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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阳戏剧本与演出
西南地区各地还愿阳戏演出形态大同小异，法事程序为请神到坛→唱诵神灵→祭祀神灵→送神归乡→焚化疏文、牒文、纸钱→偃锣息鼓。对神祇身世经历和其在戏坛上降福驱瘟过程的歌颂为仪式性阳戏演出的主要内容。正坛戏分三个环节：启戏，法师请神；正戏，法师颂神、祀神、驱邪；尾戏，法师装扮成二郎神（或钟馗）逐室逐疫，并押上茅船“荡下扬州”。
演出阳戏之前要设置戏场。设置戏场分堂屋内神龛前的内坛布置和室外院坝以戏台搭建为主的外坛布置。内坛布置，在愿主家的神案上备香火、挂神图，象征性地设立神坛。之后燃香明烛，神坛上摆生熟供品，敲锣击鼓，燃放鞭炮，坛师腰扎法裙，头戴法冠，在肃穆的氛围中开坛祭祀。祭祖时头一句念唱：“白马堂上，唐朝起教……”外坛布置，须搭简易戏台，中间横挂一布幔将戏台一分为二，称“前场”和”后场”。前场戏帐中间挂神图，神图下常置桌椅作道具。戏帐两边各留一个通道，叫“出将”“入相”，供戏班演员出场、下场。台上右上角一侧设乐队，左上角台前设供桌和焚化池。
仪式戏演出顺序依次为：《迎神下马》《撒帐》《开坛礼请》《祀灶》《领牲》《造棚》《扫棚一宗》《闯营门》《走马二郎》《牢子》《三圣登殿》《回熟》《加官》《灵官扫台》《催愿》《敲枷》《碓磨》《盖魁》《赞灯》《回三伯公婆》《施孤》《勾愿》《造船》《辞神》《送神》《安香火》。其中《迎神下马》与《安香火》分别为启戏和尾戏，实际上演出活动包含二十四个仪式程序，即二十四出仪式戏，按照演出时段分为上半坛和下半坛，前十二出为上半坛，后十二出为下半坛。 [1]
一、上半坛
启戏，迎神下马，即向天地神灵发出牒文，告知愿主择吉日还愿，请神灵到坛明鉴，受礼受祭。请神在供桌中央摆3个碗，碗上放茶杯，左放星辰牌，右放太子菩萨、令牌。香升2个，一插星辰牌，一插师刀。左右各燃1炷香，2支蜡烛。法事开始，全部坐在中堂左边，掌坛师坐在紧邻星辰牌的供桌旁边。开始，乐队坛师打急锣3下后，锣、鼓、铰齐打，烘托气氛。约10分钟，掌坛师到供桌前烧些纸，默唱，请各路神仙，请家中神位所供之神。掌坛师面对家神位叩拜，香炉内插香，烧纸钱，唱：
唱毕，再请门外众神。掌坛师转身朝外，持香，作揖，摇师刀，唱：
再请行案神。掌坛师走到一侧行神的供桌前，上香、施礼，请自己坛上的先师众神，唱：
最后请阳戏主神。掌坛师再转向门外，烧纸钱、持香作揖，请阳戏主神，唱：
本出唱完，戏坛师傅抽烟喝茶，稍作休息。然后，翻阅戏本，为第一出《撒帐》做准备。
（一）撒帐
又称“撒帐搭台”，即搭造戏棚、扫净戏棚。掌坛师手拿师刀，头戴花冠，腰系法裙，唱：
掌坛师恭立供桌前面，按照科仪本的行文，依次唱红旗、锣、钹、铰、打锣鼓棰、笛、木鱼、印、令牌、供桌、香、茶、做粑面粉、酒、糯米、黏米、豆腐、卦、门和戏帐等几乎所有与供神、唱戏相关物件的根生。最后，烧纸钱、打卦，《撒帐一宗》完成。
（图6-3：撒帐）
（图6-4：催愿）
（二）开坛礼请
即仪式剧本《请神一宗》，又称“正请”。礼请包括“三圣”在内的五方诸神。两位坛师扮作请神的金童玉女，躬立供桌两侧。掌坛师穿上红色法裙，戴上花冠，五瓣莲花图，菩萨像簇中间，这时身份变成通天地的神，法事正式开始。掌坛师打令牌，手持燃烧的钱纸跳七星罡步，面向“三圣”挽祖师诀，朝供桌上的老郎太子挽圣母诀，朝门神挽大门神诀、小门神诀。之后，敬上九炷香。摇师刀，边摇师刀边唱边跳转身体，循环走“丁”字步。唱“请各路神灵莅临神坛”：
唱毕，掌坛师及代拜向供桌上诸神上香、作揖，掌坛师化纸钱、打卦。《请神一宗》唱述完毕。
（三）祀灶
灶神是民间重点祭祀的神祇之一。祀灶又称“祭灶”“敬灶”，请灶神向玉皇奏请恩准愿主设坛择佳期酬神衹还愿。祀灶前，依照掌坛师的吩咐，先由一坛班师傅到灶房中摆上纸钱、两支蜡烛、三炷香。然后，敬茶三杯。
法事过程：礼请灶王。掌坛师扮法官面对灶神香位打铰子做法事，愿主站立其后，作揖行礼。掌坛师打铰子，念敬灶神疏文：
念毕。掌坛师把疏文装入一函封里，将疏文与纸钱焚于灶间。打卦问卜，燃放鞭炮。随即，掌坛师拿起铰子，边打边唱送灶神词：
唱诵完毕，此坛法事结束。
（四）领牲
指各路神灵临坛受接纳牲祭。准备：把洪猪去毛、去内脏，打整干净，抬到堂屋，香灯师把纸钱铺在猪背及前后胯骨上，前面放些供品。掌坛师做法事，手握铰子，作揖，打令牌，站立用端公腔唱，内容是向诸位神祇说明愿主诚奉牲礼。跪着奉请棚上二十四戏、棚下二十四戏，天门土地，勾销使者等。
首先，掌坛师端一碗净水对洪猪弹洒一番，去污除秽，以敬神明。边洒边念：
事毕，掌坛师打起铰子唱猪头神的根生，“家住亥州亥阳县……”然后，再用酒点猪头、点猪尾、点四蹄等，边点边唱：“点猪头代代儿孙中诸侯，点猪尾代代儿孙高中举，点四蹄合家人口保安宁……”最后，把洪猪抬到门口朝向，掌坛师和愿主跪在供桌后，唱领牲祀神词：
因为领牲唱段较长，几个坛师轮番领唱，其他坛师或帮腔，或敲打乐器。最后，打卦、通口意，烧纸钱。众神领牲享祀，本坛仪式戏结束。
（五）造棚
造棚指使用钉、竹、五方神木搭建戏台。此坛在戏台上进行，这也是阳戏坛班在戏台上演唱的第一出法事戏。
第一步是准备工作。把阳戏神案挂在幕布中间，将中堂小供桌移到内台，上面供太子菩萨，点烛两支，烧香三炷，另外在放道具的地方点烛烧香。此时，内台坛师准备开脸，即由掌坛师给妆扮灵官和先锋的扮演者在其脸上涂上黄、黑、白的颜料，突显夸张的表情。然后，听坛师口令，拜太子神，上场，开始唱《造棚戏》词：
请到鲁班、张郎、赵巧三神搭建戏台唱戏，随着赵巧的刀起斧落，戏棚造就，请来三圣、三伯公婆等众神到戏坛享受祭礼。最后，钱财宝马凭火化炼，造棚法事完毕。
（六）扫棚一宗
即阳戏坛师用公鸡作道具扫开戏场和五方神，驱邪除秽纳吉祥。掌坛师一手拿着公鸡，一手持蚊扫，唱扫棚龙鸡的生长经历，并扫五方：
接唱：
唱毕，打卦、烧纸钱，坛师手持龙鸡回后场，《扫棚一宗》结束。
（七）闯营门
又称《开路一宗》《开方》，唱方相、方弼奉旨来砍开“三方四正”路为众神临坛扫清道路。一年轻坛师装扮方相，头戴花冠，背有三面红色靠旗，着软靠。土地戴花冠，花缎袍，自报家门，唱反西岐、姜子牙封开山神职、并砍开五方大路的经过：
方弼闯营门，砍开五方八字、三方四正财门，回宫交旨。掌坛师打卦、作揖，代拜行礼后，烧纸钱送神。《开路一宗》完。
（八）走马二郎
又称“踩棚”，养马童子二郎奉药王之命赶着神牛木马上场踩开五方财路。掌坛师腰扎法裙，面对三圣像作揖，打铰子，念偈诗：
神牛木马依次踩东、南、西、北、中五方，踩走瘟疫邪魔，踩进六福吉祥。掌坛师吩咐愿主给长钱两束作马料。接唱：
唱毕，代拜将纸钱、纸马端到焚化盆烧掉。此出结束。
（九）牢子
唱三圣欲起驾降临神坛，牢子神先临坛报信，检查供品祭物是否准备齐全。一坛师执令牌、麻绳，扮牢子神，念上场诗：
接唱牢子神到坛上与鼓师装扮的土地对话。土地为老生装扮，眼花耳聋腿蹒跚，爆出不少笑料。本出结束后，下接《三圣登殿》。
（十）三圣登殿
又称“接神”，迎接“三圣”主神临坛享祀，证盟交牲还愿。掌坛师用唱述体的方式，唱：
依次接请壁山土主神、苏州药王神。川主、土主、药王“三圣”到神坛，分别安座金交椅、银交椅、虎交椅。《接神》一出结束，准备回熟，三圣享祀。
（十一）回熟
又称“饯驾回熟”。请众神临坛接受供奉飨食，辞神饯驾回乡。此出有两道疏文祷辞。首先是请祖师尊神来，享受主人所供洪猪和其他祭品。掌坛师上香，做法事后，打铰子，唱请神词：
唱请神词后，宣读祀神祷辞。宣读前掌坛师先向荤神敬酒，给素神捧茶。事毕，愿主跪于供桌前，掌坛师宣读疏文：
唱毕，掌坛师打竹卦，验证神已领受。代拜焚化纸钱，领牲祀神完毕。最后，送神川主、土主、药王、五庙老祖神，饯驾辞神，唱：
要利市，化阴钱、纸马，让牢子神随身带回仙乡。《回熟》一出结束。
（十二）加官
又名“跳加官”。戏台前面，摆上一个放利市的盘子，以期得到亲戚和邻里的小费。由一位坛师扮演加官人，身着状元袍，手拿朝笏，站在戏台的右前方，掌坛师站在前左，敲锣一下喊一下主人家和需要加官的名字，说：“某某加官进禄咯。”每一个加官的亲友都要将利市放于盘中，利市的多少视与愿主关系的亲疏和自身的经济情况而定。
二、下半坛
（一）灵官扫台
即“灵官纠察”。王灵官奉了玉帝旨意，由雷公、电母陪同到戏场察愿，临神坛镇宅，扫邪除秽，纠察人间善恶，保护法事顺利进行，护愿主家事遂人愿。代拜在三圣神位前的供桌上摆好供品，敬酒三杯，乐队坛师打上场鼓，一坛师扮灵官登场。先给灵官脸子举行“开光”仪式，掌坛师燃烛、放炮，以鸡毛蘸鸡冠血点灵官的五官，边点边念诵“请大圣开金口、露银牙、赐福祉”。“开光”后，灵官高呼“大吉，扫台降福”。王灵官左手拿打神鞭，右拿冒烟的吹火筒，背上插着两面令旗，唱灵官扫台词：
灵官下凡纠察，见土地神无私正直、驱遣豺狼虎豹，保五谷丰收，六畜兴旺，保愿主招财进宝、百事百遂，随即封他“天门土地神”。法师打卦、交钱、定阴阳。接唱：
（二）催愿
指药王门下催愿仙官催促愿主备牲备熟还愿信。由站坛法师装扮催愿仙官，身着绿官衣，手拿两面分别写着“了”和“愿”的三角旗入坛，踏罡步，以数板的形式唱述他从“三圣”府到愿主家途中见到的景况和催还信愿的事宜。先自报家门，后进行催愿。
唱完催愿唱词后，催愿仙官边挥舞三角令旗，边催点洪猪净酒、疏牒文词、钱财宝马、雄鸡布匹、猪头吊子、花红利市等祭神物品。最后，香灯师焚化纸帛，催愿仙官也将旗帜丢入火池中一起焚化，并在“锣沉沉、鼓沉沉，催愿仙官转回程”的吟唱和激烈的锣鼓声中，回程到三圣驾前交旨。
（三）敲枷
“敲枷脱锁神敲去枷锁，从此愿主家人清吉平安，无灾无疫”。由一坛师装扮，把缨枪和长柄木刀交叉架在脑后。上场，念：“昔日王子去求仙，丹成入九天。洞中方七日，世上一千年。虽然是个醉酒汉，也来朝中见忧人。南台鼓乐轻捶打，敲枷脱锁上棚来。”坐在戏台一侧的坛师套打锣鼓，敲枷脱锁神唱：
愿主赏利市，敲枷神宣敲枷疏文，通口意，卸下“枷锁”。掌坛师打卦，烧纸钱，谢恩。接唱“五更敲枷”：
烧敲枷脱锁牌式，宣口意、烧纸钱三束。《敲枷》一出结束。
（四）碓磨
又称“碓磨夫人”。唱碓磨夫人受三圣天子所遣到愿主家碓米磨豆，准备斋饭、粑粑、豆腐等。
一直唱到“九月十月谷上仓”，再唱“推开二十八星宿”，最后唱备下祀神的斋饭：
最后“锣鼓阵阵”，化长钱一束，送碓磨夫人转回程。
（五）盖魁
盖魁又称“钟馗捉鬼”。唱钟馗沿门逐室扫荡邪鬼，将邪神野鬼驱赶并押送他乡。由一位坛师头戴乌纱帽，腰扎紫罗裙，手持降魔剑，装扮钟馗，在锣鼓声中上场。走半圆场，坐定，念白自己身世：
钟馗神在愿主及其亲属家逐室搜捉作祟之鬼，每搜毕一室，要放鞭炮除秽清吉。最后捉住由另一位坛师装扮的“小鬼”，押赴中堂。“小鬼”则抱头屈膝，战栗不已。钟馗手持降魔剑，左脚踏在门槛上，立于堂内，威风凛凛，寓意小鬼被镇住，不得翻身。（唱）：
把小鬼逐出门外，钟馗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堂前手舞足蹈。然后，在厅堂外燃放烟花，愿主拜五方，烧纸钱，掌坛师打卦问卜。《盖魁》结束。
（六）赞灯
又称“禳星”“运星”。禳凶星退位、吉星来，“救得信人在世上，寿如彭祖八百春”，为愿主家善男信女求寿。掌坛师站在“三圣”神位前作揖，打铰子，唱赞灯词：
依次拜东、南、西、北、中五方星斗。再结合愿主年月生辰，拜其名下星宿，为其唱赞歌。拜星完毕，掌坛师宣读运星祷辞。然后，化钱人将运星疏文、纸钱一起焚化。掌坛师接唱运星词（送神）：
本出法事完毕。
（七）回三伯公婆
又称“六位国主”。请三伯公婆上戏棚，回熟受祭。香案一侧放大伯公婆、二伯公婆、三伯公婆的牌式。香案前面供桌上放煮好的猪蹄、刀头肉作祭品，还有六个碗，每个碗里面盛水，上面放香棍，六个酒杯，六块豆腐，六根香烛，作为祭食祭物。掌坛师头戴花冠，腰扎法裙，上香作揖，打铰子，唱颂三伯公婆词：
唱世上背运事，三伯公婆居家堂皇富丽，食珍馐饮琼浆，人畜兴旺，金银满堂。掌坛师宣礼请疏文。最后，唱：
通口意，打出阳卦，愿意领请。交钱六束、文书一份，一齐送到焚化池烧掉。
（八）施孤
此出不见手抄剧本，举行仪式的场所为村寨外面丁字路口。仪式上用五杯净酒、五块刀头肉、鲜果，以及烧纸钱、燃蜡烛飨祀孤魂野鬼，以求他们远离村寨田舍，保障愿主家宅清吉，人畜平安。由一位坛师和代拜完成此出。
（九）勾愿
又称“勾销”“勾愿仙官”。唱勾愿仙官奉“三圣”天子之差遣到神坛勾销愿主所许的阳戏愿。坛师吹响牛角号，锣鼓套打，仪式开始。锣停鼓息，掌坛师头戴青色乌纱，腰扎法裙，和愿主、代拜、香烛师等站在“三圣”挂图前。掌坛师领唱：
唱杨家将事，玉皇怜惜杨七郎命苦，封其为勾愿判子神，判子神由掌坛师扮演。宣牒文后，愿主、代拜、放牲人、造钱人、证盟人、献酒人等，在信愿牒文上画押。勾愿仙官手握狼毫笔和鼓师对话，对照愿信文牒，一一核对祀神祭品，逐一勾缴献神。
唱毕，转到供桌前举行勾愿仪式。勾愿前，戏坛师傅及愿主亲属邻里等所有参加勾愿的人都要以温水“净手”“净面”，洁身敬神。愿主全家及掌坛师席地静跪乞卦，全场肃静，时而听到两个卦卜轻碰的声音。持续约二十分钟，掌坛师抛出卦卜，双卦覆地，一卦成阴。寓示一销了愿，勾愿彻底，了愿顺利。掌坛师叩首，上香，烧纸钱，唱颂神词：
此时，愿主心里所积累世之债顿时清算完毕，如释重负的喜悦心情溢于言表，立即递上利市，燃放鞭炮庆贺。
（图6-5：“送瘟船”）
（图6-6：勾销了愿）
（十）造船
又称“造茅”“送瘟船”，坛师虚拟造船动作寓意造起神船，送走邪神。唱述鲁班祖师奉玉帝之命，连夜造船，以备使用。待了愿之后，坛师用一只船装上一切恶鬼邪魔送往北方，永保当地清静平安。
（十一）辞神
这里专指送“邪神”。唱用供品、纸钱奉送恶鬼凶神，使之远离此境，到其他地方游离。坛师一阵锣鼓套打后，掌坛师打顺卦，显示鬼煞已经上了茅船。敬酒人烧纸钱，泼水饭，掌坛师打铰子，唱：
唱毕，焚化纸钱，再泼水饭，让一位坛师轻打马锣，和愿主一起把茅船送到北方丁字路口焚化。
（十二）送神
唱将各位阳戏神灵送回仙宫。掌坛师穿法裙，戴花冠，站在“三圣”神位前唱送神词：
打卦，送神上马启程。后面内容相似，依次唱送土主、药王、三伯公婆、撒帐先师、造棚小鬼等。因为戏神较多，唱述时间长，所以把神分为三拨送，唱完一段唱词，就有代拜人烧纸钱，敬酒人奠酒浆，全体坛班师齐唱：“请神来时茶三盏，送神送回讲堂乡。”各路神送完后，唱：
烧纸钱、作揖，《送神》一出完。
安香火。又称“安神”，为一出尾戏。此出不属于阳戏的正坛戏，常作为正坛戏的余音。安神意指各路神灵到来，惊扰了愿主家龛平日所供的神灵，所以要谢罪安神，敬神求宽宥。再者，还愿法事已经结束，请他们重回神龛，继续镇守家宅，保护愿主家人畜平安。送走茅船之后，掌坛师回到堂屋，面向神位，打铰子，唱安神唱词：
唱毕，掌坛师放下铰子，对神龛作揖行礼，代拜人焚化纸钱。最后，掌坛师和愿主一起向家神行礼。然后，掌坛师和愿主相互作揖，并向愿主唱赞语，愿主拱手致谢，送红包利市。阳戏演出结束。
演出内容除一系列完整的仪式程序外，有时还要根据愿主家的要求即时安排一两出突出本次阳戏活动主旨的剧目，如《麻姑上寿》《天仙送子》《柳青化药》《龙凤配》《过关》等。也可根据演戏时间长短及坛班阵容情况随机演出一些“应急戏”，如“镇宅”一坛，“大镇宅”时演《大战洪山》，“中镇宅”时演《镇宅祖师》，“小镇宅”时演《灵官镇宅》等。“镇宅”等级不同，参加演出坛师人数的多少和演出时间的长短也大不同。
三、区域性特色剧目
西南地区仪式性阳戏演出大都以清道光二十二年《阳戏全集》为母本 [3] ，保持基本相同的架构：从寓意搭建戏棚的《造棚》仪式开始，经过各坛次的请神、颂神、祀神、送神，到最后的勾销了愿、安神仪式结束。其中愿主的请师酬神还愿，是演戏的主要目的，是阳戏演出内容的核心部分，体现祀神与演戏、娱神与娱人的复合演剧形态。不过，不同区域的仪式戏总会在演出坛次或个别出目方面有所差异。
关于川地阳戏，川西芦山庆坛《出裸裸》，唱羌族青年裸裸被征入伍，即赴战场打仗，于寨口惜别父母妻小的事情。从剧情看，与范杞良被征筑长城相仿。梓潼阳戏坛的《出猿猴》，意指猿猴到神坛福佑主家延年益寿，《出小鬼》指大鬼、小鬼到坛场不是作祟，而是奉神差遣巡察祭祀物品准备情况，净洁神坛。
重庆东南地区，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铜鼓乡兴隆村吴长富阳戏坛专演《关帝扫殿》。关圣帝君，在酉阳一带尤其受百姓敬仰，借其神威震慑邪魔，帮助愿主避凶除魔。酉阳阳戏还演《庞氏夫人镇台》，通过姜南相公与庞氏夫人的唱词《小生诗》，引出阳戏表演的缘由，阳戏表演从仪式过渡到正戏（笔者注：酉阳称“世俗戏”）。
贵州方面，罗甸阳戏《请水》，先由众人合唱“请水调”，掌坛师穿法裙，戴花冠，手持朝佛，双目微闭，口随众人唱词急促张翕，不停祷告。默念祷告词，由掌坛师向“三圣”神位、内坛神位、太子神位上香叩拜，敲令牌，手挽雪山诀，在一碗净水中用令牌画字讳，然后右手端碗，脚行罡步，用令牌蘸水洒向五方、内坛、外坛，意为圣水把不洁净的地方冲洗干净。福泉黄土哨阳戏搬演《坐关》，又称《千里走单骑》，此剧目乃三国戏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坛班每年阴历五月十三日在“关帝庙”集聚祭祀关羽，演出与其相关的剧目《桃园结义》《斩华雄》等。每年六月二十四日，为纪念二郎诞生，唱《二郎桃山救母》《二郎降孽龙》等。
[1] 本节材料来自2010年11月20～22日的一次阳戏演出调查。愿主：黎国坤。还愿原因：祖上许下阳戏愿，之前一直没还。夏天又逢车祸，造成脚伤，病愈还愿。所以，此次演阳戏具有还祖上阴愿和还病愿双重性质。承担阳戏演出的是息烽县流长乡黄晓亮阳戏班。本节仪式性阳戏演出程序是对贵州息烽县流长乡长干子村黎国坤还愿阳戏的演出的如实记录。所引唱念内容，主要根据演出时的录音抄录，少许录音不清的部分参考演出唱本、疏文内容录入。因为方言原因，部分唱词是在息烽县文化局黄登贵先生的指导下完成录入。
[2] “韩歌”二字，不知所云，可能有错字。
[3] 此处仪式剧本事研究选清道光八年《阳戏全集》抄本为研究蓝本。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从时间方面说，此抄本是迄今为止所发现最早的阳戏抄本。阳戏抄本较早的有这里的清道光八年抄本《阳戏全集》，另一本是梓潼阳戏抄本《戏门启白坛前仪》，抄录时间为“道光十二年季秋月抄录”，明显稍晚。二是从阳戏流播空间维面上看，无论仪式名称、内容、版式，还是剧本信息方面看，此版本《阳戏全集》是西南地区阳戏坛仪式剧本的母本。此外，此抄本仪式程序完整，至今保存完好，足称阳戏抄本的“善本”。此抄本包含二十四个仪式程序，即二十四出仪式戏，按照演出时段分为前、后两部分，各十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