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固本守正”彰显特色
贵州阳戏与其他流布范围不广的文化样式一样,生存环境日益严峻,同时,也面临着国家致力保护发展繁荣传统文化的大好机遇。时下,对“非遗”生命力内涵与“确保”措施的不同理解,产生了不同的保护方式,如博物馆保存、生产性保存、生态保护区建设等。但是,无论采取哪种保护方式,要牢牢把握保护的实质,就是要保护其“灵魂”。
保护阳戏的“灵魂”,首先就要固本守正,彰显阳戏的文化特色。失去特色,也就失去保存的价值。所以,保护阳戏就要发掘、发扬它的优点和长处,在动态传承中开拓发展之路。保护要“固本守正”,彰显特色,以支撑其地方文化的名分。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是保留其祀“三圣”的类型标识。
在贵州地区内凡有阳戏演出的坛班,他们在自家的主神位和演出的神坛上都要祭祀“三圣”。如息烽县黄晓亮阳戏坛在自家的正神位上供奉川主、土主、药王“三圣”木偶神,当戏坛演出时,则在主人家的神坛上奉“三圣”为镇坛神,且“三圣”被列入挂画中,在演出外堂戏时镇坛“驱鬼逐疫”。而在黔北的湄潭县复兴镇湄江湖潘年刚阳戏坛上,平日“三圣”则供奉在正堂的右侧的神龛上,并用红绸缎盖住。罗甸县北部汉族聚居区,“三圣”被列入“天地君亲师”正堂神谱里面供奉,演出时由“三圣”代言的木偶神出演。福泉市陆坪镇的叶廷兴坛、城厢镇的曾华祥坛和龙昌镇的徐大学坛的镇坛神亦是川主、土主、药王“三圣”。
但是也有一些祭祀“三圣”之外的特殊形态。如黔北桐梓县阳戏坛上祀“四圣”,除奉常规的川主、土主、药王外,还另加一个“梓潼帝君”化主。福泉阳戏坛上亦供奉“四圣”,另一“圣”却是“关羽”。在息烽黄晓亮阳戏坛木偶神“太子”亦随“三圣”一起享祀供奉。但是,恰恰就是同中之“异”更加突出了阳戏的“种类”的身份标志。这点是要保护和发扬的。
“二郎神”戏是阳戏传统的核心剧目。阳戏最早演川主二郎神戏见前文所录清李樾《太平阳戏》诗,从其“梨园装束似当时”句,可见演者身穿戏服表演川主(李冰)当年兴修水利、降伏孽龙的故事。至今,二郎神戏在贵州西南各地阳戏坛仍为必演的剧目之一,主要出目有《出二郎》《桃山救母》《二郎降孽龙》《二郎斩蛟》《二郎扫荡》《二郎领牲》等,主要宣扬二郎川主神驱邪逐疫、镇宅清吉、降福留祥的神职功能,这也契合阳戏的演出宗旨。可见,唱演阳戏主要就是唱“三圣”的神迹神职,寄良愿于“三圣”。
第二个特色,黔域阳戏或演出二十四出或十二出仪式戏,已形成固定的演出形态。仪式程序以请神到坛→唱诵神灵→祭祀神灵→送神归乡→焚化疏文、牒文、纸钱→偃锣息鼓,一出内坛戏结束为演出条纲。对神祇身世经历和其在戏坛上降福驱瘟过程的歌颂为仪式性阳戏演出的主要内容。正坛戏分三个环节:启戏,法师请神;正戏,法师颂神、祀神、驱邪;尾戏,法师装扮成二郎神(或钟馗)逐室逐疫,并押上茅船“荡下扬州”。
仪式戏演出顺序依次为:《迎神下马》《撒帐》《开坛礼请》《祀灶》《领牲》《造棚》《扫棚一宗》《闯营门》《走马二郎》《牢子》《三圣登殿》《回熟》《加官》《灵官扫台》《催愿》《敲枷》《碓磨》《盖魁》《赞灯》《回三伯公婆》《施孤》《勾愿》《造船》《辞神》《送神》《安香火》。其中《迎神下马》与《安香火》分别为启戏和尾戏,实际上演出活动包含二十四个仪式程序,即二十四出仪式戏,按照演出时段分为上半坛和下半坛,前十二出为上半坛,后十二出为下半坛。
阳戏保护就是要保护它传统的演出形态,而神坛上祀“三圣”和“十二(或二十四)”出仪式戏的演出正是阳戏的类型体现和演出的最大特色,只要阳戏的这两个方面不“褪色”,它就能够长久地传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