命天子成就大业吧。”
“不不不。我还另有使命。你去足够助朱元璋成就大业了。我要去贵州城,会晤另几位道友,除妖降魔。”
“仙师法驾何处驻足呢?”
“黑羊箐、仙人洞。”说着,他将一个锦囊交给刘基,说道:“你们派三十万大军进贵州时,我们会相会。”
张三丰走后不久,刘基与好友宋濂、章蕴、叶琛泛舟西湖,饮酒吟诗。突然间,他见西北方向,彩云涌动,光耀长空,便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天子祥云升腾,我将快去辅佐!”
刘基收拾行囊后,与宋濂等人赶往建康(今南京市),入见朱元璋。
朱元璋听中军官报,刘基等人求见,便想起张三丰仙师的推荐,亲自出迎,将刘基等人请进。
刘基见朱元璋相貌奇、身魁伟,果如张三丰仙师所言,便与朱元璋畅谈,详论开基建国之策。
朱元璋听得笑颜遂开,尊称刘基为“老先生”,喜滋滋地说道:“仙师所言,果然不谬。伯温老先生你是我的子房啊!”朱元璋向刘基深深作揖行礼,建议刘基留他身边,参与机密谋划。
从此,刘基为朱元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削平群雄,攻占元朝大都,追击元军于沙漠,建立大明王朝。
明朝建立,朱元璋称帝,启用洪武年号。
一日,刘基向朱元璋建议,派三十万大军入贵州,清剿元朝残余势力,平定云南。
朱元璋闻听,觉得正合他心意,便下旨派大军进军贵州。
大军出征前,朱元璋召开御前会议,请刘基给众将介绍贵州城情况。
《明史》称刘基为“诸葛孔明”似的人物,他“博通经史,于书无不窥,尤经象纬之学”。他抱着“读破万卷书,行遍神州地”的志向,曾只身踏访云贵千山万水,对贵州城尤其熟悉。
这天,洪武皇帝召开出征议御前会,请他介绍情况,他欣然侃侃而谈。
刘基对众大臣、将军说:三十万大军进军西南,应首先攻占贵州顺元城。这顺元城,当地蛮夷叫它“黑羊箐”。箐者,山中茂密大竹林也,简呼“黑羊”。当地世居民族,乃古鬼方国、古夜郎百越族群人,汉史称他们为“西南夷”。因简称“黑羊”,元军和历代流裔当地人,嫌黑羊之名不雅,依当地夷人语音,讹变音为“贵阳”。“贵阳”二字,字形字音好看好听,改也无妨。大军进入黑羊箐,要依靠夷家土司、彝家土司,管理好贵州城,才能攻占云南昆明。
刘基还说:云贵重山复岭,溪河密布,森林蔽天。百兽百鸟栖息山林里,因山高林密,气候温湿,雨露常有,切勿乱食,千万注意疫病染身伤体。但是贵州山中有万宝,林中有珍稀山珍,河中有名贵鱼虾,切切不可中古书之误导,认为那里仅是“蛮荒之地”,久未入历朝版图。讲到此处,他吟诵了自己即兴创作的诗篇:
刘基的谈话,刘基的诗,引起众臣赞许,众将军鼓呼:军师豪言!
刘基的言谈,给朱元璋深刻影响,使他记住了贵州城古名贵阳。所以朱元璋下旨,远征大军占据贵州城时,勿忘代表他到仙人洞去拜谒在那儿修道的张三丰仙师……
这民间传说,并非虚妄之言,许多人与事《明史》中也有依据。所以,在明洪武二十二年,朱元璋给傅友德、张铨下诏书,指名叫张铨、王诚、孙彦三将军驻屯贵阳。
由此可见,贵阳之名来源很久远,不是起源于明代,不是由谁赐给,而是从远古传来,与世居于此地的少数民族有渊源。
传说张三丰住过的贵阳仙人洞道观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