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在陆地上操办仪式的招魂经
在陆地上操办程序简单的添粮补寿仪式,是针对那些被认为其灵魂与躯体脱离时的地点是在陆地上的这种情形。包括陆地上的房屋里、山上、树上、悬崖等处,或估计患者的灵魂有可能是在陆地上游荡的情形。
操办之日,主家要准备一个筛子,筛上放上一碗大米,米上插一炷香、一枚新鲜鸡蛋、三张烧纸。
届时,操办人(摩师或族中年长女性)双手端着装好这些物品的筛子,走到患者遭受惊吓的地方(如无法确认遭受惊吓的地方或该地方离居住地太远则选择在村外任意一个地点也行)或村外任意空旷处,下蹲,放下筛子,面朝西方,将纸张和香点燃,然后将香插在那碗米上,将那枚鸡蛋立在左手掌心,右手扶住左手捧着那枚梅鸡蛋,接着念唱经文。
磨磨某某宥革腊细骂唄啰 | (发语词)在哪里就来了啊 |
某某在哪儿就回来啊, | |
磨磨某某宥革腊俠芒 | (发语词)在哪里赶 |
Monl monl XX qyus geazlaez xasmyaangz* | 某某在哪里赶快 |
骂唄啰 | 紧来了啊 |
mal beehlo, | 回来了啊, |
宥頼核頼譲鉿骂唄啰 | 在里面干里面水也来了啊 |
Qyus ndael hes ndael ramx yeeh mal beeh lo. | 在地上在水里也该回来了啊。 |
宥魯外魯染鉿骂唄啰 | 在夹缝树林夹缝山崖也来了啊 |
Qyus luangs faix luangs raangs yeeh mal beehlo, | 在林中在山旮旯也该回来了啊, |
宥节界节阶鉿骂唄啰 | 在那远那近也来了啊 |
Qyus jiez jail jiez jaec yeeh mal beehlo. | 在远在近也赶紧回来啊。 |
宥魯外魯染鉿骂唄啰 | 在那近那远也来了啊 |
Qyus jiez jaec jiez jail yeeh mal beehlo, | 在近在远也该回来了啊, |
骂拜然譲保譲奥唄啰 | 来去家和祖先和族中了啊 |
Mal bail raanz riangz baus riangz aaul beehlo, | 回家去跟祖先 [4] 跟族人了啊, |
骂拜然譲保譲娅唄啰 | 来去家和祖先和祖先了啊 |
Mal bail raanz riangz baus riangz yah beehlo, | 回去跟祖先跟家人了啊, |
骂拜然譲裨譲侬唄啰 | 来去家跟兄跟弟了啊 |
Mal bail raanz riangz bix riangz nuangx beehlo, | 去跟兄弟们在一起了啊, |
骂拜然譲韭譲弄唄啰 | 来去家跟亲戚跟亲家了啊 |
Mal baiz raanz riangz jeeus riangz ndoongl beehlo, | 去跟亲戚们在一起了啊, |
芒吗宥頼浜頼崖 | 你不要在荒野荒 |
Mengz myaec qyus ndaelbeangs ndaelndax | 你不要老是在外面 |
姑翔頼唄啰 | 郊玩耍多了啊 |
guehxamz laail Beehlo. | 玩耍了啊。 |
芒吗宥頼捧頼播 | 你不要在里面空旷 |
Mengz myaec qyus ndaelbeangs ndaelbol | 你不要贪玩老是不 |
故翔雅唄啰 | 里面坡玩耍傻了啊 |
guehxamz mbax beehlo! | 回来啊! |
俠芒骂娆同堆拜 | 赶紧来我们一道 |
Xaesmyaangz* mal rauz dungxdoih bail | 赶快来我们一起回 |
然唄啰 | 去家了啊 |
raanz beehlo! | 家了啊! |
骂娆摆多拜然譲保 | 来我们同时去家跟 |
Mal rauz baizdoh bail raanz riangz baus | 快来我们一起回家 |
譲娅唄啰 | 祖先跟先祖了啊 |
riangz yah beehlo! | 跟祖先了啊 [5] ! |
如此,从头反复念唱,一直唱到鸡蛋自然滚向里面(即滚向操办人)为此(鸡蛋滚向操办者时,说明魂已回来)。这样,算是完成了第一步。紧接着,将那枚鸡蛋重新立起来,又继续念唱经文,如此反复,待鸡蛋滚向里面三次后,操办人一边将鸡蛋放入那碗米上,端上筛子,一边反复念唱如下两句经文:
磨磨某某拜然唄啰 | (发语词)去家了啊 |
Monl monl XX bail raanz beehlo, | 某某我们回家了啊, |
拜然譲保譲娅唄啰 | 去家跟祖先跟先人了啊 |
Bail raanz riangz baus riangz yah beehlo。 | 回家与祖先在一起了啊 [6] 。 |
主持人一边重复地念唱这两句经文,一边向主家走去,走到主家后,将那炷未燃烧完的香插在供桌上的香炉里,同时将那碗米也放在供桌上,并将那枚鸡蛋放在患者的枕头边。至此,第一天的仪式即告结束。到第二天傍晚,又把这枚鸡蛋和那碗米装在筛子里,重复着头一天的仪式,这样,一直要重复到第三个傍晚才算完成。
这个仪式要连续做三天。第四天,将这枚鸡蛋煮熟后给患者食用。那碗米也只能由患者个人慢慢享用。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遇到无论念唱经文多少遍,鸡蛋依然不倒的这种情形,那就说明这个灵魂不是自由地在四处游荡,而是被邪恶鬼怪控制了,所以这个灵魂回归不了。遇到这种情况时,操办者只有取消活动。然后,主家联系摩师另择日期,举行程序复杂的添粮补寿仪式。
[1] 发语词,无实际意义。下同。
[2] XX,代表患者的名字。操办人要将患者的名字叫唤出来。下同。
[3] 从这里往下,几乎每句的末尾都用beehlo(了啊)这个词,从语气上看,带有强烈的呼唤的语气。从这些语气中,可以看出这种仪式里,主持人是用一种极度迫切的哀求的语气,即哀求这个四处游荡的灵魂赶紧返回来。从这里,也证明了布依族先民的万物有灵观念。
[4] 回去跟祖先。在布依族民间观念中,逝去的祖先其灵魂是经常伴随在其生活在世上的后辈的人身边的。一是随时随地保佑后人平安;二是只有跟后人在一起,当后人在进餐时,祖先才能同时进餐,因为阴间鬼神食的是食物受热冒出的气味。
[5] 跟祖先了。活着的人虽然肉眼看不到阴间的人,但阴间的人却随时陪伴在活着的人的身边。这是布依族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因此,布依族“落叶归根”的思想比较重。因而,人们都希望能落叶归根,这样,新的灵魂到阴间后才能跟祖先在一起,否则到了阴间将成为孤魂野鬼。因此,凡是年龄越长、身体状况越差的人就越不愿远离家庭,就是担心客死异乡。
[6] 民间观念认为,生者的灵魂只有与祖先在一起,才能得到祖先阴灵的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