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湘军“曾、左、骆、胡”与成山唐氏
对清王朝而言,以曾国藩为代表的湘军群体,是不可多得的福星。
在太平天国运动风起云涌、清王朝面临覆灭之际,湖南籍学者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和广东籍学者骆秉章等,经朝廷同意创办了一支奇特的军事武装——湘军。这支军队所起的作用,实在是“挽乾坤之即倒、扶大厦之将倾”,对多事之秋的清王朝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曾国藩、左宗棠等湘军将领,因此被誉为“中兴名臣”。
曾国藩、左宗棠、骆秉章、胡林翼等,后人称“曾、左、骆、胡”,他们都与成山唐氏有深厚的情缘。
曾国藩、左宗棠、骆秉章、胡林翼和唐树义的交往,牵线人应是民族英雄林则徐。无论曾、左、胡还是骆、唐,皆林则徐生前极为欣赏的饱学之士。在林则徐眼中,他们都是忠君爱国、人品端正的旷世奇才,要想振兴华夏,这样的人才是必不可少的。源于这个前提,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骆秉章和唐树义虽然各在一处,相隔千里,但始终信函往来不断,相互间熟如指掌。
唐树义作战期间,其部属被湖北巡抚崇纶抽调一空,唐树义不得不以区区数十人与敌接仗,形势万分危急。咸丰四年(1854年)正月二十三日,唐树义、唐炯父子在湖北金口生离死别。紧要关头,唐树义交给唐炯三样东西,交代了三件事情。
这三样东西,一是唐树义写给皇帝的诀别遗疏;二是湖北布政使官印;三是自己曾用过的一方砚台。三件事情,其一是叫唐炯到湖南找曾国藩,请曾叔叔代奏遗疏;其二,是叫唐炯将湖北按察使官印交给胡林翼;其三,是叫唐炯把用过的砚台带回贵阳作纪念。并要他从此好好奉养母亲和两位寡嫂,教育子侄辈认真读书。
此时,42岁的贵州黎平知府胡林翼,奉诏率六百黔勇一路跋涉,刚刚进入湖北地界。唐炯按照父亲诀别时的嘱托,向“胡叔叔”转交了湖北布政使司衙门的官印,告之父亲已经殉国。胡林翼闻此噩耗,自然是悲痛欲绝,他把自己的一匹军马送给唐炯,助其快速脱离险境。
《曾文正公全集》是晚清名臣曾国藩的文集。其中一道奏折,题为《代递唐树义遗折片》,写于咸丰四年(1854年)二月初二日,即唐树义遇难九天后。“……再,湖北按察使唐某于正月二十三日,在鄂省上游之鲇鱼套殉难。当经手缮遗折,遣伊子举人唐炯赍赴鄂垣,陈乞代奏。时因下游贼氛阻隔,鄂城门已封闭,不能前进。唐炯间关跋涉,赴臣行营,呈称伊父力竭捐躯,有封就遗折,恳为代奏等情。查该臬司曾任二品大员,素着循声,慷慨殉难。既据伊子吁请,代递遗折,不敢壅于上闻。所有湖北按察使唐某遗折一件,理合据呈转达。谨奏。”
另有一道奏折,也谈到了唐树义之死,这道奏折,题为《请派大员办捐济饷折》,写于咸丰四年(1854年)二月十五日。“……近日连接北抚臣崇纶、南抚臣骆秉章来函,知贼船已由济阳上窜金口及新堤等处。陆路兵溃散极多,水路之师竟至全数溃散。唐树义业已殉难,船只炮械尽为贼有。东南大局,真堪痛哭。”“从此湖、广、江、皖四省,止有臣处一支兵勇较多,若臣再有挫失,则后此更不堪设想。”
“真堪痛哭!”这是后来的湘军大帅曾国藩,为好友唐树义发出的一声哀叹。当时朝中大臣、封疆大吏对此亦有同感,纷纷以各种方式,表达对唐树义的哀悼。当时情形,从著名学者黄彭年所撰《唐树义墓志铭》中可略知一二:“咸丰四年(1854年)正月癸亥,湖北按察使唐公战死武昌金口江中。黔人闻公死,相率出迎恩门,集昭忠祠,举招魂礼。”著名楹联家、黔籍著名学者向义先生主编的楹联专著《贵山联语》中的一段记载,与之详略呼应:“唐威恪公树义任湖北按察时,会洪军陷武昌,公投江以殉。萧伯香时馥挽云:‘骸骨肯终休,到鹦鹉洲边,破釜沉舟拼化白龙飞去;衣冠犹可拜,听杜鵾声里,忠魂毅魄定随黄鹤归来。’公殉难时遗骸未即得,且道路阻滞,乃具衣冠葬之,联乃当时所挽,故有‘衣冠’之语。”
曾国藩上奏,以“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之罪弹劾湖北巡抚崇纶。崇纶最终被朝廷问罪赐死,在陕西服毒自尽。同治年间,曾国藩再次上奏,详述唐树义遇难经过,朝廷以其人品和卓越功勋,恩赐唐树义“威恪”谥号。自咸丰六年唐炯进入官场,一直得到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骆秉章等前辈的爱护和关照。石达开伏法后,曾有人当面说恭维话讨好四川总督骆秉章,称其“师督蜀军务,不过二年而全蜀平。是何方略?愿受教。”骆公却答曰:“我有何方略?是皆唐鄂生条陈耳。论平蜀功,唐鄂生当第一。”
光绪十年(1884年),中、法两国为越南开战,唐炯临危受命。“命赴开化防守,于军前除巡抚。误闻将议和,亟还省履任。上大怒,褫职逮问,刑部定谳斩监候。久之,上意解,三历秋审,赦归。”(《清史稿·唐炯传)
经张之洞、李鸿章、左宗棠、丁宝桢、岑毓英等重臣斡旋,唐炯的冤情真相大白,遂化险为夷并“赏还巡抚衔”,前往云南专职督办矿务。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唐炯晋太子少保。后在贵阳病逝,享年8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