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钱树与贮贝器
摇钱树又称钱树、神树,系专用陪葬品,是权力、地位、富贵、吉祥的象征。它们分布在以成都、重庆为中心的西南地区,年代集中在东汉和三国时期。
摇钱树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神树造型艺术最精彩、最杰出的表现形式。它不仅是古代蜀地和巴楚民俗信仰的物证,更是中国货币文化的产物和典型代表,从一个侧面充分反映了中国古代特有的货币文化思想和理念。
民间木雕摇钱树
据中国古代文献《三国志·魏书·邴原传》记载:古时候有一个叫邴原的,有一天他在路上捡到了一串钱,由于找不到失主,就把这串钱挂到旁边的一颗大树上。而路过此地的人,看见这棵树上挂有钱,以为是神树,于是,也纷纷把自己身上的钱挂到树上,以祈求来日树上能长出更多的钱。这也许是摇钱树的来历。由于摇钱树代表了财富的增长,因此备受人们的喜爱,于是逐渐地产生了用摇钱树陪葬的风俗。
东汉时期,中国西南地区道教盛行,因此,摇钱树大多是体现了道家的思想,人们借助这种青铜器,希望去世的人在冥界仍然能够享受荣华富贵。
《三国志·魏书》书影
一般来说,摇钱树主要由树座、树干、枝叶组成。它们先单独铸造,然后再进行组合。无论是在摇钱树的树座、树干和枝叶上,都有许多装饰图案,且内容很丰富,或有神话故事的形象,或有古代神话中女神西王母的造型及龙、鸟、象、鹿、玉兔、猴等道教的题材,以及一串串五铢钱、圆璧等图案,其寓意悠长深远。例如西王母的造型,她是古代神话故事里的女神,她赐人长生不老;朱雀象征着贤德,表达了古人万事以德为首的观念,有德才能生财;圆璧是祭天的礼器,代表了升天之门的意思;猴,代表封侯之意;鹿,喻意福禄;一串串五铢钱造型体现了权势和财富。这些图案反映了摇钱树并不是单纯地代表财富,它还是古代人思想、艺术和文化的集中体现。
1986年,四川广汉三星堆商代遗址出土了一株铸造年代为世界最早的巨大的青铜神树,尽管东汉摇钱树与之相距1000多年,但它们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如都是树神结合,都有通神、通天的功能。从分布范围、造型特点和文化内涵看,或许,两者间可能有着极深的内在联系或渊源。三星堆遗址出土的这株通天神树,表达了3000年前古人渴望升天的愿望,而1000年后东汉摇钱树也在西南地区广泛流传。通天神树与摇钱树一脉相承,但摇钱树装饰更加复杂,包含了更多的寓意。
商三星堆出土铜神树
1990年,四川省绵阳市何家山二号汉墓出土了一件东汉时期的摇钱树,这是目前已知的中国最大的摇钱树。通高198厘米。整体由基座、树干、树冠等共29种部件衔接扣挂而成。基座为红陶质,树用青铜浇铸。树冠可分七层,顶层饰凤鸟为树尖;其下二层的干与叶合为一体,饰西王母、力士和璧等图案;下部四层插接二十四片枝叶,向四方伸出。饰龙首、朱雀与犬、象与象奴、朱雀与鹿以及成串的钱币等图案。树干直径约1厘米,叶片最长约15厘米,最短为10厘米,每片树叶厚约2毫米,树高度应在1米左右,为三向八枝。所谓三向八枝,即摇钱树枝干被分为三层共八片枝叶,呈对称分布。特别有意思的是树干上有造像,高约5厘米,宽约2.5厘米。两侧各有一条飞龙,龙长约6厘米。人像呈站立状,身着袍衣,双手下垂合于腰前,整体造型美观而大方。细看枝叶,每两片为一对,有如芭蕉叶的,叶片上铸有圆形方孔钱,每钱相互连接,铸有一人做弯腰伸臂捡钱状,叶片外侧四周犹如太阳的光芒,延伸出许多长短不一的万缕细丝;有如椭圆形的,一头为乒乓球大小的圆环,两侧铸有飞龙,龙头顶着钱币,两龙之间用钱币连接,叶片外侧如同刺猬般的短刺所包裹。
这株摇钱树的叶子铸造得非常薄,仿佛只要吹来一阵风,轻薄的枝叶就会随风摆动,铜钱也会跟着哗啦哗啦掉下来。
西汉骑士贮贝器
这件摇钱树不仅铸造工艺非常精美,而且其图案内容还特别丰富,充分地体现了当时人们追求财富、吉祥和升天的美好愿望。
迄今,中国境内摇钱树出土约有200株,完整的有20株。四川绵阳出土30株大大小小的摇钱树,完整的有6株。
中国古代青铜摇钱树是中国古代民俗文化的独特艺术瑰宝,是中华货币文化的典型标志。近年来,四川彭山县出土的摇钱树先后在英国、德国、瑞士、丹麦和中国香港展出。
贮贝器是云南青铜文化的典型代表,也是与货币有关的一种极具地域特色的容器,它专门用来盛放海贝货币,并用于随葬。因此,贮贝器是云南秦汉时期贵族身份地位和财富的象征。贮贝器造型奇特,一般有鼓形、筩形。盖上有姿态各异的圆雕,如人、兽、牛、建筑,以及生活、祭祀、战争等场景。
西汉骑士贮贝器为杂器类别,1957年云南省晋宁县石寨山出土。高50厘米。形制为腰鼓形,即束腰平盖,盖上中立一柱,上有一人,跨马伫立,人物通体鎏金,其周围有4牛。器两侧各有1个虎形耳。底略小,下有小足。盖上之骑士,发总掠于顶,衣袖略短,腰中束带,于左腰佩带鞘铜剑,胯下着裤,膝以下系绑带,跣足。骑士四周的4牛,牛角长而弯,颈有高峰。
考察研究云南的民俗学,我们知道,牛是古代滇人衡量财富的标志,它在滇人的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虎是滇人的动物崇拜对象。贮贝器上面的骑士、牛、虎等形象正是滇人生活的真实写照,是十分珍贵的民族史资料。
综观贮贝器的造型风格别具,且圆雕人物、马、牛和虎的塑造形态逼真,比例准确,特别是人物通体鎏金,光彩夺目,华美无比,令人叹羡。此外,贮贝器制作工艺复杂,它在合金技术“失蜡法”浇铸、鎏金和焊接等方面颇具浓郁的滇文化本土特色,充分体现了滇人在冶金技术方面的巨大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