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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下的小石虎胡同
所属图书:《那年,我们走出大山:民族学子求学心路.上》 出版日期:2017-06-01 文章字数:7020字

华灯下的小石虎胡同

(注: 1979年到中央民族学院附中上学后赴王府井“中国照相馆”拍下青葱岁月的留影。)

在北京热闹的西单北大街南段,有一条小小的胡同,名为“小石虎胡同”(旧称“石虎胡同”)。北邻西单商场,南边不远处就是西长安街。小石虎胡同33号院,中央民族学院(今中央民族大学)附中曾坐落于此。在这个院落,我度过了难忘的青春岁月。

小石虎胡同33号院,说起来还颇有来历。在明代,为“常州会馆”。清初,是吴应熊(吴三桂之子)的“驸马府”。驸马府被没收后,成为“右翼宗学”之所在。清代八旗分为左、右两翼,左翼是镶黄、正白、正蓝、镶白四旗,居京城的东半边;右翼是正黄、正红、镶红、镶蓝四旗,居京城的西半边。雍正二年(1724年),朝廷在东城、西城分别开设左、右两翼宗学,以培养宗室子弟。据考证,曹雪芹曾在右翼宗学当差,或许正是在这里开始构思他的巨著《红楼梦》。院里有一棵古老的枣树,人称“京都古枣第一株”,周汝昌先生说,它应该“见过”曹雪芹的。1913年,蒙藏学校建立;1916年,蒙藏学校迁入西单石虎胡同8号院;1918年,蒙藏学校改称“蒙藏专门学校”。1923年,乌兰夫等蒙古族子弟来到蒙藏专门学校就读,并从此走上革命道路。1932年,蒙藏专门学校购买了紧邻的7号院(当时是松坡图书馆二馆之所在),并拆除围墙,两个院落合为一体。松坡图书馆(位于北海公园“快雪堂”)是梁启超先生为纪念蔡锷而建议设立的,设在石虎胡同7号院的二馆主要存放外文图书。徐志摩留学归国后,就曾住在7号院,后经胡适、蒋百里推荐,担任了松坡图书馆外文部的英文秘书。在7号院,徐志摩发起了周末聚餐会,每两周聚餐一次,梁启超、林长民、胡适、陈西滢、梁思成、林徽因、林语堂等是周末聚餐会的常客。1924年春,徐志摩在住所的墙上挂了一个牌子,上书“新月社”三个大字,新月社就此创立。1951年,国立蒙藏专门学校改为中央民族学院附中。“文革”期间,民院附中停办,改为“北京市160中学”;1978年,民院附中复校,并面向少数民族地区招生。10年后的1988年,民院附中不得不告别这所古老的院落,迁至西郊继续办学。小石虎胡同33号院变成了花花绿绿的“民族大世界”,成了小商品市场,400多家商户入驻。2013年,小石虎胡同33号院作为“国立蒙藏学校旧址”列入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开始清场、修缮,以待来日。

(注: 京中古枣第一株。)

1979年国庆前夕,还懵懵懂懂的我,走进了这个校园,开始了进京求学生涯。

小学与初中,我都没有离开过本乡本土——三都县坝街人民公社。

小学虽是村小,却也是一所完小(即坝辉小学,有一至五年级),人数不算多,好像也就一百多人的样子,只有几个教师。学校就办在我们寨子里,学生来自本生产大队的各个村落。学生不住校,全部走读。离学校较远的村落,步行要一个多小时。所以,上午往往10点左右才敲钟上课,下午4点左右就放学。关于上下课的时间,好像凭的是感觉,也不记得学校里有没有时钟,也许老师有手表什么的吧。我的同学们那份栉风沐雨赶路的辛苦,我不曾经历。因为学校就在家门口,放了学,顺着一个斜坡,一溜烟就可跑回家。凌乱斑驳的记忆里,早读,打球(篮球、乒乓球),游泳,学农,停课闹革命,文艺会演,是小学阶段最具色彩、最有分量的活动。最幸福的感觉是对中午放学的盼望,因为妈妈早已做好了酸汤饭,放下书包就可美美地饱餐一顿。妈妈用南瓜条煮成酸汤菜,白米饭就酸汤,我可以吃上四五碗,真是人间美味。五年小学,这是我至深的记忆。

回想起来,小学阶段上课前每天的早读,为我今后的学习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要等周边村子的同学基本到齐老师才开始上课,等待的这段时间我们本村寨的学生在干吗呢?早读,放声朗读,反反复复地读,反正有的是时间。那时,我们琅琅的读书声,证明了这是一所学校,是这个村子的希望所在。张世久老师用柳体字所抄写的生字表,笔力刚劲,贴在教室的后墙上。读大学回家时,我还专门跑去看过,那时学校已搬迁,房子已卖给私人,空空如也,但生字表依然如故,孤独而又顽固地黏在墙壁上。其实,它以更加顽强的生命力凝固在我们的头脑里,岁月依稀,历久弥新。在那些挑着农具经过的村姑的眼里,这是一个神秘而新奇的地方,每每经过,总投来几分艳羡的目光。

恍惚间,小学毕业了,那是1976年。那年,坝街小学附属中学成立,我们成了她的第一届初中生。只招了一个班,有三十多人,全部住校。坝街小学初中部草草成立,其实还没有做好各方面的准备。没有宿舍,用教室代替;没有教师,从小学部抽调;没有实验室,也就不做实验了;没有自来水,我们轮流到河里去挑(路也是我们自己挖出来的);没有柴火,自己上山去砍;我们还要种菜,当然不够吃,同学们还需从家里挑菜来交给学校(折算成菜金),不足部分再从市场上买。

那时的学生生活无疑是清苦的,但在我们这些少年的心里,却好像处处充满了阳光。那是一种纯粹的属于青春的快乐,蓝天绿水,自由的阳光洒满大地,一群少年在自然的怀抱中嬉戏、学习、成长。那时,学习从来不曾是压力。学校有良好的学风,我以为,那主要得益于我们有一个好校长——罗胜荣主任(他又是革委会主任)。当时各公社的中心校都办了初中部,罗主任是铆足了劲要争个高下的。记得刚上初一时,我们的语文课由吴兴豪老师来上(他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也一直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数学课由罗主任上。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英文的26个字母是罗老师教我们读的,包括那首字母歌(三年初中,关于英语的知识也就到此为止,学校是不开英语课的)。大约是初一下学期,数学老师换成了杨光才老师。这在小小少年的心里,自是欢喜的,因为杨老师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还喜欢和我们打乒乓球,且球技不错。我和杨老师打乒乓球,说起来还得往前推一两年,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村子(坝辉村)。他是三都中学的高中毕业生,据说本来是要保送到中央民族学院读大学的,只是因为母亲舍不得,所以作罢。回乡,暂时又无事可做,所以就有大把的时间和我们小孩子打乒乓球。在那苍茫的岁月里,换一个老师,实属平常;但于我而言,命运好像在那一刻悄悄改变了轨道,有了新的指向。那些年,不知不觉间,我们学校来了好几个返乡知识青年(作为代课老师),他们可都是本公社的一时之选。我至今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来的,但罗主任的爱才之心应该起了相当大的作用。他们的到来,改变了我们学校。

(注: 保定实习留念。)

大约是我刚上初三的时候吧,都江区(下辖7个人民公社)组织初中生数学竞赛,开榜后,前三名全被坝街小学附中包揽,一时引起轰动。我们学校一共也就派了三个人去参赛,谁曾想,前三名全被拿下,可谓风光无限。我顶着冠军的头衔,在全区一时也成了“名人”。之后,在我们毕业前全县进行了一次统考,我又拿了一个语文“优秀奖”(据说都江区获得优秀奖的寥寥无几)。奖品是一个军绿色挎包,包上印有“优秀奖”三个大字。这个挎包后来随我一路“招摇”到了北京,一直在用,有时还引来几分艳羡的目光——那时在京城,谁会想到这只是一个遥远的少数民族地区的县教育局颁发的呢。

不知不觉间,迎来了1979年,我初中毕业,国家也刚刚改革开放。

没有任何悬念,我和一帮同学一起考取了县城的高中。我们那一届共招四个班,我被编入高一(4)班。到县城读书,我觉得一切都很新鲜,可喜的是仍可以到河里游泳。有一个河段是属于我们学生的,我们尽可以在河里撒欢,挥洒我们的自由与快乐。学习嘛,其他的都按部就班,只是听不懂英语课。因为用的是“高中代用课本”,不是从ABCD开始,老师一上来就直接讲课文。老师说,初中应该开有英语课,所以我们不从零开始。听起来也挺有道理的,县中毕竟是省级重点中学,就应该有重点中学的样子,我们这帮乡下孩子好像走错了地方。不懂音标,用汉字注音呗,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多同学都是这样。还记得自己对于“How are you”这个句子的结构不是很理解,问老师,老师说“are”是系动词。什么是系动词?无数个问号在脑中盘旋,又不好再追问下去。对于我们这等差生,老师好像也不寄予多大期望。我在县中上了大约四个星期的课,英语对于我来说始终是“天书”,我对于英语来说或许也是一个“天外来客”吧——“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但咱有朗读的好习惯。可气的是,有一次居然有同学问我“你在读什么”,我当然是在读“英语”。

转机来得如此突兀,幸运之神再次向我招手——北京寄来了录取通知书,是中央民族学院附中的录取通知书。

一天,教务处的一位老师找到我们班,问谁是韦族安,说是接到上级通知,可能要去北京上学,赶紧去办有关手续。其实,那时也还没有最后确定,因为一起体检的还有另外一位同学。不过,很快便落实下来。后来听说,初选时共有16人,我是第16名,不知什么原因,附中最终选择了我。

(注: 大学时代。)

(注: 在附中庭院里。)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着实让人忙了一阵。急着要照片,我没有,照相馆已关门,记得还是姐夫托了人找到县文化馆的王何以老师,请他帮的忙。起初,王老师感到为难,因为他手上的相机不适合照这种证件照。我也没有合适的衣服,还是姐夫从他兄弟那里找来一件平领衬衣让我穿上,大是肯定大了一些,照个半身相也还凑合。户口要迁移,要交纳一年的口粮,家里要为我准备一些衣服、被褥,等等。那时从老家到县城还没有通车,只有一条毛坯公路,全靠步行。姐夫带着我,就那么来来回回地走,也不知走了好多趟。路途不算太远,也就四十来公里,但在我的印象中,感觉好长好长,走了一程又一程,眼巴巴地望着,县城却还很远。9月份的三都,太阳还是那么明晃晃的,我和姐夫就那么顶着烈日走啊走啊,渴了,就喝山上流下来的泉水,累了,就在阴凉处歇一歇。其实,行走在都柳江峡谷间,一路风光挺美的,但那时,除了感觉累,还是累,当然还有一个少年对明天的朦胧的期许。

那时农村很穷,农民还很苦,为我准备进京盘缠的父亲可犯了难。听说大伯家刚杀了一头猪到乡场上去卖(那时杀猪去卖也要有指标才行),于是父亲带着妹妹赶了十几里夜路去借钱,父亲还变卖了奶奶陪嫁的一些银圆。这些都是我大学毕业多年后才知道的。因为父亲总怕我分心,担心家里,不能集中精力学习,所以他什么也不告诉我,在信里也从来不曾提及。

带着几分懵懂,几分兴奋,就这样告别了父母,告别了故乡。跟着一位老大哥一起在都匀上了火车,他是中央民族学院干训部的学员。买的是站票,一路将就着,直到河南漯河。

(注: 大学毕业合影(后排左三)。)

走出北京站,回头望,一派富丽堂皇;街道真是宽阔,摩托车一溜烟飞驰而过,留下的只是一个远去的俏丽的背影;阳光下的天安门城楼,和电影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瑰丽雄奇,不差分毫。

附中的学习氛围很适合我,我很快适应了新的学习生活。

附中实行半军事化管理,生活、学习都有老师管,而且很严格。早上6点打铃,开始早锻炼,不管春夏秋冬。男生大多是沿着西长安街跑步,开始时,跑到电报大楼就折返;跑着,跑着,越跑越远,一路向东直到天安门,有时甚至绕人民大会堂一圈,再跑回学校。有的同学甚至沿着复兴门内大街往西跑,一直跑到军事博物馆才折返。早起跑步的习惯伴随了我很多年,直至大学毕业。那时,只有到了周末,我们才能走出附中的校门,而且还必须持有班主任的放行条才行,看大门的老师傅是毫不通融的,摘下老花镜端详半天才威严地点一下头,意思是你可以出去了。说实在的,我们当时都很讨厌这条规定,说附中就像半个“监狱”。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获益良多。它让我们学会了自律,这可是人生的第一宝藏。无处可去,大家只能腻在一起,同学之间增强了友谊,让我们亲如兄弟。至于学习嘛,老师总在后边“赶”着,从扫除不及格开始,到要求我们写下“决心书”,坚定地大踏步向“全优”进军。

(注: 青春岁月。)

(注: 回母校与老师合影(左)。)

(注: 2009年携家人与瑞年相聚于深圳(左一)。)

“关”在这么一个大院里,除了学习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可做。学习普通话是第一关。高一时,我们都不喜欢说普通话,也说不好,一下课,西南西北的同学“各自归队”,都喜欢用家乡话聊天。班主任王良明老师发现了我们的地域性“扎堆”,遂加以阻止,很快见效。我们的普通话渐渐上口,虽然也不怎么标准。为了学好拼音,我可下了苦功,把《新华字典》翻遍,常用字的读音基本了然于胸。大学时,曾和京籍的同学比赛,任选一段报纸上的文字来注音,我可以小胜——这是附中三年打下的基础。

我们是高中生,但英语课使用的是初中课本,从字母开始学习。邱永仪老师非常重视“读音”教学,从音标、单词直至句子,一点一点地纠正,我们也就一天一天地进步。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于我而言好像获得了某种“印刻”式的记忆,虽然当时并无此自觉。那个年代录音机还是一种奢侈品,穷学生只能望而却步(学校是有的)。离开附中后,我到了北师大,并读了研究生。记得上专业外语课时,老师是刚从美国进修回来的两位教授。杨先生上课,总喜欢让我站起来读一段,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应付。不明白的是,干吗老叫我读呀,心里隐隐有点“烦”。有一天,杨老师突然问道:“韦族安,为什么你说英语像美国人?”我愣了一下,无以应对。回头一想,那是附中邱老师给我们打下的功底,真是受益匪浅啊。

(注: 2011年11月校友座谈会留影(前排右三)。)

数学一直是我喜欢的学科,甚至一度着迷——着迷于它的简洁,着迷于它无与伦比的形式美,还有那变幻无穷的奥秘。有一件事至今难忘。那时我们有好些同学都喜欢挑战数学难题,有一次,遇到一道立体几何题,很难,三个同学决心求解,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日思夜想,三天过后“尽开颜”,我们都各自找到了答案。他们说,还是我的解法更简捷些。解几何题可能真是我的强项。多年后听学弟说,林老师还曾批评他们:亏你们还是理科生,解几何题还不如韦族安一个文科生。其实,那是因为我找到了一把“密钥”。当时,西单好像有四家书店(新华书店、外文书店、科技书店、中国书店),都离我们学校不远,都是我爱逛的地方。有一次,看到一本《初等几何》,记得是一位大学教授的专著,随便翻翻,立即被它吸引,深入浅出,奥妙无穷。印象最深的是,教授指出:中位线定理的运用在几何中无处不在,只是我们往往忽略了。他说,有中位线要用,没有,创设条件找出中位线。你别说,这一招真灵!佩服,不愧是大学教授。经他这一指点,我解几何题的水平真可谓“突飞猛进”。数学,于我而言是由喜欢而沉迷,由领悟而获得“自由”。进入高三后(我们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高中三年制学生,记得是北京、上海首先试点),我们文科班的数学老师经过几次试探后,说:“你不用上数学课了,我所讲的,对你来说都是重复。”我赢得了自由,失去的是“熟练”,高考时手生了,数学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附中三年,自由阅读给我造成深刻影响,决定了我的选择,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也决定了我的命运。大约在高二的时候吧,隐约中我发现了课本(主要是文科类)的不足,而老师却从不敢越雷池一步。人生是如此丰富,既有酣畅淋漓的欢乐,也有痛彻心扉的哀伤,但在课本中,生活的色调好像总是阳光灿烂,高尚与卑鄙总是泾渭分明,理想的风帆总在远航……真的是如此吗?人是什么?社会是什么?生与死,爱与恨,价值几何?少年的烦恼缠绕着我,而自由阅读引领我完成了人生的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救赎”。

北京的书店很多,书的种类也很多。虽然囊中羞涩,我还是买到了一些自己喜欢的书。北京师范学院(今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古典文学教研室编写的《古代散文选注》(上下册,北京出版社1980年版)我就非常喜爱,里边收录的一些文章让我感到“震惊”。例如,司马迁的《报任安书》,当读到“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往”,“所以隐忍苟活,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始知伟大的作品何所来也。印象最深的,是其来自心灵深处的那一种痛。原来,痛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只有那种建立在痛定思痛基础上的乐观主义才是无往而不胜的。对比起来,中学课文中介绍的司马迁是何其单薄,没有细节的历史是无法打动人的。嵇康的《与山巨源绝交书》,那种率性而为的气度,令人叹为观止;丘迟的《与陈伯之书》,“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仅这四句就足以让人心旌摇荡。当时,凡喜爱的篇目我都争取熟读以至背诵。真可谓受益匪浅,它不但引领我初窥了人生的多个维度,还大幅度提高了我的古文水平。高三时,参加西城区组织的高考模拟考试,记得古文部分基本是不丢分的。这两本书一直陪伴我多年,工作以后朋友借去,弄丢了下册,我只能不时摩挲那孤零零的上册而心中感到可惜。还有一本让我爱不释手的书是《外国诗歌选》,现在我已找不到了,也是被人借去不还的。这本书好就好在全是“名家译名家”。至今依稀记得高声朗读拜伦《今天我三十六岁》时的慷慨激越,那种悔与痛,那种决绝与勇往直前,曾经那样令我心潮澎湃——原来读诗也可以是这样的,原来读诗也能这样的。必须提到的还有泰戈尔的《飞鸟集》,也是喜欢得不得了,其优美的诗句是那样超然物外,让诗意“在梦中翱翔”。

高中三年,我没有回过家,因为假期真是读书的好时节,同时也是为了节省路费。那些好书陪伴了我的青春,在迷茫中为我点亮了一盏“心灯”。

附中岁月是难忘的——华灯初上时,我们曾漫步长街,畅叙理想;灯火阑珊处,我们曾埋头苦读,心怀远方。

那年,我们走出大山:民族学子求学心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