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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牛扯不断的情结
所属图书：《火影石灵：毛南族》 出版日期：2014-06-01

人与牛扯不断的情结

“四月八”牛王节，是毛南族人为牛而设立的节日。

“四月八”这天，毛南族人让耕牛放假休息，给牛洗澡，拿糯米饭和盐水喂牛。

毛南族是典型的山地农耕民族，其聚居地山多田少，刀耕火种和挖犁撒种是其主要耕作方法，牛在农业生产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毛南族农业耕作起步较晚，生产方法较为落后，在长期形成的生产生活中，牛都占据着重要的地位。“牛就是我们的命根子，一个家只要养得有牛，心中便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谈到牛，居住在大山上的毛南族同胞都有着同样的感慨。贵州的毛南族大都依山傍水而居，世世代代与大山为伴，每一个家庭中，都喂养着一头甚至多头水牛或黄牛。牛在毛南族人心目中是财富、高贵、庄严的象征，毛南族对牛的崇拜，产生出一系列与牛有关的文化现象。透过这些文化现象，我们可以感知毛南族对牛崇拜的文化心理。

毛南族地区流传着许多与牛有关的传说和故事。六硐、甲青等地区流传的故事说，牛是跟着毛南族的祖先从江西一道迁徙过来的，当时同毛南族祖先一道迁徙过来的牲口还有马、猪、狗、鸡等，但这些动物都比较狡猾，它们欺负牛老实，把主人分给它们带的东西都拿给牛背，结果等走到安家的地方后，牛就累死了，而其他的动物却一个个活了下来。

门头挂牛角

卡蒲、河中一带的传说，讲述了牛是毛南族的救命恩人的故事。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毛南族居住的大山上有许多老虎，老虎经常从山上跑下来，跑到寨子中不是抓人就是吃牲口，把这些村寨闹得鸡犬不宁，寨寨不安。有一天，老虎从山上下来找吃的，走到山脚的田坝边，遇到了正在吃草的一头老牛，老虎就对老牛说要吃它，老牛就对老虎说：“我老了，皮子也硬了，肉也不多了，吃了我还会坏你的牙齿。不如这样，你晚上来，我带你到寨上族长家去，族长家刚添了个孙子，一岁还不到，肥肥胖胖，细皮嫩肉的，吃起来比我香百倍。”老牛的一番话把老虎说得馋涎欲滴。老虎说：“你不会是骗我吧？”老牛说：“你是大王，我怎么敢骗你，晚上你去，如果吃不到嫩娃娃，你再吃我也不迟，反正我老了，打也打不过你，跑更跑不赢你，你那个时候想吃我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老虎想想也是，就说：“那我就先信你一次，我先休息去了，晚上你在村头等我，我来看不到你或者吃不到嫩娃娃，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老虎蹿进树林中不见了，老牛急忙回村告诉族长老虎要来吃人的事，族长吓得不知该怎么办。老牛就对他说：“你不要慌，办法我已经想出来了，你只要照我说的话去准备就行了。”于是老牛叫族长找了好多刚成熟的毛栗子，到晚上老虎要来的时候放在火塘中，用烫灰捂起，又让族长去河里抓几只大螃蟹放到水缸中，最后在距水缸不远的后门挖一个大坑，坑里放一些削尖的竹签。晚上老虎在村头碰到了老牛，老牛把老虎带到族长家，牛对老虎说：“你自己进去，如果族长知道是我带你进去的，你走后他们肯定会杀死我，以后我就不能再给你引路了。”老虎推门进到族长家，看到到处都是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族长家的小娃娃在什么地方，就随手拿了一根木棒到火塘边去刨火，木棒刚伸进火塘里一搅，毛栗就炸了起来，一股烫灰飞进了老虎的眼中。老虎疼得难受，捂着受伤的眼睛，摸黑来到水缸边，想把眼里的烫灰洗尽，头刚伸进水里，就被两只大螃蟹紧紧夹住了鼻子，气就出不匀了。老虎眼睛被烫，鼻子又被螃蟹紧紧夹住，又疼又怕，它看到水缸边的后门是开着的，就想从后门跑出去，脚刚跨出门槛，就落入了大坑中，坑里锋利的竹签把老虎穿成了筛子眼。老虎被除掉了，牛成了毛南族的救命恩人。

门上挂牛角

游客参与欢度牛王节

在毛南族的民间故事里，牛不光是勤劳、憨厚和善良的代表，还是毛南族从古至今一直崇拜的保护神，是庇佑村寨的神灵，他们相信，因为牛的保护，居住在大山中的世代子孙才得以繁衍至今，供大家安居的村寨才得以昌盛不衰。传说归传说，除了传说，毛南族对牛的崇拜是有目共睹的。正是因为对牛衍生的崇拜，毛南族逢年过节在祭拜祖先的时候，才要到牛圈边去点香拜祭，在过年家人吃团圆饭时先给牛喂一点荤食，让牛与人一道享受春节的快乐。毛南族还把每年的农历四月初八定为“牛王节”。到“四月八”这一天，不管多忙，毛南族同胞都要让耕牛歇息一天，把牛牵出去洗澡，给牛喝盐水，还要蒸花糯米饭来喂牛，给牛以最高的礼遇，像服侍自己的老祖宗一样服侍牛的生活起居。毛南族同胞认为这一天应该是牛做主的日子，人要把自己摆放在从属者的地位，不能强迫牛，还要帮牛做事，给牛以尊严。如上所述，毛南族把牛看做是他们的伙伴，他们的朋友，甚至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幼儿口水兜做成牛头状

与其他山地农耕民族一样，毛南族非常敬重祖先。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毛南族的祖先迁徙到这片土地的时候，由于牛累死了，没有牛耕地，种的粮食不够吃，生活很困难，祖先迫不得已，就去偷别人的牛来耕地。把牛偷到手后，为了不被发现，他们让牛走前面，在牛背后赶着一群鸭子，这样牛的脚印就被鸭子脚印盖住了。有了牛耕地，毛南族人的日子也慢慢好过了。

毛南族一直认为偷盗是很耻辱的事，尽管迫不得已，祖先还是觉得偷牛很可耻，为了不被发现，也为了照顾好牛，他们把偷来的牛关在家中，与人同吃同住，悉心照料，本想等耕完地种好庄稼后就牵牛去还，可是等他们种好庄稼牵牛去还的时候，被偷的那户人家却不知道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牛没有还成，偷牛的祖先一直感到很内疚，临死时，他嘱咐后代子孙们把他偷来的那头牛杀了，让他牵到那边去还给被他偷的那户人家（毛南族认为人死就是回归，人死后灵魂就会回到他原来生活的地方，还会继续新的生活）。这位祖先还怕儿女们舍不得，不照他的话办，又把外家人找来，交代说他死后牛必须由外家德高望重的人来宰杀，而且不能用绳子捆绑牛，杀牛前要给牛喝酒，在牛似醉非醉时宰杀，牛才不会疼痛，到那边后不光找到回家的路，还会自己走到家。从此以后，毛南族的先人去世，儿女都要宰杀一头牛来安葬逝去的亲人，其目的是让这头牛与逝去的亲人生死相随，还有一个寓意是让逝去的亲人在那边也能有牛耕地，得到牛的保护而安居乐业。这个传说也从侧面反映了牛对毛南族农业耕作的重要影响，也反映了牛在毛南族农业生产活动中的重要作用。传说终归是传说，从过去到现在，毛南族人的牛圈一直建在家中，牛与人一起居住生活，也充分体现了毛南族人对牛的尊重和爱护。毛南族人养牛，一般都采取野牧方式放养，这是把牛放归大自然，有祈求祖先保佑风调雨顺、平安吉祥之意。

毛南族还把对牛的崇拜镌刻在他们经常看得见的地方，比如起房的时候，要在房子大门的两边安放两个“牛头”。过去的牛头都是经过精雕细刻安放上去的，后来虽然简化为两棵木柱，但仍称“牛头”；以前有的人家还会在大门边的台阶下，摆放两个“牛角”形的石雕，家中用来脱谷的木碓，支撑碓尾的两个石雕，也是两个“丫”形的牛角桩。毛南族村寨用来祭祀、庆典，或举行重大活动所敲的铜鼓、家里用来装水的石缸、猎人用来装猎枪子弹或火药的牛角，都深深打下了毛南族牛崇拜的烙印。从各种传说以及形形色色的牛形雕像中也不难看出，毛南族崇拜牛，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祈求谷物丰产、庄稼丰收、平安幸福、安居乐业。

长廊上挂牛角

火影石灵：毛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