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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乡场趣事
所属图书:《安龙故事》 出版日期:2015-12-01 文章字数:1692字

赶乡场趣事

一、龙头大山下赶猫场

你也许只听说过赶鼠场、马场、狗场,赶猫场你没有听到过吧。可是龙头大山下面确实有个猫场,就是今天的龙山场。

龙山场开场较晚,前身叫北乡场,北乡这个地名出现在兴义府治时期,为永化里,但是清光绪时期都没有场市的记载,直至民国35年(1946年)始见北乡场。“北乡场,城东北七十五里”,是安龙30个集市之一。1952年更名龙山场。

北乡场期逢虎、猴日,所以又名为“猫场”。这是布依族人对于虎的敬畏,虎是兽中之王,给人的感觉很凶猛。布依族把虎不叫虎而叫大猫,猫温顺逗人喜爱。布依族的时辰不是从子时数起而是由寅时数起。所以以猫代虎顺理成章,猫场就叫开了。

乡里所产的量多质好的陶器和家用玻璃器皿在市场出售。大宗的商品是土布,品种繁多,有各种扣门(宽幅)的青蓝白布,有成品布依帕子、裹腿,还有布依蜡染被面、被单等。

北乡场的铁器和磨刀石也是市场上的畅销品。

为方便小商贩摆摊,在场中建有固定的4个砖木结构场棚,天晴避日晒,雨天遮雨淋。

北乡场的税捐有斗息、称息、牲牙场款等,县政府发包,该场标的是145银洋。

赶场最特别的是,齐场较晚,人们约于午饭时纷纷赶来,至天黑才散场。偏西场坝上的狗肉汤锅摊热闹非凡。

北乡的狗肉闻名遐迩,狗肉用过街河的含磨石碱元素的水煮,煮出的肉适口性极好,尤其是狗灌肠。北方人不吃狗肉,广东人也不喜欢,唯独本乡布依人嗜食狗肉,是佳肴配美酒。狗肉性味咸平,有补中益气的功效,是治肾虚遗尿、小便频繁的良药。

布依族汉子在汤锅摊上一面饮酒,一面吃着狗肉,不亦乐乎。卖货得来的钱用不完是不回家的。钱包空了,狗肉吃饱了,酒也醉了,该回家了。

二、南盘江赶坛罐窑场

坛罐窑场,现在叫永和场,我初到那里教书时,仍叫坛罐窑场,今天当地稍上年纪的人还是喊坛罐窑场。场名是因离街不远的地方烧制陶罐器皿等而得。

坛罐窑场开场时间久远,赶的是一条老街,二十来户人家,在屋檐下摆摊。后来袁廷泰在坛罐窑开铁厂,觉得场坝狭小,与王子濬等地方人士商议,并带头捐资,购地开辟新场。新场就在老场的下面,地势开阔,搭建简易棚,进行交易。老场称老街,谢大清家开马栈,聂家做米花糖,唐家开草药铺。

场的左右有两条溪流,犹如二龙涌潮,为了方便群众赶场,修了三洞石拱桥,桥与桥间不过半里之遥,有“一里三洞桥”的美誉。连接新老街的路,是有十八级石阶的小路,又说是“九步十八梯”。西边的小溪把新场坝与小学隔离开来,又在小溪上修木桥,一来便利师生往来,二来从纳赖方向来赶场的群众也方便。

民国35年(1946年)9月,县政府调整全县城乡集市场名场期,坛罐窑场改称永和场,并竖立纪念石标。

坛罐窑场早赶早散,天刚麻麻亮,就有宰牛的了,天亮时,剥好牛皮,肉已经放在锅里煮了。只见汤锅里冒气泡,牛肉翻滚,等待客人光顾。

场坝位于群山之间的洼地,天未发白,四面八方的山路上火把闪亮,非常壮观。早晨七八点钟场就齐了,卖的买的,喊价还价,嚣声隆隆,回声响彻山谷。

场坝有一怪现象,卖主的商品是不拆零卖的,比如,一箩红苕就是要这么多钱,也可以讲价,但如果你只想买一部分,那就做不成生意了。

生意做得差不多了,女的打开芭蕉叶包的饭,买一碗粉当菜,就着吃;男的或已约定或临时凑合,几个人找一家汤锅摊,在汤锅摊旁边的酒摊子上灌上几碗酒,随便猜拳行令,欢乐对饮,乐趣无穷。

赶场天也是老师与学生家长沟通的机会。我和我的学生家长在汤锅摊子上喝酒交谈,他们对老师是非常尊敬的,不会叫你付钱。但我也有时主动先把钱给卖家然后再结算。

有感于此,成诗一首,名《无悔青春》:

中午散场,赶场的人群沿着山路返回,青年男女在树林中“浪哨”,木叶声声、情歌绵绵。

离开永和三十多年了,坛罐窑场的情景还是萦绕心间。

前年,因为要协助县民宗局搜集布依族民间古籍,我重返永和故地。回来一看,场市大变,高楼鳞次栉比,店面林立。可喜的是,桥还在,石标还在,树还在。

又是一个赶场天,原来的学生家长多数已经作古了,学生我已经叫不出名字了,他们却没有忘记我这个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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