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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鲁王》,21世纪中国史诗界的新热点
所属图书:《笙鼓枫蝶:苗族》 出版日期:2014-06-01

《亚鲁王》,21世纪中国史诗界的新热点

有媒体报道,21世纪的某一天,人们才发现了苗族史诗《亚鲁王》。这则报道明显有误。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学者指出,相似的史诗传说在苗族西部方言区广泛流传,而且已经有了不少的资料。这些资料主要收集在:1999年巴蜀书社出版的《四川苗族古歌》,1996年贵州民族出版社出版的《蚩尤研究资料选》,1998年贵州民族出版社出版的中国苗族文学丛书《西部民间文学作品选(2)》,2006年云南民族出版社出版的《文山苗族民间文学集》,2008年贵州民族出版社的中国苗族文学从书《西部民间文学作品选(1)》。

近几年出版的苗族书籍封面展示

近几年出版的苗族书籍封面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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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5月18日,文化部公布了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推荐项目名单。由紫云苗族布依族自治县申报的“亚鲁王”,列入民间文学项目类别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苗族英雄史诗《亚鲁王》2012年2月由中华书局出版,2月21日由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办的《亚鲁王》出版成果发布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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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鲁”与“杨鲁”“牙鲁”是同一个人,“亚”“杨”“牙”是人名,而“鲁”是祖先的意思。2009年在贵州紫云苗族布依族自治县发现的《亚鲁王》英雄史诗有26000行,是极为完整的传唱。《亚鲁王》描述到,苗族部落在2000多年前的先秦时期曾经生活在东方。在部族战争中,亚鲁王带领苗族进行了悲壮惨烈的征战,失败后又艰难迁徙到贵州高原。亚鲁王是这支苗族的第18代王,是一个具有神性的苗族首领。他从小以商人的身份被派到其他部落去接受一个苗王所应当具备的各种技艺和文化,逐渐成长为一个精通巫术及所蕴含的天文地理、冶炼等知识的奇人。在生活上,他享有普通苗族不可能享有的王族待遇,他有7个妻子和几十个儿子,而其中的14个儿子都继承了他的骁勇并与他一样毕生征战。这种描述,是历史上没有文字的苗族对自己历史最忠实的记录。史诗涉及400余个古苗语地名,20余个古战场。它保留了大量在如今苗语中已经消失的古词古语,是最珍贵、活在苗族人民心中的历史。

传载亚鲁圣迹的口传文本民间叫《砍马经》或《砍马词》,其骨干经文与其他地方苗族诵唱亚鲁圣迹内容的《引路经》大同小异。操麻山次方言的苗族,老人死后一般停尸于家中三至九天不等,出殡前一天举行一种叫“做客”的砍马祭仪,若死者系女性由外家砍,系男性则由其姐家或妹家砍。苗族之兴砍马,民国《贵州通志·土民志》引《归化访册》说,青苗“又重砍马之礼,葬之前日,亲友毕至,缚马于杙,死者之婿执刀绕数匝斫之,再数匝又斫之,如是数十次,割马首下分饷亲眷,曰死者有马乘矣。今多易斫为杀者”。现在操麻山次方言的苗族仍兴砍马,其法与史载大同小异。

复合型史诗

《亚鲁王》是典型的口传史诗,也是一部复合型的史诗,具有创世、迁徙、英雄多种史诗类型,具有翔实生动的叙事性,是西部苗族历史的诗化,也是西部苗族诗性的历史。毫无疑问,《亚鲁王》凝聚着的民族性格和精神,是值得中华民族为之骄傲的文化象征和人类文明的丰碑。

榕江九董苗侗共祭

祭祀长老,苗语称为“东郎”(当地汉语俗称“魔公”)。在祭仪上诵唱的祭仪古经,当地汉语称为“砍马经”或“砍马词”。祭祀长老大声诵唱“砍马经”时,一般头戴斗笠,脚踩锄头,肩扛苗刀,手持竹杖。“砍马经”内容是讲述死者生平、家族迁徙史,指引亡人上天的路。这个仪式过程,也就是祭祀长老给亡灵“引路”到祖宗之地的过程,因而所诵唱的祭仪古经也叫“指路经”。祭献亡灵的大牲畜,死者在生前可以预作安排,想要水牛、黄牛或马都行,儿孙们肯定会遂其心愿。因而这个祭仪一些地方也称“敲牛祭祖”。

《砍马经》是一部比较神圣的苗族祭祀古经,而不是一部世俗化的文学吟咏。它的文本内容是比较庞杂和神秘的,亚鲁及其家族的圣迹只是这部经典的枝叶,体现在其中的苗族信仰理念和人文哲学,才是它的根和干。如果过分注重其文学色彩,而剔除其中抽象的所谓“迷信”篇章和片段,删除没有故事化的经文句式,则这种所谓的文学文本在文献学上的价值将会大打折扣。这就如将《先知书》、《诗篇》、《箴言》等没有故事性的篇章从犹太人的圣典《旧约》中删除,然后改名《亚当王》史诗或《亚伯拉罕王》史诗一样。这样的“新发现”无异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新灾难。

著名文学人类学家叶舒宪指出,作为口传文化活态形式的《亚鲁王》,是用于丧葬仪礼的特殊场合,不应简单理解为现代意义上的“文学艺术”。套用现代人熟悉的“史诗”一名,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方便和习惯,但对于研究者而言,需要有超越现代名称的符号遮蔽而透视仪式讲唱真实语境的自觉意识和洞察能力。为此,文化人类学有关仪式与神话关系的研究视角,足以补充现代性的纯文学视角之缺失。

笙鼓枫蝶: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