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贵州阳戏文献文物研究现状检视
(一)贵州阳戏研究现状
贵州阳戏作为傩戏的一个品种,进入学术视野始自20世纪90年代初。自此至今的20多年时间中,一些调查报告、学术著作、资料集相继编印出版。论著类有:《贵州阳戏——以罗甸县栗木乡达上村邓氏戏班为例》(皇甫重庆著,台湾施合郑民俗文化基金会1995年出版)《福泉阳戏音乐》(福泉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编,2006年内部刊印)、《且兰傩魂——贵州福泉阳戏》(杨光华编著,人民出版社2008年出版)、《福泉阳戏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008年内部刊印)和一部资料集《南龙乡剧目荟萃》(2009年内部刊行)。此外,还有桂梅的《黔南阳戏杂识》(《民族艺术》1995年第2期)、王世昌的《论贵州罗甸土坝阳戏》(《贵州民族学院学报》2007年第6期)、王科本和杨坤的《福泉阳戏的艺术特征》(《电影评介》2008年第15期)、王德埙的《遵义阳戏研究》(《中国音乐学》1997年增刊)、周国茂的《福泉阳戏探究》(《贵州民族学院学报》2009年第3期)、吴秋林的《阳戏的类型学研究》(《贵州民族学院学报》2009年第3期)、龚德全《阳戏展演的两个场域:“生活世界”与“国家舞台”——兼谈阳戏的保护与发展》(《贵州民族学院学报》2009年第3期)等10余篇关于黔域阳戏的学术论文。
(二)阳戏研究现状述评
贵州阳戏研究二十年来 [1] ,学者们重点关注的是流行某个区域的阳戏产生时间、源流探索、表演艺术、名称来源、传承保护等方面的问题。
1.关于阳戏产生时间的论说
针对各地阳戏生成时间的说法颇多,归纳起来主要有三种:明初说、清乾嘉时期说和其他时期说。①明初说。在以罗甸阳戏和福泉阳戏为研究对象的学者大都持此种观点。 [2] 而以王世昌的论述最为详尽,见其《论贵州罗甸土坝阳戏》一文:“明初朱元璋调北征南及其随后的‘调北填南’运动,大量屯军及眷属移居贵州。这些屯军部队用自己家乡的各种祭祀、习俗来保持心态的平衡和寄托对故土亲人的相思之情,阳戏就是这个时代的选择。贵州阳戏活动自清代以来一直盛行,并遗存流入贵州各地。” [3] ②清乾嘉时期说。阳戏形成于清乾隆、嘉庆年间的说法主要针对黔东南地区的阳戏和在地缘上与之毗邻的湘西阳戏。桂梅在论及黔南阳戏说:“可能在乾嘉时期形成,因为罗甸县达上乡阳戏班抄本与福泉县黄土哨阳戏班第五代民间艺人杨法真、徐法霆行坛‘过贽’手记均在清光绪年间。” [4] 与之相关,王德埙认为遵义阳戏的形成应在清乾嘉之后或更早一些,依据是遵义阳戏音乐部分的辰河腔在这个时间引入的 [5] 。③其他时期说。王世昌论及“阳戏形成明初”说的同文中,还有“史料记载,三国时期就有阳戏存在”的说法。可能依《酉阳直隶州总志》记载:“阳戏出于川西,言刘蜀后主时所传” [6] 之语,等等。
2.关于阳戏产生原因的分析
归纳众说,主要有两种:一是源于原始傩舞傩祭,一是源于民间歌舞形式。源于傩舞傩祭者,如王世昌在《论贵州罗甸土坝阳戏》一文认为贵州阳戏渊源于傩文化,“贵州的阳戏随着傩文化历史的演变和社会的发展,在傩歌傩舞的基础上嬗变而成。” [7] 陈素娥则被认为“是在巫风楚声熏染下,经由四川梁山小调和傩戏演变而来的,融合了湘西花灯、茶灯、山歌等民间小调的地方剧种。” [8]
3.关于阳戏源流的探索
多数学者认为,贵州阳戏来自四川和湖南。理由有三:因为贵州阳戏的主要传播区——黔北、黔东北在历史上长期隶属于四川,两地语言系统、自然环境、风俗习惯等大同小异;阳戏艺人大多说祖上由四川迁移过来,或由江西经过四川辗转迁移而来;信奉的“三圣”或“四圣”主神与共同上演的剧目《二郎降孽龙》皆与四川有关等。阳戏源自湖南说主要在两个地方流行,一是黔东南天柱、黎平等地阳戏源自湘西,一是王德埙《遵义阳戏研究》从声腔系统分析,遵义阳戏源于湖南辰河戏。另外,福泉一带的学者和艺人皆认为福泉阳戏与明洪武年间传入贵州的军傩有关系。
4.关于阳戏表演形态的论述
多数学者认为阳戏积淀了中国戏曲和楚湘文化等多层面的艺术因素,凝聚了历代艺人和知识分子的智慧和创造才能。在音乐方面,遵义阳戏和四川的戏曲剧种关系密切,杨耿将遵义阳戏唱段归纳为以下几个特征:一是腔无定格,句无定式,赋予极大的即兴性、随意性;二是大量使用衬词;三是帮腔使用较为丰富;四是音乐中宗教意味稍浓,旋律往往重叙述,级进较多,跳进较少。 [9] 在表演形态方面,黔域阳戏按照演出功能,大致可分为法事、正戏、花戏三种形态。音乐由法事坛歌、正戏腔、花戏腔以及部分锣鼓曲牌组成。造型上,又分“涂面”和“戴面”两类。
此外,关于阳戏的保护传承发展问题,多数学者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坚持在丰富阳戏表演内容、提高演出艺术性的同时,要与当地经济发展紧密结合,并借助官方和民间的力量对其进行合理有效的保护。
综上观之,过去的二十年时间,贵州阳戏研究工作主要是对已发现的阳戏资源进行挖掘、搜集、整理、编印、出版。从已出版的相关学术著作和研究论文看,性质上多是地域性阳戏个案的调查报告、资料汇编,仅对阳戏演出过程的如实记录、全景式介绍。再从多学科视角来看,仍存不少盲点,而作为整个阳戏研究立论基础的历史文献辑录和阳戏坛文物整理,则是其中最应该关注的一点。这正是本研究课题的出发点和目的。
[1] 以贵州阳戏研究第一篇文章——桂梅的《黔南阳戏杂识》(《民族艺术》1995年第2期)、第一部论著——皇甫重庆的《贵州阳戏——以罗甸县栗木乡达上村邓氏戏班为例》(台北:台湾施合郑民俗文化基金会印行,1995年)作参照。
[2] 详见杨光华:《浅谈福泉阳戏的源流及其传承演变》,载《贵州民族学院学报》2009年第3期,第21页;王科本:《传承六百余载的神韵——福泉阳戏面具艺术的古朴美》,载《电影评介》2008年第13期,第82页,等等。
[3] 王世昌:《论贵州罗甸土坝阳戏》,载《贵州民族学院学报》2007年第6期,第38~39页。
[4] 桂梅:《黔南阳戏杂识》,载《民族艺术》1995年第2期,第95页。
[5] 王德埙:《遵义阳戏研究》,载《中国音乐学》1997年增刊,第93页。
[6] 清·王鳞飞等修,冯世瀛、冉崇文纂:《酉阳直隶州总志》,《中国地方志集成》四川府县志辑第48册,据同清治三年刻本影印,成都:巴蜀书社,1992年,第767页。
[7] 王世昌:《论贵州罗甸土坝阳戏》,载《贵州民族学院学报》2007年第6期,第38页。
[8] 陈素娥:《论湘西阳戏的传承与审美特征》,载《作家杂志》2008年第1期,第235页。
[9] 杨耿编:《中国戏曲音乐集成·遵义县卷》,遵义县文艺集成办公室编辑出版,1994年,第273~27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