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闻见录稿》记述
鸡讲苗错处于东北,高城鸡讲之间良莠不一。咸串年间苗乱,楚军由台拱进驻鸡讲,克连城堡、猫鼻岭、龙塘腰营,分兵袭排羊、岩寨、烟墩、排洛、乌向、九摆、空稗、白高、乔高,直抵厅城,城遂克。
邛水在镇远府东南八十里,即十五里洞蛮夷长官司地。同治间,楚军援黔,由清溪进驻其地,而于是步步深入,竞厥全功,用兵苗疆必扼之要也。
咸丰间苗酋金大五叛,号召悍党据为窟穴,与丹江、台拱各苗互为声援。
寨头在印水南三十里。咸丰间苗叛,依险营窟近四十八寨,悉恃之,以为固。同治七年,楚军由邛水通拔其寨,移营屯之。外通军报,内察贼情,因地经营,称扼要焉。
施洞口在镇远府南六十里,台拱辖地,九股河依其后,向为苗疆一大市会,人烟繁杂,设黄施卫干总驻之。咸丰间,苗酋张臭迷、杨大六等四出为寇,而以伪黔兴王张报九守之。楚军进据金钟山,逼近清水北岸,揭流而拔其巢,遂得。东取台拱东南,西南复丹江、凯里,西北而疏通驿道者,地利之扼其要也。
新城四面皆山,在清水北岸,为施秉属地,距施洞口三十余里。竹林寨,包大肚窟穴也。咸丰间苗乱,龙老金、龙整引、包大肚等酋先后据此,皆恃凉伞屯为险。同治八年,楚军由头道水进袭,攻破凉伞屯,连拔黄岑、高店,城乃克。相近竹林并平南三角田等寨均一日平之。
雷公山深在苗疆,为台拱、清江、丹江、麻哈、凯里、古州、八寨之界之地,绵延两三百里,曰冷竹山、曰乌东山、曰野鸡山、曰尖山。叠嶂重峦,皆是山支阜向,为生熟苗逋之蔽。同治,苗酋张秀眉等败于楚军,窜伏山左右之南刀、憨洞、九眼塘、燕子窠、雷公坪、排羊、大塘等处。旋经楚军追击,聚歼乌鸦坡。败余之苗又乘隙潜匿,捕数年始靖。
岑松在寨头西十二里,距清水江二十余里,渡江而达台拱。咸同间,苗酋盘踞台拱,以此为外险,西南牛尾坡其尤要也。
草彝在施洞口西南三十里,距台拱城约五十余里,后依高山,形势险绝。咸同间,苗酋杨酗洋助金大五为乱,以黄泡、贵栽屯、朗桐子、瓮墩、养垢、老鼠昂、倒白、耶翁省、沙邦等寨为门户,而与凯里、凯哨、地武、铅厂、火烧寨、山丙互为犄角。贼强地险,负固多年。凯哨者,金大五窟穴也。同治八年,楚军由旋洞口循长滩后山骑梁而进,攻拔山丙,分兵别取凯塘、凯哨,以杀其势,乘夜扑之,寨始平。
火烧寨在凯里东南三十里,依山通涧,形势险扼。咸丰间,苗酋金大五叛,纠聚悍党据为老巢,以排生、茅草坪为外险,以麦哨、白崖坳为内险。同治九年,楚军分兵袭击,一取排生,进白崖坳,一取茅草坪,进麦哨。别遗将出泡溪,转而上攻寨乃,下相近排敢、白哨、羊条岭、羊甘上下塘、斩瓮、小垢、告交、瓮白、地武、上屯、瓮堆、苦竹寨、毛里坪、翁岑等数十寨皆以(依)次毁之,遂越方索坡而抵凯里。
乌骚在丹江东南。咸丰间,张秀眉乱,寨苗起而应之。附近之南烧、摆尾、鼎罐、翁开、南崖、翁季、排级、乌里、南里、排尧数十寨,并厅城东北之连城堡、猫鼻岭、龙塘腰营、白壁十余寨皆相响应。楚军至,先拔乌烧,乘胜平毁各寨,遂克厅城,计一日之间,扫荡四十余里云。
猫猫坡。猫猫坡在台拱西北,为施洞口赴台拱必经之路,山势陡峻,鸟道悬崖,异常险阻。咸丰间,苗酋张秀眉,姜老拉等盘踞厅城,筑卡据守。楚军由旋洞口趋至,出奇冒险,夺卡而登,遂越坡取坝场、崖寨,直通乌尧,破斩毕白洞、巫相、养哨、斩牙。而另遗将由清水北岸渡河进取新寨,攻羊屯、南甘、厚蒙、夹脚、养号、乌弄、巫沟,合攻琴邦、交农、南陇、南罔、交七、瓮罔、排望,分兵取西南之南省、腮陇、朗登、上甘、桃尧,巫登、南兑、南尧、风党、台坪、南冬、桃濑、桃省等百余寨,而台城之势以孤。
马溜坡在台拱城西数里,绝谳深溪,羊场一线,苗酋据守,台城恃为内险。楚军既平各寨,由排望进取分兵绕南陇继进奋力抢登,苗悉退入厅城,乘胜直逼城下,城遂克之。
香炉山在清平县东南,屹立于凯里之西,形如香炉,高万仞,盘旋而上有田井,可容数万人。明季苗酋同烈,阿向等作乱,常据为险。咸丰间亩叛,有称梭衣王者,盘踞其巅。川军围攻,经二年始下。
高坡在丹江东南,为高坡苗地,横亘清、台、丹、古之间,为台拱赴丹江要路,曰南工、交工,曰市登,曰乌裸,曰交向,曰望冈,曰台雄,曰斩照,曰翁细,曰交陇,曰交密,曰乌冈,曰季刀,大小百余寨皆其种类。罔迥涧复,地势深阻,苗酋小播五据之。同治间,楚军进拔台雄,既克交向,乘胜平毁各寨,而小播五乃惧,率都江苗剃发降誓,取入寨以自效焉。
黄茅岭在台拱南境,为丹江左腋,四山高峻。中有平田,左右岭麓,亩寨坏居。同治间,台拱城克,苗酋张秀眉,姜老拉等集党据之,分屯燕子窝,结连桃窑、乌濑、纸厂,乌东、格头、排教、健哨、羊垢等寨,悍苗凭险抗拒,复筑堡于桃尧,以为前蔽。楚军分兵进袭,苗败。遁复攻永定堡,连破建著、再涌、羊腊、红屯堡、固裸、乌裸、莲花涝、咱刀、铜架、红猛、乌叠司、觉猛、石猴汛、长峰堡等七十余寨。数日之间,扫荡百三十余里。
白土寨在九股河下游,西北依山,东南临河。咸丰间,苗酋张秀眉、潘老冒佤聚众于此。楚军由偏寨越山抄袭而入,苗溃。遁乘势进击革邑、冒金、孔桑、长寨、荣山、稿仰、广福屯,沿河十余寨悉定之。
台盘为九股河深阻之处,复岭重岗,山径欹仄。悍苗狡逞窟穴焉。同治间,楚军进讨啣放夜袭,相近之养开、箕簸、南瓦、南庄等寨皆一鼓下之。
台水据九股河上游,依山面涧,叛苗每据以为险。由施洞口历报效而进平肠一线,路不容骑。同治年,楚军进袭,分道缘崖入寨,乃平。
斩麻乜在九股河西北,有上下五六寨,距火烧寨十余里,为台拱入凯里间道。咸丰间,苗酋金大五等分据火烧寨,彼时此为藩篱。其前箕簸则外蔽也。同治间,楚军由排生进袭,夺其地利乃毁之。
莲花屯在台拱南,西倚番招,东连鸡摆尾,山高峻绝,势成天险。同治九年,乱苗穷窜,曾遁踞之。
鸡摆尾在清江西南,横梗台拱、丹江、古州之交。咸丰间,苗叛,勾结乌流、乌交、鸡讲、凤党、白涝、松库、养沙、党东、么拉坳、东都、白七、东库等寨,扼要据守,而实趋重于乌流一隅。乌流前当台拱,山径逼仄,益可恃为险者。楚军至,先由间道袭破乌流,进拔其寨。苗失险,附近诸寨遂各相率乞抚。而台拱入丹江之路乃以无阻焉。
革冬在台拱北境,为邛水入台拱要道,山势险峻。咸丰间,苗乱,立卡守此抗拒官军,极称严固。楚军由清水北岸五岔抢渡进逼,苗溃败,乘胜攻苗江寨,平之。苗江者,群酋积聚处也。西南有杨柳关,距台城凡十五里云。
斩架在台拱东北清水江南岸。同治间,凿酋张秀眉等败于革冬,集党据此。时出白神坳、乌门坡、扒坳以奇缀官军。楚军乘间进,先夺平扒坳,分兵越河袭之,另遣将截其后山,火其寨,并斩悍酋潘乜耶、张降眉于阵,寨乃毁。
斩复在台拱东南,距城二十五里,苗酋潘老冒老巢也。背山面壑,异常险阻。同治间,楚军既克台城,分取番省、高崖、报恩、南雄等寨,三路进逼,始平之
屯州在邛水东南三十里。咸丰中,苗酋潘老冒聚党据之。楚三面进击,拔其寨,附近之内寨、六甫、稿用、鬼科、黄牯屯等寨援贼大至,我军环战,苗溃遁。于是报金苗惧,乃焚鬼洒寨,降之。
董敖在清江厅北偏西之处,号称清江大寨,孤峰峻绝,寨据其巅。楚军至,扑之。苗转石下,不得前。有矫捷者,冒石猱升,适石跃树过无阻。遂乘势抢登,杀其转者,苗方骇愕。各军已一鼓而上,苗败窜。擒斩并堕崖死者不计,而于足城苗失险,不复能振。
番排在清江厅西,距城二十里,北依清水江,南临南稍河,山势峻峭,路径欹仄。咸丰间苗叛,据守厅城,恃此为险。楚军间道袭其寨,越枞树坳迤南而下白所,踏平章江、乌库,进取公鹅坳,直薄城下,城乃克。
螃蠏在新城之西,后依高山,面临清水江。同治间,苗酋金大五败于官军,复恃地险据为囤积之所。楚军由清水江南岸毛里坪,奇涌揭流,进袭附近之别向、假豆、翁中、南牛等寨,皆一时毁之。
瓮板在黄平州东南,距新城约十里,背山面壑,林木茂密。由新城黄岑向西北行计三四里一线,羊肠最为险绝。咸丰间,苗酋龙阿乜应张秀眉为乱,据为险巢。同治九年夏,楚军至,由新寨湾、滥沟河直捣其巢,分兵缘后山抄袭而下,始拔之。乘胜破亮摆,缘在山循箐深径仄处,直薄高山,并踏平蓑衣坡、白洗、楼梯坪、苗陇、叫鸟等寨,追斩悍苗数千。瓮报苗酋龙老心、宋阿禄,叫鸟苗酋龙九松,蓑衣坡苗酋阿的,楼梯坪苗酋阿敦,白洗苗酋九博龙、九博望,并革夷苗酋阿拉,山丙苗酋阿麻、老报皆斩于阵。自是南岸之贼皆慑兵威,不敢北渡矣。
白冼为施秉属境,距施洞口两日程,有洞深数里,十有泉流,不知出于何处,而其深则不可测也。苗既乱,时近数寨之苗悉聚其中,洞口筑硐楼,环以土围,复修坚卡,列水城守之。楚军至,攻毁水城,乘势火其硐楼,苗悉退入洞,乃逼洞而营,纳以柴纵火烧熏之,毙苗不计,为后有逸而出者,擒问之。据称,烟焰盛时,伏近水泉得免于死,然而幸免亦仅矣。
崖门在黄平州东南,紧临清水江北岸,东至新城(今黄平县城)约二十余里。叛苗抗命,每以东北猴子坳石家寨为险,楚军自新城进袭,夺其险,苗溃循。
瓮坝寨在黄平州之南,后依崖壁,嵬峨峭峻,左右环山,盘迥陡绝,中有洞,还资囤积,只一径可通出入。咸丰间苗叛,屡攻不下。楚军至,先由柳朵进袭,攻拔加巴、牛场、老虎寨、脂里、崖鹰堡、王家排、香山寨,乘胜扫荡黄飘、白堡、平安堡、枫香寨、何家寨等数十寨,扫荡百十里,进兵于此。别将截其后路,分军循左右山进。苗恃险守据,不能入。突有死士数十人攀猱而下,苗惊溃。各军乘胜并进,斩首数千级,而驿道以通。
乌鸦坡在凯里南境,山势雄峻,迤通约二十里,牛角坡、里鹅寨附之。同治十一年,苗酋张秀眉、杨大六、姜老拉、潘老冒、金大五、岩大五等被剿,穷窜复集诸叛苗聚踞于此,势将键走。楚军分兵围击,生擒张秀眉、杨大六、姜老拉、潘老冒,并阵斩九大白、岩大五等酋,一鼓平之。奏称荡平乌鸦坡全股苗巢是也。
蜡树坳在四脚牛水口寨东十五里,为下达通道要隘,山势险峻,中道一线,自播杨所取道菖坡,经平架而入羊肠鸟道,悉艰难阻,出洪州而过平架,绕行山麓亦不容骑。咸同之间,逆苗负固,和字六营屡攻不得,入抚之而退。
清水江盘折苗疆,源出都匀马尾河,经凯里西北会于重安江,经施洞口过清江厅,出远口而入湖南。
施洞口北岸十五里有金钟山,高千仞,形如覆钟,四面陡绝,只一径仅尺许迂折而上。上稍平。其东麓为唐头哨。
楚军进取施洞口,屯兵于此,实有居高临下之势。
凯里东南三十里有铅厂,产铅。楚军进驻苗疆采铸铅弹足敷军用或谓蛊毒中人磨取其汁,可饮而解之。
重安江在黄平州南三十里。咸丰间广……周达武率川军援黔,修桥跨于上,两岸贯以铁索,上履木板,行旅称便焉。
雷公山之巅有地名诸葛台。咸丰间苗叛,有教匪杨大和者,不知何处人,自封诸葛亮盘踞于此,煽惑苗酋奉为军师,并造伪王府,铸伪印伪钱。楚军至,犹焚香诵咒戒,诸苗无恐,军趋入,缚而磔之,苗始循。
剿办苗匪较他匪为更难,如粤匪,如捻匪,一战败退,必夺百数十里之外。苗匪之败如鸟兽窜,迨我收队又漫山而来,截我后军。不步步为营,用分番迭休法,未有不转而败者。
楚军摸夜始自苏元春营。当以苗疆幽险深不易入。乃自领部下广西乡人试行此法,其法用熟悉道路者,前导每乘风雨晦濛之夕。矫捷数十为先锋,令其卸枚暗度,视悬崖险绝,苗不及备处扪萝攀石袭之。别伏大队为接应,约以狡声为号,先锋抵寨,喊声发孜,蜂拥而入。俟苗贼惊觉则大队齐至,胜算在我,百不败一。其时有号楚军为神兵者。
苗酋用兵亦常使诈。同治九年冬,凯酋金大五以楚军深入逼险临巢无计可退,乃邀逆苗小播五喉入梗,苗酋九大白敛取赀梵,率丹江、凯里各逆苗渡螃蟹而北,纠合加巴、牛场、黄飘、瓮谷陇各路悍党绕出施秉长驱而下,扬言直趋沅晃,冀扰楚军后路。楚军间报,进击一昼夜行二百余里,及之于铜仁之挂口场,复邀之于江口再截之于张家冲,杀苗数千计,苗乃迥遁。
张秀眉本丹江乌罔寨苗,初名秀乌罔,后台拱之桃濑寨,改名秀眉,著名鸷悍亦善笼络。始乱时籍名文武残酷,勾串姜老拉等迫胁清江、邛水、施秉、镇远各苗为之羽翼,复选凶悍能战之辈分坪各寨,大寨数人小寨一人,故该酋一呼数万可以立至。逆焰既张,残狠亦甚。天柱、思州民屯数百处亦皆蓄发相从,甘为前驱。湘西靖、会、芷、黔、晃边境民屯多与交涉,暗受约束。松桃、秀山之相距稍远者皆输金应之,纵横千里同声响应。计自有明以来苗之叛者屡矣。其出扰之残,相持之久,要以咸同间为最甚云。
咸丰间苗疆初乱,逆苗龙子仲盘踞黄平州之上大坪,骚扰驿道,有熟苗李枝芳、杨春芳、龙起胜、侯玉德等密谋斩之,献其首于黔抚韩公超嘉其功,刊给红团钤记,用作侦探苗情顺悉言不讳,既而苗疆大乱,胁之使从。李乃取红团之义,另竖红旗一帜,遇有汉民被胁并陈掠去者,即招归红旗之下,全活无算。同治间,楚军进讨,首先及正,所恃以为乡导者,李枝芳等之力为多。苗疆既肃清之,明年而丹江又有复叛之事者,何也?先是屠君瀚通判丹江事以善后章程有编联保甲一条,恣意侵削,每门牌一张,索取钱八百文。有不应者则勒团保追之。疮痍未复,苗不聊生,一二悍鸷之徒遂相率而谋为之抗团保,告清喊曰此纸墨费钱,一户取八百不为苛,仍令团保严追不少缓,于是苗情汹汹。遂聚数百人乘夜扑厅城,入署执屠君杀之,剖其腹,并戕其妻子数人,发其藏得钱数百吊,皆苗纳之,门牌费也。并暑内所有抄掠而去,分据鸡讲,黄茅岭,勾结古州滥苗,众至数千人。苗疆大震。计肇乱于九月十七夜至十一月始平。
椎髻卉服之族难驯而易动,杨保角洞之变亦肃清后之一端也。杨保角洞本麻哈州里屋寨,乱苗一名报狗,荡平乌鸦坡苗巢后,遁匿于都匀挡龙山者数年。戎寅春结党潜回。自称身有肉印刀砍不伤、炮打不入,妖煽远近各苗复思狡启。而计刀、乌流、囊德等寨之不事生业者,遂趋而附之,相饮血起事,约以四月十三日夜掩袭凯里。有留防凯里之军先侦悉,伏兵邀截,炮毙杨保角洞,并出斩十余人,余苗散遁。复经会师跟捕,告后擒诛百人,而苗疆乃仍相妄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