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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走在悠长的盐油古道上
所属图书:《黔山巴虎:土家族》 出版日期:2014-06-01

白虎走在悠长的盐油古道上

陆上盐油古道

乌江,这条逶迤于贵州高原的大河曾经涛声激荡,在西部历史上激起惊天回响。历史造就了乌江曾经的辉煌,那些樯帆林立的场景,记载于历史文献中,流传于民间传说里。

在重庆至贵州的崇山峻岭之间,自古存在着一条运输盐油的古老通道。无论是远古的巴人,还是后来的土家族人,都往来于这条古道。这条古道是巴人、土家族人的生命线、经济命脉。它以乌江航运为主,水陆并进,自渝境涪陵码头转运长江上卸载下来的川盐,溯乌江经武隆、彭水、龚滩、沿河、潮砥,抵达思南,然后从陆路辐射到黔东、湘西、鄂西等地;顺江而下的船只,则将桐油、皮张、药材、生漆、朱砂等贵州土特产品载运出黔。这条被称为“渝黔文化通衢”的乌江盐油古道不仅带动渝黔经济发展,而且随着大量移民的迁入,带来了先进的生产技术,各种文化的交融、经济互动,使得古道所在的乌江流域成为当时渝黔经济文化繁荣的地区之一,极大地推动了这里文明的进程,其影响延续至今,其历史价值与巨大贡献,堪与滇藏之间的茶马古道媲美。

寻踪古道,运销贵州的川盐进入贵州的路线主要有4条,经过四大口岸,即所谓的仁岸、綦岸、永岸、涪岸,其中对贵州影响最为深远的是涪岸。涪岸就是千里乌江盐油古道的起点,它起运的就是四川富顺、荣县和犍为三地所产盐巴,运抵川境涪陵(今属重庆)后再行转运,溯乌江经彭水至龚滩后,盘滩转运、起盐换船经沿河而达新滩,再次盘滩转运至德江潮砥,然后第三次换船抵达思南。有的盐巴还需第四次换小船,经乌江支流龙川河后抵达石阡。

但以上水运码头并非盐油古道的终点,古道继续向贵州腹地及重庆、湖南边境延伸。从这些码头出发,还经陆运销往三处:一是由沿河通向松桃、铜仁、秀山;二是由思南经石阡龙家坳至思州(今岑巩),再转水运至龙溪口及镇远;三是由重庆彭水运往正安、务川,这是盐运的路线。而乌江沿岸的高山谷地,则有着丰富的资源,如粮食、木料、药材等,尤其盛产桐油。在石油出现以前的古代,桐油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它是天然油漆,也是照明燃料,用途十分广泛。这些土特产的出境,也是依托于这条古老的运输通道。如此,一条以运送盐、油为主的古代通道,在我们的视野里渐次清晰。

在这条盐油古道的历史上,巴人及其后裔土家族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他们是盐油古道的组织者和受益者,他们使盐油古道成为古代贵州的一条黄金通道,像血液一样流淌在贵州土家族地区的经济命脉的毛细血管里。

让我们放眼乌江。溯源历史,秦灭巴楚的故事尽人皆知。早在公元前280年的战国时期,秦国大将司马错征伐楚国,正是从乌江与长江交接处的重庆涪陵逆水而上,直奔楚国黔中地,而战国时期黔东地区的沿河、思南、德江、印江、石阡均属黔中地,《华阳国志·巴志》对此有明确的记载,最早用于军事运输的乌江因此被载入史册。而巴人的活动远比历史的文字记载要早得多。隋唐以前,乌江河道似乎畅通无阻,因为乌江三大断航滩的形成,都是在唐宋以后。但人类的脚步,并没有停止前行。随着人烟的稠密,乌江航运逐步向乌江纵深,向中上游的黔东地区延伸。

晋灭掉蜀汉以后,准备进攻吴,将乌江航运继续向上延伸,蜀郡益州刺史王澹大造舟船,王遣参军李毅由涪陵入取武隆,李毅从乌江进军的路线与秦将司马错取黔中郡路线近似,这是乌江水道的又一次军事利用。同时,乌江民运也在发展,虽然地处边缘的巫盐、郁盐资源枯竭,但很快海盐、自流井盐和贡井盐,仍然通过乌江航运,大量运往川东和黔东北等巴人地区。乌江沿岸的丹砂、中药材、煤、茶、漆、麻等土特产又源源不断地通过乌江进入长江,运往中原。

今天的沿河土家族自治县县城

宋代,由于乌江航运有了新的发展,乌江沿岸的开阔地带也得到了开垦,北宋景德二年(1005年)在乌江沿岸垦荒种地就能收获粟万余石。明代朝廷在思南、石阡、铜仁、乌罗等地建了八府,同时建贵州行省,黔桐(油)入川,川盐入黔,使乌江整体航运得到更快发展,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乌江盐油古道,给乌江经济文化开发带来了新的机遇。同时,沿江的农业耕作、经济林木、畜牧产业、加工业、纺织工艺、竹藤编技都有了新的发展,思南、沿河、德江潮砥等不仅成了本土物资集散地,也是沿江周边等各府州县的物资集散装运的重要港口。清雍正九年(1731年),颁“定口授盐”之法,按人口多少来配盐,招专商承引,分场定岸配销,黔东北地区逆乌江而运销川盐,由乌江入长江口之涪陵逆江而运,被称为“涪岸”。

盐运是乌江航运中的主体,航运业的发展,带动了农副产品的生产加工和运输,如粮食、木料、药材等,尤其是乌江沿岸盛产的桐油,占当时全国桐油产量的三分之二。这些土特产的出境,也是依托于这条古老的运输通道。故思南、沿河、龚滩、彭水、涪陵等很快发展为商贸中心,仅盐号大小就有360多个,还吸引了四川、陕西、湖南、江西、上海等外地的商人来乌江沿岸经营食盐、大米、黄豆、桐油、生漆、木油、山货、布匹、中药材、煤油等,仅沿河城就有外来者不下200人,这些人的到来,使乌江沿岸的商贸业得到迅速发展。

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九月,明朝将领傅友德,率30万大军从四川、湖广远征云贵,大量粮草运输就取道乌江。除军事用途外,乌江航运更多为民用,其中运量最大的货物就是食盐。明朝贵州巡抚郭子章在《题征路苗善后疏》中说,食盐从四川数处运入贵州,其中一半运到思南销售。清代的历史更为清晰,川盐运抵重庆涪陵后上溯乌江,经龚滩、新滩、潮砥等处盘滩转运贵州沿河、思南,再分销至石阡、铜仁、镇远以及重庆秀山,每年都有数百万斤川盐辗转入黔。因为关系民生,又有利可图,故盐为官办商运。乌江航运由此兴旺。

民国时期,日寇侵华,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川盐济湘,湘粮调川,乌江航运更是成为国民政府维持正常工作运转的重要生命线。

今天的涪陵码头

黔山巴虎:土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