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音”回响悼冯公
得知冯景林老师去世的噩耗时,我十分震惊,感到难以置信。悲痛之际,与冯老师交往的一幕幕浮现眼前。
去年7月,我到黔西南州歌舞团排练厅观看多彩贵州小品大赛的彩排,彩排结束,我请州内几位专家对节目进行指导和点评。第一个发言的就是冯老师。针对小品《春雨》,冯老师的点评言简意赅:“春雨,既是干旱后滋润大地、滋养万物的春雨,也是温总理亲临灾区,给我们带来党和政府关怀,滋润黔西南人民心田的春雨。我们既要用形体表现万物的滋长,更要用眼神和情绪表达出我们内心的力量!”看到冯老师指导时举手投足的动作,可以想象,年轻时他一定是一位在舞台上很有魅力的演员。
赴贵阳参加全省多彩贵州小品大赛决赛期间,76岁高龄的冯老师作为黔西南代表队的艺术指导,与其他指导老师和年轻队员一道熬更守夜,不断打磨,使参赛小品日臻完善。黔西南代表队在决赛中能取得较好名次,与他的悉心指导有着直接关系。
去年10月,央视《民歌中国》栏目组到黔西南采风,冯老师作为特邀专家对“八音坐唱”进行点评,让人从中领略到冯老师对“八音坐唱”精湛解说。
冯老师生长在安龙,是一位终生致力于民族民间传统文化的老先生,虽是汉族,却对布依文化情有独钟。在我印象里,他是一个充满童真的老人,每次见他都会得到很多乐趣。今年,黔西南参与拍摄的两部电影《幸存日》和《云下的日子》在全国同时上映,为借机做好黔西南的对外宣传工作,州里组织州歌舞团的演员在北京首映式上演出。排演期间,我陪同省政协副主席、时任黔西南州委书记陈敏去歌舞团看望演员,恰逢冯老师出门,他热情地邀我们到家小憩。他住在州歌舞团家属楼的一楼,屋子面积不大,60~70平方米,低矮陈旧。冯老师却说:“住房够大了。”几次,我对冯老师说,希望您能成为兴义的“宣科”,而冯老师却对我说:“我只想做黔西南布依族的冯景林。”老人的豁达可见一斑。
只要是宣传黔西南文化的活动,冯老师总是乐此不疲。他退休后到州内不少文艺团体做顾问或艺术指导。年初,州委宣传部组织宣讲黔西南文化的《金州讲坛》,他欣然允诺,在《讲坛》第二讲宣讲了《布依五宝》。其深厚的布依文化功底,令人叹服,对布依文化后继有人的殷殷期望,溢于言表。
冯老师一生都与黔西南文化结缘。18岁从部队复员,先后在安龙黔剧团、省黔剧团和州民族歌舞团供职。青年时一锄一锄地挖掘黔西南文化,年老时一字一句地传承黔西南文化。黔西南民族文化、民间文化能走出大山,离不开冯老师的心血和汗水。
冯老师深爱布依文化,对布依文化的挖掘、整理、创新、推介和传承做出了很多贡献。为打造布依戏,他走百家寨,入千家户,拜访艺人,看原生态表演,辗转数千里,将戏情简略、表达粗糙的布依戏《罗氏盛》剧本改编成布依戏精品《罗细杏》,使之更有欣赏性,情节更加跌宕起伏,民族化其细节,丰富其音乐声腔。此后,《罗细杏》在省内外多次公演,为人称颂,用事实证明了“布依族有自己的戏剧”。
冯老师一生钟情于民族民间文化,固守文化人的情操。一生著述丰厚,出版了多本有关布依戏、布依花灯、黔西南文化艺术志等方面的专著。
冯老师深深迷恋着布依文化。州委宣传部曾向冯老师建议,待刘氏庄园修葺完善后,宣传部资助他10万元组建一支“八音坐唱”专业队伍,一如丽江“纳西古乐”,为游人演唱布依音乐。冯老师对此十分憧憬,对未来细节一一规划,然而还未能等实施,他却走了。唯一让人宽慰的是,宣传部于去年底资助冯老师1万元出版了《天籁之音》一书,将冯老师挖掘整理的布依族曲艺、布依戏、布依小打音乐、铜鼓打击乐等部分成果留存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