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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情深
所属图书:《安龙故事》 出版日期:2015-12-01 文章字数:2541字

故土情深

我出生在安龙县龙广镇的纳桑,虽然背井离乡20年有余,但是,每当想起在家乡时的所见所闻,总是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放牛是小孩子的劳动。那时候我还小,要凭借边坎才能爬上牛背。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行20多个孩童去苗儿山放牛,因为前日下雨涨水,干海子的水淹没了马路,只有涉水泅渡才能到对面的山坡放牛。他们脱掉衣服帮我牵牛过去,我负责帮他们用背篼(个别大伙伴还要顺便割草回来喂牛)背衣服,绕道庄稼地里过去。因为年纪小,我背他们的衣服感觉好沉重,好吃力。看见他们一行20多人在水中骑在牛背上,唱着电影歌曲“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我多么期盼自己早日长大,多么希望自己也会游泳!

集体劳动时,上百人的场面非常壮观。我也参加过生产队收苞谷,我个头矮,苞谷高,收取苞谷很费力,加上天气酷热,汗流浃背,被苞谷叶子割伤的脖子和手臂被汗水侵蚀后,疼痛难忍。口渴了,也学他们大人偷偷砍苞谷秆吃。苞谷秆水分多,甜而脆,味道香醇。收工后我能收获4分的工分,虽苦犹乐,心里美滋滋的!

每个生产队的公房门前都有一块宽阔的晒坝,社员开会和搞活动都会在这里相聚,这也是我们儿童玩耍打闹嬉戏的最佳场所。每到庄稼收获的季节,这里就有堆积如山的小麦、苞谷、稻谷、山药、葵花、花生等农产品,交了公粮后,剩下的按工分和人头分配给各家各户。

在生产队的水碾房,我懂得了水车、水磨的工作原理,看到了小麦转化为面粉的整个过程。榨油房的巨大棰声和涓涓流出榨机的香浓菜油,凝聚了“打油匠”们辛勤的劳动。“赶马匠”站在马车上的扬鞭吆喝,引来顽童对马车的吊坐或追逐。烧砖烧瓦的窑子,记录了选泥、搅拌、踩压、塑型、晾干、装窑、煅烧、封火、出品的全过程。

儿时的我们周末还要负责上山打柴回来给家里做燃料。灵活地爬上树干摘下干树丫后,我们又惊险地抓住另外一棵树巅的树枝使其靠近后就在高空横跨过去,就这样,爬一棵树就可以摘几棵树的树枝。摘完快速下树时,肚皮常常被粗糙的树皮或者树桩蹭破皮,辣乎乎的!背一大背柴回家时,又累又饿,精疲力竭,如果能及时吃到饭就很不错了!

挑水做饭是每个农村孩子必须具备的基本技能,半挑水挑到家都要歇好几次。我见证了木桶换为铁桶,磕磕碰碰,不坏就瘪。烧柴火用铁锅做饭,特别是那个锅巴,就即便撒一点点盐,吃起来都香喷喷,现在回想,都会垂涎馋流。

在农村,不仅要做家务还要干农活。寒冬时节下水掏沟渠淤泥,那种冰冷如今的城市孩子无法想象,沾水时的手脚从麻木到发红然后直至热得冒汽,这种经历是艰辛苦的。家乡的初春,下水田挖秧田准备培育小秧,同样冷得瑟瑟发抖,泥浆飞溅全身。寒冷的冬季常常让我们手足皲裂,脚生冻疮。但是,再冷,再苦,再累,再脏,为了生存,还得坦然面对。传统的农业,原始的耕种,一年到头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收入还是那么的惨淡。古训道:“只有读书尊荣贵,哪有耕田出状元。”要摆脱贫困,走出大山,跳出农门,到外发展,就必须勤奋学习。

我们的学习也很艰苦。那时的电力不足,电压低,用电高峰期灯泡就亮几条细红丝。所以,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做作业,不仅受飞蛾扑灯的干扰,而且还要被蚊子叮咬。

上小学时最期盼过“六一”了,因为学校组织我们去看免费的电影。整个赖山小学的学生排成2队,蜿蜒的队伍浩浩荡荡,同学们在老师的领唱下引吭高歌,热血澎湃,斗志昂扬,浩浩荡荡向龙广人民会场进发,场面蔚为壮观!

令人难忘的是3年级的时候班主任吴定国老师组织我们去春游,目的地是陡坡大山。我们各自在家吃了早饭后,带上水,徒步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你追我赶地行进,当我大汗淋漓登上陡坡大山峰顶时,心里有无尽的喜悦!吴定国老师说,以往天气好的时候,在陡坡大山可以看见安龙县城的电视塔。不过,站在陡坡大山峰顶俯瞰龙广、德卧、新桥时,阡陌交通,村落棋布,山川河流尽收眼底,又是一番美丽景象。下山时,我们穿梭在陡坡大山的密林丛中,高大的树木遮阴蔽日,这里有松树、桦树、青冈树、冬瓜树等我们双臂环抱不完的高大乔木,也有不知名称的喜阴灌木。走到山下时,我们发现了一处神秘的水利设施,名字叫“团山堡导洪管”,其实,就是埋在地下的沟渠,老师说你们读到初中学物理就知道这个连通器的工作原理了。龙广柘仑水库发挥的调节作用不小,它让下游的万顷良田得到浇灌。

忆想当年,龙广周边山上郁郁葱葱,古木参天,生态环境得天独厚。良好的植被孕育了无数口清澈甘甜的山泉,四季分明,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河沟里的鱼虾成群,基本上常年有水的地方都是如此。可惜,后来为了一时经济发展,树木被滥砍滥伐,药材被连根刨挖,污水随意排放,生态环境失去平衡。而如今,要想看到当年高大的树木,展翅的飞禽,清澈的山泉,游荡的鱼群,遍山的野果,也许得再等几十年了!

纳桑是龙广街边水源比较富集的地方,4口泉眼一年四季奔涌不息,井水冬暖夏凉,给人民提供了生产生活用水。但如今因为城镇化的快速发展,森林植被减少,过度提取地下水,导致井水径流量下降,曾经草丰水美、鱼虾成群的场景已经远去。

每年的阴历三月三赶毛杉树,只要周末不读书时,我们都要去观看。寨子里的几个朋友结伴而行,走几小时赶到毛杉树,就是为了一睹布依族青年男女对唱山歌的盛况。歌节现场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渴了就花几毛钱买一瓶广西菠萝汽水解渴,饿了就买凉剪粉充饥,味道美极了!吃去吃来,那味道就是让我回味无穷!我看见毛杉树附近寨子的石头上长有仙人掌感到很好奇,就偷偷采摘一块藏在衣服内准备带回家栽种,没有想到仙人掌的刺弄得我又痛又痒,不得不放弃这次移种新植物的幻想。

闭塞的家乡因建设天生桥电站而开放起来。外来的思想、观念、文化、信息给德卧的建设和发展带来了活力与机遇,古老的村寨有了现代气息。高耸的电塔在坝子中、山顶上矗立,超高压电网形成空中高速公路;大型运输车夜以继日地运输建设物资,开发建设大西南的忙碌景象催人奋进!

后来,家乡又逢上了第二个发展机遇期——建设南昆铁路。铁路的建设,给当地的就业发展带来了实惠,改变了出行条件,大大方便了沿线群众。外界的精彩不再遥远,贫困与落后悄然消失,有了路,就有了希望!

而如今正掀起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热潮,村村通公路,公路硬化率提高,农村电网改造在不断地进行,家乡村民生活质量不断提高,美丽乡村的面纱在徐徐拉开,家乡正在旧貌换新颜!

安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