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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文化发展
清末至民国前期，现代教育兴起，且发展较快。与新文化新思想的传播相应，新文学蓬勃发展，并产生了一批在全国有影响的作家。
一、清末民初的文化教育
清光绪末年，经过多次变法维新浪潮的冲击，清政府不得不作些改良，推行新政。自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起，废除科举、兴办新学便是新政的内容之一。
正值推行新政之初，1905年，湖北襄阳人袁玉锡调任遵义知府。上任伊始，便积极着手兴办新学。他首先在启秀书院（原址在今遵义军分区内）设学务局，总揽教务。又派劝学员赴府属各县督办新学。在府城遵义，饬令遵义知县戴永清在火神庙（原址在今遵义四中内）开办遵义师范传习所，招收百余秀才，经6个月培训，派往各新学充任教员。同时选派多名优秀秀才、举人到四川、京师和日本深造，为兴办中学培养师资。又派员到日本采购成套理化仪器、实验药品、博物标本、各种挂图等，准备教学设备。同时，召集府属五县（州）知县（州）商量解决常年办学经费，决定除将原有宾兴、棚田、学田、祭田等收入划作学款外，还创收屠款、庙捐、斗息捐，以作办学专用款。
袁玉锡还千方百计筹建遵义府中学堂。他多方筹集办学经费。经请准贵州巡府开彩票3次，集银9300余两；函请邑绅华之鸿兄弟捐银4000两；从常年办学经费中预支1400两，以作建校经费。经反复考察，以较窄的考棚处（今遵义军分区）易宽大的协署（当时最高军事机关、原址在今十一中），作为中学堂堂址。在袁玉锡亲自督促和各方的努力下，仅经年余，于1906年12月，遵义府中学堂即告落成。校舍占地5万多平方米，大小房舍300间，1907年，经他请准新办的遵义初级师范学堂先期开学，借用新落成的遵义府中学堂校舍作校舍，聘四川人邓玉昆首任堂长，第一期招生334名。1908年初，师范学堂停止招生，遵义府中学堂正式招生（每期官费生224名），聘湖北留日学生董炳棠首任堂长，并于农历二月十七日举行开堂典礼。学堂建筑雄伟，设备完善，师资高强，居黔省前列。其后，牟琳、陈文裕先后继任堂长。1912年，奉命改称遵义中学校，李道堃首任校长。历经百年沧桑，发展成为今天的遵义师范学院。袁玉锡在任期间，仅遵义县城乡就创办了高等、初等和两级学堂30余所。
此外，袁玉锡还不惜巨资，从日本购回一套先进的铅印机和全套汉字印模，以及照相、排版等设备，创办了贵州最早的印书局——遵义官书局，印制了大量的古今图书册籍。袁玉锡还创办了贵州最早的报纸——《白话报》。袁玉锡还在龟山脚（今遵义市三中操场）创办百艺厂，安置数百人从业。还在东岳庙侧新建谷仓，储粮备荒。袁玉锡在遵义任职5年，办了许多对人民有益的好事。离任后，遵义人民念其政绩，于1931年在老城马王庙（今官井路中段）建袁公祠予以祭祀。
二、新剧演出与新文学兴起
清末民初，遵义办新学、开书局、编印《白话报》等，为新思想、新文化的传播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条件。尤其是经过五四运动的洗礼，民主与科学的思想，马克思主义思想开始在遵义不断传播，为日后遵义地区创建中共组织作了思想准备。在文学方面，新剧的演出和新文学的兴起，则是上述先进思想传播的主要渠道和载体之一。
新剧，在遵义最初称“文明戏”，继而称“新剧”，抗战时期称“话剧”。遵义新剧的编演始于20世纪20年代后期，其先行者是遵义三中和团溪新民小学。
遵义三中能成为新剧的先行者，与历任校长黄齐生、李筱荃等的倡导与支持分不开。
黄齐生积极倡导新剧并推动旧戏改革，他亲自编导演出了贵州第一出话剧《维新梦》。他任校长的贵阳达德学校的话剧演出活动就蔚然成风。黄齐生于1926年出任省立遵义三中校长后，就大力提倡学生演话剧。李筱荃曾三任遵义三中校长，也积极支持学生编演话剧。自1926年前后起至30年代，遵义三中曾演过进步话剧《亡韩刺伊》《可怜闺里月》《死人偷洋钱》、《盗、盗、盗》《刀痕》《张文祥刺马》《一片爱国心》《国魂》和《美人剑》等剧目。经常参与演出的有杨伯勋、蔡仁元（韩念龙）、余选华、陈庆钰、曹元章、朱绶文等人。
团溪新民小学校长夏雨屏、美术老师张季立、学生杨天源（后任该校校长）等，都是话剧活动的积极支持者。1929年即自编自演《逃婚》一剧。1930年冬，北方左翼戏剧家联盟组织部长萧之亮回到故乡团溪，即与杨天源等演出萧自编的话剧《生路》和《衬衣》等剧目。此后新民小学先后排演了《孔雀东南飞》《棠棣之花》《三江好》《醉卧沙场》《放下你的鞭子》《二升米》等剧目。先后参加演出的有黎恒昌、贺平波、徐继英、傅邦瑞、傅邦荣等人。
遵义女中也曾邀请朱穆伯、余选华等去演出过《可怜闺里月》。朱穆伯还作过《改造戏剧与改造社会》的讲演。到抗战期间，在各县城和主要集镇演出话剧已经很频繁，演出话剧是抗日救亡宣传活动的重要形式之一。
新文学在遵义的兴起，首先是在学校中传播新文学作品。如遵义三中教师庹俊生、朱穆伯、余正邦等，或将鲁迅、郭沫若的作品有选择地向学生讲解；或指导学生课外阅读鲁迅的《呐喊》《彷徨》，茅盾的《子夜》，前苏联的《铁流》等小说。三中图书管理员谢树中，也主动向学生推荐鲁迅、郭沫若、茅盾、蒋光慈等革命作家的作品。遵义城成小学教师赵宗典，也将鲁迅《呐喊》《彷徨》集中的一些作品选作补充教材。
遵义进步青年雍文涛开办的“遵义书店”，赤水进步青年余正华开办的“之江书店”，除秘密出售马列著作外，还公开出售大量进步文艺书刊。上海左联和北方左联出版的《文艺新闻》《文学前哨》《北斗》等刊物，也直接寄往赤水，对赤水的新文学活动起了助推作用。
在段雪笙帮助下，赤水成立了进步文艺团体“流波社”，创办了文艺刊物《流波》《少年大众》和《寒夜之华》，发表了一批赤水进步人士（主要是青年）创作的文学作品，开遵义地区创办文艺刊物之先河。团溪新民小学也办过《新民月刊》。遵义三中学生何恩余等，曾组织遵义三中学生文艺研究会，也创作了一些文艺作品。何恩余还在三中校刊上发表了处女作长诗《穆家川上》。
除上述主要由遵义人在遵义本土开展的文学活动外，遵义人卢葆华、蹇先艾、寿生、陈沂、萧之亮、段雪笙等，在北京、上海等地从事文学活动的成果和影响，在贵州乃至全国文学史上都占有一席之地，他们的作品大多以遵义故乡的方方面面为素材。
三、新文学的代表人物
段雪笙（1901～1946年），原名泽杭，字翰荪，生于赤水县城。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1930年，在上海一边参与法南区委工作，一边从事文学活动，并多次拜访和请教鲁迅。1930年五六月间，奉党指派前往北平，参加北平市委宣传部的工作，与潘训等组建了北方左联，并担任首任党团书记，创办了《前哨》《北方文艺》等刊物。后在山东、四川等地工作。1946年病逝于南溪女中。他创作出版的作品有小说《两小不幸的友人》《女护士长》《黄埔江边》《林康节》和新诗《一颗会歌唱的心》等。
卢葆华（1903～1945年），原名卢夔凤，女，遵义县东乡宋家坝人。其父卢铭尊，清末秀才，曾在四川夔府作师爷，辛亥革命后来遵义老城两级小学堂任教。其母赵冰如，系赵乃康先生胞妹，也有较好的文化素养。
1917年，卢葆华入遵义坤维女校初小读书，因成绩优异，一再跳级，很快即升到遵义女子师范就读。1919年五四运动的消息传到遵义，卢葆华是“遵义学生救国联合会”的成员，是《告民众书》的起草人之一。和同学张淑芳的宣传演讲，充满激情，影响很大。
为了摆脱封建婚姻的束缚，卢葆华于1928年顺江东下至上海，先后考入中华艺术大学中国文学系、上海艺术大学就读，聆听过鲁迅等名家讲课。毕业后，白天供职于上海市教育局，晚上服务于《上海晚报·副刊》，开始了她的文学生涯。1932年一二八事变后，迁居杭州西湖畔，专事文学创作。1938年7月，她扶母携孤，流寓昆明，直至1945年病逝，从未辍笔。
卢葆华作品最突出的主题是表现个性解放与抒发爱国情怀。作品的素材，几乎都是她本人的亲身经历与遭遇，因而具有浓烈的自传气息。诗文集有《血泪》（新诗）、《抗争》（小说）、《飘零集》（旧体诗）、《相思词》（词）、《哭父》（散文）和《飘零人自传》等。《抗争》被评为20世纪贵州最佳20部（篇）文学作品之一，是唯一入评的女作家。
蹇先艾（1906～1994），出生于父亲蹇念恒任职的四川越雋县署。1912年随母亲回到遵义，上了5年半私塾和1年中学。1920年冬到北京，考入北师大附中，受到李大钊、鲁迅、冰心等名家作品的启发和鼓舞，与同班同学李健吾等组织了新文学团体“曦社”，办文学期刊《爝火》两期。1925年开始在《晨报副刊》上发表小说和新诗。1926～1936年，在北大法学院经济系就读和在北京东坡图书馆工作期间，充分利用业余时间搞文学创作。1937年七七事变后回到贵州，先后担任遵义师范学校校长、贵州大学与贵阳师院教授的同时，仍坚持文学创作。1951年后，先后担任贵州、西南及全国作协和文联多种重要职务。1953年加入民主同盟，1983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蹇先艾作品尤其是早期作品中，多数取材于故乡黔北各色各样的人和事，如挑夫、马夫、滑竿匠、草药贩、盐巴客、失业者、乞丐、女艺人、军阀、官僚、地主、绅士等等，通过创作，或揭露旧社会的黑暗，或抒发对劳动人民的同情，或描写小乡镇的风俗民情，无不充满着对黔北故土的无限深情，充满着“侨客的乡愁”。浓郁的黔北乡土色彩，加上他简洁朴实的风格，颇受时人重视。鲁迅先生就称蹇先艾为“乡土文学”作家，并把《水葬》和《到家的晚上》收编入《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中。蹇先艾创作的并非全都是“乡土文学”，还写了大量非乡土题材的小说、散文、杂文和新诗。如早期的讽刺小说集《一位英雄》，抗战题材的中篇小说《古城儿女》等。
蹇先艾在1949年以前发表短篇小说近100篇，新诗50多首；出版了短篇小说集8部、中篇小说集1部、散文集1本、杂文集1本；与人合泽《英国短篇小说集》1部。小说《在贵州道上》被评为20世纪贵州最佳20部（篇）文学作品之一。
寿生（1909～1996年），原名申尚贤，婺川人。1929～1937年，在北平生活8年。其中，1933～1937年，边在北大“偷听”讲课边从事时论、小说的写作和民间文学的研究。其作品大多数发表于《独立评论》，深得主编胡适的好评。1939年离开北平返回故乡，曾从事教育工作。新中国成立以后，曾任务川县副县长、县人大副主任等职。自1937年至1996年病逝，近60年间再未见作品问世。
据已有资料，寿生在《独立评论》上发表了时论13篇。《试论专制问题》《对学生运动的观感》等文，针对时人关注的民主与专制问题，对学生运动的褒贬问题，发表了自己观点，有些观点还和胡适等人展开讨论。
在《独立评论》和《国闻周报》上发表小说《新秀才》《过去，现在，将来》《乡民》《凭藉》《求生的协力》《活信》《管束》《黑主宰》《二十三年代》和《怨声载道》等共10篇。作品的素材，绝大多数取材于作者所熟悉的故乡黔北各色人等的生活情形和心理状态，通过创作，对兵匪官绅的迫害和鸦片的毒害进行无情的揭露与批判；对乡土封闭、落后状态的揭示，对各种愚昧心态的勾勒，对封建文化传统与当时“新式教育”的鞭挞，无不入木三分；对乡土民众的凄惨生活表示无限同情。胡适在《独立评论》127号的“编辑后记”中给予充分肯定：“此次的《乡民》，描写内地的黑暗与残忍，我们读了之后，不能不为民族前途寒心。但我们相信这是写实之作，所以虽不愿发表，却不能不发表。”《黑主宰》被评为20世纪贵州最佳20部（篇）文学作品之一。
寿生对20世纪30年代黔北民间文学、民俗学资料的搜集、整理和研究，更具有特殊史料或文献价值。
萧之亮（1910～1981年），名汝富，生于遵义县团溪镇。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北方左翼文化总同盟常委、组织部长兼剧联组织部长，上海剧联党团组织部长。主要从事话剧活动。在左联时期，主要创作演出了《生路》《衬衣》《小棉袄》和《我底先生》等剧目。1935年后回贵阳，创建沙驼剧社并亲任社长，先后创作排演了《扬子江的暴风雨》《二升米》《彻底消灭》等剧目。
陈沂（1912～2002年），原名佘万能，遵义县新舟人。1929年去上海投身革命，开始了漫长的创作生涯。193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2年任北方文化总同盟党团书记。20世纪30年代，主要创作有《北迁》《内应》等短篇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