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论
通过对我国西南地区阳戏剧本的整体研究,旨在发现不同地区、不同形态阳戏剧本的共性和内在联系,并以阳戏剧本形态的历史演化过程实证我国戏剧由祭祀仪式向传统戏曲发展的线索。
西南阳戏是傩戏的一个品种,它以“驱鬼逐疫、祈福禳灾、酬神还愿”为本质,以崇奉“三圣”为重要标志,以喜庆娱人为表象特征,兼有神坛的祀神性质与世俗文化的娱乐性质,处于由傩戏向传统戏剧的过渡阶段。
西南地区阳戏有多种形态,按时间先后顺序有傀儡仪式戏、巫优扮演的酬神还愿戏、以娱乐功能为主的民间小戏,按照空间逻辑顺序依次分布在川北、黔渝和湘西地区。从不同阳戏形态的演出宗旨、面具装扮、角色行当、音乐唱腔、伴奏乐器、演出时间、演出空间、观众身份等方面历时性变化过程,综合体现其由“仪”到“仪戏”,再到“戏”的历史演变曲线,化繁就简地勾勒出我国戏剧发展史的脉络。同时,又说明戏剧的发展不是按照旧的形态消亡、新的形态产生直线轨迹行进的,而是能在同一空间内共时存在。
西南地区阳戏剧本反映的思想内容丰富。其功利思想主要体现在阳戏演出宗旨多样且直接反映民众生活中的种种需求、所敬神灵众多、神职丰富全面及民众有时不加选择祀神的行为。阳戏坛主要采用唱颂善神和礼拜、驱赶恶鬼等手段以达到为愿家祈福禳灾的目的。西南地区阳戏以传统礼义道德教育启化当地民众,在社会上形成淡泊名利、隐忍和谐、弃恶从善、忠孝节义等价值观念,其影响深远。阳戏的祀神行为、演出时间、演出方式等方面表现民众对自身种类繁衍、延续宗族香火的愿望,戏坛师傅把演出阳戏看作延承祖业的责任,邀请阳戏班演出也是家族性的。阳戏剧本随机性信息、书写形式、剧情内容皆体现阳戏的乡土风格。
西南地区阳戏剧目总数较多,类型、旨意亦多样。其中仪式性剧目有颂神戏、神话故事戏两类,意在媚神、娱神。世俗戏取材于民间故事、世俗生活、历史演义,或移植民间小戏,或改编杂剧、南戏、传奇,注重演出艺术性、观赏性,旨在娱人。阳戏深受传统文化的影响,较为典型的有二郎神戏、孟姜女戏、庞氏女戏和目连戏,不过它们被纳入阳戏演出体系时,从内容到形式都做了一些改变,使之更符合阳戏的演出语境。
阳戏剧本的文体特征指阳戏各种仪式疏文和剧本的体裁样式、语体特点和语言风格。阳戏剧本体裁类型有传统二十四仪式戏抄本、法事疏文和世俗性阳戏剧本。阳戏语体主要是叙述语体和对话语体,仪式性阳戏剧本主要是叙述语体,世俗性阳戏剧本则以对话语体为主。阳戏剧本风格主要论述其语言风格,仪式戏之祭神颂神词玄奥呆板,神祇故事戏语言简练、平易生动,世俗阳戏唱白中融入一些格言、谚语、劝世文、民歌、方言俚语,语言朴实生动、通俗易懂。
由于写作时间和笔者能力所限,有些问题还有进一步探讨的空间。如关于阳戏与传统说唱文学、传统戏曲的互动关系,阳戏的音乐、服饰、面具艺术等,有待日后设专文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