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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都航运和潘明洛的渊源
所属图书:《都柳江流域百位寨老口述史》 出版日期:2017-12-01 文章字数:7099字

三都航运和潘明洛的渊源

时间:2015.5.14

地点:三都水族自治县三合街道凤凰社区

采访人:韦世方

受访人:潘运生

受访人简介:潘运生,68岁,布依族,三都水族自治县公安局原副局长。家住三都水族自治县三合街道凤凰社区。

韦世方:潘叔叔您好,我今天想来跟您了解下我们地方的一些历史和民俗情况,特别是潘明洛公曾经是三都一带有过影响的人物,很想知道这些历史。

潘运生:好啊,潘明洛正是我的太公。

韦世方:太好了,请您简单地作个自我介绍。

潘运生:我叫潘运生,1947年8月生,今年68岁了。

韦世方:您精神很好。

潘运生:呵呵,也老啦,退休多年了。

韦世方:见过您资料,是布依族呀。

潘运生:嗯,我妈是布依族,羊勇关这边的。我爸原从广东这边来的,好像也是水族,但他报的是汉族。

韦世方:原以为您老家人是汉族呢。

潘运生:我们也是从红水河(可能有误,应该为珠江——编者)迁徙过来的,应当属于水族的。

韦世方:您小时候是在三都这里长大的吧?

潘运生:是啊。原来我老家在广东,但我父亲跟我公上来以后,在三都生我的。

韦世方:您父亲当时也住广东的啊?

潘运生:是的。

韦世方:潘明洛就是您亲亲的公吗?

潘运生:不是。我公是潘明波,他跟我公是两兄弟,明洛公是大哥。当时我们住广东西樵民乐镇,就是现在的南海区,从广州去不到20里路,老家都还有大爷叔伯他们,我们潘家祠堂也全部在那个地方。

韦世方:老家原来一直在那里还是从哪里迁来的呢?

潘运生:祖籍一直在广东,因为生活困难了——当时正在抓兵,于是明洛公就带我家明坤公以及他的父亲一起来三都。后来他认识都匀的一位大官,姓欧,姓欧的大官就把女儿嫁给他,后来就在独山发展。

韦世方:意思是有亲戚帮助后,他就在这边发展是吧?

潘运生:是的。有亲戚帮助后,他在广东成立商会。其实三都原来就是湖南商会和广东商会一起的,两个商会联合起来,推选明洛公当会长。并且在这里办了很多企业,比如荫发水银厂就是他们创办的。

韦世方:那他们是哪个时候来三都的呢?

潘运生:光绪十一年,也就是1885年来的。

韦世方:哦,在清朝年间。后来三都这边他当会长,那么广东那边还有会长吗?

潘运生:老家那边没有,主要是家里的众多亲人在那边。来这边以后,1894年任独山州府的六品红笔师爷,后来贵州巡抚送给他从二品杂红顶戴,现在的顶子帽都还在。

韦世方:顶子帽还有哦。

潘运生:是的,在我大侄子潘炯辉那里供着。

韦世方:好久当商会会长的?

潘运生:是胡羽高来的时候才选举的。当时三都码头都没有,后来他们才把码头建设起来。三合县成立的时候,是他联合当地的一些绅士联名上书到省里面,才得成立的。

韦世方:哦,三合县这里原来叫三脚屯吧?

潘运生:是的。胡羽高写三合县志时都有他的名字。我原来有一套《三合县志》的,我调到公安局工作的时候,恰巧就遇到这事。当时“文化大革命”到来,把老书当四旧拿去烧毁,正好我也到任预审股秘书股长,到那里去看,见到大堆的纸垃圾准备拿去倒,我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套四卷的《三合县志》,用白皮纸写的。我拿来家里,我父亲就拿去看,哪知道在老文化馆不知道谁跟他借去了,一直不还,很可惜。现在县档案馆才有一到两本而已。

韦世方:当时是在哪一年呢?

潘运生:我1985年才得来的书,当时书不被烧了,但是这些书是“文化大革命”时收来的书,堆在一个仓库里,时间长了准备拿去销毁的。里面还有不少对联诗集的,我也拣出来,剩下那些没用的,我才喊他们拿去烧。当时潘朝霖已在贵州民院读书了,他托朋友来找我,我答应他等我父亲看完后给他看,哪知道丢失了。

韦世方:您刚提到的那位公叫什么名字呢?

潘运生:叫潘继先,群益铁厂的厂长,在安塘麻念(今灯光村)那里有一个铁厂。当时三都县的泰来烟厂也都是他在搞的,以及三都的硫黄厂也是他在当厂长。

韦世方:您父亲在做什么?

潘运生:他1951年任三都工商联合会副主任,后来任中和铁厂、群益铁厂副厂长,1957年调到高洞排带办硫黄厂并主持工作,就是现在的硫铁矿厂是他开办的。那个厂人散后他调来县轻工业局供销科当经理。他当保长过,后来被抹下来后才去国营饭店当经理。他少年时候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在国民革命军预备第二师第五团王伯钧部下任上士文书,过后才逃回来。

韦世方:继先公读过书吗?

潘运生:他好像读过中学,后来不读了。因为家里生活困难就一直在做生意。

韦世方:当时明洛公是商会会长,按理来说家庭生活条件更为宽裕,您说是因为生活困难读不起书,不会是经济问题吧?

潘运生:他当会长是在1945年以前。他当会长并不能把家里个个都照顾得好的。当时是大家庭,连我父亲共五个弟兄,他们各搞各的生活。明洛公管不了那么多,明波公专门搞点小生意,那时候维持不了家里的生活的。我父亲跟我讲:当时被抓到湖南长沙,他不想做就从长沙逃回来,走了十多天才到三都,他不敢进城,就在榕树码头那边坐下,后来我奶才到河边去接他来。国民党时期,李介夫喊去他家帮工,搞会计和外面联络工作,主要是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买卖,走两广都是由他去办事。

韦世方:李介夫是什么人物呢?

潘运生:当时成立帮团,李介夫是首富,还有一个叫赖锡光,是当时的大资本家。赖锡光和我父亲是泰来烟厂的同事,后来我父亲就专门管理泰来烟厂,还经营水银厂的事。

韦世方:赖锡光老家也是在三都吗?

潘运生:是的。

韦世方:那李介夫呢?

潘运生:他是三都的大地主,后来被枪毙了。他曾经和胡羽高竞争过国大代表,他最后落选,后来解放初就被枪毙了。赖锡光还有一栋大房子在现在步行街那里。那是三层楼的,在新中国成立前有那种大房子确实是不错的。

韦世方:他们三个当时主要是做什么呢?

潘运生:一起来经营泰来烟厂,我父亲资本没有多少,主要是联络跑生意的,就像管家一样。这些历史我父亲很少跟我讲,只是跟我姐讲一些。

韦世方:那赖锡光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去向呢?

潘运生:新中国成立后他到都匀去住,在“文革”以前他就去世了。他的后代赖小唐还是我的老师,还有一个儿子在省文化厅当副厅长,还在世。

韦世方:他的后代还很争气啊。

潘运生:嗯,他这人很客气的,新中国成立初期我父亲在中和办厂时没来家,赖公就喊我去领他股份的钱,也就是红钱,当时我还小,但他们做生意很讲信用的,算好钱后哪怕你不在也好,钱也要如数送到家。

韦世方:这样啊,当时他办的中和铁厂规模好大呢?

潘运生:当时中和铁厂有两个:一个是在中和,一个是在牛洞,牛洞的厂就是在王国明家的附近,就是麻念下去的一条河,五几年的时候我到那里去跟他做。厂里有会计、出纳,大约七八个人,民工就是附近的老百姓,随时招来抬矿,随时冶炼,随时抬出来,没有正式的工人。

韦世方:中和那个呢?

潘运生:那个属于分管厂,父亲他很少在那里住,那个是由苗林山管,这个人在电影院工作,是南下的一个干部、骑兵的一个排长。他管整个片区,相当于总厂长,他管中和群益铁厂,我父亲算是副厂长。群益铁厂在牛洞,那里的铁矿没有好多,于是调我父亲来高洞硫黄厂,这个厂的前身是他们一起开办的,那时候是1958年,我记得有100名工人,生产出来的硫黄亏本太大,因为冶炼硫黄很难,技术跟不上,好像1960年后就下马了。

韦世方:才办两年呀?

潘运生:才两年的。因为搞不下去后,县里面看不行了,才喊下马,我父亲就调来轻工业局。开始成立硫黄厂的时候,喊我父亲去了解情况,他说,那里搞不得吃,因为冶炼的硫铁矿设备不行,很难提炼硫黄出来,搞一次亏本一次。后来,也只是卖矿不生产加工了,过后办了一段时间,因投资收不回来,最后再次停办。

韦世方:当时的铁矿运到哪里去呢?

潘运生:到中和集中后就运到县里面,然后运到都匀上火车,最后拉到哪里不清楚。

韦世方:铁矿都是抬去的吗?

潘运生:那时抬到中和就有汽车了,五几年就通汽车了。那时候去群益铁厂,我都走行偿插过去,都没有公路的。铁矿必须从牛洞抬出来到水龙这里,水龙也通路了。水龙集中的矿连同中和的矿一起拉到都勾去。

韦世方:中和铁厂地址在哪里呢?

潘运生:在哪里我就不晓得了,当时我父亲每到星期五都定期在中和开一次会。两个铁厂一起研究生产情况,汇总后上报县里工业管理的一个系统,这个系统是一个姓高的领导在管。通过会议把月报搞过来。县委办的原总会计吴景期,他还健在,当时就在牛洞当会计的,他跟莫乃奇一起,他专门照相,莫乃奇专门写作,属于县委通讯组的成员。

韦世方:您的五个哥分别叫什么名字呢?

潘运生:潘全生定居从江,原在从江当县长。

韦世方:是大哥吗?

潘运生:嗯。我家只有四姊妹,有两个姐,一个在邮电局,一个在人事局——她是包晓敏的母亲。我大哥1950年就开始去从江工作,他全家都在那边住。

韦世方:才四姊妹哦。

潘运生:嗯。

韦世方:您呢?

潘运生:我是第四个,在全家族排行我是第十一、十二去了。目前家族我这一辈的只有六哥和我一个了。

韦世方:明波公呢?

潘运生:他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我的伯,已在榕江去世了。他的子女是抗美援朝转来,也死了。

韦世方:那明洛公呢?

潘运生:明洛公他有三个儿子:潘继英、潘继美、潘继贤。有一个公在广东,在这里的有两个,就是我公潘明坤和潘明洛。解放以前,我家公专门带了大侄儿潘炯辉的父亲到广东取家谱回来,因为别的事情耽误,忘记要了,后来广东那边又寄回来。1944年日本兵火烧三都房子的时候,家谱连其他资料一起被烧了。

韦世方:以前明洛公做生意,一般是运哪些东西?

潘运生:是广东的商户,当时三都有两个帮会,一个是湖南帮,还有一个是广东帮,他们都搞商会,并且都是最得力的。当时三都县城都是外来人多,本地的水族都居住在周围村寨,外地人就像游民一样聚集在三合镇小区内。

韦世方:广东帮就是以明洛公为主要领导的?

潘运生:嗯,他是会长嘛。

韦世方:那么湖南帮呢?

潘运生:不太清楚了,当时三合县的两帮选举,就是明洛公他一个当会长。晚年时候我父亲觉得累了,想召集各弟兄写家谱,我八哥写了初稿,但不详细,于是就拿点钱给潘炯辉跑老家联系,所以很多资料都保存在他那里,连那红顶帽也放在他那里,他是我的侄子,排行老大,现在在贵阳养病。

韦世方:哦。以前明洛公的船帮上来主要是拉什么东西呢?

潘运生:主要是丝绸、棉和工业产品等之类的东西,还有海味等。来到这里后换本地的木耳、香菌、棉花之类的下去。当时的水很大,来的船全家人都是住在船上,有两层楼房那么高,喊做“娘崽船”。

韦世方:当时您还看到这些船吧?

潘运生:我在小的时候还看到,五六岁的时候我们喜欢去河边。当时我家在凤凰小区对面那里住,现在住的地方(县城四季宾馆背后)是过后搬来的,因为这个地方多清静。

韦世方:在那边住的时间久吧?

潘运生:嗯,当时住的是草房。

韦世方:您小时候这地方有好多户人家呢?

潘运生:可能百多到两百户人家啊。

韦世方:是在什么年代呢?

潘运生:那是20世纪50年代初的时候,应该是三百户左右的人家。解放初是一百多户人家,新中国成立后才发展过来的,后来湖南的和外来的移民,才逐渐增加来。广东的、湖南的、浙江的来得早一些,最主要是两广人、湖南人来得多。本地民族的人还少一点,因为有城里头人看不起乡下人的情况,农村人很少进城来。但说老实话,水族人特别好客,我父亲下乡在水龙那里,随便走到哪家,没有饭也好,也要弄点小吃的招待。

韦世方:关键是感情融入进去,随便到哪里当地人都很欢迎的。

潘运生:那时我父亲写了一本水话翻译,汉话讲什么,水话谐音又是什么,他都拿一个小日记本记下来的。

韦世方:日记本现在还在吗?

潘运生:可能是我姐得去了,有时间我去找嘛。

韦世方:要尽量去找啊,很有历史价值的。他水话会讲吧?

潘运生:会的嘛,还有广东话也会。平时下乡请民工或者商量事情,他都用水话跟大家讲。

韦世方:明洛公在都柳江经商的时候,您父亲没有一起做吧?

潘运生:没有,当时我父亲还小,他只是搞点生意。跑路是我家明坤公在帮他跑,专门负责广东和三都的联系,月亮码头就是他们建设的。

韦世方:到您家继贤公在的时候,还负责管理都柳江的航运吗?

潘运生:那时候管没起了。国民党时期,又被抓壮丁的,那时候都为这事奔波去了。他从长沙回来后才跟赖锡光、李介夫他们一起办烟厂。过几年后,日本鬼子又来一趟,再过几年就到解放了。1950年才喊他负责群益铁厂,就经营这些事情去了。

韦世方:那段时间这条河就搞自由航运吧?

潘运生:之前的明洛公主要贡献是管理商运和上书到省里建立三合县的情况。变化大多了,很多历史记载没有完备。

韦世方:日本鬼子来三都时,您还听说吧?

潘运生:那时我还没出生,我妈跟我讲知道一些。

韦世方:日本兵从哪里来?

潘运生:不知从哪里来,据说到过黔南的几个县:荔波、三都、独山。有一小股日军还窜入都匀县境的茅草坪。一进城后就一把火烧了县城房屋,我家人搞慌了,没办法就跑到交梨旁边的王家寨老表家躲,那个寨子在深山当中,日本人没到。我姐他们去,那时候我还没出生。

韦世方:什么时候的事呢?

潘运生:是1944年末,房子被日本兵烧毁。1945年三都涨大水,后来我也写了记载我家三次建房的资料。涨大水时死亡了两百多人,1958年公社化,又把我家房子全部搞去完,没有地方住了,才到我大伯潘必昌家住。

韦世方:涨大水是1945年?

潘运生:是1945年的8月份。三都水患一般都是6月、7月、8月份范围。

韦世方:以前这里的大桥还没建成的?

潘运生:没有啊,都柳江在三都县城只有月亮码头,就是榕树码头那里有点台阶和河堤以外,其他地方都是荒芜一片,水都随便可以从上面冲进来。冲到中街,我们住的这一片地势较高,那边的老百姓全部都被水冲去完。在中街的我姐逃得快,明洛公住在下面,最后被水淹死了,当时得80岁。

韦世方:当时没有桥哦?

潘运生:没有,人们来往都靠船渡过的。小船也不少,但当时有国民党的一个连或是一个营的兵力驻扎在这里,他们把所有的民船控制起来不让开,嘴巴上说是抢救老百姓,实际上连船和人一下被大水冲走了。

韦世方:那些船留下来也是空着的。

潘运生:留空嘛,后来不到一晚上,水一涨来全部冲去完。我家明洛公就住在榕树码头上面,那里有一栋大房子,一下子也被大水冲走了。当时还请几个帮工,连他们一起也被冲走。

韦世方:太惨了。那日本人来时,这里没打仗吗?

潘运生:没打。最后到解放初的时候,就是土匪来进攻县城,小时候记得有一个连的兵力驻守县城。过后四面的土匪来进攻,我们又转跑到王家寨躲。当时解放军就住在我家隔壁,就那次土匪进攻时打大仗,其余时候就没有了。我家的土墙都还有子弹头,小时候就抠来做玩,呵呵。

韦世方:当时没有木房?

潘运生:是搞土墙,建的是草房,连烧了三次。当时明坤公建了一栋木瓦房,鬼子来后烧去,没办法我父亲又起一栋草房,用土墙围,打土匪时又遭烧一次。

韦世方:土匪主要是哪边的土匪?

潘运生:主要是烂土和都江下面来多,南山区来少。一般水族基本上没动,都是老实人,反过来都是汉族人自己作乱。当时烂土称作“小台湾”,派好多工作组到那边都被活埋、点天灯哩。

韦世方:是解放军派去的吗?

潘运生:是的。点天灯就是开挖胸膛后放油进去烧死哩,有一个人参加过土匪,最后逃到台湾当了副团长,他写了一本回忆录讲到烂土土匪杀解放军的情况,当时他也在旁边看。如果解放初他还在的话肯定要捉他的,后来多年了他回来还受到欢迎,政策变了没办法。

韦世方:呵呵。当时您小时候在哪里读书呢?

潘运生:在这里读,当时这里有三合小学,我的老师叫王秀权,1960年才考取初中,初中在三都老民中这里读,我应该是1968年高中毕业的。给耽误了两年时间,1966年“文化大革命”就开始搞了,1968年我们就下乡,在农村搞得两年的活路后,工会就推荐我到贵阳参加国防建设,在飞机场那边修了一个洞库,就像我们营上坡一样的大山全部抠通,飞机可以从里面出来。当时我在那里是搞连部的文书。

韦世方:当时您在那里是相当于服役吗?

潘运生:当时是作为民兵去的。转来后才安排去陶瓷厂,陶瓷厂停办后调我到轻工业局当秘书。1982年轻工业局的一个厂涉及外地的一个大案,县里面安排我跟公安局人员一起去侦破这个案件,跑了两年多的时间,1984年提干的时候提我做轻工业局的副局长。当时没有钱无法搞工业,加上新来的局长把所有厂房都卖去完了,那些工人都各自找吃,并且当时公安局还少人员,所以我又跟县委反映,县委领导讲,您去那边只有降级。我觉得降级比知青好些,所以就去那边当办公室主任,第二年恢复我副局长级当纪检书记。当时州公安局都想要我去当纪检书记的,因为家里有父母老人在,母亲瘫痪,我去不得,两年后我就任公安局副局长,换了一届后要我当政委,我想有潘朝国这些年轻人在,让他们当算了,于是副局长就一直当到退休,就是从1985年当到退休啊。

韦世方:呵呵。诗您是跟哪个学得的?

潘运生:我哥指导一点,然后我就拿律书慢慢看。

韦世方:哪位哥呢?

潘运生:就是从江那个哥,有时来家探亲,他喜欢写诗。后来我又买王力编的《诗词格律》。“文革”时控制得特别严格,幸好学校有图书馆,图书馆的老师对我相当好,每次周末我就到里面坐着看书,并且借得几本好书,“文革”时大家都把书销毁了,这些书我也懒得还了。当时我和石尚竹两人喜欢写诗,她写新诗,我写旧诗,她读书晚我两届,她写的自由诗相当好。我工作下乡后没有事情做就写点诗解闷。退休了又不爱打麻将,并且通过新旧时代对比,过去下乡到的地方是烂草棚,现在建造了大房子,我很有感触,就写点诗了。

韦世方:拜读您的诗后,很欣赏您诗笔法清健,很值得学习的。

潘运生:我也喜欢你的诗,早就想认识你,后来王厚虎跟我说,哪天带你来跟我认识。

韦世方:呵呵,后来我们终于见面了。

潘运生:是啊。

韦世方:今天又来见面并且耽误您了。

潘运生:没事的,我们应该经常联系才是。

韦世方:嗯,谢谢了。

潘运生: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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