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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用中体现美:布依族纺织与印染
所属图书:《山水布依:布依族》 出版日期:2014-06-01

在实用中体现美:布依族纺织与印染

“全球化和现代化语境下,传统文化正在经历急剧的变迁,经历现代经济发展的调适。此间,诸多民族手工艺走向消亡,即便是在贵州黔东南很多遥远的寨子,手工织布都在慢慢消失,很少在现代生活语境下被传习。

10月26日至27日,记者考察望谟县复兴镇祥乐布依族织布文化村,为发现保存完整的布依族织布‘格子花’手工艺而惊喜……”

这是贵州日报记者王小梅采写的通讯《“格子花”文化流变及市场探索——解读望谟县布依族民族织布手工艺文化产业发展》一文的开头,发表在2010年10月29日《贵州日报》上。

实际上,像望谟县复兴镇祥乐村这样保持传统纺织文化的村寨,在布依族中至今仍不在少数。纺织印染,曾是长期自给自足的农业民族——布依族重要的生计方式之一,具有突出的实用性特点。而印染,则使这种实用品增添了丰富的色彩,体现了布依族的审美观。

悠久的纺织历史

纺织是百越民族重要的文化特征之一,布依族纺织文化源远流长。

翻开汉文典籍和地方志,有关布依族先民喜好纺织、善于纺织的记载很多。

汉文献中早就有了百越纺织的记载。《汉书·地理志》载:“越地多产布。”颜师古《注》称:“布,葛布也。”指出了布依族先民织布所用的原材料不是棉而是葛。根据汉文史籍记载,包括布依族先民在内的濮人很早就掌握了利用棉花纤维纺织的技术了。《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哀牢人有梧桐木华,绩以为布。”《南史·夷貊》:“林邑国……有古贝者,树名也,其华成时如鹅毛,抽其絮纺之以作布,布与纻不殊。亦染成五色,织为斑布。”“古”[ko1]在壮语、布依语中是用于植物称谓的前置词,“贝”是树名。文献对树的称谓无疑是布依族和壮族先民对该树名称的音译。

望谟布依族种植的传统棉花品种

明清以来,地方志对布依族纺织的记载就更为翔实。明代弘治《贵州图经新志》载:“仲家勤于耕织,善治田。”清《大定府志》载:“仲家妇女唯勤于织。”这里的仲家就是布依族。《贵州通志》也说布依族“男人计口而耕,妇人度身而织”。一些地区多用棉织成土布,如都匀府的“白布”、“青布”和“蓝布”,程番府的“克度布”,龙家的“尽彀布”等。这些地区多为布依族生活地区,尤其是已用棉织土布的都匀府、程番府(今惠水、贵阳),今天还是布依族集中生活的区域。张澍《续黔书·铁笛布》对土布描写道:“永宁、镇宁二州出铁笛布,其纤美似蜀之黄润,其精致似吴之白越,其柔软似波弋之香荃,其缜密似金齿之缥叠,余不知其何以织也。或谓其桐华布,绩白桐为之,或又谓缉桑为之……定番苗妇所织,洁白如雪,试水不濡,用弥年不绩垢腻。又有斜纹布,名顺水斑。盖模取铜鼓文以蜡刻印布者,出独山州烂土司。”张澍提到的永宁、镇宁二州和定番苗,就是今天的关岭、镇宁和惠水布依族地区。可以看出当时布依族妇女所织手工土布已经相当细腻精美了。

布依族纺织工艺

清代典籍《百苗图》,收录的六条有关布依族的条目中,就有四条直接记载了布依族妇女善于织布以及土布的多种用途。其中第四十幅“八番苗”是这样写的:“在定番(今惠水一带)州,男女衣服与汉人同。其俗女劳男逸,日出而耕,日入而织,储以备用。”

第六十八幅“白仲家”说:“在荔波县,男子头戴狐尾,服色多白,以耕作为业。女自小而多慧,色白而多美,穿淡色衣,着细褶勾云裙……未婚之苗故多与汉人来往,呼之曰‘外郎’。女正配,夫家馈以苗布一二匹,谓‘断郎礼’,外郎不得再往来也。”

第八幅“青仲家”说:“青仲家在古州、清江、丹厅属。以青布蒙首,服色青衣。敛牛马犬骨米糁酸臭为佳。女子色精,勤工刺绣,善棋、抛球为乐……”

清乾隆《独山州志》记载:布依族女孩子六七岁就开始学纺纱,稍大一点就能织布和染布,半夜三更还能听到棰布的声音。妇女织布除了自用外,常常拿到市场上换棉花,通过这种反复交易的方式赚取一点利息。民国时期,贵州的机器纺织业发展很快,据史料记载,1937年全省有纺织工厂两家,1943年增加至9家。但传统手工纺织工艺并未因此停歇,反而有了较大发展,据统计,1942~1944年间,全省织户多达58071家,年织布316匹。民国《册亨乡土志略》记载:“夷家女子操作,尤胜男子。其竹枝云:晚饭黄昏苦菜鲜,閤家团圆小炉前。怜他月上三更后,有火无灯尚纺棉。”这里讲的“竹枝”,指清代黄晋明写的《贞丰竹枝词》。诗中描写了布依族女子夜晚在火炉微弱火光下依然勤奋纺织至“月上三更”的动人情景。

能够证明布依族纺织历史悠久的除了文献而外,还有考古发掘资料。

考古工作者在古百越分布地发掘的石斧、石箭头、石纺轮、陶纺轮及大量陶片表明,7000多年前布依族先民已能将野生植物的纤维捻成细线,织成粗布,学会了原始的纺织技术,能穿上布衣服。

布依族少女在纺线

贵州是古百越分布范围,考古发现诸多与百越文化特征相符的文化因素,其中就有纺织文化。观音洞出土的石纺轮,平坝飞虎山、毕节青场、赫章可乐都出土过的陶纺轮,普安铜鼓山等遗址出土的石纺轮,这都说明早在新石器时期贵州故土上就有了原始的手工编织技术。平坝飞虎山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中,出土了大量陶器碎片以及圆饼状和两端截尖的饼式陶纺轮。陶器以夹灰沙陶为主,较坚硬,火候高;刻有细绳纹及波纹、方格、菱形、圆圈、绳纹、云雷纹等纹饰,在小附加堆纹上也刻着许多纹饰。特别在一片乳黄色陶片上,发现一段带状红彩,是贵州高原石器文化中出土的第一片彩陶,其颜料的红色矿石,也出土于相应的地层中。从纹饰看,制陶技术比赫章可乐出土的陶器还要进步,赫章可乐新石器时代距今约四五千年,已进入母系氏族社会,那么飞虎山文化当距今四千年左右,也已进入母系氏族社会了。飞虎山文化遗址中发现的纺轮以及陶器上的波纹、方格、菱形、圆圈、云雷纹等图案,与布依族土花布和蜡染图案相似或相同,充分证明飞虎山文化与布依族文化的渊源关系。

布依族少女在织布

在布依族的古籍文献中,对布依族纺织文化也有大量记述。

布依族古歌《造万物·造棉造布歌》对先民在采集过程中发现植物纤维,并发明了纺织的情形进行了描述:远古的时候,世上没有棉,“人人挂树叶,个个裹树皮”,后来人们在从事采集过程中,发现山上有花,叶子好大,“叶片圆又滑,真像大巴掌……拿花慢慢捻,丝线细又长,结实不易断,好比蜘蛛网”。于是“大家快去拣,拣来野花花,姑娘就捻线,线子挽成团,就把布来编”。可以看出,布依族纺织文化是在长期的采集生活实践中逐步创造出来的。

摩经中,也有很多反映布依族纺织生产历史的记述。流传于望谟县的古歌《安王与祖王》是这样唱述渔网编织过程的:

摩经告诉我们,布依族先民最早的编织原料是麻,麻的纤维利于原始的手搓编制技术。食物对于生存是第一位的,因此最早的编制技术是为了获取食物而诞生的。流传于黔南贵定、惠水等地的《十二层天十二层海》放飞想象,对纺织技术的来源进行了充满奇幻色彩的解释:

布依族格子花布

作品反映的时代已经有了街市,显然已经进入了阶级社会。所织布匹有了不同的幅宽,说明坐式织布机已经发明,可以在同一架织布机上织出不同宽窄的土布;已经有了漂染技术,可以将白布染成花布。

布匹作为特殊商品,还可以替代钱币作为酬劳和报酬付给工匠或其他人。这在布依族摩经里面有很多记载。流传于黔西南贞丰县等地的摩经《招魂》叙述丧家请“押”(巫)来为死者招魂,“押”提出要酬劳,问备齐没有,于是使者说:

背扇

布依族妇女在织布

贞丰摩经《温·逃婚》叙述相恋的一对情人要逃婚,男方告诉女方可以去的地方,每个地方有什么风土人情等等,其中提到贞丰一带的顶江时是这样唱的:

布依族传统织布机

这里唱咏的内容使我们看到了从纺织生产衍生出来的习俗和文化,离今天现实更近了,男女的分工已经很明显,媳妇要会织布,男子会耕作和做生意;土布已经有了经济价值,可以作为布摩进行招魂仪式的报酬,与粮食一样重要。

布依族的纺织文化,是在长期生产劳动实践中创造和发展起来的,包括了种、纺、织、染、绣、缝,以及凝结于纺织文化背景中的民俗文化特征,构成了布依布、蜡染、织锦、刺绣、挑花、镶缀、裁缝、服饰等一系列纺织文化现象。

古老的纺织印染工艺

清代,有一位叫覃世禄的诗人,写了一首吟咏望谟的诗,提到了布依族纺织印染。原诗是这样的:

“格子花”指布依族所织布料中的一个类别。布依族对自己纺织的布料,称为“绑然”,意思是“家织布”,与之相对的就是“绑借”(市场上出售的工厂生产的布依族“格子花”布)。或称“绑越”,意思是“布依布”,而与之相对的还是市场上出售的工厂生产的布,称“绑该”(市场售卖的布)或“绑哈”(汉族布)。用汉语,一般称自织的布为“土布”或“土花布”,而称市场上出售的大机器生产的布料为“洋布”或按照布料名称称作“咔叽布”、“阴丹布”等等。由于布依族自织布质地好,因而有“土呢子”的美称。

布依族自织的布料有单色和花布两大类。单色布一般染成蓝色或紫青色、青色等。单色布的纺织工序比较简单,用原色纱线织成白色布,然后用蓝靛等染料染成需要的颜色。而花布则需先将纱线染色,再将不同颜色的纱线间隔排出纬线,织布时,按需要间隔使用经线,就能织出不同花纹的格子花布了。

布依族格子花

覃世禄诗中的“格子花”其实只是一种统称。布依花布的花纹图案有若干种,如镇宁一带就有斗纹、斜纹、虾子纹、鱼骨纹、米颗纹、桂花纹、梅花纹、格花纹、八角纹、方块纹等。格子花纹中,“格子”也有大小的不同。

布依族纺织,从对棉花的加工到织成布料,要经过若干道工序。使用的工具有轧花机、松花棍、皮弦弹花弓、木槌、搓花棍、纺花机、回线架、绕线架、引线架、滚线筒、套线簾、布扣、梭子、织布机以及各种小部件。

第一道工序是采摘棉花后进行加工。用轧花机将棉籽和各种废物挤出来后,还需将皮棉铺在竹席或平板上,用松花棍进行抽打,使棉团松散,同时进一步除掉夹杂在棉花中的杂质。之后,将棉花铺在搭好的平台上,用弹花弓将棉花反复弹,使棉花的纤维完全松弛扩散成泡花,然后用搓花棍搓成一个个拇指粗细、长约0.33米的花条。

第二道工序是纺纱。布依族妇女用的纺纱工具,是结构简单的木竹质纺纱机具。纺纱时,人坐纺纱机中段,右手摇转纺纱机,再以“囊带”(布依语译音,即传动带)传动左边“鸠纱”的轴(布依语称架檑),左手拿花条利用“架檑”急速转动捻线,纺出棉线来,并裹成纱锭。纺纱活,十二三岁甚至八九岁的姑娘就开始学习了,这一道工序,对荔波布依族人家改良后的宽幅织布机织出的花布粗精有很大关系,必须过好这一关。

将花条在纺纱机上摇、拉成纱线,裹成纱锭。

第三道工序,是对纱线进行加工。先用绕线架将纱锭上的棉纱绕成线圈,之后,用清水浸湿,再放入白米浆中煮两小时左右,再取出挂在竹竿上晒干,以增加棉纱的韧性和硬度。之后,用回线架将加工过的棉纱回裹到滚筒上做成纱锭。

第四道工序,牵纱。将纱锭排列在引线架上,牵引出经线。根据需要的长度、宽度和厚度安排纱线的数量。牵好后,用滚线架将经线裹成线轴,一边裹一边用梳子将线梳顺,每一层再用稻草束垫上,这样就避免了因纱线纠缠造成的断线。经线的数量由竹筘的规格决定,传统的竹筘有360、384、408、432、456、480根线头几种规格。改革开放后,在一些地方对传统纺织工具进行了改革,出现了数千根线头的宽幅布筘。选定竹筘后,将经线一根一根地进行钻筘上簾,之后,将滚线架搭在织布机上。

第五道工序,开始织布。织花布用的是木质织布机,长方体,后面有一条木座板,供织布者坐着操作。座板前面有一高木架悬着线扣和打布摆(布依语称“勾幅”),下头脚蹬处有木踩板(布依语称独定)2~4个,以绳索与“勾幅”连在一起,随着脚踩踏和收放,踩板上下移动使“勾幅”随之张开,织布者用装上不同颜色纱线的梭子左右穿梭,打布摆,织布机有节奏地响着,而格子花布也就在织布者手脚协调运动过程中呈现、变长。织布工艺的复杂程度与布料品种有关。织素色布料工艺相对简单,经线和纬线都是同一种颜色(白色)。织布时无需考虑花纹设计的要求搭配不同颜色的经纬线,织布的进度也就快得多。花布较复杂。一般要用4把梭子,8根经线,相应的就有8个踏板。编织时,4把梭子各装上所需不同颜色的纬线,摆在织布者面前,织布者根据花纹图案需要,更换梭子,两脚根据需要踩踏不同踏板。通过手脚协调配合,所设计的不同花纹布料呈现在眼前,慢慢变长。

布依族自织花布由于花纹图案丰富,朴素大方、格调高雅,且环保、经久耐用,不仅得到了很好的传承,而且受到其他民族消费者欢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远销海内外。

布依族妇女在纺纱

在布依族纺织文化中,有一种工艺更加复杂、品味更高的织品是织锦。织锦又称“纳锦”,史有“斑布”、“铁迪布”之称,现在也称“布依锦”,是布依族一项精湛的传统纺织工艺。主要流行于镇宁、荔波、平塘等布依族地区。材料多选用丝线或以丝、棉混织。有宽、窄两种规格,多是彩色,图案多为菱形、方形、三角形等,也有羊羔、鱼儿、蝴蝶等动物图案。布依族织锦多用做妇女头帕、衣服、衣脚、围腰、背带心等装饰,或用来做帐帘、被面等的装饰品。我国实行市场经济后,布依织锦成为一种独具特色的工艺品,受到消费者青睐。

如果说纺织解决了实用的问题,那么对布料和纱线的印染则满足了布依族追求美的要求。布依族的印染主要有靛染、扎染、蜡染、枫香染等数种。

靛染是布依族中最普遍的一种印染工艺。靛染的起始时间不详,但具有悠久历史是可以肯定的。布依族摩经中,人死后亡灵进入极乐世界“旁拜”、“旁仙”后,那里鸟语花香,莺歌燕舞,流水潺潺,金碧辉煌,像仙境一般,亡灵上升为贵族“报光”(贵族男性)、“亚囊”(贵族女性),进入上流社会圈子,但仍需耕田、纺织、染布。

所谓“靛染”,就是用靛作为印染材料的布料印染工艺。

靛用一种名叫“蓝靛”的草本植物制成。布依语称为“嚷”[ðam3]。为了方便提取染料靛,布依族人家几乎家家种植这种草。春天种下后,农历七月就可割下蓝靛草,选叶茎多者入窖,叶茎少的则放在桶里或缸里,用水浸泡7天左右,蓝靛汁就出来了。之后,按一定比例放入石灰,经过搅拌,待水静止,蓝靛凝结,沉于水底,就可以用来染布了。

靛染的第一道工序是漂白。布依族传统印染的漂白工艺不用化学漂白粉,一般是在晴朗的天气条件下,清早露水未挥发时就将白布平铺在野外草坪上,晒到中午时分,连续数天,布面就会自然变得洁白。

还有一种更奇特、更古老的漂白方式:用牛屎漂白。先用适量新鲜牛屎放到木桶里加水搅匀,然后再将布放进桶里翻搅,时间不宜过长。取出后,平摊在地上,晒半干后,拿到河里揉搓清洗,晒干后布就发白了。牛屎不仅能起到漂白的作用,而且能除掉布上棉籽的黑点。

第二道工序是染。染布,根据不同颜色又有不同的做法。在布依族地区,几乎每家都有小染缸,一般技术要求不高的青布,都在家中染,而技术要求高一些的蓝布、青蓝布等,则有一些专业户进行加工。无论青布还是其他颜色的布,大致都需要加水、石灰、白酒等原料,并经多次浸染、冲洗。青布需经“上药”工序,即用糖梨树皮和红子刺皮加清水熬成紫红色“药汁”,再将已上色的布放入其中浸染,每天取放三次,三天后,经过最后一次冲洗,晒干后即可。染蓝布、青蓝布还需上胶、上光等工序。

身穿蜡染衣裙的布依族妇女

扎染,又称折染。将白布按照所需花纹折叠好或用粗线铺成花纹,再把布包起来缝好,放入染缸里,拆线即出现花纹,亦很美观大方。花纹有蝴蝶、花枝等,一般做床单用。此法多盛行于惠水、长顺、贵定、平坝、织金等县布依族村寨。

点染,主要盛行于贵定、平塘、龙里、都匀、独山等县(市)。当地布依族以蓝靛、黄豆浆、石灰、冬青叶、枫香叶等为原料制作点染制品。其做法是,先将黄豆浆和石灰浆搅匀点在放油花板的白布上,板上刻有虫鱼花鸟、云雷纹、几何纹图案(民国时期布依族有专门从事制版业者),取掉花板,将布放入靛缸浸染。染成取出叠放在大石碾下,双脚站在石碾上来回地碾动,晾干后用竹片刮去布上点染的豆浆,即呈现出各种蓝白相间的花纹图案。点染制品在民间亦很受欢迎。

蜡染,也要经过以上工序。不同的是要先在白布上画好蜡画,才能下缸靛染。布依族蜡染历史悠久,《宋史》有“南宁州特产朱砂、名马、蜜蜡、蜡染斑布”的记载。南宁周去非《岭外代答》和朱辅《溪蛮丛笑》对此记载较详:“以木板二片,镂成细花,用以挟布,而熔蜡灌于镂中:而后乃释板取布,投诸蓝中,布即受蓝,则煮布以去其蜡,顾能受成极细斑花,炳然可观。”“模取铜鼓文,以蜡刻板印布,入靛缸渍染,名点蜡幔。”当时的蜡染制作方法与现在颇为相似。布依族农村女孩从小就开始学习蜡染,到十七八岁时工艺技术已相当熟练,主要盛行于安顺、镇宁、关岭、普定、六枝等地。蜡染方法:以蜂蜡加温熔成蜡汁,用铜制蜡刀蘸蜡汁在布上画成各种图案,靛染成蓝色或浅蓝色,经煮水去蜡,冲洗晒干即成。蜡染布除了绘制的蓝白相间的图案外,还具有美观的自然冰裂纹,是我国著名的工艺品之一。布依族蜡染制品常见的纹饰主要有螺旋纹、同心圆纹、锯齿纹、方格纹、三角纹、菱形纹、太阳纹、水波纹、云雷纹等。同形组合,多形成体,有的花上套花、花中显花、方圆并蓄,线条均匀对称,有较高审美价值。不少纹饰与布依族保存的古代铜鼓纹样相同,这就是《宋史》所说的:“模取铜鼓纹,以蜡刻板印布。”“刻板印布”之法近现代使用不多,代之以灵巧手工随心作画,更具艺术风采。民国以前,蜡染制品多是布依族妇女自作自用,或在本地市场出售。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人民政府重视发展民间传统工艺,许多专业蜡染厂相继建立,产品遂形成大宗商品,远销各大、中城市的旅游景区。20世纪80年代以来,还有布依族蜡染师傅受聘在北京、广州等地建厂生产蜡染制品就地销售。

枫香染是一种与蜡染相近的印染工艺。枫香染之不同于蜡染,主要是因使用原料不是蜡而是枫香油。其配料方法是取百年古枫香树的油脂,与牛油掺和后,用文火煮熬,再用棕叶过滤去渣而成。枫香染的制作方法是,用毛笔蘸枫香油,在白布上绘制出几何形、花、鸟、鱼、虫等图案,放入靛染缸中浸染一天;取出再绘制植物的叶,又浸入染缸7~10天。取出水煮脱油后即成。图案主要有“牵藤花”、“大瓶花”、“大钵布依族枫香染布料花”、“双凤朝阳”、“月亮花”、“鲤鱼串珠“、“石榴花”等蓝白相间的美丽花纹,民族风格鲜明,艺术价值不亚于蜡染制品,有“画在土布上的青花瓷”的美誉。布依族民间有经验的枫香染老艺人,如惠水县雅水乡水岩搅村杨通清从事枫香染工艺60余年,1984年7月在惠水县举办的工艺品展销会上共展出他的枫香染制品50多件,参观者交口称赞,誉为珍品。

枫香染手工技艺2007年被列入第二批贵州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8年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惠水布依族枫香染

惠水布依族枫香染

山水布依:布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