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坝看烟火架
轰隆隆!火光四射,烟雾弥漫。噼里啪啦!响声不停,奇观迭出,一会儿掉下“八仙过海”,一会儿降下“七仙女下凡”,热闹非凡,眼花缭乱。
20世纪50年代时,中苏两国关系很好,苏联是我们的“老大哥”,当时我国掀起大学俄文的热潮,我就读的安龙中学也开了俄语课。记得1957年11月7日,安龙县委、县政府和民间艺术团体,为纪念苏联建国四十周年,在安龙体育场即马场坝举行庆祝盛典大会,讲话、喊口号等议程完后,就开始燃放烟火架。
那时,我在安龙中学(安龙一中的前身)读书。1975年11月7日那天下午放学集合时,吴同彬校长满脸堆笑地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同学们!今晚不上晚自习了,大家赶快回教室做完今天的作业,晚上去马场坝观看放烟火架。”校长话音刚落,满场雀跃,大家迅速回教室完成了作业。
烟火架其实就是能升空、腾云驾雾的“烟”和“火”。它是安龙的民间传统艺术。每逢元宵、除夕和国家法定的重大节日,民间艺人夏聋子就精心制作“烟火架”和“孔明灯”在广场施放。
天未黑,我和同学们就已飞步下了北门坡,当时没有电灯,我走到马场口时,看见前面烛光火把晃动,我眼睛受到刺激,晃悠一下跌倒在石坎上。我一轱辘爬起来,随着潮水似的人流奔进马场坝。
那里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我站在场地南面,眺眼环视,在朦胧中,发现相距约50米的北面天榜山脚十八先生墓的西侧竖立着一庞然大物,黑夜中分辨不出颜色。我心想,此物想必是烟火架吧?我转身询问有识同学,答曰:正是烟火架,旁边还有“孔明灯”呢!你看,夏师傅还在精心检查,唯恐施放时出岔子。我睁大眼睛也看不到什么,朦胧中只看见若隐若现的烟火架施放处燃有几点微弱的光亮。
欣赏心切的我却迟迟不见烟火架展现奇景!等待,等待,耐心等待!忽然一阵轰隆隆,火光四射,亮如白天。噼里啪啦,鞭炮声震耳。约一刻钟后,恢复寂静,片刻便传来悠婉的二胡曲《古桃红》。曲毕,从天宫掉下“八仙过海”浮画。观众顿时喝彩,欢呼、雀跃,矮人踮脚,伸长脖颈,睁大双眼,尽情享乐。细看画上人物,韩湘子、铁拐李、何仙姑、曹国舅、张果老、吕洞宾、蓝采和、汉钟离,八仙各有姿态,各显神通,神采奕奕,栩栩如生。此时火药引线被烧断,“八仙过海”浮画落入托盘。鞭炮响过,又掉下来“七仙女下凡”浮画,《浪哨》古曲声音悦耳,扣人心弦。七个仙女,手执彩扇,形态婀娜多姿,心思各异,眼观下界,继而慢慢飞下,董永在槐荫树下叩请媒公作证,良缘天合,几分钟后其画下隐。
又一阵鞭炮响后,掉下“孔子纳贤”的浮画。古曲《二泉映月》弦上相递,曲声悠扬、悦耳。观众阵阵哗然。只见魁梧身材的孔子在上,孟子、荀子于左右。隐约的三千徒子,七十二贤人在下聆听孔子教诲,专心致学。几分钟后,火绳燃断,浮画垂下。
鞭炮再响后,又传来包含群鸟飞舞声,打闹声、觅食声、栖息声的古曲《空山鸟语》,听者如临深山,倾听百鸟欢歌。此时“南海岸上紫竹林中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之浮画出现,慈善的观音菩萨左手托净水瓶,右手举起杨柳枝,遍洒甘露,普救众生脱离苦海。
随即鞭炮又响过后,烟火架又现出“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浮画,有优雅而不识曲名的古曲相伴,此时观众个个目瞪口呆,全神贯注聆听音乐。
又是鞭炮响过,现出“姜太公钓鱼”,音乐相伴。只见姜太公身披蓑衣,顶戴斗笠,手执钓鱼竿,长线没于水中,坐在渭水河边垂钓。
再是鞭炮响过,音乐声中又见压轴戏“诸葛亮草船借箭”。
古曲奏响,万众喝彩,欢乐之夜,烟火架浮画音乐展毕,“火箭炮”约呈45度角飞向天空,爆竹于高空爆炸,繁星万颗,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昼,烟雾浓浓,孔明灯徐徐升起,带着“中苏友好万岁”的字幅朝北飘去。远了,远了,很远了,直到不见其踪影,人群才缓缓离去。
观看精彩烟火架,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门民间艺术现在早已绝迹,叹也!我由衷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