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求学经历
我的家住在钱相街道办事处沈洪村大寨组。
每当我看见现在的中小学生在舒适漂亮的校舍里学习和生活,国家还拨款补助学生食宿,上学放学还有车辆代步,我不由得想起当年我艰辛的求学历程。
那是1956初秋,我在本村民小读完初小后,考入县城区一小读高小,当时的学制是小学1~4年级叫初小,5~6年级称高小。城区一小即现在北门坡上面的招堤一小,离我家约有14华里。那时刚解放几年,国家还穷,老百姓的生活也比较困难,因此无法在城里租房寄读,两年高小都是走读。当年我只有12岁,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急忙弄早餐吃,然后赶路,下午放学赶回家吃晚饭。那时一般人家没有钟表,无法确定准确时间,起晚了生怕迟到,所以起得很早。有几次逢下弦月,下半夜以为天快亮了,父母催我赶快起床,朦胧中我起床上学,走到学校天还没大亮,校园里静悄悄的,我又困又乏,只好在自己的座位上趴着睡到天亮。
当年农村人走路大都穿草鞋,我上学一双草鞋可穿一个星期,星期一到星期三穿正面,星期四到星期六将鞋反过来穿,本地俗语称为“翻夹甲子”。
下雨天,我戴着价钱便宜的粗壳篾帽来去匆匆,有时雨大,全身淋湿,只好用体温将衣服烘干。三九天,没有棉衣穿,就穿几件单衣,走路还热一些,坐在教室里,全身瑟瑟发抖。脚上冻裂了皴口,生了冻疮,走路有些吃力。
上学路上也会遇到危险,记得那是五年级第二个学期初夏的一天,天空阴沉沉的,下着小雨,雾霭布满山川,我顺着公路走过陈家庄垭口,走到浑水塘通往巧赖的路口,看见在离公路两丈多的小路上,站着一对全身麻黑、两耳竖立、尾巴拖地而又比狗还要大的野兽,我想,肯定是人们所说的豺狗。它们准备横穿公路,我吓得魂飞魄散,忙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拔腿就拼命跑,边跑边拍打着篾帽,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跑了150多米,细听身后没有动静,我停了下来,汗流浃背,喘着粗气往后看,豺狗已穿过公路,跑往巧赖寨子后面的山上去了。我这才安了心,但仍心有余悸,心想,要是豺狗向我追来,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五、六年级,虽然我在家和学校之间每天往返28里路,但是我克服了重重困难,从没迟到过一次。
1958年秋天,我考上安龙中学,即现在的安龙一中,是全县唯一的正规中学。入校的学生很多,初一新生有6个班,共300多人,我被分到初一(3)班学习。那时正逢大跃进的特殊年代,开学不久,大概是农历十月初,田里的水稻枯黄了还没有收割,因为农村很多青壮年都进工厂去了,于是学校叫我们到海庄割水稻。那时正是打霜天气,早晨满坝皆白,手冻僵了,连镰刀都拿不稳,但毕竟人多力量大,不几天水稻全被割完了。不久,我们班又被派到洒雨区炼钢铁,出发那天,下着小雨,一路泥泞,我们背着行李,天黑了才赶到区公所,当晚在区小学住了一夜。第二天,区里分配我们到巧烂村参加捡矿石、拉大炉。拉大炉不能停息,要轮班拉,直到出铁为止。我们整整忙了十天。
读初二的时候,学校修建教学楼,我们被派去运砖瓦和木料。我的印象最深的是运木料,半夜一点左右,我们睡得正香,忽然起床钟响了,老师吹着哨子,催我们快起来,大家睡眼朦胧,起了床,老师说饭熟了,叫我们到食堂领饭,先别忙着吃,要到目的地才能吃。我们带着蒸钵饭,往洒雨木科出发,一路都感到很困,边走边打盹。天大亮了,我们到了目的地,吃完了饭,每人扛着两块椽子往回走,走累了,就歇一歇,来回共走了80~90里路,直到下午四点左右才回到学校。
上初三时,我们又到木咱搞秋收半个月。
最苦恼的是吃不饱饭。当时我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顿只有老秤四两粮食,折合现在的重量是二两五钱,菜也很清淡,每人每顿连汤和菜分得一小碗。一天到晚都觉得饿,这对学习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刚上初中时进行体检,我的体重是80斤,到初中毕业时,我的体重是74斤,三年下降了6斤,我只好苦笑。正因为饿饭,学生大量辍学,到初三时,原来的六个班只剩下三个班了,人数只有130多人。
当时所穿的衣服也比较单薄,考上初中时,我父亲很高兴,想法子给我买了一件咖啡色的对襟线衣,加上两三件单衣,度过了整个初中。记得读初三的第一学期,冬天来了,因学校地势较高,北风吹来,感到格外冷。加上营养不良,身体瘦弱,两手经常拿书握笔,不能保暖,每个指节都生了冻疮,后来冻疮破了,流出淡血水,连握笔都握不稳。
1961年初秋,我初中毕业后回乡从事农业生产,我的学生生涯也结束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识这几个字真不容易啊!现在的青少年,一定要珍惜如今的大好时光,奋发向上,学好本领,报效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