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贵州高原的原始崇拜与原始艺术
一、原始崇拜艺术
人类的思维能力发展到一定的阶段作为异化现象,产生了原始信仰和崇拜。由于当时人类对自然界的很多现象,如日月交替、四季更换、风雨雷电、春花秋实等等很不理解,加上如洪水泛滥、火山爆发、地震山崩等灾异现象的出现,人们感到惊恐不安。于是原始信仰就在“人们自己本身及其周围外部自然界的极愚昧、极朦胧、极原始的观念发生了” [1] 。原始信仰往往表现为虚妄和荒诞,他们认为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灵魂”,超越一切地主宰着各种事物,错误地把存在与思维分开来,而这种信仰对于人类思维由具体到抽象的发展,对于原始文化艺术的兴起,都产生了巨大的作用。
原始人类面对当时“相当多的困难”和“不可知的事物”表现出软弱无力。因此,一切与生产生活有联系的“特定自然条件和自然产物,都被搬进了宗教”(恩格斯),逐渐形成了具有神圣性的原始信仰崇拜仪规,出现了这些信仰崇拜的仪式和祭祀人员的礼仪,于是就出现了很多的仪式艺术和礼仪艺术。原始崇拜最主要的有三个方面,即自然崇拜、图腾崇拜和祖先崇拜。
1.自然崇拜
人类对大自然的崇拜,主要是“万物有灵”的思想,他们认为大自然有无所不包、无奇不有的神奇伟力,他们觉得自然是一个人性的、有意实的实体,故虔成地加以崇拜,加以祭祀,形成了各种祭祀的礼仪艺术,这里包括有祭祀的服装、祭祀物品、祭祀中的说唱和跳跃舞蹈,于是形成了季节性的共同行为。至今,自然崇拜在许多民族中还普遍存在。如汉族祭土地,苗族、侗族的祭山、祭水、祭树、祭岩,瑶族的祭雷,布依族的“三月三”、“六月六”,仡佬族的祭山节等。
2.图腾崇拜
图腾崇拜是原始自然崇拜的继续和发展,盛行于母系氏族社会。在超现实观念的支配下,每个氏族都认为自己是起源于某种动物、植物或天生物,因而这种动物、植物就是氏族的徽号和标志,也是氏族的保护神和祖先,于是这些动、植物就成为它的图腾。各个氏族都有自己的图腾,其中以熊、狼、狗、猪、羊、鸟等为图腾者最多。贵州至今虽未发现新石器时代图腾遗物,但保存于民间的图腾遗迹却不少。如:黔南地区的瑶族,传为“盘瓠”后裔,保存着祭祀盘瓠的习俗。土家族崇拜白虎,以虎为图腾。在远古时代还有基于图腾崇拜的纹面、文足、文身之风,或头插雉尾或白鸡毛的装饰艺术,也是来自图腾崇拜,至今贵州黎平、榕江侗族的“萨玛节”中的“抬官人”都还有文面的遗风。
3.祖先崇拜
这种原始仪式源于氏族社会,当时人们认为人的精神与肉体分开来,精神可以独立存在,于是就出现了埋葬死者的日用器皿和祭奠亡灵的丧葬仪式,以及以后的祭祖仪式艺术。生活在贵州高原的各民族,都有不同形式的祖先崇拜的流风遗俗。如侗族的“祭萨”,榕江、黎平、从江的侗族村寨都设有供奉侗族社会最威严的女性祖先“萨岁”女神的“祖母祠”,每年正月初合寨举行隆重的“祭萨”活动,置盛服于“祖母堂”前祭祀,祭祀结束,欢宴一堂,鸣锣吹笙,载歌载舞,赞美女祖先的神明功德,它体现了原始社会母系氏族的遗风。雷山、台江苗族的“吃鼓藏”祭祖活动,祭祀苗族女始祖蝴蝶妈妈的“族鼓”和象征苗族始祖的“央公”(姜央)、央母(央婺)”的双鼓,仪式中参与者着服盛装银饰、鸣锣吹笙同样表现了苗族古代社会非常高的艺术水平。
二、原始造型艺术和原始装饰艺术
艺术界公认的是原始社会有造型艺术、装饰艺术、绘画艺术及歌舞等。贵州高原的原始艺术,主要体现在石器、骨器和陶器工艺方面。原始社会艺术表现在旧石器时代开始出现石器工具原始造型,到新石器时代产生的磨制石器造型和磨制工艺以及钻孔工艺,进而到后来的原始装饰艺术。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那样,不仅善于按照生产的需要选择石料,打制器型和加工修理,而且还善于“按照美的规律创造”。这一时期的石器和骨器,在造型上十分讲究实用与美观的结合,所以,凡是好的工具,也往往是好的工艺品。例如盘县出土的有肩磨制石锛和赫章可乐出土的磨制双孔石刀,不仅通体磨光,厚薄适度,规整匀称,钻孔对称,而且色泽或绿如碧玉,或红似鸡血(俗称“鸡血石”),晶莹滑润、纹理清晰。骨器同样如此,穿洞人的骨针,用小骨片加工而成,扁圆秀长,通体磨光。一端磨出针尖,一端扁钝,并挖出针孔。这样既实用,又美观。贵州威宁县中水乡吴家大坪(含大河湾)出土的陶器,大抵是新石器时代后期产品,多为残片,少数可以复原器形,有小口细颈单耳瓶、大口平底罐、敞口缸、长颈壶、圆腹罐、卷口钵、喇叭杯、陶盆、纺轮等十余件。从这些陶制品可以看出当时的造型艺术和陶质为夹砂和泥质陶两类外,还看出了当时的纹饰简单,多为弦纹和划纹两种,素面陶占多数。
人体装饰是原始艺术的重要表现形式,在贵州旧石器晚期文化遗址中曾发现一些零星的装饰品。如普定白岩脚洞出土牙饰1件,用动物犬齿加工而成。六枝桃花洞出土介饰2件,分别用蚌壳和蜗牛壳加工而成。新石器时代后期,人体装饰品越来越多,最常见的有水晶、绿松石、玛瑙、琥珀、玉石等。贵州古代民族,有的“以薏苡珠为饰”,有的“以海肥为饰”,有的“以竹签琯发”,有的“头插雉尾或白鸡毛”,有图腾崇拜文面、文身、文足。古代百越民族的“断发文身”,彝族、苗族的“瞻耳”,仡佬族的“打牙”,都是氏族人体装饰的不同形式。
三、原始社会的歌舞艺术
原始社会人类由于生存和生活需要而产生各种行为方式,逐渐演变成为习惯甚至习俗。歌舞就是起源于原始社会的一种行为方式。原始社会歌舞特别盛行,成为社会生活的重要内容,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投入这种活动中。歌舞是人类社会的一种交流的艺术形式,主要有三种形式,一是劳动歌舞,二是祭祀歌舞,三是交流歌舞。
在劳动中,歌舞配合人们发出的节奏声,可以协调动作,减轻疲劳,增加劳动兴趣。很多歌舞也是在祭祀活动中产生的,为了祈求神灵保佑和鼓励情绪,往往唱歌跳舞,有的以歌舞庆祝凯旋而归,有的在对亡人的祭祀中以歌舞表示哀悼,特别在宗教祭祀中是少不了歌舞的,祭师往往以歌舞施展巫术,或以娱神,或以祈福,或以驱鬼。在男女的社交活动中,通过歌舞交流感情,结识朋友。在原始社会中,歌与舞是紧密结合的,总是且歌且舞,当时的歌舞产生,多是集体群舞,动作整齐,节奏欢快,使每个人的情绪激奋,受到了强烈的感染。原始舞蹈多是模拟艺术,有模仿动物姿态的,有模仿劳动动作的,如打猎舞、孔雀舞、猴舞、插秧舞等。这些特点,至今在贵州高原的各民族歌舞中都有不同程度的表现,苗族的芦笙舞、木鼓舞和瑶族的打猎舞、猴鼓舞都表现出它的古朴和奔放,侗族“祭萨”中的“多耶舞”是围成圆圈,动作整齐欢快,表现出它的集体性、团结性。
[1] 《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两卷集第二卷第39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