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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粮补寿经
所属图书:《添粮补寿经:布依文、汉文对照》 出版日期:2016-10-01

三、添粮补寿经

(一)

即日,主家在堂屋中央,摆置一张桌子,桌上放一升大米,五个碗。那升米里还要放钱 [1] ,并插上三炷香。五个碗中,其中的三个碗盛上少许米酒或白酒,另外两个碗盛少许米饭。此外,桌上还要放患者的衣物。桌旁则摆放公鸡、鸭、狗等。摆设完毕,摩师面向神龛,先敲三下碗,然后念唱经文。

原经文:興凼赛郎躂修庐

直译:请到官郎达古时

布依文:Xingc dangz sais langxdaauz [3] xeeuhndux [4]

意译:请到远古郎达官,

興凼书郎躂修管

请到主郎达古代

Xingc dangz suc langxdaauz xeeuhgoons.

请来古时郎达官。

郎躂养郎躂

郎达呀郎达

Langxdaauz yangc [5] langxdaauz,

郎达官呀郎达官,

郎躂拦有拉鎖外

郎达倒在下面水坝

Langxdaauz lamx qyus lac sueswaail [6]

郎达倒在水坝下,

郎躂代有拉鎖打

郎达死在下河坝

Langxdaauz daail qyus lac suesdah [7] .

郎达死在河坝下。

郎躂代拜夺奥嘛改

郎达死去作祟拿哪样解

Langxdaauz daail bail doz [8] aul maz gaaic?

郎达作祟怎么解?

夺奥骂改拟

作祟要狗解呢

Doz aul [9] mal gaaic nis [10]

郎达作祟拿狗解,

夺奥董炸许拜闷

作祟要指标飘去天

Doz aul donghsal [11] wis bail mbenl.

拿纸标来祭。

夺奥炸姑摸

作祟要纸做被子

Doz aul sal gueh mog,

要拿纸标当被子,

夺奥赛虾囊

作祟要蓑衣垫坐

Doz aul sail [12] xah nangh.

要拿蓑衣来垫坐。

興哈绒

请给下来

Xingc haec rongz [13]

请你们下来,

播哈岛

请给下来

Byoml haec dauc [14]

叫你们下来,

岛楞董独书补

来叙家常主家

Dauc lenh donghduez sucbeah.

来叙家常事务。

书赖然

主里家

Suc ndael raanz,

家里的主人,

朗骂耐铪洪

才来累兮兮

Lengc mal naais ngaezngoml [15]

软弱又无力,

背铪罕

瘦兮兮

Byoml ngaezngaamh.

身体瘦如柴。

耐铪挨

累兮兮

Naais ngaezngaiz,

软弱又无力,

奈铪罕

累兮兮

Naiz ngaezngaamh.

瘦骨如枯枝。

绒内吗港伙

累兮兮上去山脊要撑膝

Henc ndoil maec [16] gamx hos,

往上要撑膝盖走,

哼内吗港櫈

下来山脊要拄拐棍

Rongz ndoil maec* gamx dengx.

往下要拄拐棍行。

翰儒让拜夏

晚上起早去遇到

Hamh runs roomh bail xabt,

晚上出门去碰着,

海儒那拜碰

清早起黑去遇着

Hadt runs labt bail bungz.

清早出门去遇到。

碰凼赛郎躂修庐

遇到官郎达古时

Bungz dangz sais langxdaauz xeeuhndux,

遇到古时郎达官,

碰凼书郎躂修管

遇到主郎达古代

Bungz dangz suc langxdaauz xeeuhgoons.

遇着古时郎达官。

朗骂耐铪洪

才来累兮兮

Lengc mal naais ngaezngoml,

软弱又无力,

背铪罕

瘦兮兮

Byoml ngaezngaamh.

身上瘦如柴。

沃璃象热来

今天节日收得

Ngonznix xiangl [17] rib [18] ndaix,

今天是吉日,

沃璃来热雪

今天得收齐全

Ngonznix ndaix rib xaaiz.

样样准备齐。

朗般骂佬

才般狗中等

Lengc baanh mal laaus [19]

找得好狗来,

少幕利

一样猪好

Saauh [20] mul ndil.

找得好猪来。

般改佬

一样鸡中等

Baanh gais laaus,

找得好公鸡,

少改利

一样鸡好

Saauh gais ndil,

拿来大公鸡,

骂仁娆

来理窝

Mal rimx rauz [21]

来理家,

骂奥开

来要解

Mal aul gaaic.

来解邪。

骂仁押

来理屋

Mal rimx raz,

来理屋,

骂那开

来搭解

Mal ndal gaaic.

来搭台。

开拜汹卜讲歇

解去给那同齐

Gaaic bail xos bux jamh xaiz,

解去给八字相同人,

开拜汹卜讲席

解去给那同时

Gaaic bail xos bux jamh xez,

解去给时辰相同人,

开拜汹卜讲闭讲恋

解去给那同年同月

Gaaic bail xos bux jamh bil jamh ndianl.

解去给同年同月人。

开拜躲寒梦

解去丢沟坎

Gaaic bail doc hanzmeangl,

解去丢沟边,

开拜沿卜藦

解去跟人新

Gaais bail riangz bux mos.

解去给别人。

开拜躲寒纳

解去丢田坎

Gaais bail doc hanznaz,

解去田坎上,

开拜亚卜藦

解去找人新

Gaaic bail ral bux mos,

解去找别人,

开拜汪藦滴

解去个新带

Gaaic bail wangh mos dez,

解去跟别人,

文藦昏

人新替

Wenz mos xunc.

让别人代替。

这几句中,说的都是“解去给别人”或“解去丢别处”等意思。同时用了riangz、ral、xunc等几个近义词。说的就是之所以操场这场仪式,是为了告诉郎达官从今以后别再来找这个患者,去找其他人要吃的。

布依族民间观念认为,在天地之间,除了居住着用肉眼能看得见的人、牲畜、飞禽走兽、鱼虾以及山水、树木等动植物外,还同时居住着肉眼看不见的神、鬼等邪恶鬼怪。肉眼能看得见的动物必须通过劳动才得以生存,属于苦命的物种,由于苦,因而上天给予白天活动的空间。而肉眼看不见的那一类,上天给它们与生俱来盘剥其他动物而养活自己的特权,但为了控制它们过分滥用特权成天骚扰动物,因此只给他们晚上才能行动的权限。

所以,但凡动物的暴死或人们生病,就是被这些邪恶鬼怪盘剥导致的。因此,当人们患病时,尤其是老年人出现体弱多病的症状时,一定是被这些邪恶鬼怪中的一种或几种盘剥了,它们盘剥的原由就是为了养活它们自己,使它们不受饥饿。凡是被盘剥了的人,只有通过摩师来设台,用酒肉来解之。就是拿好酒好肉来慰劳这些盘剥者,但是,因为这些盘剥者同样跟人、动物一样,每天必须进食,而患者不能天天请摩师来设台供奉。因此,在设台供奉时,摩师就顺便交代这些盘剥者,即你们吃饱后就离开这里,去田坎边、水沟边等待其他人或动物,去跟他们要吃的,别再来啰嗦这个主家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出现上述经文所说的“解去给八字相同的人”“解去给时辰相同的人”“解去给同年同月人”“解去找别人”“让别人代替”等等这些话语。

实际上,经文就是摩师与邪恶鬼怪沟通的语言。

唱到这里,摩师一边敲响碗,一边将病者的衣物从左到右绕祭桌三圈。接着,再次敲响三下碗 [22] ,念唱:

万有借有阶西谢万腊

碗魂在远在近就丢来啦换

Wanl qyus jail qyus jaec xih xeel mal laez weangc,

灵魂在远在近都放它回来,

万有借有阶西放万骂

魂在远在近就放魂来

Wanl qyus jail qyus jaec xih xuangs wanl mal.

灵魂在近在远都放它回来。

到此,第一部分经文念唱完毕,摩师接着将碗中的酒取出少许,滴在所用活体祭品(鸡、狗等)的身上,然后宰杀,待其断气后,将明火点燃其毛,使其着火冒烟 [24] ,表示主家已经答应将这些物品拿给这个作祟的郎达官。

至此,第一阶段仪式结束。

(二)

接着,摩师将这些宰杀后的祭品(鸡、猪、狗等)交给主家叫来帮忙的人,让他们把这些祭品拿去打理干净,并用清水煮。待煮熟后,重新摆放到桌子(祭台)上。重新点燃香,接着进入第二阶段仪式。

第二阶段的仪式,是将祭台搭在病者的卧室门口外。祭台同样为一张竹子编的桌子。桌上,放大米一升(非上阶段用过的),米中插三炷燃着的香和一幅长约20厘米、宽约15厘米的用民间手工艺制作的白纸,纸上用黑笔书写的符章。

此外,还有一个筛子,内放三个碗,其中两个碗盛满白酒,一个空着;还有病者的衣服或帽子(可将就上个仪式所用的);刚煮熟的那些肉统统放回桌上。

摆放完毕,摩师蹲于桌边。这时,只见一个身披蓑衣,头带斗笠,手持长剑(用木棒削成,形如长剑,剑的两面用木炭依次画上条纹)的身强体壮的汉子(事先定好并乔装打扮好)健步从大门外走进家来,在家里的人立即附和摩师大声地说:“你来啦!来到啦!”(意即病者的灵魂已经随同这个汉子回到家里来了)然后,摩师敲碗三下,接着念唱第二部分经文。

興凼赛添粮梗上

请到官添粮上方

Xingc dangz sais tianyliangf genzsaangl,

奉请天上添粮官,

興凼官添粮梗了

请到官添粮上坎

Xingc dangz gvaangl [25] tianyliangf genzndeeus.

奉请上界添粮官。

興哈绒

请给下来

Xingc haec rongz,

请你们下来,

播哈岛

请给下来

Byongl haec dauc.

叫你们下来。

興哈骂

请给来

Xingc haec mal,

请你们下来,

那哈岛

搭给下来

Ndal haec dauc.

搭台等你来。

興凼娅优金格得

请到女人提竹篮那里

Xingc dangz yah reeuc jingc geazdeel [26]

请到那边提竹篮的女人,

興凼娅优再格璃

请到女人提提篮这里

Xingc dangz yah reeuc iams geaznix.

请到这边提竹篮的女人。

卜卜优校毫岛垫

个个提口袋大米来帮

Bux bux reeuc xongl haaux dauc deeml [27]

个个拿大米来帮,

优毫粮岛帮

提口粮来帮

Reeuc hauxliangz dauc baangl.

拿口粮来帮。

興哈绒

请给下来

Xingc haec rongz,

请你们下来,

播哈岛

请给下来

Byongl haec dauc.

叫你们下来。

興哈骂

请给下来

Xingc haec mal,

请你们下来,

那哈岛

搭给下来

Ndal haec dauc.

搭供桌等你们来。

岛更伞样多

来吃根香独

Dauc genl sanc yiangl doh,

来吃一炷香,

岛更簸样象

来吃父好香

Dauc genl boh [28] yiangl xaangl,

主人好香来招待,

岛更下汗年

来吃碗供品

Dauc genl xal hanlnyiangx [29] .

请你们下来吃供品。

更姑影朗利

吃做饱吃好

Genl gueh ims lengc ndil [30]

吃饱才散席,

更姑一朗野

吃做醉吃罢

Genl gueh fiz lengc ies.

喝醉吃罢休。

更辽朗骂楞董独

吃完吃来叙家事

Genl leeux lengc mal lenh donghduez,

吃好才来理家事,

垫剪阶

谈痛近

Dianl jeedt jaec.

谈病痛。

董独书赣

家常主人

Donghduez sucganl [31]

家里的主人,

勒沃庐

儿天前

Leg ngonz ndux,

过去是小孩,

书赖然

主里屋

Suc ndael raanz.

现在成家主 [32]

朗骂耐铪洪

才来累兮兮

Lengc mal naais ngaezngoml,

软弱又无力,

背铪罕

瘦铪罕

Byoml ngaezmgaamc.

身体瘦如柴。

耐铪挨

累兮兮

Naais ngaezngaaiz,

软弱又无力,

绒内吗港伙

下来山脊要撑膝盖

Rongz ndoil maec* gamh hos,

往下要撑膝盖走,

哼内吗港櫈

上去山脊要撑拐棍

Henc ndoil maec* gamh dengx.

往上要拄拐棍行。

翰儒让拜夏

晚上起早去遇着

Hamh runs roomh bail xabt,

晚上出门去碰到,

海儒那拜碰

清早起黑去遇到

Hadt runs labt bail bungz.

清早出门去遇到。

碰赛添粮梗上

遇到官添粮上方

Bungz sais tianyliangf genzsaangl,

遇到上方添粮官,

碰冠添粮梗了

遇到官添粮上坎

Bungz gvaangl tianyliangf genzndeeus.

遇着上界添粮官。

沃璃骂仁娆

天这来理窝

Ngonz nix mal rimx rauz*

今天来理家,

骂奥添

来要添

Mal aul tiany.

来添粮。

骂仁押

来理屋

Mal rimx raz,

来理屋,

骂那添

来搭添

Mal ndal tiany.

来搭台。

歇留皮侬岛店

通知完兄弟来帮

Raiz leeuz bixnuangx dauc deeml,

通知族中来帮忙,

歇留久弄岛添

通知完亲戚来添

Raiz leeux jeeusndoongl dauc diany.

通知亲友来帮助。

歇皮侬岛郜

通知兄弟来资助

Raiz bixnuangx dauc gaaul [33]

通知族中来资助,

歇保傲岛添

通知家族来添

Raiz bausaaul dauc tiany.

通知家族来帮忙。

添有利养常

添健康如水

Tiany qyusndil yangc ramx,

添了就健康,

添有祥留闭

添健康完年

Tiany qyusxamx leeux bil,

整年无病痛,

添有利留修

添健康完辈

Tiany qyusndil leeux xeeuh.

终身保安康。

传承摩师陈贵生

到此,经文念唱完毕。摩师将狗脚两只(小腿至爪子部分)和符章挂在患者卧室门上(任其年久自朽),仪式上所用的衣物拿给患者穿上,做仪式的那升米则由患者日后慢慢享用,其他人不能分享。至于亲朋好友和邻里族中送来的那些,没有装在升子里的那些粮食,则主家可以留着,日后慢慢食之。

操办仪式所用的狗肉或鸡肉,则由前来帮忙的人把它拿去打理,弄成饭菜后,供摩师以及前来帮忙或祝贺的亲朋们、患者等,一同享用。

来人酒足饭饱后,向患者道以祝福之词后,就各自散去。至此,整个仪式完毕。

符章如图:

(用民间土法所造的白纸、毛笔书写制成)

(注: ①XX,指病者的姓氏,男用“父”,女用“母”。如“张父”“王父”,等等。

②③④指病者的出生年月日时,即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⑤⑥指病者的姓名。)


[1] 钱,市面上流通的钱,过去为银元,现在为纸币。数量不限,但要带一和二。如一元二角,一十二元,一百二十元等。表示一年十二个月,月月安康的意思。所放置的这些钱,在仪式结束后归摩师所有。

[2] 添粮补寿经其经文只有摩师才掌握,长期以来只在师徒中传承。流传的形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口传经文,另一种为文字经文。在民间,大多数的摩师只有口传经文,而文字经文只有少数摩师拥有。原经文,即是用类似汉字的符号记录经文的方式。译者在搜集和整理这部经文时,对那些无法用电脑输出的个别原经文文字,经摩师同意后,已改用电脑能够输出的同音文字进行记录。据考证,这种文字经文形成的时间较晚,大致形成于盛唐以后。盛唐时期,布依族开始有人学习汉文化,懂得汉文化的摩师就用汉字或在汉字的基础上,通过添加或减少笔画自创的类似汉字的符号记录摩经,从而才开始产生文字经文。明清以后,采用这种方法记录经文的摩师越来越多。但因这些记录经文的符号是摩师自己创建的,所以,属于不同师派的摩师,相互间几乎无法识读。

[3] langxdaauz(郎达),人名,死后成为阴间官人,主管人的生老病死。

[4] xeeuhndux,上个朝代的意思,文中为引申义,指古时。与下文的xeeuhgoons,意思相同。

[5] yangc,一词多义。有呀、老是这样等几种意思。

[6] Sueswaail,即河坝,江河中自然形成的或人工修筑的拦住水流的横断处,也叫拦河坝。waail,布依语,河坝的意思。这个地方通常是人们选择过河的便捷地方,因水浅,既可蹚水过河,也可通过堆放石头作墩子等来过河。人们过河时,常常因恐惧或对水流缓急估计不足等各种原因在这个地方溺水死亡,因此,这种地方也成了古时农村人畜死亡最多的地方之一,因此,人们认为这个地方也是鬼怪最多的地方。

[7] Suesdah,河坎下。dah,布依语,河的意思。这里的上句用Sueswaail,下句用Suesdah,虽然读音不一样,但所指的内容都是相同的,即河坝下面。这种上下两句用词不同,但表述的都是同一个意思的表述方式,是布依族古歌中常见的表述方式。这两个词一般是近义词。

[8] doz,作祟。指鬼怪之类对人或家畜作祟或作怪,让人或家畜生病。布依族民间观念认为,人畜患病或自然界发生任何意外事故,都是鬼神作怪所致。

[9] aul,一词多义,有拿、要的意思。这里的意思是拿。

[10] nis,布依语语气词,有呢的意思。

[11] donghsal,纸标的一种,用民间手工生产的白纸裁剪而成。这里所说的纸标是指专门用于摩教活动中的这一种。

[12] sail,布依语,蓑衣,一种避雨工具,20世纪50年代以前在农村比较多见,后来逐步被塑料薄膜取代。

[13] rongz,即下来的意思,多与地势有关,指从高的地方走到低的地方来。

[14] dauc,有下来的意思。一种用法与地形有关,指从上方到下方来。另一种用法与级别有关,指上级官员到下级官员驻地或民间来。这个词在这里的用法与上文的mal相同,但因mal还用作名词,即狗的意思。为尊重对方,故特殊场合用时,多用dauc而不用mal,而mal则是普通场合所使用的词。

[15] ngaezngoml,语气助词,兮兮的意思。本身没有实际意义,常用在形容词的后面,起到加强、突出该形容词语气的作用。下文的ngaezngaaiz、ngaezngaamh用法与此相同。在这里是作复叠句使用。

[16] 文中加*的词为布依语第二土语区的土语词。

[17] xiangl,节或节日。这里指好日子、吉日的意思。

[18] rib,这个词的本义是收集,这里指选择、推算,即选择吉日意思。

[19] baanh mal laaus,中等狗的意思。所谓中等狗,即是刚成熟的狗。这里之所以要用中等狗,因为中等狗的肉是最好吃的时候。太小的狗,肉不好吃,太大的狗,已经成了老狗,肉质不好。所以,中等狗的肉最好吃。祭祀活动中,用最好吃的狗肉来做祭祀,表示人们对神灵的敬畏和虔诚。与下句的“saauh mul ndil”是相同的意思。这里指最好吃的猪肉。即即将长至肥猪阶段的小猪。这个年龄段的猪肉嫩味美,价钱亦不贵。故这个阶段的猪是从事摩教仪式活动中常用的猪。

[20] Saauh,是与上句的baanh是相对应的近义词。其义有一样、一般的意思。

[21] rauz*,本义是窝的意思。这里指家或家里。

[22] 敲碗三下。这是摩师在开始念唱经文时,必做的动作。布依族宗教里有这样一句话“saaml baiz rox nac,hac baiz rox xoh”,翻译成汉语,就是“三次认识,五次知名”说的是无论做什么,三次提醒就应该知道。其目的是提醒众神灵注意。

[23] 最后这两句,是摩师召唤灵魂回归的语句。即是摩师通过操办仪式后,鬼神已经享用了主人家供奉的美食,同时也将患者的灵魂给释放了。然而刚放出来的灵魂还未回归到患者的身上,而是游离于世间。因此,摩师发出呼唤声,呼唤灵魂回来,重新依附到其主人身上。这样,患者才重新精神焕发,得到康复。民间观念认为,人身只是一个躯体,人的思维活动完全是靠依附于身体上的灵魂来指挥。只有当灵魂与躯体依附于一体,人才能精神焕发,身体健康。而当人的灵魂被邪恶鬼怪弄走后,人就开始精神不振,不思茶饭,久病致死。因此,民间所设台供奉鬼怪的这些仪式活动,都是在招魂。把魂招回来了,病者才得以康复长寿。

[24] 布依族民间观念认为,神、鬼是拿不走实际实物的,它们享用的也只是实物发出的气味。所以,祭祀过程将明火点在祭品上面,让祭品因着火而发出烟气,这样,鬼神才能得到或享用这些食物。

[25] gvaangl,官。与上句的sais意义相同。上下两句对同一个意思用不同的词汇,是布依族古歌或经文等韵文体作品常用的表现手法。

[26] yah reeuc jingc geazdeel(在那里提着竹篮子的女人),即在附近的鬼怪。这里的意思是指操办添粮补寿仪式是为体弱多病的老年人办理的一件好事,不但是阳间主家的亲戚朋友都来帮忙,包括阴间的所有在附近的鬼怪都可以前来享用美餐。其目的是办好事,阳间的人为病者给力和祝福。同时以此酒肉犒劳阴间的鬼怪,让它们都不要来骚扰这个病者。

[27] 操办添粮补寿仪式,亲朋好友及邻居都要带上粮食来帮忙,通常情况下是一升大米,条件差的人家,也可以拿玉米或小米等。但以大米为上品,这种习俗,是以布依族地区居住条件为基础,久而久之形成的。因为布依族地区主要以盛产大米为主,所以在布依族人民日常生活习俗中,在粮食方面,比较看重的首先是大米,其次是玉米,再到小米。在布依族人民的心目中,食用大米的人家,表示富有。食用玉米掺和大米的人家,则次之。因此,但凡用粮食作为礼品相送的,几乎都是大米。这种习俗也说明了布依族是南方水稻民族的有力见证。

[28] boh,本义为父亲,这里指主人家。bohyiangl xaangl,即主人家拿来供奉的香。

[29] hanlnyiangx,古语词,即祭祀的食品。

[30] 这几句的意思是告诉凡是能来的鬼怪,都要吃饱喝足。吃饱喝足后,就要理一理主家的不幸。其目的是让众鬼神都知道,今天这餐美食是这家主家供奉给大家享用的,是郎达官找上了他才有这餐美食的。大家饱餐后,都要离开这里,不要再对这个主人作祟。

[31] sucganl,主人的意思。这里的sucganl与第一部分sucbeah意义相同,只是换一种说法而已,即换一种表达方式而已,这种表达方式是布依族韵文体作品中常用的手法。

[32] “过去的小孩,现在成家主”,这两句话指的是患病或身体虚弱的这个人,也就是这次为他(她)操办添粮补寿仪式的这个人。也就是说,这个人从小长到现在,年龄大了,身体不适了,要给他(她)添粮补寿,才能让他(她)摆脱病魔,恢复健康。这里所说的“家主”并非平时人们所说的“管家的人”,即“家长”。这里所说的家主,是指家里年长的人,当然也包括“家长”在内。因为有的家庭中,家长是中年这代,而老年那代人已经“退居二线”不再是“家长”了。因此,添粮补寿的对象不一定就是“家长”,有可能是“家长”的父母或祖父母等老辈人。

[33] Raiz bixnuangx dauc gaaul(通知族中来资助),下一句Raiz bausaaul dauc tiany(通知家族来帮忙)。摩师这两句话,告诉了鬼神,今天操办的这个仪式祭品之所以这么丰盛,那是主家的亲朋邻里都带上粮食礼品来帮忙的缘故。说明主家是非常虔诚的,一心一意的。希望鬼神开恩,赶快让病者恢复健康。这里连续用xamx、ramx、yangc等形容词。xamx,布依语,汉语是凉爽的意思。yangc布依语,汉语是如同、像的意思。ramx,布依语,汉语是水的意思。表面的意思是像水一样凉爽。一层含义是,希望人的健康像水一样。因为水能屈能伸,既柔韧又刚毅。即希望人永远安康的意思。另一层含义是,水是凉性的事物。正常情况下,即当人体处于健康状况时,用手抚摸额头,感觉额头温度是微微的冰凉。因此,凉有健康的意思。这是人们在生活中,总结出来的生活经验。

添粮补寿经:布依文、汉文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