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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广“九一八”枪声
所属图书:《安龙故事》 出版日期:2015-12-01 文章字数:1562字

龙广“九一八”枪声

我家住在原龙广区龙广公社小场坝大队老场坝生产队。小场坝大队辖九个生产队,除老场坝居住的是汉族外,其余八个生产队居住的都是布依族。老场坝和新寨两个生产队居住在海坝中间,相隔很近,仅百米之遥,同吃一沟水,同种一片田;其他七个生产队依山而建,居住在海坝四周的山脚下,是一个安静和睦、勤劳善良的集体。据老人讲,我们这个寨子与附近村寨世代友好,没有发生过什么大动干戈的矛盾。可是,40多年前那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让这个村子的平静与安宁被造反派之间的武斗给打破了。

那是我12岁那年,安龙县城的“大革命”闹得轰轰烈烈,各机关、厂矿、学校的“造反派”纷纷在单位打起“造反”的大旗,把本单位的领导统统打成“走资派”,对他们进行批斗夺权。群众都分别组成了“革命造反派总指挥部”和“革命联合造反总部”两大造反群众组织,他们夺取了县委和县人民委员会的权,建立了所谓的无产阶级政权“安龙县革命委员会”。安龙县城的革命风暴很快席卷全县各地,龙广成了这个群众斗群众的“重灾区”。龙广区所属各公社革命委员会被指挥部下属的群众夺权,分别建立了龙广区革命委员会和公社革命委员会,致使派别斗争开始升级,两派成了势不两立的冤家对头,“文斗”少有,“武斗”多发,两派人员均有伤亡。

后来,上级革命委员会否定了安龙的“革命造反总指挥部”,转而支持“联合造反总部”。于是,安龙县革命委员会与联合造反总部的两派造反组织,使“夺权”与“反夺权”的说理文斗发展成“你死我活”的敌对斗争,城乡各地的“造反派”配备了长矛大刀、炮等武器,大大小小的武斗时有发生,闹得民众不能进行正常的生产生活活动。其中,“安龙贫下中农造反命令部”闹得最凶,贵州革命委员会和省军区主要领导命令贵阳八一八兵团,配合兴义一〇七、安龙四三〇、兴仁八一四等造反派,组织了近千人的武装力量,对退入龙广的“贫下中农造反司令部”、“革命造反总指挥部”进行合围,致使本来安宁平静的海坝附近几个村寨面临枪战的威胁,人民群众惶恐不安。从省里调来的大批武装人员,分别对龙广海坝的村寨进行包围,他们主要搜捕的是安龙“贫下中农造反总司令部”的头头及骨干分子。

1968年9月18日清晨,大约七点过钟,我在睡梦中被密集的枪声惊醒,子弹从我家房顶上嗖嗖嗖地飞过,有经验的父亲叫我赶紧爬下,防止子弹伤人。但是年幼的我和弟妹并不知道发生了哪样事情,只得听从父亲的“命令”老老实实地卧在地上,只听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有人在喊叫,也仍有冷枪在房前屋后响起。直到中午之后,才听寨子里的大人们说,是当兵的和造反派群众在新寨的寨子口发生枪战,共打死十人,其中,造反组织三人,群众七人;打伤群众十四人,其中重伤十二人。“好端端的社会,平静的村寨,为什么会成你死我活的对头人?”枪战之后父老乡亲们百思不解:生产受影响,治安不好、学校停课、同志成仇,这是为什么啊?这些事在我幼小的心灵留下这些问号。此次事件发生后,龙广人将它称为龙广“九一八”事件。更可笑的是一些不死心的“造反派”,在事隔一年后的1969年9月18日又挑起一次枪战。那天上午大约十点多钟,我赶着一群小鸭子在离新寨很近的小河沟里放,大人们在田里收谷子,突然枪声响起,子弹从我头顶飞过,我记住父亲去年教的做法,赶紧爬在桥下,观察是哪里打枪,后来才知道是联合造反总部与贫下中农造反派为纪念“九一八”一周年再次挑起武斗。联合造反总部在平寨后面的山坡上,贫下中农造反派的群众在新寨的柏杨林里,相距约1500米,双方对战持续到下午四点过钟才停止,幸运的是此次武斗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如今,党中央改革开放的伟大创举正把我们国家引向繁荣富强。但是48年前龙广那场革命群众之间的枪战还回响在我的耳际。这是一场血的教训,我们应该记住先贤的教诲: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不能再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安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