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贵州回族经济文化变迁

一、贵州回回经济肇始

元初，赛典赤·赡思丁、纳速刺丁任云南行省平章政事期间，大力建邮传，定租赋，修水利，置屯田，兴办教育，发展农、工、商各业。不少由西北、中原签发的回回、畏吾儿与同期入滇、黔的汉族等民族人士一道，带来了先进的农业技术和优良的品种，促进了农业经济的迅速发展，地方日益富庶。但元代屯田，其实质是由封建政府直接组织农业生产，强制士卒和农民耕种官地。参与屯田的军民，在担负戍守任务的同时进行生产，不仅要解决自己吃饭问题，还要向政府纳税。生产力受到束缚，加之战乱不断，生产发展有限。

二、明代贵州回族经济

明代，农业仍是贵州回族的主要经济基础。其中，屯田是较重要的一项。明代的屯田，包括军屯、民屯和商屯。其中，最主要的是军屯和民屯。明代卫所军士的来源，大致分为三类，“其取兵有从征、有归附、有谪发。从征者诸将所部兵，既定其地，因以留戍；归附则胜国及僭伪诸降卒，谪发以罪迁隶为兵者，其军皆世籍”。 ^[1] 民屯采取“移民就宽乡，或招募或罪徙者为民屯，皆领之有司。” ^[2] 自洪武十五年平定云南后，多次派大军前往屯垦，大量军队投入屯垦。《威宁县志·垦志》载：“洪武二十八年，因乌撒卫开辟，分为五所，各设流官，大兴屯垦”。当时在边地的军队是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屯军纳税由朝廷根据地区具体情况规定。明永乐十一年（1413年）后，随着中原及江南地区汉族不断迁入，军屯、民屯和商屯大量增加，屯田93万亩（其中有回族聚居的乌撒卫、普安卫、普定卫屯田就达23.8万亩），加速了贵州农业的开发，粮食平均亩产可达50—100公斤。 ^[3] 一些来自西北和江南地区的回族军士及百姓参加了屯田，他们与汉族等民族士卒、百姓一道，将内地的良种、先进耕作技术带到贵州。据史书载，贵州威宁一带受地理环境限制，其“风气刚劲而多寒，故粳稻难艺，卫人所资生者，唯荞、大麦而已。” ^[4] 屯田促进了地方农业发展。“屯田把先进的农业技术带入乌撒，于是兴修水利，推广良种，教民牛耕，传授技术，开垦荒地，使乌撒农业大大改观。经过示范，当地居民逐渐放弃‘刀耕火种’‘不以牛耕’的原始耕作方式。” ^[5] 农作物品种增加，据明景泰五年（1454年）的记载，乌撒的农作物包括了水稻、大麦、小麦、荞麦、大豆等。从明永乐末年起，移民垦荒告一段落，军屯也逐渐衰落。

贵州为中原往返云南的重要通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贵州山高谷深，道路崎岖难行，故贵州卫所十分密集，且多设在驿道干线上，并派大量军队屯戍。据估算，有明一代，贵州共设立24卫和两个直隶千户所（洪武年间曾达到29卫），卫所官兵总数在20万人以上。明代卫所制度规定卫所军人的家属必须随军。军屯官兵凡“有妻在籍者，着令原籍亲属送去完娶”， ^[6] 以便军士世代安心屯戍。史书中所谓“军余”“舍丁”即指军士家属及为官兵服务的人员。屯军、军余、舍丁使贵州人口猛增。即使以每户4口算，就有60万人随同入黔。回族占有一定比例。乌撒设有小屯、高山屯、石鸡屯、金官屯、浑水屯、鸡化屯、牛屎屯7屯，以及关堡、新堡、谷粟堡、孟关堡、牛官堡、毛粟堡、越官堡、花仡佬堡、龙洞堡、洪边堡、青岩堡、黄泥堡、朱昌堡等98堡。卫所军官、士兵皆来自内地。如乌撒卫的孔氏来自山东。 ^[7] 军屯将先进的生产工具、生产技术带入贵州“每军受田五十亩为一分，给耕牛、农具，教树艺，复租赋，遣官劝输，诛侵暴之吏。初亩收一斗。” ^[8] 将大量的耕牛农具配给卫所。明初，卫所“耕种器具、牛只皆给于官”。 ^[9] 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因云南、贵州“耕牛不足”，拨给“诸军屯牛六千七百七十余头”。 ^[10] 同时军屯所用农具，除由国家调拨外，军士亦自行打制一些。“凡屯种去处，合用犁铧耙齿等器，着有司拨给铁、炭，铸造使用。” ^[11]

明代，朝廷从巩固边防和发展经济的目的出发，重视云贵地区驿道建设。洪武十五年（1382年），西南战事已基本结束，整修滇、黔、蜀三省的道路提上议事日程，朝廷设置东川、乌撒、乌蒙、芒部诸卫指挥使司。朱元璋下诏：“谕诸部人民，随其疆界远迩，开筑道路，各广十丈，准古法以六十里为一驿，符至奉行。” ^[12] 经过整修和新建，贵州通往湖南、四川、云南三个方向有了7条大道；水路交通进一步改善。为贵州农业、手工业、商业发展提供了重要保证。明朝政府还要求各地为回回商人提供方便，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诏谕各地，对回回商人，要“与他住坐，恁往来府州县布政司买卖，如遇关津渡口，不许阻滞。” ^[13] 明代，回族聚居的威宁，养羊已成为当地的重要经济来源。明《贵州图经新志》载：“乌撒……其俗俭，牧羊为产。土宜羊，土人皆牧羊以为生。岁两，取其毛以为毡，而资贸易焉。” ^[14]

三、清代贵州回族经济

清代，贵州回族与其他民族一样受到残酷的封建剥削和压迫。《清世宗实录》有这样的记述：剥削者“取其牛马，夺取子女，生杀任情。土民受其鱼肉，敢怒而不敢言。”尤其是咸同年间回民起义失败后，一些官员乘机大肆侵夺回民财产。在普安厅，“所有回民产业，皆经钱埙（时任知州）私卖肥已。”致使回民“无所归业”。 ^[15] 回民数百年辛勤积累的财富，荡然无存。陷入极度贫困的境地。例如，咸同回民起义失败后盘江八属许多回族村落和40余座清真寺被毁， ^[16] 参加起义的苗族、布依族、彝族、回族等民族民众的田土、房屋被以“逆产”没收，许多回族被遣散各县边远山寨。“盘八”回族社会经济、文化受到严重破坏，回民生活十分艰难。故从1872年“白旗起义”失败到清末，“盘八”回族中没有出过一个贡生、举人，甚至连秀才也没有。 ^[17] 水城回族，多为逃荒避难而来，生活艰辛，或当佣工，或租佃一点边角地块耕种，或开荒定居，几年再交地租。双营苗族彝族乡奢树仲村张明科，15岁开始当长工，直到1949年，整整当了40年。 ^[18]

（一）农业

清代中期以前，贵州回族经济发展较快。回民能吃苦耐劳，善于经营，故回民聚居点，一般都较富足。与回族杂居的其他民族，受回族的影响，亦有善经商者。威宁回族中出现了少数农牧业大户。譬如威宁稻田坝人马开勋家，八世务农，种植有方，五谷精良。他家还种桑养蚕，栽植护蓄，精心养殖，收益颇丰。刘文正（1729—1805年），养羊300只，还有牛、马。每当秋季，商贾上门求购。董必勇（1759—1828年），养山羊、绵羊500多只，牛18头，马20余匹。 ^[19] 当然这样的大户毕竟只是极少数，处于封建制度下的广大回族农民，受到官僚、地主及土司的压迫，社会地位低下，生活极为贫困。贵州地瘠民贫，回族聚居的边远地区更盛。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在贵西兵备道任职的赵翼（字云崧，号瓯北），到贵州威宁后感叹“天下无此贫署也”。雍正年间（1723—1735年）“改土归流”后，威宁的地主经济得到完善，生产力得到进一步的解放。威宁主产荞麦、燕麦、洋芋等。清人黄宅中诗云“荞麦微红燕麦黄，茅檐枷板响叮当”， ^[20] 描述了山民收获荞麦、燕麦的情景。威宁回族除种粮食外，还大量种植梨、核桃等经济作物。威宁是贵州主产梨的县，有50多个品种，其中威宁大黄梨约占全县梨总产量的70%以上，该品种以其适应性强、果实大、质量佳、耐贮藏等特点著称。威宁黄梨是中国八大名梨之一。威宁大黄梨主产区，清乾隆年间已开始种植，至今还有100—200年前嫁接的梨树。 ^[21] 清末，威宁中河乡回族开始种植苹果，他们由陕西引进苹果枝，以当地林檎为砧木，嫁接成功，有的果树至今尚存。 ^[22]

威宁中水一带白蜡虫种质量优良，远销四川等地。民国《威宁县志·经业志》“马开勋”条载其放养白蜡虫“每岁八月放种，至翌年四月收子，摘贮藏包中，六十四包为担，贩售川省，放于蜡树，后成白蜡，为用颇大，获利亦厚。” ^[23]

（二）运输业、商业等

回族以农业为主，亦兼营牧业。此外，有少量从事小商品经营者，他们多数活动于乡间，走村串寨，经营布匹、盐巴、茶叶、牛羊肉等。清代在威宁等地，一些回民从事长途运输。如从威宁背焦炭到云南东川出售，由当地背铜、铅等成品到四川叙州府（今宜宾市）、自贡，再背川盐或百货回贵州。另外有从威宁背黄梨到贵阳及云南昭通、会泽、东川出售，再购食盐、宣威小铁锅等运回当地销售。

清末，贵州回族马帮运输兴起。从事长途运输的马帮，赶马人极为辛苦。回族素以能吃苦耐劳著称，因此经营马帮者较多。光绪二十年（1894年）前后，普安回族马锅头（一般都有10多匹马），驮山货上云南，下广西，购回食盐、百货、匹头。有的自行买卖，有的带几个亲戚共同做。宣统二年（1910年），普安青山张万和、小屯保云喜、保治清，组织马帮上云南河西（今通海），搭大和村马帮，前往中缅边界贸易。到那里后，卖掉骡马，买回铓锣、犀牛角、象牙、熊胆等货物，运回昆明、普安销售。回家后，张万和捐银30两修建青山清真寺。并购置水田200余亩，成为殷实之家， ^[24] 清末，威宁何姓的马帮，往来于毕节与四川之间从事长途运输。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云南玉溪“兴顺和”票号在贵阳三道坎（今中华中路王家巷）设分号，资金为白银1万两。总号创办人马勋臣（回族）派其子马绍辉、马瑜辉共同负责贵阳分号经营。 ^[25] 后来“兴顺和”票号撤回昆明，留下的个别回族职工转入“贵州官钱局”当职员。 ^[26]

光绪初年，因市场需求增大，促进了织布业发展。当时青山已使用丢梭的织布机（木制）。光绪二十年（1894年）前后，回族木工张子堂在织机上增设撞腿，改丢梭为扯梭，工效提高一倍多。回族看好织布业前景，到云南昆明、广西南宁大量购进棉纱，织布供应市场。

回族善于搞多种经营，注意发展商品生产和商品流通，表现出一种勤奋、进取的活力。农村回民因地制宜，发展经济作物，并兼营畜牧业、运输业或者手工业、商业者颇为普遍。 ^[27] 一业为主，兼营多业，是贵州回族经济的明显特点。譬如，盘县普田回族，春秋务农，夏冬经商。他们多从云南窝盐厂（今罗平县富乐乡）背盐到贵州兴仁、安龙等地贩卖，从这一带购进土布返回销售。 ^[28] 贵州回族中有少数人，经过这种农工商一体的形式，经过长期积累，到了清末，成为新兴地主。 ^[29] 在威宁农村回民，除种粮食外，还大量种植梨、核桃等经济作物。普安青山有的回民种桑养蚕，增加收入。

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朝廷允许民间开采银矿，威宁马廷奉开办了银厂。

光绪十八年（1892年），杨云鹤任贵州“热依斯”，常住兴仁三家寨道堂，他以农业为主，兼饲养牛、马、羊，并与商贾合资经商，发展道堂经济。

四、民国时期贵州回族经济

费孝通1950年考察贵州少数民族经济社会状况，对民国时期回族社会经济做过这样的评述：回族在贵州大多分散在黔西南及西北主要交通线上的城镇里，也有一部分散居在农村，回族社会经济的特点是：（1）基本上以小商业经济为主，部分小手工和小农经济。住在城市里的回族，多数从事小商业经营，如安顺贵阳的回族，少数经济力薄弱的做小贩和出卖劳动力为生。部分在农村中的回族，如威宁平坝等地，则多数为农民，尤以中贫农较多。由于受汉族影响深，内部阶级分化深，在个别地方如贞丰、兴仁有大封建地主兼官僚资本家的，而一般群众的职业的多样性，又非其他民族所能比。（2）回族基本上已接受汉族文化，住在城镇里的回族，文化程度较其他民族高，如以知识分子在其本民族人口数中所占比例来看，比汉族还高，一般都用汉语汉文，伊斯兰经文仅用于宗教仪式（3）一般的宗教信仰的联系与遵从较其他民族为强，通常都自称“回教”主持宗教仪式的阿訇（教主），在回族群众当中，有相当的影响。 ^[30]

（一）农业和畜牧业

回族有很强的适应性，无论居住何地，通常农业都做得比较好。威宁回族聚居地稻田坝，土肥水足，粮食产量高，为较富裕的地区。当地回族生活水平较其他地区高，少数善经营者成为富户。威宁等地回族中亦出现了少量地主，如马正聪、刘正福、刘朝梁等。普安回族农民凡富有者，多为兼营农业、手工业，因此当地回族中的地主，成分均为“地主兼手工业”或“手工业兼地主”，这在其他地区极为少见。青山张如海有良田500余亩，山林4500余亩，在瓦窑、高坡、雨桥附近买有零星山林600余亩。 ^[31] 贞丰县少数回民逐步占有一定数量的土地而上升为地主，个别人家成为贞丰有名的富户。 ^[32]

民国时期，威宁回族畜牧业缓慢发展。回族家庭养殖规模都较小。

（二）商业

回族商业在城镇发展较好，农村商业活动较为零散，主要是流动小商贩。

贵阳是贵州省的经济中心，回族商业发展也较快。1929年6月，在贵州省政府副官处总务组任上校主任的金干臣，辞官经商，在贵阳开了一个“筑国春茶楼”，还经常与其弟到盘溪贩糖和土特产到昆明、贵阳出售，以维持生活。经营1年，因生意萧条，停业回老家普安青山。抗战时期，由安徽迁来的宗奇新，在贵阳市中山东路靠小十字处开照相馆，时值湖南长沙打了胜仗，报上登载“长沙大捷”消息，便取名“长沙大捷”照相馆。宗奇新懂技术，善经营，对人客气，设备较先进，布置也新颖，生意十分红火。照相馆还兼营照相器材。宗奇新在其所开中山东路照相馆（在二楼）楼下设“捷成百货商店”批零兼营，在广州、重庆设有经销点。1942年，李同光（山东人）与沙俊明（云南人）合资在永乐路薛家大院（今云岩区政协附近）开办生产双燕商标的良友牌香烟，备有三部卷烟机，有职工四五十人。生产“双燕”商标的“良友牌”香烟。产品销省内及云南、广西等地。 ^[33] 此外，苏彦壁在今老百货大楼东楼一楼开了个“同福字号”商店，主要经营棉纱、布匹、百货，生意范围包括广西柳州、四川重庆等地。

威宁回族有摆小摊子的，但资金少，商品单纯，一般只能维持一人的生活。从云南昭通等地来的回族商人主要是卖红糖、糕点、草鞋、马掌钉等，买回皮毛。专业从事回族商人大都是把植物油、布匹、糕点等运来出售，再购回牛、羊、家禽及毛、皮、杂货等。 ^[34] 1945年，昭通人虎双科在威宁大十字街（今草海镇街坊路）开办“威昭回民客货栈”，可住宿20多人。毕节瓦家，在城内有固定铺面，经营布匹、茶叶、棉花、盐巴等。

黔西南普安、兴仁等地交通方便，回族经济基础相对较好，商业也较为发达。普安县青山镇青山镇杨德明，善于言辞和交际，他从广东、广西及香港进货，主营棉纱、百货，带动了地方土布业的发展。兴仁潘家庄人。在兴仁县城开办“义和昌”号，拥有资产10余万银元。往来于两广、江浙、港澳经商，并远涉新加坡、菲律宾、印度等地。推销土特产，购进棉纱布匹。兴仁县马跃先（名德荣）。幼时家境寒苦，读3年私塾后随父务农。16岁时弃农经商，因严守信用，得贞丰张姓士绅器重，引荐至云南沾益张家商号当伙计，往返于滇黔间数年，其家境渐至小康。后迁居县城内独立经商。1925—1945年间，往来于黔桂两省，亲率夫役卫队，行黑夜，宿荒野。经磨历劫，终成黔西南有数的商家。先后在昆明、百色、安顺、兴义等地建立固定经营点，并在南宁开设“德和荣”商号，又在贵阳与人合资开设“荣康”商号，经营棉纱等。 ^[35] 兴仁县三家寨马良成，早年出外经商致富，返回故里置办了田地产业，在县城里也有商号店铺，为寨中首富。

（三）清真饮食业

民国时期，回族清真饮食业发展较快。

民国初年，孙敬之在盐行街双土地口（即阳明路口），开“孙裕顺粉馆”；1926年左右，在府桥口（今中国摄影社附近）设第二个门面；抗日战争时期，又在广东街（今中华北路药材公司附近）开设第三个门面。第二和第三门面开设时间较长，直至抗战胜利后。“孙裕顺粉馆”三个店堂的面积都在20平方米左右，每店各聘有厨师1—2人，雇用跑堂的（即服务员）3—5人。生意很好。 ^[36] 1938年，苏彦壁（四川人）在六座碑（今民生路）开办“伊斯兰食堂”，寄搭回族伙食。1942年迁到大道观（今中山东路西侧），扩大经营规模，除清真川味、随堂炒菜外，还承办筵席。干煸牛肉丝、粉蒸牛肉很有特色。民国年间，位于龙井巷的回族牛肉粉馆，兼营卤牛肉，中午时购买者常需排队。晚上要营业到12点。抗战时期，江苏南京人罗长清，在贵阳铜像台（今喷水池）开办“金钰鑫”餐馆，经营清真食品，有南京回族风味的盐水鸡、板鸭、牛肉锅贴、菜包子等；马春玉在小十字开办开了“老乡亲”清真餐馆。

1941年，威宁顺田坝人马太明，在威宁县城隍庙前设店铺经销牛肉。平坝南街有桂茂青、孙云山开的清真馆。 ^[37] 1946年修滇川公路时，威宁县政府教育科长金伯渊（贵州普安人）接办县城清真馆，有伙计六七名，四川厨师掌勺，生意兴隆。 ^[38]

安顺地处滇黔大道旁，过往回民较多，因无回民食堂，甚感不便。1942年7月15日，安顺回教分会马国辅等筹资，在安顺西门外租房一间开设回教食堂。 ^[39]

1945年，来华参加抗日战争的美军驻扎独山，他们爱食牛肉。中国回教协会贵州分会理事长李同光，安排王兆祥、李玉山等在独山设专点供应。 ^[40]

（四）运输业

民国时期贵州回族运输业有人力背运、马托和汽车运输三种。

人力背运最为普遍。有短途和长途。长途运输主要是在滇东北、川南一代往返。

马帮运输一般都是长途运输。1919年，普安青山回民杨品厚、陈国栋与盘县汉民高荣华等合资，组织马帮下广西百色、南宁。去时驮桐油、中药等，回程运百货、洋纱（布）、洋靛。有时从南宁汇款至香港购买纱、布、靛等，取海道运至越南海防，经滇越铁路运抵昆明，交高荣华在滇东、黔西北和盘八销售，合股经营长达9年。青山张如海等人的马帮到广西百色驮绸缎、布匹、日杂回盘八销售。有时也赶牛、马到宜良、曲靖、昆明出售，再运盐回青山。张如海用所得收益购置良田、山林，修建盐仓8处，成为民国中期普安一带林、粮、盐业巨头。1935年，普安旧营回民马洪亮、兴仁鲁土营桂绍华等组成马帮，搞长途运输。每次有10余人参加，马有二三十匹，到窝沿厂（今属云南罗平）、宣威等地驮羊芋种、盐巴、农具、铜器，回黄草坝（兴义）、安龙销售。回程驮红糖、匹头、日杂等， ^[41] 1936年，青山杨德方、保开林，小屯陈绍全相约“走夷方”，正月初出门，赶16匹骡、马，到中缅边境，把骡子卖掉，留下少数马匹，驮回熊胆、虎胶、鹿胶、鹿茸等药材，到昆明销售。一个来回180多天。民国时期，兴仁潘家庄回族马帮多从黄泥河驮鸦片到安顺，换取盐和布匹驮回兴仁或者黄泥河。为了防止土匪抢劫，潘家庄的马帮均成群结伴，并带着枪。威宁何姓马帮发展较快。1916年，护国军进军四川路过威宁大官寨时，何氏献出12店马（每店12匹）给护国军，支持护国战争。赫章马兴贤马帮有72匹马，主要走云南下关和四川宜宾两条线；威宁马撒驿刘黑二马帮，往返与西康（今属四川省）和云南中甸从事运输。威宁斗古坪子刘开发有46匹马，雇了12人赶马，往返于四川叙州府和云南昆明运盐和百货。 ^[42]

汽车运输。抗战时期，由外省迁来贵阳的回民白茂德、杨希福、童隆舜、马春玉等，原来是经营汽车运输业的，到贵阳后买了货车，自己驾驶，承运客、货，主要跑省内及昆明、重庆、柳州、广州等地，还沿滇缅公路去过缅甸。 ^[43]

（五）手工业

1.纺织、印染业

手工纺织在黔西北、黔西南等回族聚居地均有，但将其作为一种产业，以普安青山最为突出。民国初年，黔西南一带布匹一度紧缺，普安青山回族投资造织布机，建染房，培训工人。1936年，青山回族有600架木织机，约占当地木织机总数的60%，有10架以上的就有11户。土布用洋靛印染后，色泽艳丽，不易褪色，深受客户欢迎。抗日战争期间，是青山土布生产最盛的时期，赶场天（6天一场）能销3000—4000个。 ^[44] 1930—1940年，兴仁、兴义、普安、盘县、贞丰、安顺等地的马、白、保、桂等姓回族，到贵阳购买棉纱返回本县销售，或纺织成小白布销售。1941年左右，贵阳回民王秉乾在舒家桥（今喷水池附近）住宅内开设手工织布作坊，在广东街（今中华北路南段）设有门市。 ^[45]

2.制革业

制革业是回族的传统产业，回民长于此道。贵州回民聚居地几乎都有。民国初年张文富在岩井（今下合群路）开办“张恒泰号”，手工制作鹿皮包肚，自产自销。后又在普定街（今黔灵西路）设立分店。产品营销省内平坝、安顺及云南、湖南、广西等省及自治区。 ^[46] 普安青山有皮灶21眼，撒、保、张、马、王、杨等氏均为“皮革世家”。青山皮货在贵州西部及滇东沿边各县销路较好。平坝桂正祥以从事硝皮业。 ^[47]

3.陶瓷业

威宁牛棚地区白碗窑的陶瓷业，在1925年以前就已经发展成为一个规模可观的独立的手工业场地，以后分工更加完整，并出现了专门从事制作各种器具坯胎的师傅，和帮助师傅踢盘的踢盘匠及专做泥巴的泥巴匠。当时白碗窑的居民绝大部分已专门从事陶瓷生产，并主要依靠手工业来源维持生活。 ^[48] 民国时期白碗窑陶瓷年产量达到18万件。白碗窑6户回族，多是既种地又烧碗，如回族张二标，是一位有相当技术水平的手工业者。 ^[49]

五、当代贵州回族经济

（一）参与农村合作化运动

新中国成立初期，贵州有回民40964人，分布在全省8个专区和贵阳市，最多的是毕节专区27614人，最少的是都匀专区，只有30人。8个专区只有6个县的回民较多：威宁县24490人，兴仁县3537人，水城县2602人，平坝县2322人，普安县2106人，安顺县1107人。各县多是分散杂居从事农业生产，居住城镇的很少。只有威宁县回民人口较多，且系聚居，从事农业生产，生活较苦。 ^[50]

土地改革后回族农民分到土地、耕牛、农具等，激发了生产积极性。粮食产量随之增长，生活也不断得到改善。政府引导农民走互助合作道路，在威宁县白碗梨园，7户回族成功地组建了全县第一个互助组。到1953年，全县互助组发展到6799个，60%的农民参加了互助组。1954年，威宁县试办农业初级合作社，白碗梨园互助组组长马兴顺带头办起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简称初级社），对全县起到了示范作用。 ^[51] 初级社对人社的土地实行“地四劳六”或“地五劳五”分成，耕牛实行“私有私养公用”，初级社解决了农村互助组时期集体劳动、分散经营的矛盾，生产得到了发展。 ^[52] 到1955年下半年，贵州全省掀起社会主义高潮后，到1955年底初，全省已有80%以上的农户参加高级和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威宁自治县的农业初级合作社发展到1002个，70%的农户入了初级社。到1956年4月，威宁县在回族聚居区，组织起回族初级的农业生产合作社22个，参加的农户有895户。回、汉联合办的高级社8个，其中回民有1768户社干21人。回、汉等民族联合办的初级社49个，其中回民74户社干22人。兴仁县鲁础营乡全乡办了一个民族联合的高级社，该社有380多户，回族95户、布依20户、彝族10户、汉族155户。平坝县象中农业生产合作社（现已转为高级社了），全社22户均是回族。组织起来后年年增产，1953年成立互助组后即增产40%，1954年成立初级合作社后，又在1953年的基础上增产13%，1955年虽然遭受了严重的虫灾，但仍在1954年的基础上增产8.8%。城区回、汉族合办的文明农业生产合作社，回族54户、汉族15户，三个社主任，回族2人，汉族1人，回族任正主任。社务委员18人中，回族15人，汉族3人。在社干分工上照顾了各个人的特点和业务能力，如清真寺的董事长担任财务委员，回民认为很合适，也感到高兴，生产积极性一天比一天增强。如今年该社种烤烟40多亩，栽洋芋25石，比往年多好几倍。又如几十年未掏的阴沟，他们组织了社员只几天的工夫，就掏干净了，并用以积肥40多万斤。另外对回民上层代表人物也注意了培养。该县大同坡民族联合农业生产合作社，选举阿訇当了社主任（这是个别情况，一般的阿訇当了社干或委员），回民社员都感到非常高兴。 ^[53] 在农业合作化高潮中，威宁下坝83户回族全部参加了高级社，农业连年丰收。仅几年时间，村里就建了57间瓦房，大部分村民住上了新房。村里还设立了一所小学。回族认为，使他们在政治、经济上翻身是毛主席和共产党，表示坚决要听党的话，积极劳动，提早实现全国农业发展纲要。 ^[54]

清真寺的土地，经过协商，得到妥善解决。兴仁县鲁础营乡的清真寺土地，在办高级社时全部入社，阿訇马必仲当了社务委员，参加轻微劳动，由社养起来。回族群众也很满意。 ^[55]

（二）参与私营工商业和手工业社会主义改造

1956年元月，全省范围内掀起了社会主义改造高潮后，贵阳市的回族资本家和手工业者，也和其他的资本家和手工业者一样，积极迎接和接受社会主义改造。居住在贵阳市的回民共有160多户870多人。多经营小商小贩和手工业，大商户很少，大致有以下几种行业：饮食业10户、照相业4户、汽车运输业2户、钢笔商及修理业15户、屠宰业14户、旧货业3户、百货商1户、机械修配商3户、板车运输组9户、手工业者16户，以上共77户。有千元以上资金的仅有7户。他们分别加入了公私合营商店、合作商店、劳动者协会和手工业生产合作社等。已进行公私合营的有：饮食业7户、照相业4户、汽车运输业2户、屠宰业14户、钢笔合作商5户、百货业1户、机械修配业3户。回、汉族合办的手工业生产合作社有：第一布鞋社、第一其他制品社、第二制面生产社、罗丝生产社、电焊社、钢笔电筒修配社等六个手工业生产合作社。对于带有民族形式的一些生产和经营方式，也作了照顾和保留，贵阳市原有两家清真饭馆“老乡亲”和“金鑫兴”，在回民中享有很高的声望，邻省过境的回民也都到他们那里吃饭。在公私合营后，仍保留了他们的老牌号及经营习惯。为了照顾回民的生活习惯，合营后全市的屠宰业商场统一由阿訇宰牛，再分散由回、汉族的零售商出售。回族群众到处可以买到合用的牛肉，表示非常满意。反映说：“政府对我们的照顾太周到了，现在无论到那里买牛肉都可以放心了。”合作商店和手工业生产合作社组织起来以后，收入都增加了。如马家牛肉粉馆（回族）过去每月的营业额尚不满90元，公私合营后，营业额已达到250元，上升了一倍半还多。马家牛肉粉馆的经理马雨生说：“我不知道怎样来感谢共产党和毛主席。” ^[56]

在党的领导下，回族焕发出极大的建设祖国、建设家乡的热情，时有回族民歌唱到：“天空太阳闪红光，照耀大地和村庄，山区儿女真勇敢，个个都是英雄汉。如今技术大革命，青年又在最前方，落后保守要批判，积极先进定表扬，抽空学习要勤快，夜校识字要肯钻，吃苦耐劳平常事，只要攻下文化山。” ^[57] “想起过去我家庭，辈辈都是受苦人。自从来了共产党，挖了穷根栽富根。……穿不完来吃不尽，有吃有穿过光阴……” ^[58] “马摆大山青草发，千年古树开了花，回民翻身自作主，泥巴脚杆当了家。东方出了红太阳，千年乌云一旦消，照着回民身上暖，感谢恩人毛主席。 ^[59]

1958年，成立人民公社，粮食分配实行“人七劳三”或“人八劳二”的分配制度， ^[60] 生产积极性受到挫伤。1960年冬，中共中央纠正农村工作中的“左”倾错误路线，回族聚居区的农业生产得到恢复和发展。

（三）人民政府对回族采取一些特殊政策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在清真寺维修，回族节日和集会特殊用粮供应，以及牛羊肉供应方面都给予了特别照顾。

1951年9月17日，贵阳清真寺年久失修，破烂欲坠。经省宗教工作委员会请示省委：认为清真寺之修缮应由回民自己没法解决，但他们确有困难，同意由省宗教事务处补助人民币600万元（旧币），做修缮和生产用。 ^[61]

1953年实行粮食统购统销后，为了照顾民族习惯用粮，省粮食局于1956年10月11日下发《关于在粮食统购统销工作中贯彻执行民族政策的意见》，对回族的开斋节、古尔邦节、圣纪等节日和集会特殊用粮作出规定，要求根据其各种不同的具体情况，由专署或县人民委员会定出标准供应。

回族主要肉食来源是牛羊肉，对此政府作出了特殊规定。如《贵州省人民政府关于少数民族自酿自食土酒及屠宰牲畜免税规定的布告》规定“少数民族宗教节日屠宰牲畜，免征屠宰税。其免税节日，由各县、市人民政府根据当地不同民族情况及不同习惯，决定公布施行。”在《关于本省耕牛调剂和禁宰办法的指示》中规定“少数民族地区，因习俗及祀典上必须宰杀耕畜者，应酌情予以照顾。” ^[62]

1956年中共贵州省委指示各地在农业合作化中要妥善处理和解决好阿訇的生活问题，愿意入社的阿訇参加劳动参加分配，不愿入社的留出清真寺土地让其自种自收维持生活。 ^[63]

（四）1978年以后回族经济迅速发展

1.农业及副业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为发展农村经济指出了新的道路。1980年起，农村逐步实行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核心的农村经济改革，农业经济迅猛发展。回民根据自然条件，完善耕作制度，不断引进新品种，采用先进的农业科学技术，增加资金与劳力的投入，利用本地优势，积极调整产品结构，农业商品经济得到较快的发展。不少农户已采用农机耕作。 ^[64]

图10 威宁自治县中水大蒜基地 纳海洋提供

回族聚居区林果业发展也较快。贵州回族主要聚居地黔西北和黔西南等地盛产水果，在各级政府的重视和技术部门的扶持下，改良或更新果树品种，实行科学管理。威宁哈喇河有一批苹果育苗专业户，每年出售3万余株优质苹果苗。威宁黄梨果大、皮薄、肉厚、汁多、渣少、味甜。回族聚居的稻田坝有梨园1000亩，年产量1000多万公斤；哈喇河有各种梨树800多亩。另有核桃树300多亩，年产量为4万多公斤。 ^[65] 近年来，随着交通条件改善，每到收获季节，大量运输车辆将威宁的优质苹果和黄梨，运往毕节、安顺、贵阳、云南昭通及成都、广州等城市销售。

20世纪80年代，随着市场经济发展，回族农业产业结构逐步调整，经济作物种植面积逐年扩大。如，威宁顺田坝紫皮大蒜，蒜瓣大、色彩纯、香辣味浓，在西南一带很有名年来扩大种植，科学管理，产量大幅度增加，处在云贵两省销售外，还出口越南、缅甸等国。目前当地共种植紫皮大蒜已达6000亩。戛利、下坝、马家屯、小山、西凉山一带的马铃薯，畅销省内安顺、平坝、贵阳，云南省宣威、沾益、曲靖、陆良，以及广西、湖南、重庆、深圳等地。盘县大木桥村回族农户，每年能生产干姜4万多公斤，茶叶收入6000多公斤。每年能收500公斤以上油菜子的农户，在10户以上。水城县回族，大力推进大蒜种植，效益较好。如双营乡黄屯村李银华，每年在玉米地中套种5亩大蒜，年产量7000多公斤。 ^[66] 烤烟种植是回族聚居区重要经济来源。20世纪60年代起，回族逐步改变不种烤烟观念，开展烤烟种植。威宁、兴仁、平坝、安顺、盘县、水城等地回族聚居区，均普遍种植烤烟，烤烟收入在农村经济中占了较大比重。威宁自治县年收购量达1.42万吨，其中，回族农户生产的就占一半左右。在稻田坝、白碗窑、野马海、鸭子塘、秀水坝子、哈喇河等回族聚居区，烤烟种植面宽，质量好。仅秀水乡回族种烟户就有2000多户，面积约6500亩。 ^[67]

2.畜牧业

1978年后，回族聚居区畜牧业获得较快发展。1978年12月1日，中共贵州省委《关于加快畜牧业发展的若干规定》根据当时的形势提出“大牲畜要坚持以集体为主，同时允许回族社员饲养一头生活用牛……养羊，要坚持公养私养并举，两条腿走路。” ^[68] 1980年4月14日，省农业厅、省商业厅和省民委联合发出通知，要求各地（州、市）、县有关部门采取各种有效的生产技术措施，积极支持和鼓励回族等少数民族社员发展养羊、养牛事业，同时认真做好牛羊的收购和供应工作。

威宁自治县有草场318.62万亩，天然草场面积较大。其中，西凉山、马摆大山、梅花山均为回族居住区，他们大力发展养殖业，重视传统的饲养技术，积极改良品种，防病治病。近年，细毛羊、半细毛羊、黑白花牛、辛地红牛的改良取得明显成果，创造了较好的经济效益。回族人口占总人口80.8%的二塘区梅花乡梅花村，有自然草场1.6万亩，生长着多种优质牧草。该村盛产燕麦、甜荞、豆等，这些作物秸秆都是绵羊越冬的好饲草。1985年后，省畜牧科学研究所定期派遣技术人员到梅花村进行技术指导。对养羊重点户，分批集中到县里进行技术培训。改良绵羊良种羊出售到大方、金沙等地。 ^[69] 威宁嘎利回族农户一般都养牛和羊，多的养牛达10头以上、羊在100只以上。当地的牛个大，膘肥体壮，肉嫩，口味好，市场销售价格高，有些人家一年的畜牧业收入可达10多万元。2008年，在赫章县农业局的帮扶下，回族聚居地兴发乡中寨村大力发展黑山羊养殖。目前有养殖户近60户，养羊多的农户，已达200多只。为推动黑山羊养殖，该村还成立了养羊协会，请乡畜牧站技术员进村，开展农业科技培训，提高了村民养殖水平。目前，该村养牛1100多头。牲畜养殖已成为该村一大经济支柱。水城县纸厂乡高炉村，辖3个村民组186户708人，居住回、汉两种民族，其中回族593人，占83.7%，地处高寒地区，平均海拔2600米，土地贫瘠，无矿藏资源，生产生活条件艰苦。农作物以洋芋、荞、麦为主，养殖以牛、羊为主。2006年以来，该村大力发展种草养畜，完成多年生黑麦草、白三叶种植2500亩，户均达14.8亩，饲养大小牲畜2000余头（匹、只），畜牧业占全村农业总产值的71.3%，成为农民致富增收的主导产业。

威宁回民长期以来积累了丰富的黄牛育肥经验，在春末牧草返青或秋季开始购牛，以舍饲为主，加喂洋芋、荞麦和杂粮等精饲料，至霜降前后宰，腌制牛干巴。 ^[70] 平坝县十字回族乡回族家庭大多数都养有1—5头牛。钟山区月照彝族回族苗族乡大坝村回民，充分利用高山草场发展菜牛养殖，每年都有商品牛出售，一些村民因此致富。黔西南和安顺农村的一些回民，发挥善于将瘦牛育肥的优势，积极发展养牛业，在入冬时屠宰腌制“牛干巴”出售，经济效益很好。水城县纸厂乡高炉村利用荒山荒坡种草养牛，大力发展养殖业，2008年全村卖出去的商品肉牛就有500多头，销售收入达200多万元。兴仁县石板上村30多家回族，户户都养了黄牛。清镇市新院村回族，采用“公司+农户”的模式饲养奶牛，促进了村域经济发展。自2001年起承包喂养奶牛，当地乳业公司提供奶牛、饲料、负责奶牛保健，产出的牛奶由公司收购。经过两年多的发展，全村60户农户养殖奶牛600余头，种植牧草1800余亩。人均增收700元以上。2009年以来，该村的饲养管理进一步规范。对牛舍及周边环境卫生都统一进行整治，保证了奶牛健康，提高了奶产量。

3.清真饮食业

清真饮食业发展与回民生活息息相关，人民政府对此十分关心。1982年，省人民政府批转省财政贸易办公室《关于做好回民饮食供应工作的意见》，要求全省“回族较集中和常有回民过往的威宁、赫章、毕节、水城、安龙、兴仁、兴义、平坝、普安等九个县（特区）和贵阳、遵义、安顺、都匀四个市都要恢复和建立回民餐馆。过去将回民餐馆改为其他饭店或撤销了的，要限期尽快恢复；已经建立了回民餐馆的，要进行整顿，切实办好；只有集体性质回民餐馆的地方，如果办得好、能满足回族人民生活需要的，也可以不再新建国营回民餐馆；现在还没有回民餐馆的，应由商业部门迅速建立，所需回民职工主要在现有商业职工中抽调，也可以组织回族待业知识青年办。”“回民餐馆所需主要原材料、粮食，商业部门要纳入计划，保证供应。供应的粮食品种，可根据当地粮源情况给予适当照顾。”“对回民的饮食供应，从原材料到成品都应做到符合回族习惯要求。要努力改善经营管理，不断地改进服务态度，讲究食品卫生，提高服务质量，扩大供应项目，增加花色品种，提高经济效益，搞好对回民的饮食供应。”

1983年，菜牛经营议购议销，对回民实行定量供应，定量供应的牛肉议购平销，亏损部分由财政补贴；定量以外，高进高出。1985年4月，购销放开后，贵阳市对回民供应牛羊肉，实行补贴的办法办理。 ^[71] 1984年11月6日，省民族事务委员会、省财政厅、省商业厅、省民政厅、省人民政府宗教事务处等五个部门下发《关于解决回民生活习俗方面几个问题的通知》，要求“各地为解决回民生活特殊而设立的餐馆和食品厂其职工应以回民为主，方能适应回民生活特殊需要……”

有条件的厂矿，设立了回民餐厅。国营遵义天义电工厂（贵州天义电器有限责任公司），坚持办好回族职工食堂，食堂用的炉灶、炊具、餐具都按照回族职工的要求做到专用，保持干净卫生。为了满足回族职工的食肉供应，还经常派车到外地购进牛羊，屠宰供应回族职工。每逢民族传统节日，给少数民族职工放假一天，让他们欢度自己的节日。该厂1988年被评为全国民族团结进步先进集体。 ^[72]

在人民政府的支持下，清真饮食业得到较快发展。到2013年12月，全省清真馆总数达到1500多家，分布在贵阳、威宁、赫章、黔西、毕节、兴仁、兴义、贞丰、安龙、普安、晴隆、平坝、安顺、镇宁、水城、盘县、遵义、都匀等地。这些清真馆，多为本地回族经营，也有来自甘肃、新疆、青海等省、区的回族、维吾尔族、东乡族、撒拉族穆斯林开办；有一个门面的小店，也有带数个餐厅和包房的大店。投资最少的在3万元左右，最多的达600万元。其中，贵阳市贵惠路116号清真餐厅，经营各式家常小菜、全牛火锅、清真宴席；位于市北路扁井巷的贵州民族宾馆清真餐厅，营业场地包括4个包房，菜肴品种丰富；位于贵阳火车站飞机坝二七路鸿通城一楼的香伊味食府，面积230平方米，内设包房，菜肴有全牛火锅、铁板烧红烧牛肉等特色菜，以及牛羊肉包子、饺子、馄饨、盖饭等。贵州清真饮食业还向外省发展，目前已扩展到云南、上海、广东等地。贵州民族大学、贵州大学、贵州交通职业学院、遵义医学院等大专院校也开设了清真餐厅。

清真食品生产企业逐年增加，2013年底，全省已有各类清真食品加工企业30余家，在为穆斯林及其他民族服务中起了良好作用。例如，贵阳伊然红清真食品有限责任公司，有厂房和办公用地1000多平方米，职工30余人（回族职工占60%）。经营清真辣味精品“山里红”系列产品。产品销省内及重庆市、湖南省。仅在贵阳市各大超市就设有10余个经销点或专柜。2008年“山里红”牌精品辣椒荣获“中国名优品牌”；2009年8月，在中国首届清真食品用品企业评选中，进入“中国穆斯林企业百强”。兴仁县马大姐食品公司，位于兴仁县李关乡李关村，现有职工60多人。主要生产鸡土从系列、油辣椒系列、牛干巴系列等20余种清真食品。2008年以来，公司立足国内市场，积极向中东地区等国际市场发展。2010年6月，马大姐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马玲凤荣获贵州省第四届“创业之星”和全国第九届“创业之星”荣誉称号，受到国务院副总理回良玉的接见。

4.加工业和商业

20世纪80年代以来，贵州回族商业发展十分迅速，一些有实力的个体户和公司相继出现。据2011年12月统计，全省回族个体工商户为700多户，从业人员4000余人。其中，威宁自治县回族个体工商户为300多户，注册资金2000多万元，从业人员2700余人（妇女占一定比例）。经营活动和服务对象不再以回族为主，经营形式多样。譬如，威宁自治县中水镇有两个较大的农贸集市“高坎子”和“老牌坊”。早在1995年“高坎子”集日时就有近300个摊位，其中约有100多个小商品经营摊位，从事该项经营80%是回族妇女；“老牌坊”一般集日摊位均有200个，小商品摊位约80—90个，90%以上是回族妇女经营。 ^[73] 威宁自治县黑石镇张军友于2010年1月在黑石镇开设的清源宾馆，是威宁自治县乡镇的第一家宾馆，也是黑石镇第一家上规模上档次的宾馆，大楼共5层，有标间36个，普通间36个。位于贵阳中山东路中山大厦14楼的贵阳强盛贸易有限公司，有办公用房370多平方米，职工107人，其中回族职工30余人。代理经营维修格力、美的、志高、春兰等各种品牌空调和售后服务，兼营各种建筑材料，装潢、装饰工程及设计。贵阳市贵阳金泰电子网络工程公司，本部设在贵阳通瞿街155号—156号，由张凤崎、张岩崎、张峻崎三弟兄合作经营。有职工70多人。在遵义、兴义、凯里设有分公司。普安县青山镇张和祥，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先在盐行街口租房开日杂商店。货源对路，十分畅销，不几年便步入小康。1990年起兼营建材、五金交化、农机、电器等。经营范围拓展到昆明、兴义等地。还购买了4辆大、中型货车运货。10年间向国家提供税利38万元。威宁自治县以回族为主兴办的经营农副产品、农业开发和百货的公司也有多家。马摆大山山泉水厂，由威宁几名阿訇合股创办的，是贵州第一家由回民创办的饮用水企业。政府也给予了积极扶持。该厂于2011年10月正式生产。马摆大山山泉取水口海拔2763米，为贵州第一高山水源。大山周围40平方公里，属于封山育林保护区，无污染源，水质清纯，水中富含多种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

图11 威宁农村集市上的回民凉粉摊点 桂龙香摄

5.建筑业及运输业

建筑业是贵州回族新兴产业。2013年12月，贵州省有回族经营的建筑公司和建筑材料生产厂20余家。其中，1998年创办的贵阳诚贵混凝土予制品有限公司，位于小河长江路118号，有职工16人（回族职工4人）。厂房占地面积7000平方米。生产经营混凝土预制品。法人代表桂传承（回族）。织金县城关镇小教厂的22户回族农民，利用当地山石资源，办起打砂厂，增加了收入，生活得到改善（后因城市扩建而停办）。普安青山下街陈孝儒、陈孝江，后街张勇平、杨修德等从事建筑业，20多年里，先后在省内一些县、市建房40多万平方米。六枝特区马永良，于2003年5月创办六盘水东方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在当地房地产业也具有一定影响力。2009年10月，马永良向家乡梭戛乡平寨希望小学捐款60万元人民币，用于修建该校的教学楼及其他附属工程；捐献10万元建清真寺。受到乡亲们的赞誉。

20世纪80年代后，回族聚居区个体运输发展较快。水城县纸厂乡高炉村回民，发挥地处交通要道、城郊的优势，发展运输业。到2009年底运输车辆达到60余辆，运输收入占全村经济总收入的60%以上。威宁自治县回族就有从事货运的汽车1000余辆；从事客运的汽车为430辆。由威宁发往省内外的65班客车中，有47班为回民经营。回族聚居的威宁自治县大洼塘、戛利等地，多数家庭均从事个体汽车运输。威宁自治县草海镇杨湾桥回民有100多户从事运输；二塘镇野窝坪子一带不少回民从事运输业，仅汽车就有100余辆。普安县回族有各类汽车50余辆，多数用于客、货运输。西秀区蔡官镇樟树寨有回族300余户、1600余人，现有大货车9辆，农用车27辆。 ^[74]

6.矿冶业

20世纪80年代末，安龙县保国龙开办龙锡矿（锑矿），到1992年底，已上缴利税600多万元。普安县青山镇以回族为主开办的民族冶炼厂，1992年生产精锑近400吨，创产值340万元；1994年生产精锑450吨，交税60万元。生产效益最好时，曾交税100万元。2000年后因市场价格下降而停产。 ^[75] 回族聚居的钟山区月照乡大坝村，年产硅石10万吨，产值近100万元。威宁自治县有：张国旭威宁鑫峰煤矿；马福学“福禄有限责任公司”（包括云南彝良碗厂铁矿、威宁玉龙铁矿、赫章木冲铅锌矿和威宁新兴商品城房地产）；马贵华与人合办的赫章七星矿业有限公司（一期工程投资5000万元）；李才斌大山煤矿（有员工500人，年利润900余万元，年创税600余万元）。赫章县有：马福荣穆斯林采矿厂；云南鲁甸马永升在威宁办的昊兴有限责任公司。 ^[76] 其中，马永升昊龙有限责任公司（成立于1998年3月），2001年8月后，组建了鲁甸县昊龙建筑建材有限责任公司、鲁甸昊龙锌品有限责任公司和贵州省威宁昊星有限责任公司。新组建的3个公司共注册资金2705万元。2004年总资产达2.5亿元。公司经营范围为铅锌矿采选、建筑建材、汽车运输、石化产品经营等。是一个具有一定规模的多种经营的私营企业。 ^[77]

7.旅游业

近年来回族聚居区生态农业旅游和乡村旅游逐步兴起，取得一定成效，成为回族发展经济的一项事业。贵州自然和生态资源丰富，神奇的喀斯特自然景观、浓郁古朴的少数民族文化、绚丽多彩田园风光，为发展生态旅游创造了良好条件。如威宁草海阳关山（又名星落岛），岛似鱼形，尾部背海，头部高昂，数丈悬崖由水中突起。岛上生长着多种花草林木。全村60户农户中，回族占一半以上。村庄周围有百年刺柏树近万株，岛内绿阴掩映，岛外碧波荡漾，夏季可避暑，冬春可观鸟。阳关山的朝霞和晚霞是草海最美的风光。清晨，草海万顷碧波上，万鸟迎着朝霞腾飞；傍晚被晚霞映红的水面上，鱼跃鹤鸣，水天一色；远处群山连绵起伏，村落依稀。近年来阳关山乡村旅游发展较快，已有划船观海、观鸟、摄影，以及餐饮、娱乐等旅游项目。高峰时日均接待游客达100多人。来自四川、重庆的游客，还选择住在阳关山农户家，以尽享草海原生态风貌之美。 ^[78]

图12 威宁草海阳关山 纳海洋提供

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回族聚居地嘎利的马摆大山，为威宁西南部最大的山，山顶地势平缓，有宽阔的高山大草原。大山之巅及其四周，有草坪、草坡、山梁、峡谷、海子等风光。山顶草丛中流出的清泉，汇集成高原小平湖，素有“九十九潭”之说。山中有千亩杜鹃花、数百亩矮松林，极具观赏价值。马摆大山海拔较高、景观独特，是贵州境内十分罕见高山大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