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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义系及云南军阀的统治
所属图书:《遵义简史》 出版日期:2014-12-01

第二节 兴义系及云南军阀的统治

贵州兴义系军阀和云南军阀统治贵州时期,滇军两次入遵,欺压、勒索百姓,人民时有反抗。鲁瀛计杀梅治逸即为遵义人民称道的为民除害之举。

一、滇军第一次入遵

大汉贵州军政府成立后,军政府内部自治派和宪政派的矛盾日益加深;加之以郭重光为会长的耆老会四处活动,摆出一副要和军政府分庭抗礼的架势,因此军政府危机四伏。以张百麟为代表的自治派对此疏于防范,反击不力,导致宪政派蓄谋策划的“戕黄(军政府巡军总统黄泽霖)驱张(军政府枢密院院长张百麟)”的阴谋得逞,迫使代都督赵德全、行政总理周培艺辞职;兼之都督杨荩诚奉命率部援鄂在外,军政府的军政大权实际上操纵在宪政派任可澄(军政府枢密院副院长)和刘显世(黔军第四标标统)等人手里。

早在1911年12月20日,任可澄、刘显世就借口贵州公口横行、局势大乱,假借枢密院名义,向云南都督蔡锷发电,要求滇军北伐假道入黔“代定黔乱”。云南组建以唐继尧任司令官的北伐军第三梯团,以借道北伐为名,于1912年1月底进军贵州,“代定黔乱”。此乃滇军第一次入黔。

2月底滇军入贵阳,占据城周制高点,以武力逼迫军政府代都督赵德全交出政权。3月3日,刘显世率部围攻都督府,滇军一部围攻执法部,代都督和执法部长被迫逃匿。3月4日,刘显世、郭重光、戴勘等人拥戴唐继尧为贵州都督。至此,贵州军政府被完全颠覆。代都督赵德全等一大批自治派革命人士和拥护辛亥革命的士兵、民众惨遭追捕杀害。3月4日滇军将俘虏的兵民约1600人,集体枪杀于贵阳东郊螺丝山麓。4月26日,袁世凯任命唐继尧为贵州都督。1913年10月,唐继尧调任云南都督,袁世凯任命刘显世为贵州护军使,开始独揽贵州统治权。1916年1月,袁世凯任命刘显世任贵州都督,不久又升任贵州督军兼省长。1922年,北洋政府委任袁袓铭为贵州省长。1923年起,刘显世、唐继虞交替担任贵州省长。1925年2月,北洋政府任命彭汉章为贵州省长。1926年6月,桐梓系军阀周西成任贵州省长,结束了兴义系和云南军阀对贵州长达近15年的统治。

在此期间,滇军曾两次入遵,奸淫掳掠,滥杀生灵,犯下累累罪行。

1912年3月,滇军甘小楼、王小珊率队第一次入遵,追捕杀害遵义革命党人和拥护辛亥革命的士兵、民众。在遵义,滇军枪杀了周子文、任海舟。周、任原为新福、威播两公口首领,任又曾任新城团练长,他们不遗余力维护地方秩序。仇家在省捏控周、任二人,甘、王竟以一面之词置于法。耆老会暨地方绅士再三保免,均不获请,竟斩于市。滇军又到桐梓、绥阳、正安等州县作恶。在桐梓县杀死王文卿等四五人。在正安县,团防出迎,乃竟枪毙数人,并杀团总、团兵。在温水,诱捕温水同志军总指挥何时清,后被枪杀于遵义狮子桥。所幸遵义革命党人闻滇军入黔,早已逃匿隐蔽,多数人才幸免于难。

滇军入遵,又向地方派粮派饷。正府连培型为此委任邑绅刘遂棠、杨致光、詹叙卿、李少贞等筹粮筹款。遵义人民遭受严重勒索。

入黔滇军兵力不足,作为补救之策,参谋长庾恩旸诈称组织游击队“为黔人平匪乱”,黔北部分青壮年又被强迫编入游击队,遭受兵役之苦。

二、鲁瀛计杀梅治逸

梅治逸,号若愚,湖北人,系唐继尧亲信之一,入黔后任军警局长。奉派入遵时除率新编黔军40人外,还有由昭通募来之兵两营。唐继尧委梅治逸为盐务督办兼辖北防各军,为黔北各军的总领。抵遵后驻军老城荷花池(今遵义市第十一中内)。8月18日,被鲁瀛所杀。

鲁瀛(1874~1931年),号屏周,遵义县西乡花茂人。少读儒书,长为生员,受委西乡办团练。应大汉遵义军政分府之邀,率队入城维持秩序。

唐继尧处理乡兵,分别改编、遣散,唯对鲁瀛委以遵义团防管带,一个月后升为北防国民军第三、第八两营督带兼遵义团防。梅治逸到遵,又将其改编为国民军第二、三两营。鲁属梅直辖的下级。

鲁在杀梅后径投四川熊克武部。在《国民公报》上登《布告同胞启》与《辨冤书》,直言不讳,称杀梅是报滇军侵黔之仇与不得已的自卫。

《布告同胞启》条列滇军入黔的罪恶六条,即:假道袭黔、滥杀官僚、残杀生灵、诛戮降卒、奸淫掳掠、违法滥刑。针对滇军在贵州全省而言,基本上有事实依据。

《辨冤书》内容重点说梅到鲁营,对他拔刀刺杀,变出仓卒,梅反被乱军所杀。实际上鲁杀梅经过精心策划。

鲁瀛杀梅经过当时记述很多。比较可信的是:梅去鲁营,以其为上级且来惯,不待通报,即直入客厅就坐。客厅有小门,鲁自小门出,梅起点头招呼,尚未归座,即为鲁后之兵(数人分两路入客厅,一自正门,一自小门)迎头举刀砍之,梅未及出声即毙,立拖至院中,斩其首,持以游街示众,随从兵也同时被杀。

梅治逸被杀,人心大快。因为:

其一,这是反击滇军残害贵州革命领导人和无辜群众唯一成功的事件。

其二,杀梅后将滇军、唐继尧、梅治逸等罪行披露,副总统黎元洪、邻省各方对黔人和鲁瀛极表同情。杀梅是正义的胜利,是对滇军残暴行径的惩罚,舆论普遍支持鲁瀛。

其三,鲁瀛杀梅,有勇有谋,将滇军重要头目一举消灭,在一定程度上遏止滇军在遵义的残暴行动。

其四,杀梅不是个人仇杀,是保卫辛亥革命在贵州的成果,是半亥革命时期在遵义发生的影响三省(黔、滇、川)的大事。

唐继尧得知梅治逸被杀,扬言要用“遵义人之血洗涤滇军之耻”,遂派安义镇总兵兼西防统领刘显潜率兵进剿,严令“务期擒获(鲁)置法”,“以雪滇军之耻”。重兵压境,鲁瀛自知力不能敌,又恐因战祸殃及百姓,遂于11月27日率部离开遵义,取道温水去重庆,投奔川军熊克武部。

三、滇军第二次入遵

1913年10月唐继尧接任云南都督后,更加膨胀了“统一滇黔”“团结西南,窃取天下”的野心。1923年初,刘显世在昆明就任滇黔联军副司令,唐继尧即以北伐、同时“护送刘显世回黔”为旗号,委其胞弟唐继虞为总指挥,率滇军大举入黔。此乃滇军第二次入黔。直至1925年2月离黔入湘,时达2年。

滇军第二次入黔后,时任贵州省长袁袓铭放弃贵阳,逃往黔东,率部入川。此后贵州省长一职由刘显世、唐继虞交替担任。

唐继虞、刘显世主黔期间,一面组办《新声日报》(不久更名为《民意日报》),大肆鼓吹所谓“促进孙(中山)唐(继尧)联合”,“统一滇黔”,“团结西南”,“向外发展”,为其扩张制造舆论;一面则放纵官兵胡作非行,大肆搜掠,其残酷暴政,不胜枚举。唐继虞每天派二名副官坐在银行用纸币兑换硬洋,每月伪装作商货用驮马运滇20驮,共约6万两硬洋。还用黔币(纸币)粘签充国币使用(黔币比国币差价3角),剥削人民。并且驻防区的滇军就地派捐,名目繁多,弄得民穷财尽,激起众怒。

滇军第二次入黔后,派张汝骥率第1路第1军、吴显学率第3路第1军,先后入驻遵义城乡及周边各县,长达1年零10个月。其间,援川滇军胡子嘉2军一部于1923年12月初由渝反黔也驻扎遵义。众多滇军驻扎遵义,无恶不作,人民深受其害。

强占民房,捣毁设施。滇军所到之处,强行占据民房,践踏设施,毁房伐树。20团砸毁桐梓天主堂。张汝骥下令拆毁始建于明末的兵署“威远楼”。

官兵勾结,设赌分赃。22团团长皮某在居民陈荣轩家开厅子,于是诸军尤而效之。四方台晏姓之门口起至捞沙巷街左右,赌摊不下数十。除此外则沿街或一两处,或三四处不等,入夜大十字遍地皆是,拥挤不堪。

大肆清乡,恣意杀人。27团团长田冠五、22团团皮长某分别任清乡司令,不分是否真正属匪,只要不服从滇军者,概以“匪”杀之。仅1925年五六月间,两次即杀60多人。1924年11月8日,在大十字、小十字、丁字口三处闹市公开决囚。

巧立名目,敲诈勒索。张汝骥军部以门户捐、谷石捐、油灯捐、印花捐、保商捐、烟土内销捐、烟土外销捐、特别费、开拔费等名义,迫使地方政府、商会等出面筹粮筹款。如1923年11月至次年6月,仅遵义城三次即派印花捐达20多万元。22团皮团长在北乡清乡,令该乡各区出洋烟三五挑、十余挑不等,以作所谓酬劳。张汝骥以改善士兵伙食为由,以“特别费”一次就勒索13000元。滇军离遵前,张汝骥以“开拔费”勒索4万元,等等。滇军暴敛横征,勒捐无已,所刮去者其数将近百万。其间,催捐逼迫至极,上吊投河者不乏其人。

强行拉夫,致死人命。1924年7月,郑木匠在集义桥(狮子桥)因被拉夫不从,遭滇军刺面割耳,疼痛难忍,遂投河毙命。同年10月,滇军强令“城中各保预备夫役2000名伺候,一呼即到”。

奸民妻女,抢劫杀人。尤其是滇军离遵前夕更为频繁、猖獗、残忍。

滇军在乡村也作恶多端。

滇军的胡作非为,在胡树生的《播事纪略》中载有不少具体事例。百姓时有反抗,也制止了一些恶性事件的发生,但所遭受的损害普遍而深重。

遵义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