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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岩上的“把凭”
所属图书:《清镇少数民族百科》 出版日期:2016-06-01

挂在岩上的“把凭”

很早很早以前,有一对苗族青年男女,他们从小一起玩,跳花、跳鼓一路去,一路回,可以说是青梅竹马。长大以后,他们顺理成章地相爱了。后生送给姑娘一对手镯,姑娘送给后生一块绣花帕,作为相爱的“把凭”(定情物)。

后来,他们想结为夫妻,希望得到父母认可。后生的父母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姑娘的父母却怎么也不愿意把宝贝女儿许给这个后生。因为后生家很穷,姑娘家很殷实,怕姑娘嫁过去以后吃苦受穷,门户不当,也怕遭人笑话。任凭两个年轻人如何央求,姑娘的父母死活都不答应他们的婚事。

不久,一户有钱人家来提亲,姑娘的父母不等媒人来三回就把姑娘放给他家了,并很快择了婚期,要给姑娘办喜酒。从媒人第一回来,姑娘就求过,哭闹过,今生今世非那穷后生不嫁。但是,不论她怎样说,狠心的父母就是不改变主意。他们想:管她闹不闹,嫁过去生米煮成熟饭就会慢慢好的。拗不过爹妈的姑娘整天流眼泪,茶饭不思。而家里人一心忙着筹办婚事,谁也没有闲心管她。

哪晓得,就在婚期的前几天,姑娘却突然不见了。一开始,姑娘家的所有人都肯定地认为是被那穷后生给拐跑了,怒气冲冲地跑到那后生家要人,结果没有找到。接着又到所有亲戚好友家都问了个遍,也都说没有找见。这一来,姑娘的家人才真的着急了。他们找遍周围村寨、坡前坎后,喊破喉咙,还是不见姑娘的影子,一个活鲜鲜的大姑娘就这样无影无踪了。她那可怜又可恨的父母,后悔得要死,逢人就讲:“天呀,早晓到会这样,还不如当时由着她算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两个老人今后咋办啊。”不久,两位可怜的老人双双忧郁成疾,先后一命归天。

几年时间匆匆过去,亲友寨邻们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只是在茶余饭后闲谈时,有人还时不时提到这个苦命的姑娘和她的爹娘。不过,有一个人还在天天思念,日日寻找,他就是那个穷后生。他走遍了周围的山山水水,就算心爱的姑娘死了,他也决心要找到尸骨。再高的山,他也要爬上去看,再密的林,他也要钻进去找。他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找啊找。

苗族人都爱把自己的心事编成山歌来唱,后生也一样,他一边找一边唱着思念姑娘的悲伤歌,听见他唱歌的人们,无不流下眼泪,投去同情的目光。大家劝他放弃寻找,另外找个人成家过日子,可他依然执着地每天漫山遍野唱他的歌、找他的人。

后生不知走了多少路,爬了多少山,蹚过多少河,吃了多少苦,唱了多少遍思念、悲伤的歌。一天黄昏,后生来到一片人迹罕至之地,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他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停下来稍作休息,坐下后又唱起了伤心的歌:

歌未唱完,已经泪流满面。突然,远远地传来幽幽的歌声。后生仔细听,声音非常像心爱的姑娘的声音。又想,不对,这里荒山野岭,她一个姑娘家,不可能在这地方呆这么多年。一定是自己想她想多了,出现了幻觉。唉,少想点,还是走吧。正想起身,声音又传来,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真真切切是她的声音。只听她幽幽唱道:

后生听了,伤心地回道:

姑娘的声音又幽幽地传来:

他们用歌声互诉衷情,越诉越悲痛,情真意切,就是不见姑娘的影。大半夜了,又悲又困的后生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不知什么东西梗得腰疼,醒了过来,他随手捡个东西垫在后脑勺当枕头,又想起阴阳两隔的姑娘,轻轻哼唱道:

姑娘的声音马上又传来:

姑娘唱完这首歌,就再也不出声了。

第二天天亮,后生翻身起来,揉揉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大岩脚下的一棵树下。他慢慢回想昨晚上的事,心里又阵阵发痛。他抬头看树,树上有半截烂草索,低头看地,发现自己昨晚睡在了一堆白骨上面,做枕头的东西是个光光的头骨,那些梗得自己腰痛的也尽是白骨。他又抬头往岩石上望,高高的岩壁上挂着一对银手镯,三个银项圈。他爬上去取了下来,项圈的的确确是心爱的姑娘生前所佩戴之物,手镯就是自己送给姑娘做“把凭”的信物。他收起物品,流着眼泪,亲手埋葬了那些白骨,然后摇摇晃晃地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这个后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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