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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时节俗
所属图书:《中国·贵阳布依族文化:布依文、汉文(上)》 出版日期:2017-02-01 文章字数:0字

第一节 岁时节俗

一、春节

百节年为首。春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也是布依族隆重、喜庆的重大节日。

春节,布依族习惯称为“过年”。新年将至,不论外出在何地,或远或近的人们都匆匆忙忙地赶回家过年,吃年夜饭。“有钱无钱,回家过年”反映了春节文化的巨大感召力和凝聚力。

贵阳布依族春节具有自己的特色。

春节将至,家家户户办年货、添新衣、打扫卫生,充分进行准备,只为高高兴兴、欢欢喜喜、干干净净地欢度新春佳节。

制作豆制品。进入腊月间,布依族就开始磨豆腐,制作豆腐干、血豆腐。布依族将磨好的豆腐放入用木板制作的“包箱”内,在“包箱”上压上石头,将豆腐压制成方形的豆腐块。压制好后,把豆腐从“包箱”里取出来,用刀切成方形块状,即时撒放精盐、佐料,用慢火炕干。将鲜豆腐捣碎,将猪肉、猪血、佐料、精盐同碎豆腐调拌均匀,制作为方形、球形的血豆腐,用菜叶包起,慢火炕干。布依族制作的豆腐干、血豆腐是人们喜食的特色产品,享誉于世。

杀年猪。布依族要宰杀肥猪过年,俗谓之杀年猪。一般人家宰杀一头肥猪,富裕的人家则要宰两三头肥猪。杀年猪过年,要举行祭祀仪式。在神龛前的供桌上燃二支红烛,点三炷香;摆上糖、果、酒、茶等供品。请寨子里的乡亲来帮忙,捉猪到堂屋中宰杀。将猪洗剥干净后,割下一块猪肉“回熟”,将“回熟”的猪肉端上供桌祭祀天地和祖先,感恩天地与祖先的赐福,祈福天地与祖先庇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家庭幸福、人丁兴旺。祭祀完,燃放鞭炮。杀年猪时要请寨子里的老人和亲朋好友来吃“年猪酒”,一来表示对老人的敬重和爱戴,二来感谢亲朋好友的关心和帮助。这样做,既发扬了布依族尊老敬老的优良传统,又增进了寨子的团结和凝聚力。吃了“年猪酒”后,就忙着制作腊肉和香肠。腊肉除放精盐外,还要加入佐料,用慢火熏干。制作香肠要先将猪肉切细,以精盐、料酒、佐料调拌均匀,用竹筒将搅拌好的猪肉慢慢地灌入猪小肠内,以慢火炕干。布依族熏制的腊肉、香肠色、香、味极佳,是布依族独具民族风格的特色食品,深得世人的喜欢和赞誉。

打年粑。布依族是稻作民族,喜食糯食。过春节时,布依族十分重视打年粑。每家准备几百斤糯米,把糯米放到清水中浸泡洗净。将浸泡洗净的糯米放在木制的甑子里蒸熟成糯米饭,再把糯米饭倒在粑粑槽内,由年轻力壮的青年小伙用棒锤打成糍粑,把糍粑做成方形、长方形、圆形等形状。年粑风干后,放在水缸里浸泡,食用时再取出来食用,每年打的年粑可食用至清明节前后。打年粑时,要先把第一槽打出来的粑粑请祖宗先品尝,谓之“尝鲜”,这个传统一直流传到现在。布依族还把部分年粑切成方形、正方形、圆形等各种形状的“粑果”,等“粑果”风干后存储起来,食用时用油炸脆,是人们喜食的食品,也是布依族独具特色的食品。

酿米酒。千百年来,布依族自己酿制米酒自饮和招待亲朋好友。布依族在漫长的生产生活过程中,创造了独具民族特色的酿酒方法。布依族用中药材研为细末,加入小麦面、红稗面及麦麸等原料调匀之后制作成饼状,经过发酵制成酒曲。再以糯米、大米、小麦、高粱、玉米等粮食为原料酿造米酒。在春节到来之前,家家户户都酿酒,将酿出的米酒盛在酒缸里,用来招待亲朋好友。还用糯米酿造甜酒,把甜酒置于锅里,用慢火把甜酒熬制成酒酿。将酒酿和刺梨用白布包在一起,放到酒缸里同米酒浸泡,就制成闻名于世的刺梨酒。

办年货、添新衣、贴春联。春节将至,布依族就忙着办年货,购买年画、红纸、鞭炮、糖食果品、木耳等干、鲜年货。布依族是尊老爱幼的民族,春节前,要为家里的老人、小孩添置新衣、新裤子、新鞋子、新袜子、新帽子,让老人和小孩高高兴兴、欢欢喜喜地过春节。并请寨子里的先生来写春联。除夕这天下午,就开始贴春联,还把“福”字倒起来贴,寓意“福到了”。此外,还要贴年画,把家庭环境打扮得喜气洋洋的。

打扫卫生过大年。布依族是很讲究卫生的民族,有“扫年“的传统和习惯。民间有《洗尘歌》唱道:“一扫金、二扫银、三扫扫个聚宝盆。聚宝盆里有个宝,子子孙孙用不了。”春节前,布依族地区,家家户户要搞卫生大扫除,把房前屋后的垃圾清扫出去,把家具整理干净,衣物洗干净。这些活动,为欢度新春佳节营造了良好的环境。

祭祀祖先。布依族重视奉祀祖宗,春节除夕,不仅家人要团团圆圆过春节,还要把已故的祖先们请回家里来一起过春节。

除夕这天下午,布依族地区每家每户要到家庙或土地庙去迎请列祖列宗回到家里来过春节。每家准备猪肉、香肠、豆腐干、血豆腐、酒、茶、鞭炮、香帛冥钱、红公鸡、纸等供品放到竹篮里,点燃用稻草扎的“火烟包”,由家主提着装供品的竹篮,长男或长孙拿着“火烟包”,抱着红公鸡,一起走到家庙或土地庙那里,将祭品陈列于供案上,斟上酒、茶,点燃香烛。家主抱起红公鸡,以布依族语言虔诚迎接列祖列宗回到家里去过年。迎请过程中,要逐个点名道姓,诚心迎请。

除夕祭祖是布依族过年期间最隆重、最庄严、最肃穆的礼仪习俗。祭祀祖宗的供品、用具、仪式很讲究。虽因姓氏、地域不同等原因习俗有差异,但礼仪大同小异。祭祖时,在供桌上有序陈列鸡、鸭、鱼、肉、香肠、豆腐干、血豆腐、年粑、糖、果、酒、茶等供品,陈列香帛冥钱,摆九杯酒、九双筷子、两杯清茶、两碗米饭,点燃红烛、钱香。家主以布依族语言虔诚地奉请列祖列宗品尝佳肴美酒,祈求祖宗庇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稔,国泰民安,人丁兴旺,家庭幸福。祭祀祖宗时,行三拜叩首大礼。仪式完毕,燃放鞭炮,让祖宗与家人一起欢度新春佳节。

春节地戏表演

合家团圆吃年饭。祭祖后,合家坐下吃“年夜饭”。吃“年夜饭”是布依族一年到头最期待的一顿饭,也是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顿饭。小孩子更期待过年,因为过年有新衣服穿,有鞭炮放,热闹好玩。因此,布依族重视做好“年夜饭”。烹饪鸡、鸭、鱼、肉、香肠、豆腐干、血豆腐等菜肴,少则烹饪十六个菜,多则烹饪二十余个菜,把餐桌摆得满满的,吃“年夜饭”时,先给家中老人敬酒、夹菜,然后才互相敬酒、夹菜,都说吉祥祝福的话,一家人和和美美,欢欢乐乐地吃“年夜饭”。

各得其乐地“守岁”。“守岁”是布依族的传统习俗。“除夕夜的火,元宵节的灯”,是说除夕之夜要把火烧旺,寓意着家庭兴旺发达。春节前准备好木柴,除夕之夜就把火塘烧得旺旺的。小孩们围坐在火塘边,听老人们摆古,讲故事;青年男女聚在火塘边,请寨里的歌师教唱布依族的古歌、山歌、情歌、劳动歌等;壮年男女则弹月琴、拉二胡、吹箫和笛子,各得其乐地“守岁”,共同欢度除夕之夜。

拜年贺喜。“拜年”是布依族过春节时小孩子们最喜欢的活动。初一早上,为让小孩子能早早地去拜年,长辈们在七点左右就做好了年饭。吃了年饭,就给小孩子穿上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子,戴上新帽子,把小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孩子们背上背包,邀约在一起,到各家各户去拜年贺喜。各家各户打开大门,欢迎小孩子们到家里来。小孩子们唱着“拜年拜年,不给粑粑就给钱”“三星在南,家家拜年;小辈的磕头,老辈的给钱”等儿歌到各家去拜年贺喜。进入堂屋,先给祖宗磕头,然后给长辈们磕头贺喜;长辈则给小孩子们分葵花籽、糖果、鞭炮、压岁钱。

送祖宗。送祖宗是布依族过春节又一个隆重的习俗。送祖宗,即把祖宗送回天堂,布依族简称为“放老祖公(母)”。时间大多数在正月初二晚十二点钟,也有的在正月初三晚十二点钟。放老祖公(母)前,要备一桌美酒佳肴,奉请列祖列宗先用膳。而后在大门外请祖宗的“佣人”用饭。“佣人”用饭时,要严肃吩咐祖宗的“佣人”在送祖宗回天堂去的路上要服务周全,不得怠慢;送给祖宗的礼品要一一送达,一件礼品都不能缺少。如果服务不周全,礼品不能一一送达,或缺少一件礼品,要将“佣人”问罪。

送给祖宗的礼品有腊肉、香肠、豆腐、年粑和酒。准备两只箩筐,一根扁担,将扁担放在两只箩筐之间,用来给祖宗们盛装礼品用。

在堂屋旁边放一条长板凳,在长板凳后面置一把竹扫把,作为祖宗们的坐骑,让祖先们骑着马匹回到天堂去。

准备就绪后,用布依族语言一一向各位祖宗分发礼品。分发礼品时,要将礼品在火化的冥钱上过一下,这样祖宗们才能收到礼品。分发礼品时,要从高曾祖公(母)分发起,并说出他(她)们的姓和名,以表明这份礼品是送给某公某母的,待把列祖列宗的礼品分发完了之后,最后才把礼品分给自己已故去的父亲、母亲,并且要特别地吩咐说这份礼品是送给某人的父亲、某人的母亲的,其他人不能来拿这份礼品。礼品分发完毕,送祖宗回到天堂去,祭祀活动才告结束。

过上九、祭天日。据传,正月初一是鸡的生日,正月初二是狗的生日,正月初三是羊的生日,正月初四是猪的生日,正月初五是牛的生日,正月初六是马的生日,正月初七是人的生日。所以把正月初七定为“人日”,也叫“人胜节”“人庆节”“人口日”“人七日”等等,是春节期间的一个重大节日。后来,又把正月初八定为“谷日”,正月初九定为“天日”,正月初十定为“地日”。宋代吴自牧在《问礼俗》中说:“俗以七日为人日,八日为谷日,九日为天日,十日为地日。人视此四日之阴晴,占终年之吉祥。今人因《占书》有七人八谷之说,遂以九天十地附会之。”“八日为谷”是说正月初八是谷子的生日。占谷就是根据正月初八这天的天气情况预测谷物的丰歉。如果这天天气晴朗,预示这年谷物丰收,天阴就预示这一年谷物歉收。正月初九的“天日”与正月初八的“谷日”有紧密的联系。因而,正月初九这天,布依族用油炸年粑祭天,祈求上天保佑风调雨顺,庄稼获得丰收。

拜亲访友过正月。正月初三以后,布依族要拜亲访友。尤其是青年男女都精心打扮外出走亲访友。布依族地区春节期间都要开展游艺活动,欢度新春佳节。例如,贵州省贵阳市花溪区原花溪布依族苗族乡大寨村“演地戏”,届时来自花溪、乌当、白云、小河、清镇、开阳、平坝、惠水、龙里、贵定等地的布依族同胞与大寨村布依族一起载歌载舞欢度新春佳节。再如贵州省贵阳市花溪区湖潮乡寅贡寨,杨梅寨布依族在正月十五“演地戏”,来自花溪、乌当、白云、小河、清镇、开阳、惠水、平坝、龙里、贵定等地的布依族同胞与湖潮乡布依族同胞共度“元宵节”。过节期间,各村寨都有客人。布依族是好客的民族,一家人的客人就是全寨的客人,寨里的布依族都要请客人到家里去做客。吃罢晚饭,青年男女就聚在一起唱山歌、情歌,通宵达旦,十分热闹。这样的文艺活动,要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日。

罗大林

二、元宵节

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又称上元节、灯节等,是多种文化融合形成的传统节日,至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布依族与汉族等民族都重视过元宵节。

贵阳市白云区都拉布依族乡每三年要举办一届民族歌会。正月十五这天,来自云岩、南明、花溪、乌当、小河、白云、清镇、开阳等区(县、市)的布依族同胞,身着节日盛装,齐集歌场,以歌会友,欢度节日。

贵阳市修文县大石布依族乡每年正月初一至十五元宵节,有“请七妹”唱歌的习俗。“七妹”是古时一个能歌善舞的布依族姑娘,因为她善做好事,受到布依人的尊敬。后来她成仙成为玉皇大帝的第七个女儿,布依人想念她,都要请她下凡,与布依族男女青年对歌。晚上,布依族青年男女聚在一起,从中选出一个父母都健在的,扮演“七妹”,将一块手帕蒙住他(她)的脸,坐在一间空房子里,一个能讲布依语的人念念有词,“七妹”就唱起歌来。所唱的歌以“花”为中心,你唱他答,他和你唱,通宵达旦,气氛十分热烈。

跳地戏是布依族元宵节的传统文化活动。贵阳市花溪区湖潮的寅贡、杨梅、新寨等村寨正月十五要跳地戏度元宵节。跳地戏过元宵尤以贵阳市花溪区原花溪布依族苗族乡大寨村地戏班子最为有名。大寨村地戏兴盛于清朝道光年间。当时国弱民贫,世风日下,寨里有的青年也染上了赌博吸食鸦片等的恶习。寨子里德高望重的长者龙德甫等为教习后人,振奋民族精神,徒步到平坝县龟山寨请来沈姓傩戏艺人,组织寨子里青年成立地戏班子,加入地戏班子的条件就是戒赌戒吸食鸦片烟。地戏班子主要排演杨家将舍家为国、英勇杀敌的故事。第二年,正月十五正式演出。是日,方圆百里,四邻八寨的百姓纷至沓来,元宵节气氛热烈。从此以后,大寨地戏年年公演,代代相传,形成习俗,经久不衰,已有180多年的历史。发展到今天,大寨地戏已有12万字的地戏全套戏本,面具48张,服装道具齐全。2005年在江西举办的国际民间文艺会演中,大寨村的地戏荣获金奖,还到日本等国家演出。年年正月十五遂成了大寨地戏的传统公演日,这一天,来自花溪、乌当、白云、小河、云岩、南明、清镇、开阳、贵定、龙里、惠水、平坝等地的布依族及其他民族同胞在大寨共同欢度元宵节。

地戏道具

大寨社区元宵节地戏文艺会演

正月十五“丢花包”。“丢花包”是布依族传统的娱乐活动。《贵州通志·蛮僚》载:“仲家……于孟春跳日,用彩布编小珠如瓜,谓之花球,视悦目者掷之。”正月间,布依族姑娘要缝制美丽的花包,花包用多种花色布料拼制而成,形如四方形的小枕头。花包的表面由四色花布组成,底部用布依族自织的土布。内装棉花籽等材料,象征爱情、开花、怒放、结籽。正月十五这天,各村寨选择一个地势平坦宽广的地方,布依族青年男女相约在一起,男女各站一排,中间相距数米远,男女双方寻找自己的意中人,将花包投向对方,若对方也中意自己,两人便结为一对,互丢花包,传递爱意。

踢毽是布依族传统的体育活动。布依族姑娘用布条、硬币(铜线)、鸡毛、鹅毛等制成毽。踢法有落脚式、悬脚式、反脚式等几种,一般用右脚踢。正月十五,布依族男女青年穿着节日盛装,聚在宽广的院子等地方进行踢毽比赛,气氛和谐热烈。

耍狮子、闹元宵。布依族的“狮”由人装扮而成,头罩纸扎“狮头”,身覆彩布为“狮身”;两人共耍者为“大狮”,一人独耍者为“小狮”。耍狮子时一人扮武士,持彩球在前面逗引,“狮子”则在其后,摇头摆尾,翻滚跳跃。布依族将耍狮子与杂技结合,在院子里将六七张方桌重叠起来,狮子从底层边舞边向上爬,展现了布依族奋发向上的精神风貌。

唱歌比赛过元宵。贵阳市花溪区湖潮布依族苗族乡下坝村每年正月十四都兴办歌会,是日,来自四邻八寨的布依族男女青年组成歌队登台进行唱歌比赛,歌声嘹亮,彩旗飘扬,前来观看唱歌比赛的观众达万人,场面壮观热闹。唱歌比赛结束,布依族男女青年到亲戚家做客,那天晚上,下坝村周围的龙武、上坝、寅贡、杨梅等布依族寨子里的人家都有客人做客。吃罢晚餐,布依族男女青年邀约在一起,到主人家去找客人唱歌。主人家准备烟、茶、糖食果品、瓜子等物品、饮料欢迎他们来家里找客人唱歌。经过简单介绍认识后,双方青年人就唱起歌,通宵达旦,你唱我和,气氛和谐热烈,共同欢度元宵佳节。

舞龙庆元宵。布依族舞龙活动一般从农历正月初九晚上开始,正月十三晚上结束。“龙”用竹片编扎而成,一般长35~50米,贵阳市南明区罗吏目村的龙长为54米。龙身分为若干截,下面有若干个把柄,由若干人分别扛着,里边用自己扎的“麻花”点上灯,前边1个人扛着“元宝”,让“龙”去追,“龙”的身后还跟着若干条鱼、虾之类的水生物作陪衬。“舞龙”还有一些规定:“龙”编扎完毕,在“亮灯前”要到有庙神的地方去“开光”,“开光”时点上大烛、香,烧纸线,摆上肉食果品等供品,鸣放鞭炮,请“先生”念“开光”歌诀:

“先生”唱毕,才开始打起锣,敲起鼓,绕场三圈后才出发到各家各户去“舞龙”。

贵阳市南明区罗吏目村“舞龙”活动尤为著名。罗吏目舞龙队到各家去舞龙,无论主人家的大门是开着还是关着,首先要唱开财门歌:

有朝门的人家,还要开两次财门,唱两次开财门歌。主人家在堂屋里面摆上八仙桌。桌子上摆有酒菜、糖食果品、香烟之类的物品,供“舞龙”者随意食用。舞龙队在堂屋围绕八仙桌转两圈之后来到院子里,主人家便鸣放鞭炮,舞龙队就开始“舞龙”,欢庆佳节。寨子里各家各户“舞龙”完毕,天亮之前,将龙抬到河边烧掉,表示龙下水了。有小孩子的人家,还要剪根“龙须”扎成项圈或手镯给小孩戴上,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小孩不生病,健康成长。1988年,国家民委在北京举办的全国“舞龙”大赛中,“罗吏龙”荣获三等奖。

耍红灯庆元宵。贵阳市乌当区新场乡可龙布依族每年要耍红灯庆元宵。从正月初九晚上开始“亮灯”,到正月十六日结束。

正月初,可龙村寨老就要定“灯头”,就是选定跳红灯的领头人和灯师、武师、乐师、歌师和跳戏的土地老爷与“幺妹”人选。正月初四开始准备,制作红灯、宫灯、茶灯、八卦灯、牌灯、青龙偃月大刀灯,浇烛造纸香;武师则组织“武术队”修整武器,演习各类兵器如大刀、双刀、剑、长棍、铁斧、铁锤、铁链杆等;乐师负责组织乐队,排练节目,乐器有笛子、二胡、月琴及鼓、锣、钹等;歌师组织歌队人员练习歌曲和戏曲。

准备就绪,正月初九开始亮灯“参神”,参神时在寨子中竖起一面方形红旗,人们集中到庙里,手持点亮的小烛,跟着灯头唱《点兵歌》。场面壮观,气氛肃穆,主要是参拜神佛,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村寨平安。同时告慰祖先:后人在操练武艺,保家守土,继承着列祖列宗创下的乡规民约。参神完毕,全部人员来到寨中的空地集中进行文艺演出。文艺活动先由八名女青年手持灯跳开场舞——《红灯舞》,开场舞是不可缺少的,之后,由一名男青年表演刀舞《大刀开四门》,接着由四对男女青年在武师指挥下表演《教场刀舞》。接下来是武舞与小戏小曲交叉进行表演,使武与戏相映成趣。

正月初十至正月十四晚,耍红灯的队伍到各家各户去开财门,替主人家招财进禄,进宝进福,祝福主人家福寿安康,皆以歌舞为主。每到一户人家,歌师都要高唱《开财门歌》,然后进主人家堂屋中,唯独“土地老爷”进门之后,立即跑到主人家的神龛下蹲着,歌师一边唱《扫屋歌》一边持红灯跳舞为主人家扫屋驱除天灾人祸,鼓锣齐鸣,主人燃放鞭炮把“土地老爷”“轰”出门去。

正月十五还灯愿,这是耍红灯的高潮。届时,寨子的人集中在场坝上,乐队歌队纷纷登台演出。之后,灯头指挥全寨人齐唱《还灯愿歌》。歌的大意是:前人给老天爷许下红灯愿,今日,由后人来还了这个灯愿。因此,祈求老天爷保佑全寨老幼长久得安宁,各家各户得团圆,全家得幸福。

正月十六日“化灯”,这天,参加“耍红灯”的全体人员及观灯的人们将神送上天,一年一度的“耍红灯庆元宵”活动即告结束。

据说,可龙村耍红灯产生于明朝洪武年间,到光绪年间,村民们自愿出资修建了可龙大庙。正式定下代代习武和每年春节期间“耍红灯”来祭祀祖先的族规,这个习俗一直流传至今。

布依族过元宵节的习俗活动还很多,例如踩高跷、打抛比赛等,有待挖掘、整理和总结。

罗大林

三、二月春分祭春

贵阳一些地区的布依族在历史上有二月举行祭祀活动的习俗,如小河区大珠显寨、花溪区麦翁寨、麦坪汪官寨等。活动内容有请土地、扫寨、谢土、谢龙等等。其宗旨是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六畜兴旺、五谷丰登等。

祭祀活动很隆重,由寨老召集,请布摩主持,全寨男女老少都参与,有的寨子还扎花船、茅人,一个院坝一个院坝地巡游,每到一个院子,主人放鞭炮,小孩用竹筒做成吸水筒向花船、茅人喷水,场面非常欢乐。

小河区大珠显寨就一直保持着春分祭祀的活动,全寨按每八户当值一年轮流负责筹办。届时全寨男子汉都到寨后古屯上参加活动,野宴,此习俗“文革”期间曾中断几年,后来仍然继续。据六七十岁的老人回忆,这辈子也就只能轮值两到三次,所以大家都非常重视。现在已发展到不仅男子上山,妇女、儿童都可以上古屯参加活动,活动中有祭祀、放风筝、捡猪仔棋、五子棋,等等,野宴时从几桌、十几桌到几十桌,非常热闹。

贵阳市布依学会首次祭春大典于2009年3月21日(农历二月二十五),在金翠湖麒麟古寨举行。

祭春仪式

祭春仪式

祭春仪式隆重而欢乐,有传统的民族祭祀内容,也增加了民俗活动,参与者以歌舞形式自娱自乐,并可以参加有竞技性的比赛活动,如农村中常见的布依姑娘筛米、男人扛挞斗、扭扁担等比赛内容。活动结束还按古规举行民族晚宴,晚宴时有唱布依族敬酒歌等内容。

附一:贵阳市首届布依族文化艺术节祭春大典活动执行方案实录

一、祭春场地布置

祭春仪式

二、祭春大典主持人台词

祭春仪式上的民歌演唱

王运春

附二:祭春《杀鸡祷词》

罗效云 收集整理

四、清明

清明节是布依族以扫墓祭祖为主兼踏青宴饮的传统节日。扫墓祭祖活动中有家庭与宗族结合、上新坟与上旧坟相结合的传统习俗。布依族认为,新葬三年以内的为新坟,三年以后的为旧坟。新坟三年内由自家祭扫,而且必须在清明节前上坟。家族在给旧坟扫墓时同样要给新坟上香、烧纸钱、插坟标,这就是家庭与宗族、上新坟与上旧坟相结合的习俗。

贵阳市花溪区麦坪乡康寨村簸箕箩园罗氏家族非常重视清明节扫墓祭祖活动。罗氏家族有严密的扫墓祭祖的组织机构。在德高望重者的主持下,每年清明节轮流由五户人家具体操办扫墓祭祖活动。祭祖扫墓活动一般为两天时间。五户人家负责准备扫墓祭祖所需的猪、鸡、香、烛、纸、爆竹、糖食果品等供品及会餐所需蔬菜食品,准备柴、煤、碗、筷等燃料和生活用具,操办酒、饭、菜肴,每餐应有16道菜以上。筹办完毕,即确定扫墓祭祖日期,请各户人家告知在外地的家庭成员按时回家参加祭祖扫墓活动。罗氏家族祭祖有资金保障。过去罗氏家庭有由“坟山”“坟田”等作为祭祖扫墓的资金保障。后来“坟山”“坟田”被取消了,就实行集资方式解决扫墓祭祖所需的开支。扫墓祭祖资金由上年结余资金、个人自愿捐资、家族成员出资、添丁出资、社会捐赠等几个方面组成。清明节前集资完毕,清明节活动结束当天向家族成员公布资金筹集及开支情况,并将结余资金及账本移交下一年操办清明节事务的5户人家保管,资金不许挪作他用。全体家庭成员聚集后,由族中的德高望重者主持,在神龛前摆上酒、肉、茶、饭、时鲜果品,点上香、烛,由主祭人主持祭祖,而后捉猪到堂屋中宰杀。将猪打理完毕后,燃放鞭炮。祭祖毕,开始上坟“挂青”。到坟山上去给列祖列宗的坟墓烧纸、燃烛、点香祭祀,插上坟标,谓之“挂青”,清明时节,正值杂草滋长,荆棘丛生的时候,因此挂青时要把坟墓周边的杂草、荆棘砍掉,将垃圾清除干净,对垮塌的坟墓,要添土、修理。挂青完毕,由主祭人主持,全族人向列祖列宗行跪拜之礼。礼毕,鸣放爆竹,合族就餐,猜拳行令,热闹非常。此外还要编修家谱。例如,花溪区康寨《罗氏家谱》规定“罗氏子孙每五轮甲子(即60年)编修一次家谱,永为定式”。还明确编修家谱的时间在清明节进行。2007年清明节是罗氏家族编修家谱的时候。这年,已经迁居清镇犁倭乡、白云区都拉乡、云岩区东山、乌当区顺海、长顺县长顺镇的罗氏族人都齐聚簸箩园,参与家谱编修。参与编修家谱的家庭有178户,共788人,增强了家族的团结和凝聚力。

罗大林

五、三月三

贵阳地区布依族过三月三节,随居住地区的不同而有所区别,但内容和形式都与祭祀和农事活动有关。三月三,布依族又叫“地蚕会”。布依族先民们认为地蚕是天神放到大地的“天马”,专门咬食农作物的幼苗,人们用了许多方法都治不住它们,先民们经过长期的观察,发现用炒苞谷花去喂它们,堵住它们的嘴,让它们不去咬食种子和幼苗,结果种子和幼苗都保住了。所以,每到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炒苞谷花去“祭地蚕”,俗称“地蚕会”。

还有一种贴近自然规律的说法。阳春三月,大地解冻,万物复苏,大地的精灵自惊蛰以后,都蠢蠢欲动,地蚕在这时也正是交配繁殖后代的季节,所以这期间不能动土。若动土松动了土地,就为它们的活动提供了良好的便利条件,它们的繁殖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地蚕本来就是农作物的一大害虫,假若让它们频繁活动,繁殖后代,对农作物的危害就更大。因此,尽管处于春耕大忙季节,布依族人这一天是不下地干活的。为了把这一天的时光打发过去,人们就利用这一天欢聚在一起,载歌载舞,尽情地歌唱,用炒熟的苞谷花代替地蚕,把它们都吃掉,或抛撒在庄稼地里喂地蚕,以为这样就可以减少地蚕对农作物的危害;或在山野阡陌放声高歌,天神就会赐给歌者一副好嗓子,地蚕只要听到这清脆悦耳的歌声就不会出来危害农作物。这种说法一直流传至今。

新堡布依族乡三月三盛况

如今,“三月三”除了有“祭地蚕”的旧俗外,已逐渐演变成了贵阳地区著名的布依族歌节。

歌节最初是由部分村寨自由分散地进行,一般只局限于本村寨,且无固定场所,祈求天神管好“天马”,不要让它们危害庄稼,祈求当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20世纪70~80年代,在政府文化部门的大力支持和亲自组织下,三月三歌节由先前分散、无固定场所的零散活动变成了有组织有固定场所的群众性歌会。其中规模较大、范围较广的,当数乌当区新堡乡、云岩区黔灵镇的下五里、开阳县禾丰乡的王车村等地举办的歌会。每逢农历三月三,贵阳周边地区的布依族同胞便汇集于这些地方,登台放歌,尽情地展示布依族儿女创造的多姿多彩的灿烂文化。

新堡布依族乡三月三盛况

无论新堡、下五里还是王车村的三月三歌会,都是万人云集,台前台后,或坐或站,人人都翘首聆听着台上歌手们婉转动听的演唱。小贩们则卖力地推销着商品,青年男女则借此机会寻找知音,以木叶传递情感,用歌声相互试探、相互盘问、相互挑逗、相互赞美、相互盟誓。“三月三”歌会仿佛成了一个非常浪漫的情人节。男女对歌一直要唱到日落西山,月上树梢,和暖的春风把男女青年的歌声带到空中,牵星挂月,构成了一个又一个爱情的美梦。

随着时间的推移,歌会的内容和形式也在逐渐丰富,由原先的对歌表演逐渐增加了布依歌舞表演、其他兄弟民族歌舞表演以及斗鸡、斗鸟等趣味体育活动,还有舞龙舞狮、中老年秧歌、腰鼓,中小学生鼓号表演、篝火晚会等,歌会现场人山人海,热闹非常。

罗大林

五、四月八——布依族牛王节

布依族民间传说,每年的四月初八是牛王的生日,因此这一天要举行隆重的庆典活动,纪念牛王诞辰,为牛王庆祝生日。

牛在布依族农耕文化中所起的作用十分重大,推动了布依族稻耕文明的发展。所以布依族人对牛的崇拜由来已久。

牛王节这天,有牛的布依族人家都要煮上一锅白米饭,打糍粑,条件好的还要煮几个鸡蛋,以表示在春耕大忙季节即将到来之前,人们对牛的深情慰问和热情的奖赏。中午时分,牛的主人将煮好的米饭、鸡蛋捣碎,加上铡细的嫩草,放在木盆里精心地搅拌均匀,用手试着不烫手再端起木盆到圈门口,打开圈门让牛饱饱地享用一顿美餐。

这时候,牛的主人会抱着牛亲切地抚摸一番,口中念道:“牛啊,你是我们家的宝贝,你是我们家的主要劳动力,一年到头,你辛苦了,今天是你的节日,你就好好地饱餐一顿吧。希望你无灾无难,平平安安的,使劲给我家干活,争取今年五谷丰登、家业兴旺,等到明年,我们又好好地款待你。”这时牛似乎很通人性,温顺地张开大嘴,伸出舌头,眯着眼睛对主人表示感谢。待牛吃饱后,主人又将打好的糯米粑捏成两个如盘子大的糍粑套在牛的两只角上,叫家中小孩牵着它到水边去“照镜子”——喝水,让牛从水中看见自己的影子,然后取下糍粑给牛吃掉,接着就冲洗牛身、梳理牛毛、篦去牛身上的虱子,一切收拾妥当后,就牵着牛去吃嫩草,要是谁家的牛梳理得不干净,毛发不光亮,会被别人鄙视,说这家人懒,对牛不恭。

牛让小孩牵出去后,主人就会立马清理牛圈,将圈坑里的粪水滗干,然后垫上干燥蓬松的谷草或茅草,让牛舒舒服服地度过自己的节日。

牛王节这天,不准鞭牛,以定牛魂,不准放牛去打架,更不准宰牛吃肉,也不准牛劳动。总之,牛王节这天,就是再忙也要给牛放假一天。牛主人在这天需陪伴牛过节,牛牵回圈后,牛主人对牛圈还要反复检查,生怕做得不周到而怠慢了牛,对不起为自己创造财富的耕牛。

这一天,布依族人还要认真观测天气,因为四月八是雨季来临之时,在民间有“四月八,水打鸭”的农谚。如果这天出现“四月八,水打鸭”现象的话,说明这个季节雨水比较多,会经常下大雨,发洪水。所以人们都希望牛王节是个太阳天,一是可以好好地为牛收拾圈舍和身上,使它欢畅愉快,养精蓄锐,迎接春耕。二是这天还可以预测一年的收成好坏。如果四月八这天是晴空万里,人们会兴奋不已,甚至还会认为这是牛王爷的圣威显灵,降给人间吉祥。于是全寨的男女老少都会陶醉在狂欢的节日气氛中。

这一天主要是为牛做寿,祭祀牛王菩萨,祈愿牛王保佑耕牛体魄健壮。有牛无牛的人家都要放一串鞭炮。有牛的人家还要给牛披红挂彩表示祝贺;没有耕牛的人家,也要备办酒肉、香烛纸钱等,到自家的田或土边祭祀牛王菩萨,祈求它保佑自己早日买上耕牛,或租借的耕牛使用时顺顺当当,乖乖地听他使唤,耕起地来又快又好。

近几十年来,随着生产力的不断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逐渐上升,四月八这个节日也更加隆重。贵阳周边的布依族同胞在这一天会穿上节日的盛装,从四面八方云集贵阳喷水池,与各族同胞一起欢度节日,展示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青年男女们还借此机会通过自己饱含深情的舞姿和歌声去寻找或会见自己的意中人。

班正全

六、端午节

农历五月初五的端午节,是我国最大的传统节日之一。

布依族自称“百越”,是由江南一带的古“百越族”演变而来,在布依语中没有端午节这个词,布依人称为“哈尼哈”(五月五),端午节的习俗是祖先从江南带来的。由于交通的闭塞和年代的久远,祖先从汉族地区带来的端午节习俗逐渐烙上了布依族的印记,使这个节日具有浓郁的地方风格和民族风格。

布依人在端午节这天要在门边悬挂菖蒲和艾叶,仿佛守门神秦琼和尉迟恭一样。意为驱邪、消毒和治病。因为菖蒲是天中五端之首,其形似宝剑,象征斩除不祥的宝剑。人们认为菖蒲感“百阳之气”,叶片呈剑形插在门口可以避邪,所以方士们称它为“水剑”。后来则引申为“蒲剑”,可以斩千邪。艾草代表拈百福。艾叶是一种草药,可以治病,其形如神鞭,插在门口可以使人体健康。“蒲剑”“神鞭”倒悬于大门两侧,起到避邪除妖之功。布依人不仅要挂菖蒲艾叶,还要在室内四角、床底下、后阳沟等容易滋生蚊虫的地方撒上雄黄粉消毒杀虫。

布依族人认为,一年当中端午这天药的药性最强,这一天治病效果最好。因此,端午节这天街上的草药摊最多,去看医生的人也多。各家各户还熬草药汤,浴“百草汤”;用药草煮过的丝线带带在孩子的手上,并以丝线系药包(袋)挂在孩子的胸前,名为系“长命缕”。给小孩子系丝线和挂“长命缕”时不能让小孩子说话,怕他说“漏嘴”后不灵。新缠的丝线和“长命缕”不能任意折断和丢弃,只能在夏季第一场大雨或第一次洗澡时抛到河里。据说系药煮丝线和佩戴“长命缕”的儿童可以免受蛇蝎毒虫的伤害,扔到河里意味着让河水把瘟疫、疾病冲走,可保儿童从此安康。

端午节这天,布依族人还有一些竞技娱乐活动,比如在河里或湖面举行龙舟赛和抢鸭子、抢彩球活动。抢鸭子和彩球,即将鸭子和彩球放于河、湖之中,由游泳健儿们追逐抢夺,谁抓到鸭子就归谁,抢到彩球者有奖。最初彩球是用绸缎制成,因浸水易沉,不易抢夺,后改用猪尿泡,染成红、黄、蓝、绿各种颜色,充气成球。这一活动的起因已不可考,但相传在宋元时期已形成,一直流传至今。

端午节最不可缺的食品就是粽子,布依人的端午粽名目繁多,有箸叶(俗称粽粑叶)包裹的,也有用其他植物叶包扎的;按形状来分,有三角粽、枕头粽、背崽粽、鸟兽粽等;按食材分,有肉粽、菜粽、豆粽、枣粽、白粽等。

各种粽子有不同的用途:三角粽体形较小,是丢在河里喂鱼虾;背崽粽,这种一大一小捆在一起的粽子,则是做来给小孩们背上山去敬山神;枕头粽是专门包来敬赠给学堂的先生,所以这种粽子的两头还要用棕叶扎上花;枣粽是专门给读书郎吃,因“枣粽”与“早中”谐音,意在读书的孩子吃了可以早中状元。过去读书人参加科举考试当天,早餐都要吃枣粽,至今,有的父母在小孩参加中考、高考时,早餐做枣粽给考生吃,寄以美好的愿望。

煮粽子的锅里一定要煮鸡蛋,有条件的人家还要煮些鸭蛋、鹅蛋,吃了蘸糖的甜粽之后,需再吃蘸盐的鸡蛋“压顶”。据说吃了端午节煮的蛋,整个夏天不生疮。把煮热的鸡、鸭、鹅蛋放在正午时的阳光下晒一会儿再吃,整个夏天都不会头痛。

布依族过端午节还有些习俗,如今已逐渐淡去,如“躲端午”“游百病”“饮雄黄酒”等。

过去民间认为,五月是“恶月”,五日是“恶日”,午时是“恶时”,瘟疫蔓延,诸事多需避忌。这一天新嫁之女和年轻母亲都要回娘家或带上未满周岁的儿女到外婆家躲避,以逃脱灾祸,故称“躲午”,亦称“躲端午”。这无疑是古代科学不发达而产生的观念。因为五月酷暑将至,蚊虫滋生,容易发生传染病,于是就给人们带来一种恐怖心理,产生了“躲午”习俗,如今这一习俗已随着社会的进步而慢慢消失。

端午这天是毒月毒日毒时重叠,居三毒之端。五月是整个热天的开始,五毒——蛇、蝎、蜈蚣、壁虎、蟾蜍开始活跃,魑魅魍魉也会猖獗,这些都会给人特别是无所顾忌又无抵抗力的孩子们带来灾难,必须在五月端午这天集中为孩子们消灾防害,叫孩子们到田坝中去游玩,因此,人们又把五月端午出游叫作“游百病”。

班正全

七、六月六

六月六节是布依族的传统节日。这天,家家户户杀猪、杀狗、包粽粑。男女老少盛装艳服,欢庆节日。有的称“布依年”,有的称“六月桥”布依歌节,还有称“六月六”“打保符”“跳六月坡”等。尽管各地称法不同、形式不一,但其节日内容是一致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反动统治者不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和民族传统节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在党的民族政策的光辉照耀下,民族风俗和民族传统节日得到了重视。1981年6月11日国家民委正式认定“六月六”为布依族的传统节日,同年贵州省民委召开民族工作会议,认定贵阳市布依族“六月六”为民族传统节日。

花溪区花溪大寨六月六荷花节

六月六这天,布依族村村寨寨,家家户户杀猪宰羊,包粽粑,扎龙扫寨驱邪除恶,集体议事,订立乡规民约等,先民们为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要祭祀各位神灵。杀鸡敬天神、龙神求风调雨顺;敬地神,保禾苗茁壮成长;敬天马,防害虫危害庄稼。此外还要用白绵纸剪纸马秧标,蘸鸡血遍插大小田块,每块田插一秧标,以驱除害虫和鸟雀,称作“做秧苗”。这天,各家都把屋内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男女老少穿上新衣,做好民族特色的饭菜,全家坐在堂屋吃粽粑、饮米酒,谈古论今,欢度佳节。男女青年则身着节日盛装走亲访友,有许多人聚在公园、河边对歌,交流感情,结交朋友。

(一)花溪布依族六月六

1981年六月六节日前,中共花溪区委副书记、区政协主席曹继珍参加贵州省民委民族工作会议后,在花溪区政协会议室召集区委宣传部副部长林策箐,贵阳市民委民族科负责人罗绍礼、赵焜,花溪区民委主任杨玉和等五人研究举办六月六歌节,会议建议请区政府下文召开筹备会。区委、区政府十分重视,区政府召开了六月六歌节筹备会,建立了领导小组。曹继珍任领导小组组长,政府有关部门任领导小组成员,赵焜担任顾问。由各公社挑选培训15至20名民间歌手参加六月六歌节表演。时任中共花溪公社副书记罗孝云负责召集布依族群众前来参加活动。歌节在花溪公园棋亭广场举行。《贵州日报》刊登了花溪区举办布依族六月六歌节的消息。六月初六这天上午,各地歌手到花溪公园集中,歌节开始,由罗孝云唱开排歌,歌词是:“棋亭搭起赛歌台,八方歌手汇拢来;登台表演把歌唱,党的恩情记心怀。诗乡歌海六月六,人逢盛世唱新曲;唱得花溪水花溅,唱得麟山趾麟出。月琴笙声奏团结,首首民歌颂新风;兄弟民族齐携手,共奔四化同幸福。首届棋亭搭歌台,明年再请大家来。”接着,132名歌手先后登台表演,歌唱社会主义新生活,歌唱祖国现代化,歌颂党的恩情。歌词中既有传统歌词,也有现代歌词。时任贵州省副省长罗尚才和省民委副主任陈永康等省、市、区有关部门的领导同群众一起欢度节日。观众约5000人,新闻媒体作了报道。从此,一年一度的六月六歌节越办越热闹,参与的群众一年比一年多。组委会还联络周边的平坝、清镇、镇宁、惠水、长顺等县市的布依族文艺队伍前来参加,交流文化、思想和感情。花溪公园、花溪河畔聚集数万各民族同胞,呈现出和谐热烈的节日气氛。1998年,由贵州省民委、省布依学会主办,贵阳市承办的六月六歌节在省新体育馆举办,来自各地州市县的代表汇集在一起,规模之大、演艺水平之高都是空前的。

花溪区六月六歌节

从2002年起,由贵阳市布依学会主办、花溪区布依学会承办的布依族六月六歌节在清华中学广场举办,贵阳市各地的歌手和群众万余人参加。副省长吴嘉甫等领导同志前来与民同乐,共庆六月六布依族歌节。省布依学会会长王思明(省政协原常务副主席)率省、市、区的布依族领导干部登台唱开排歌。接着各代表队上台表演,大家共同欢歌六个多小时。一年一度的布依族六月六歌节,一年一个主题,一年上一个台阶,逐步提高,2008年还举行了精彩而有序的大型游演活动,宣传了避暑之都贵阳爽爽宜人的气候,表达了布依族人民和各民族同胞一道喜迎奥运的心情,表达了布依族人民心系地震灾区同胞,以实际行动支持灾区人民重建美好家园的情怀。游演队伍以布依族为主,邀请了苗族大号队和女子芦笙队及汉族女子地戏队参加,充分体现了各民族团结和睦、共建美好贵阳的和谐气氛。同时,还举行了民间歌手演唱大赛,发现和培养了一批优秀歌手。2009年六月六歌节还举行了布依礼仪展演和布依歌、布依话竞赛,向世人展示了布依族传统礼仪,大力提倡讲布依话,唱布依歌。2011年六月六举行祭祀布依族人文始祖包龙陀暨文化论坛,研究探讨布依族人文始祖包龙陀的文化源流、地位及其与摩经文化的传承等。至此,布依族六月六歌节内容从民间祭祀祈求丰收、青年对歌交友发展到歌舞表演、比赛,服饰展示,礼仪展演,语言传承,再到对本民族人文始祖的文化研究,逐步深化,逐步提高,发展成了布依族盛大的文化节,成为继承和弘扬布依族优秀文化的载体。

(二)乌当布依族六月六

乌当地区布依族过“六月六节”有许多的传说,最为广泛的有二说,一说是纪念“盘古”。有的布依族人说“盘古”是自己的祖先。“盘古”是人间第一个学会种水稻的人,他为了解除人间的饥饿,不辞辛劳,走遍五湖四海、天涯海角,找来水稻种子并教人们栽种,给人间带来幸福。由于他过于劳累,还没有等到水稻成熟就辞别人间,这一天正好是六月初六。“六月六,大米不出,小米出”,六月里到处都呈现着一派丰收的场景,触景生情,布依族人民感激“盘古”之恩,于是家家户户打糯米粑、包粽粑、煮酒、杀鸡、杀鸭、杀猪,并把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烧香、烧纸祭奠盘古先祖。另一种说法是,布依族的祖先来自于江浙,家乡的族人怀念迁徙到西南的族人,于是就派人四处寻找,正月初出发,背上粮食,划船、骑马,不停地往西南方向寻找,直到六月初六这一天才找到亲人。本想把亲人带回家乡团圆,但他们亲眼看到亲人住的地方是大田坝,有水有山,山清水秀,气候宜人,景色十分优美,每家都住木架瓦房,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而且人丁兴旺,并与当地人民和睦相处,生活过得十分舒服,于是就打消带亲人回家的念头。由此每年农历六月初六就定为找到亲人的纪念日。

乌当区过六月六节主要是以地区、乡镇、村寨为单位,组织举行赛马、打球、歌会、斗鸡等活动,如偏坡布依族乡,以乡为单位组织大型歌会,周边的各乡镇、县、区爱好者参与活动。黄连村则举办小型歌曲比赛。在歌会期间,也是青年男女择偶的最好时机,满山遍野的杜鹃花把整个村寨簇拥在花丛之中,身穿盛装的美丽姑娘们打着花伞,与满山的各色杜鹃花交相辉映,小伙子们成群结队,口吹木叶,追随着姑娘们,男女双方各组织一队,相互对歌,相互赞美。对歌台上,歌声此起彼伏,一拨接一拨。寨前寨后,岩壁下树林中,低沉而婉转的歌声飘来飘去。他们一问一答,以歌明理,以歌传情,一直唱到日落西山。

(三)白云布依族六月六

白云区规模较大的六月六歌节有好几次。1993年7月24日,中央电视台《正大综艺》栏目组到簸箩戈采访了歌会盛况,并在此栏目中播放。“‘云雾欢歌’1999贵阳白云牛场六月六歌会暨贵阳市首届布依族歌手大赛”尤为引人注目。这次六月六歌会是由省布依学会主办,贵阳市布依学会协办,原省政协常务副主席、省布依学会会长王思明,原省人大常务副主席王秉鋆,原省政协正厅级副秘书长莫健,省政协副主席吴嘉甫,贵阳市委副书记罗大林等省市级单位领导同志和白云区委、区政府、人大、政协领导都兴致勃勃地参加了歌会。前来参加活动的还有原省广播厅副厅长罗德成,原省总工会领导韩发成,原黔西南州政协副主席黄义仁,此外还有来自瑞士的两位嘉宾特邀到会。上午10时许会场主持人宣布节日活动开始,礼炮齐鸣,古乐高奏,彩球腾飞。中共贵阳市委副书记罗大林代表市布依学会致贺词,省政协副主席吴嘉甫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选手们身着布依族节日盛装竞相登台演唱,评委们悉心打分,选手们演唱的民歌优美动听,博得观众一阵阵热烈掌声。演唱结束,评出7名优秀选手,其中花溪区岑秀珍演唱的《布依儿女爱唱歌》获一等奖;白云区王大庆演唱的《桂花生在贵石岩》获二等奖;乌当区罗大芬演唱的《六月六学歌》和白云区岑荣芬演唱的《扯匹茅草丢下河》获三等奖。有关领导给获奖歌手颁发了奖品。

下午,参加六月六歌会的领导和布依族同胞来到牛场乡蓬莱布依村参加民俗活动,欢聚一堂,洋溢着浓烈欢悦的气氛。布依族老人莫健即兴题词庆祝贵阳市白云区六月六歌会:“对歌六六白云间,嘹亮歌声上九天。盛传布依音韵美,齐颂建国五十年。”

《贵州日报》、《贵州民族报》、《贵阳日报》、《贵阳晚报》、《白云报》、贵州电视台、贵阳电视台对本次六月六活动相继作了报道。

时任白云区文联副主席、区作协主席徐柏林在1999年7月23日贵州日报,国庆50周年“黄果树杯征文”栏目中以《沙啦啦的杨柳哗啦啦的水——99贵阳白云牛场“六月六歌会”感言》为题,歌颂了“六月六”歌会,现摘录于下,以飨读者。

白云区2008年六月六举办的万人布依对歌大赛,更是白云区1.8万布依人的一次文化盛事。2008年6月28日,贵州省首届农会暨2008中国·贵阳避暑季之白云逍遥季白云特色风情游系列活动正式启动。省布依学会名誉会长、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唐世礼,省布依学会常务副会长郭俊、梁天娥,省布依学会常务理事、省民委副主任吴建明等出席启动仪式。当天在都溪林场的天鹅湖旅游休闲度假村内,来自全区5个乡镇的56个农民兄弟姐妹身着民族服饰,代表56个民族组成“2008奥运五环”图案。在一曲《好花红》之后,280名青年男女参加了极富挑战和乐趣的“背媳妇”比赛。比赛结束后,1000对布依族青年男女进行了即兴情歌对唱,将整个活动推向了高潮。

2012年,中共白云区委、区人民政府在牛场乡举办布依族“六月六”歌节,观众达2万余人。参加对歌比赛的队伍50余支,分别来自白云区各乡镇、社区以及花溪、小河、乌当、开阳、修文等地。对歌内容丰富、音乐曲调广泛,民族风情浓厚,虽然细雨绵绵,观众打着雨伞观看,比赛队伍热情丝毫不减,整个六月六歌会体现出和谐、热烈、喜庆的氛围,经过4个多小时的演唱评比,50多支队伍中评选出一、二、三等奖和优秀奖共12名。

(四)清镇布依族六月六

清镇市布依族均是农历六月初六这天过六月六,有过“小年”之称。六月六来临之前,家家户户都要做新衣装,到过节时打扮一番。六月六这天早晨,各家用白纸剪成纸马、纸人或三角旗,染上鸡血,插于稻田中,奉祀“白马”。用酒菜、鸡肉、刀头、香纸、烛到河边、塘库边、水沟边和稻田水口处祭祀“天神”“水神”,表述对“神”的尊敬,祈求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白天,寨老主持“议榔活动”,与众乡亲商定保护庄稼和开展公益活动的乡规民约,共同遵守。妇女把家里用过的衣笼垫被等物,全部挑到河边、塘边或沟边等处洗净,用龙洗过澡的水(六月六这天是龙洗澡日)来清洗污物和人身上的污垢,避邪安康。青年男女则成群结队邀集于旷野中,对歌“囊哨”(谈恋爱)、丢花包等。晚上,老年人将少年男女集中起来,通过“摆古”(讲古老故事)、编唱民歌等形式,对族内少年进行族规家训教育。

随着时代的演进,清镇市布依族六月六从形式上和内容上都发生了变化。以组织的、区域性的、规模较大的“六月六”歌会替代了布依同胞自发的聚会活动;现代歌舞与布依古歌、民歌逐步融合替代了单纯的古歌、民歌对唱。六月六原有的“祭祀、清洗、族规家训”等活动逐渐淡化,六月六成为布依族以及其他民族交流、聚会的场所。

1994年到1996年,红枫湖南湖之滨的平寨村连续举办了三届“六月六”歌会,然而,最热闹、最有影响力的是1994年的首届“六月六”歌会。这天,阳光明媚,地处红枫湖后湖畔的平寨村格外喜庆。来自各地的布依族同胞、其他民族同胞聚集平寨。歌队登台表演,群众对唱于林间,平寨成了歌的海洋,这也是平寨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进寨路口,布依族妇女王朝秀、郭荣娴身着布依族服装,举杯唱歌欢迎远方客人,愉悦动听的歌声不绝于耳。

远道而来的中共贵州省委党校副教授龙步元不甘示弱,接过酒杯,放开歌喉唱道:

随着布依族姑娘跳起舞蹈《欢迎你到平寨来》,清镇市首届布依族六月六歌会拉开帷幕,歌会上,东道主平寨当仁不让,拿出看家本领,表演了布依族特色节目“金钱棍”“布依地戏”,让来宾如痴如醉,感叹不已,深感布依族民间文化之精彩。前来祝贺的苗族同胞表演《芦笙舞》、彝族同胞表演《乌蒙欢歌》,以及清镇市业余艺术团的精彩表演,把歌会推向高潮。除了平寨村和红枫湖镇各民族同胞外,还有来自清镇市其他乡(镇)以及贵阳、平坝等地的来宾,参会群众达数千名。

清镇市麦格六月六歌节开幕式盛况

歌会期间,原省政协常委副主席、省布依学会会长王思明送来“民族高歌”的题字。原省政协副秘书长、省布依学会名誉会长莫健,原省民委副主任、清镇籍布依族老人陈永康等,不仅亲临歌会,还欣然命笔题诗祝贺。莫健写下“平寨欢歌六月六,红枫百里竞高歌,老翁七七欣临会,民族亲和幸福多”,陈永康写下“八十还乡庆六六,平寨歌声入云空,百里红枫万方客,宾至如归五洲通”。歌会进入尾声时,原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王秉银,省布依学会常务副会长伍治国,省人大安顺地区工委副主任罗志忠、清镇市委书记徐世江、清镇市人民政府副市长高兴亮等领导同志和布依山寨的男女老少手拉手,翩翩起舞,共同祝贺布依族这一传统节日。

夕阳西下,热情好客的平寨布依人备办晚宴招待来宾,席间,五六个布依族姑娘举杯把盏,结队走到嘉宾席,唱起《敬酒歌》,劝客多饮一杯酒。宴席结束,在优美的“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歌声中,清镇市布依族首届六月六歌会落下帷幕。

平寨村举办的首届六月六歌会,开启了清镇市布依族六月六歌节、歌会的先河,也推动了布依族六月六群众性活动在全市范围内的展开。截止到2010年,清镇市布依学会先后在6个乡(镇、街道)8个村寨举办了11次歌节、歌会。六月六歌节、歌会也逐步成为许多地方布依族同胞自发性、常年性的活动。如麦格苗族布依族乡的麦格寨,每年都要举办六月六歌节。许多地方把六月六歌会与村寨精神文明建设相结合,与宣传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相结合,与贯彻落实市委、市政府的重大决议、决定相结合。可以说,红枫湖畔的首届六月六歌会像一簇星火,点燃了清镇市两万多布依族同胞举办六月六活动的激情,也让布依族这一传统节日活动,伴随时代前进的步伐,在社会发展中得到传承和弘扬。

(五)开阳布依族六月六

2007年,马头村六月六布依族歌会会场设在水头寨,选手来自四面八方,总人数约3000人。一等奖歌手花开秀这样唱道:“我家住在南江河,从小就爱唱山歌,虽然歌声不算好,不求名次只图乐。开个妯娌豆腐坊,老外争着来推磨。办个农家米酒店,来往顾客如穿梭。有的来自加拿大,有的来自新加坡。喝碗顺子糯米酒,翘起拇指夸不错。生活富了心欢喜,歌声飞出心窝窝。”短短的几句歌词道出了开阳布依族人民的喜悦之情。开阳县旅游业的发展,引来了国内外游客,使农民的生活一天天走向富裕。

南江河畔下段是喀斯特地质公园——南江大峡谷,上段为十里画廊乡村旅游景点。这里原生的自然环境、浓郁的布依族风情,形成了以自然风光和民族风情交相辉映的人文旅游资源,引起了政府部门的重视和关心。2010年和2012年,由开阳县人民政府和贵阳市布依学会主办,开阳县民宗局、禾丰乡人民政府承办的六月六布依歌会更为隆重,赛场设在禾丰乡龙滩坝,规模宏大,影响面宽。参赛选手来自贵定、龙里、平坝和贵阳市各区(县)。场外车流拥塞,场内彩旗飘荡,人群熙攘,来自十里八乡的布依同胞们穿上节日盛装会集一堂,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东边是相逢的问候,西边是热情的长谈,总人数达5万余人,好不热闹。

2010年六月六夺冠歌手黄秀英唱道:“六月六啊放歌节,南江河畔好闹热。木叶悠悠琴声脆,歌声迎来四方客。西边来了阿诗玛,南边来了刘三姐。九州阳雀来相会,场内场外歌不歇。唱得太阳红艳艳,唱得彩云追新月。今逢盛世歌如潮,声声歌唱好政策。”

日子一年更比一年好,心中的歌儿逐浪高。2012年莫荣武在歌中唱道:“2012六月六,龙滩坝上歌悠悠。欣逢盛世乐开怀,美好日子甜心头。吹拉弹唱话生活,家用电器样样有。满怀喜悦奔小康,致富弄潮争上游。我们来自小河湾,致富弄潮增才干。荒山辟成果园场,农车顶替旧扁担。金黄枇杷运进城,钱包胀得圆又圆。满载喜悦朝前走,心中歌儿比蜜甜。”言为心声,由于政府重视农村经济的发展,辟荒山变果园,农村经济发展速度在逐步加快,农民的收入有所增加,心中的歌儿怎不甜呢?

在近几年的六月六歌会赛事中,选手们的舞台表现、演唱水平都有所提高。2012年小河区布依学会选送的罗燕等六人组成的代表队十分突出,身着青底白花的布依族服饰,在乐曲声中面带微笑翩然登上舞台,银铃般的歌声如叮咚的流泉,音色十分甜美。开阳布依学会选送的李静等六人组成的代表队也不逊色,男生三人身穿白底青色条纹对襟衣,红黄绿三色花边青布裤,女生三人身着白底蓝花的百褶叠长裙,胸系银饰腰拴花围腰,演奏木叶、竹笛、二胡声,歌声清脆甜润,感情纯朴自然,犹如山间的一泓清溪,夹带着地方泥土特有的芬芳,欢快地流淌。两支队伍先后掀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台下的观众相互交换着惊奇的目光,发出由衷的赞叹。

每一次歌会都有着不同的画面,那鲜艳夺目的服饰,那悠扬婉转的歌声,那一张张甜蜜的笑脸,让人难以忘怀,至今仍余音在耳,历历在目。南江河畔六月六将会办得更有特色,布依族传统文化将会在促进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积极的作用。

贵阳市布依学会综合整理

八、七月半

七月半是布依族较为隆重的传统节日,在布依族聚居的地方,有“年小月半大”、“七月半,鬼乱窜”的说法。七月半也是布依族祭祀祖宗和亡灵的日子。说是七月半,过节却不在七月十五那天,实际过节是在七月十三、十四这两天,不同姓氏过节的日期也有所不同。

在民间,七月为“鬼月”,七月初一是“鬼门关”打开的日子,从七月初一开启,到七月十五关闭,中元节(七月十五)本是民间祭祖的日子,后定为“地官圣诞”,而地官掌管地狱之门,这天,地官将关闭地狱之门。七月初一到七月十五,阎王给所有的鬼魂放假半个月,这些日子里,阴间有主、无主的鬼魂都会涌到阳间,游荡于人间,后人也趁机祭祀它们,所以才有“七月半,鬼乱窜”的说法。人们纷纷在七月里诵经做法事超度亡魂或孤魂野鬼,防止它们加害于人,或祈求鬼魂帮助治病和保佑家宅平安。如果过了七月十五还没有祭祀,自己的先人这一年就要游魂人间。

七月半最主要的活动是祭奠逝去的祖宗,由于七月初鬼门开,鬼魂可以自由地活动,祭祀祖先就可以不必上坟,只要把祖先的鬼魂“接”到家中,祖先之灵即可享用祭品,接受钱财。祭奠的方式以焚香烧纸为主。布依族过七月半一般在七月十三或十四日,而不是十五日。因为七月十五日鬼门就要关闭,七月十五再祭祀,怕祖先因路远而回不了阴曹地府,所以给祖先一点赶路的时间。

布依族过七月半的方式:

(一)烧包

每到七月半,各家无论贫富都会买来成堆的纸钱、封皮纸、纸马,在印好的封皮纸上写好称谓与名讳,并按农历写上“何年何月何日何辈子孙(姓名)封”字样,再用线或棕叶两两相背而捆,夹上纸马。

死亡不到三年者,只能烧散钱,边烧边呼亡者辈分及名讳。离世三年以上者,则烧包敬送。

烧包前要“供”老祖公,点香烧钱一般由长子来完成,虔诚地面对着神龛、供桌,双手举起点好的三炷细香,心里默默地祈祷列祖列宗在天之灵能保佑全家安康。供饭时,烧纸要双膝跪地,三张三张地烧,并且要边烧边请逝去前辈们来领钱。供饭毕即可食用晚餐,晚餐后开始烧包。

烧包要事先选好地点,一般选在朝门外,在选好的地上画直径一米左右的若干个圈,注意不要把自己圈在里面,按辈分或按人数划分即可。每个圈东北角留一个口子,方便故去前辈进去取钱。地点选好,圈画完后,即从大门口开始每隔两米左右插一炷点燃的香,一直插到烧包的地方,据说,这是给逝去的先辈们引路。之后,把事先准备好的“包”用筛子托上,筛子里面放一碗“水饭”,一根筷子,筷子两头各穿上一个煮好的茄子。“水饭”是给孤魂野鬼的。因为它们无家可归,祖先们已在家里接受了供奉,而孤魂野鬼还饿着,若不给予它们吃的,它们必会打劫子孙们敬祖的钱财。烧包时表情要严肃,不要嬉笑打闹,恭恭敬敬地烧。同时,也要在周围点些香烛插在地上,越多越好,象征五谷丰登,这叫做“布田”。

(二)制作“摇钱树”

七月十三或十四晚饭过后,家庭主妇就把准备好的一根留着很多枝丫的竹子,还有香、纸钱拿到院坝里,然后把竹子插在大门口,点上香,把香折断,一根根、一排排顺着枝丫挂在竹枝上,一棵闪亮的缀着“金银”的摇钱树就做成了。随后,带着孩子们在“树”下烧香,口里不断地许着愿。夜里,远远看去,那些摇钱树都闪耀着珠光宝气,整个寨子、街道都成了黄金殿、花果山。许完愿后,便怀着美好的愿望去放河灯,河灯能把心愿告诉河神,希望河神能够帮他们早日实现自己的愿望。

(三)放河灯

上元节是人间的元宵节,人们都张灯结彩庆元宵,人们把中元节认为是鬼节,也应该张灯结彩为鬼庆祝节日。不过,人鬼有别,所以中元节和上元节张灯方式不一样。人为阳,鬼为阴;陆为阳,水为阴。水下神秘黑暗,使人想到传说中的幽冥地狱。所以,上元节在陆地上张灯,中元在水里张灯。

所谓河灯就是在一块小木板上扎一盏灯,大多是用彩纸做成荷花状,中间放一个容器,盛点菜油,放上灯芯,点燃后放到河里,任其漂流,叫作“水旱灯”。按传统的说法,放河灯是为了给那些孤魂野鬼引路的。初一鬼门开,民间以路边点火、河中放灯、提供鞋子等办法,满足鬼出门活动的需要,以免它们因基本的需要都得不到满足而为非作歹。当然,点灯引路的办法更是希望孤魂野鬼们“远走他乡”。灯灭了,河灯也就完成了把冤魂引过奈何桥的任务。另一种说法是为了祈福,每个放河灯者把灯放入河中后,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自己的灯,河面上星星点点,顺水漂流的,就被视为来年的幸福快乐;如果水流回转,河灯停止不前,就被视为不吉利,于是就得请来“七妹妹”(用纸糊成的人形),烧香拜佛,祈求鬼神保佑。

在民间,七月半有很多忌讳:

1.忌偷吃祭品:这些都是鬼的食物,未经它们允许就动用,只会给自己招来难以化解的厄运。

2.忌夜游:八字轻的人千万别夜游,否则会自找麻烦。

3.忌晚上在室外晾衣服:如果鬼觉得你家的衣服好看,它就会借去穿,顺便在衣服上留下它的味道。

4.夜间出行别喊名字:夜游的时候尽量不要叫别人的名字,尽量都以代号相称。

5.忌游泳:此时游泳鬼会和你玩“鬼抬脚”的游戏,一不小心,命就会被抬走。

6.忌熬夜;阳气最虚的时候是深夜,阴气最旺的时候也是在深夜。

7.忌靠墙:鬼平时喜欢依附在冰冷的墙上休息,靠墙很容易引鬼上身。

8.忌捡路边的钱:这钱是用来买通牛头马面的,如果捡了它们的东西,就很容易被它们教训。

9.忌走路轻易回头:当走在荒郊野外或人烟稀少的地方时,觉得好像有人在叫你,不能轻易回头。

10.忌与人同行时勾肩搭背: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头顶一把,左右肩各一把,只要灭了其中一把,就容易被鬼上身。

11.忌睡觉时拖鞋头朝床放:鬼会看鞋头的方向来判断人在哪里,如果鞋头朝床,那么鬼就会上床和你一起睡。

12.忌筷子插在饭中央:这是祭拜的仪式,就好比把香插在香炉中,会招来鬼与你分享食物。

班正全

九、八月中秋

“中秋”一词,始见于《周礼》,根据我国古代历法,农历的八月十五日,在一年秋季的八月中旬,故称之为“中秋”。一年分四季,每季分为“孟、仲、季”三部分,因此秋季的第二个月叫“仲秋”。到了唐朝初年,中秋节已确定为固定的节日。《新唐书·卷十五志第五·礼乐五》载:“其中春、中秋释奠于文宣王、武成王”,“开元十九年,始置太公尚父庙,以留侯张良配,中春、中秋上戊祭之,牲、乐之制始文”。中秋节也称仲秋节、团圆节、八月节等。中秋节盛行于宋朝,至明清时已与春节齐名,成为我国主要传统节日之一。

对布依族来说,八月十五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居住在贵阳周边的布依族,一直沿袭着古代传承下来的中秋节祭月习俗,每年农历八月十五日的夜晚,各寨都举行“偷瓜祭月”活动。该活动仅限于八月十五一晚,虽时间短,但寓意深刻,回味无穷。中秋节一直被布依族誉为“最具诗情画意”的节日。

在古代,由于人们的认识能力低,对月亮的圆缺规律无法理解。“月有圆缺,人有悲欢”的说法常常困扰着人们,于是有人就想,人的悲欢是不是由月亮引起的?如果月儿一直圆着,那么人们就没有烦恼和忧愁,不就永远快乐、永远幸福了吗。这种朴素的想象与天真的意识,导致了人们企图用巫术手段来控制月亮变化。

人们祈求通过祭祀月神来“留住”望月,进而消除烦恼。因此风趣的“祭月活动”应运而生,为表达对月神的诚意,要用家中形如月亮的南瓜当作供品。南瓜是布依族人家离不开的瓜菜,家家都种,人人喜爱。南瓜菜、南瓜饼、南瓜粥、南瓜子都是布依族农家餐桌上不可缺少的美食。成熟的南瓜个大,饱满,浑圆,黄澄澄的,酷似满月。因此,祭月活动时农家的祭品当然是南瓜了。

布依族祭月所用的南瓜一般不是自己家的,而是去偷别人家的来祭。这是因为,在月光下偷得的南瓜才显得珍贵,让月亮看到偷瓜人的辛苦,只有月亮知道人们对它的忠心,祭祀祈祷才灵验,今后做事才能如愿。因此,偷瓜祭月的习俗世代传承,经久不衰。

在布依族寨子,偷盗历来被视为可耻卑劣的行为,按村规、族规,对偷盗者都要处以重罚。不过八月十五偷瓜可以例外,不仅不被人唾弃,反而受人们赞赏。被偷的人家即使当场发现或第二天知晓,也不会去追讨,只会一笑了之。也有人说,如果丢瓜的主人骂贼,自己将会减寿,反而给偷瓜者加寿。

布依族先民把“偷瓜祭月”定在农历八月十五,原因有三,一是南瓜这时成熟;二是这时是一年中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三是秋夜天高月明,月神可亲眼看见人类偷瓜之辛苦。

偷瓜活动非常有趣,这天晚上,人们吃罢晚饭,自发地来到寨子上的小晒坝或大树脚,男女老少,三五成群,汇集在一起谈笑风生,待寨上老小都到齐后,偷瓜活动便在嬉闹声中悄然拉开序幕,人们自由组合,四处分散,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偷瓜是不分对象的,无论是亲戚朋友家或是外寨的,只要是瓜大滚圆就偷,也有人找不到合适的目标而偷自家的。目的是要表明自己是祭月的有功之臣。八月是瓜果飘香的季节,地里的蔬果十分丰富,人们在偷瓜凯旋的路上顺手摘几朵颗粒饱满的葵花、几把壮实的毛豆。俗话说:“八月中秋,乱得乱偷,八月十五,乱得乱掳。”

一个时辰之后,男男女女满载而归,都汇集到晒坝中或大树下。其他人望着眼前大小不一的南瓜等战利品,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口中啧啧称奇。对偷到大南瓜的青年男女们赞许有加。

此时,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大八仙桌和四张小八仙桌一齐摆上,大的摆中间,小的按东南西北四方摆放。四方小桌摆上圆形糯米粑、圆形豆腐、瓜果等,各插上香烛三炷;场中大八仙桌是祭月核心部分,摆设极为讲究:寨老依桌面大小画一个大圆圈,圈内摆硕大橙黄南瓜一个,平圆饱满的葵花一朵,象征月亮和太阳,在空白处放上几个石榴,撒上少许南瓜子和葵花籽,象征夜空中的繁星。此时,在皎洁的月光下,顿显人造天体轮廓,格外形象,可谓天人合一。人造天体的“日月星辰”是可以按照人们的思想随意摆弄的,因此,人们试图通过对天体摆弄意念,达到操纵月相变化,永保月儿圆脸的风姿,圆人们“让人间永远幸福”之梦。摆设就绪后,祭月活动就开始了,此时祭场一片肃静,人们于八仙桌后整齐排列,人人双手合擎燃香一炷,面向月亮连连叩拜,心中对月默默许愿,求子求财、求富求贵、求福求禄求安康……

祭月完毕,接下来就是一个放松心境的活动:享受南瓜美食。寨子里的妇女们把煮好的几大锅南瓜抬到晒坝来,供人们休息享用。鲜美的南瓜汤是人们最爱喝的,清香嫩黄、甜美、保健、养生。南瓜汤曾被人们誉为“天下最简单的美容汤。”

人们一边品尝南瓜宴,一边对唱着布依古歌,古歌的内容主要是赞美天地日月、庆祝丰收,歌颂美好生活,也有一些调节气氛的布依情歌,但是多数是诵喻“留住”圆月寄托心思。浓郁的古歌风格,抒发了人们对圆月的眷恋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二十世纪初,布依族过中秋节还有一个习俗:“偷瓜送子”。

当时,布依族居住的地区,虽然山清水秀,但大多远离城镇,交通闭塞,缺医少药情况十分严重,生育率和婴幼儿成活率都比较低,布依族村寨的寨老就会组织寨邻们给那些孩子夭折或结婚多年而没有生育的家庭“送瓜嵬”。

具体做法是这样的:

第一步:由寨老物色“瓜嵬”,“瓜嵬”不是嵬,而是生长在田间地头的一种特型瓜,这种瓜体形长,俗称水桶瓜,将其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就酷似一个睡在床上的小孩,要选熟透、金黄、壮实、瓜纹线路深的瓜,还要选人丁兴旺,至少是三代同堂的人家的瓜。这才是最理想的“瓜嵬”候选。

第二步:物色到“瓜嵬”后,就将这一喜讯告诉接受“瓜嵬”的人家:“中秋节寨邻们要给你家送‘瓜嵬’来,到那天,哪里都不要去,在家等着迎接。”

这户人家接到寨老送来的这一好消息后,立即开始为迎接“瓜嵬”忙碌起来,要为即将送来的“瓜嵬”制作衣被,要备办酒席、夜宵款待寨邻及前来庆贺的亲友。

第三步:中秋节晚上,吃完晚饭,寨老就组织两帮人,一帮人陪着一位德高望重、儿孙满堂的男性摘瓜手到地里去把“瓜嵬”“偷”来,一帮人准备好锣、鼓、钹、唢呐等在进寨的大朝门边等候,待偷瓜人将“瓜嵬”悄悄背进朝门后,背“瓜嵬”的人在前面学小孩哭,一些人就像哄孩子似的说:“别哭了,我们送你回家,马上就到家了。”大伙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向接“瓜嵬”的人家走去。进门后,大家就说:“我们帮你家把迷路的孩子送回来了。”背瓜的人径直朝卧室走去,此时女主人已在床边等着,帮背瓜人将“瓜嵬”解下来,给“瓜嵬”穿上新缝的衣服,包在襁褓中。大家就嬉闹一阵,把“瓜嵬”抱给主妇背上,又有人在背后装孩子哭,“瓜嵬”的“父亲”及在场的人就拍着背扇,哄背上的“瓜嵬”:“不要哭,妈妈背你。”嬉闹一阵后,就说“瓜嵬”睡着了,放到床上去睡吧。“瓜嵬”的“母亲”用被子盖好“瓜嵬”后,就到厨房把早已预备好的酒菜抬上桌,款待前来贺喜的寨邻和亲友。大家一起尽兴地喝酒、划拳,“送瓜嵬”仪式才算结束。“瓜嵬”陪这对夫妇睡三天三夜后,夫妇才将此瓜洗净煮来吃。此后,这对夫妇生育的孩子就叫“瓜嵬”,奇怪的是,但凡接受“瓜嵬”后生育的,生下的都是男孩。

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发展,现在布依人过中秋,祭月仪式已慢慢淡去,古人严肃的祭月活动变成了现在轻松活泼、以团圆为主题的节日习俗。中秋前夕,远在五湖四海或侨居海外的布依人都要回家过中秋节,与家人团聚。虽然祭月和偷瓜的习俗已远不如旧时盛行,但赏月仍盛行,各家邀请亲朋好友在院坝中设宴,把酒问月,庆祝美好生活,或遥祝远方的亲人健康快乐,与家人“千里共婵娟”。

班正全

十、重阳节

农历的九月初九是布依族传统的重阳节。为什么把九月初九称为“重阳”,是因为古老的《易经》把“六”定为阴数,把“九”定为阳数,九月九日,月日并阳,两九(两阳)相重,所以叫重九(又叫重阳)。重阳节早在战国时期已经形成,到了唐代已被定为正式的民间节日,沿袭至今。

重阳节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节日,中国大多数民族都过此节。布依族也把重阳节视为自己重要的节日。重阳节起初是一个“祭火”的节日,后来逐渐演变成祭山神和海神的节日。

在古代,作为季节星宿标志的“大火星”(即心宿二),在秋季九月开始隐退,布依先民们凭着祖传的观测经验,知道炎热的夏天已经结束,秋天来了,一年中最忙的秋收季节到了。三千多年前,我国用的是太阳历(十月历),在入秋时节,布依先民们就一直注视着那颗决定季节的“大火星”,看到它在一天天往西移,到秋分时节,它已移到西边的地平线上,翳于云雾、遮于山岳之中,已经看不见了。到了第二年春季的三月初,“大火星”又在东方慢慢出现。“大火星”的逐渐隐退,不仅使一向以“大火星”为季节的生活标识的布依先民们失去了时间的坐标,同时使把“大火星”奉为神明的布依先民们产生了莫名的恐惧。火神的休眠,意味着漫漫长冬的到来,因此这一时节,就像三月初举行“迎火”仪式那样,人们要举行相应的登高送行仪式。虽然古代先民们的祭仪情形已难知晓,但我们还是可以从现在重阳登高祭山神或在家中祭灶神的仪式中寻觅到相应的一些古俗遗痕。

布依族常将上巳、寒食与重阳,三月三与九月九作对应的春秋大节,上巳与重阳的对应,是以“大火星”的出没为依据的。随着人们谋生技术的进步,人们对时间有了新的认识,“火历”逐步让位于一般历法,九月祭火的仪式逐渐消退。但人们对九月阳气衰减、阴气上升而引起的自然物候的变化,仍然有着特殊的感受,因此,登高避邪的古俗依旧传承。

传统的岁时习俗,大多直接源于天文,比如“二月二龙抬头”就是如此。古典天文学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为星空四象,人们真的就看到了那星宿组成的青龙由潜迹而抬头,一岁一周期。其实,这是地球公转造成的恒星运动。秋分以后,当地球公转的位置使青龙七宿与太阳处于同一方向时,太阳光淹没了星光,青龙就看不见了。春分过后,随着地球位置的转移,龙头又重新出现了。于是,有了《说文解字》讲龙的解释:“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也有了《周易乾卦》的“潜龙勿用”“见(与‘现’通假)龙在田”。根据青龙从秋后的“潜”到初春的龙角崭露的现象,就有了“飞龙在天”“亢龙有悔”“群龙无首”这样的卦辞。

在漫长的农耕社会里,布依先民们是以观天象来确定农时,天象的变化代表着耕种时节的变化。由于重阳为秋节,节后草木开始凋零,所以重阳野游登高活动称为“辞青”,与三月春游“踏青”相对应,也是一个富有诗意的节日。重阳在人们的生活中成了秋冬交替的一个标志。如果说“上巳”“寒食”是人们度过漫漫长冬后出室畅游的春季,那么重阳就是秋寒将至,人们即将减少体力劳动的冬节。“踏青”与“辞青”的节俗就是围绕着人们对季节感受而展开的。

布依族崇拜山神,以为山神能使人免除灾害。所以人们在“阳极必变”的重阳节里,要前往山上游玩,以避免灾祸。古人认为“九为至阳,阳极必变”,九月九日,月、日均为至阳之数,不吉利。故而衍化出一系列避不祥、求长寿的活动,最初还要祭拜山神以求吉祥,后来才逐渐转化为一种体育、娱乐活动。

农历九月初八的早上,由寨老做好扫寨的准备工作,请摩师印制好驱鬼符章、纸马,组织人反搓草绳和编制龙船,清扫山神庙并在山神庙门上贴上“保一方风调雨顺、佑全寨老少平安”的对联。下午,由寨老组织村民跟着摩师挨家挨户敲锣打鼓念着咒语驱赶妖邪,并一一收下各家各户回报的米、油或钱(所收物资或钱作为第二天全寨户主晚饭的开支)。扫寨的队伍一路敲着锣,在震耳欲聋的喧闹声中,把“鬼魔”驱赶到寨外的河边,摩师边念咒语,边把用篾条或由草编制而成的龙船用力甩到河中去,意思是让滔滔的河水把妖魔鬼怪冲走或将它们淹死。然后,用反搓的草绳扎上符章、纸马横挂在全寨的各个路口,旨在将人与魔鬼隔离,不让妖邪来骚扰村民,使全寨成为一块无邪安宁的净土。

布依族重阳节祭山神庙的仪式,再现了祖先在春秋两季在水边举行的驱魔祭祀活动,展示了民族宗教传统文化顽强的时空穿透力和世代相传、永不枯竭的生命力。

傍晚时分,全寨户主(多为男人)便集中于河边,待摩师做完祛邪避灾的祭祀仪式后就共进晚餐,商讨第二天(重阳节)需办的事宜。

初九的清晨,轮流当庄的村民牵着猪,挑着餐具和祭祀器具,赶往山神庙宰猪杀鸡,备办当天饭菜及祭祀食品。山神庙前人来人往,祭篮盈桌,红联辉映,一派喜庆欢乐景象。

中午,全寨家家户户打糍粑,无论贫富,多少都要打一些,而且只能打净糯米的,不能掺杂其他。据说,吃了重阳粑,能消除一年的疲劳,还能强身壮骨,耳聪目明,延年益寿。即便是家境贫寒,九月初九这天也要奢侈一回,绝不用糯苞谷或其他的粉面掺杂来打糍粑敷衍了事。打糍粑的时间基本是集中在中午这一时段,全寨都响起叮叮咚咚的打糍粑声,男人们挥舞着双臂,粑锤此起彼落,宛若一首交响曲。女人们则将打好的热腾腾的糍粑从粑槽或碓窝里捞起来,捏成盆子大小的圆形,用洁净的毛巾盖上。

中午以后,各家基本上都打完糍粑,男女青年、孩童妇女,手拿打好的糍粑,兴高采烈地登上附近的山坡(越高越好)去游玩,边唱山歌边欣赏自然秋景。这个古老之俗,穿过几千年的时空隧道,在古老的布依寨得以留存,其久远的文化底蕴不得不令人叹服。

下午,全寨各家男户主,穿上整洁的衣服,带上碗筷,从四面八方涌向山神庙。寨老首先总结全寨一年的工作,然后列出几条事关全寨切身利益的问题,请到场的人们讨论,形成决议最后将通过的决议写入一年要办的大事中。

待寨老主持完全寨的村民代表会议,各项议定事项都通过并记录在案后,当庄的村民会马上将热气腾腾的猪头、全鸡、各种菜肴、美酒等抬到山神庙前敬供山神。寨老换上民族盛装,先用干净的脸盆、毛巾洗净双手,点燃香蜡,主持庄严肃穆的祭山仪式。到场的村民排成若干排,每人手持三炷燃香,虔诚地跪拜于山神庙前。寨老重申:全寨人必须对山林、水源、牛马、庄稼等加以保护,要尊老爱幼、互相帮助,不盗不抢,还要求到场的每一个人必须在山神庙前烧香化纸有个表示。神秘而朴素的扫寨敬山神习俗,是古代先民“秋祭”和“辞青”等传统的延续。

祭祀活动结束,全部参与者席地而坐,饮酒猜拳行令,吟唱布依古歌,稍有文才的还吟诗作赋,给古朴的山寨增添了不少情趣,直至家里有人来接,才依依不舍地散席离去。

布依族过重阳节的另一个习俗就是煮酒祭酒神,布依族先民认为,九九重阳节,阳气旺盛,这时酿的酒才是好酒。有首民歌这样唱道:“九月九来是重阳,重阳煮酒满缸香……”每家每户烤出新酒时,都要在灶墙上贴着“杜康先师之神位”的地方点上香烛,摆上供品,祈祷酿酒顺利。这些风俗说明,重阳与酒的关系极深。

新中国成立后,这些习俗逐渐淡化,但又增加了新的内容。1989年,我国把重阳节定为老人节,每到这一天,各地都要组织老年人登山秋游,开阔视野,交流感情,锻炼身体,培养人们回归自然、热爱自然的高尚品德。

班正全

十一、贵阳布依年节活动简介

布依族历史上曾有“以十一月为岁首”,即冬月间过年的习惯,至今仍有部分地区延续。很多历史资料都有有关于布依族“以十一为岁首”、“十一月布依族过年”的记载。清代中叶以后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仍是十一月三十“过小年”。如今平塘、荔波一带仍有在十一月三十“过小年”的习俗。

岁首者,一年的第一个月也。每年的12月22日前后为冬至。此时,日光直射南回归线,阴气达到极点,阳气开始到来。布依族先民把冬月间冬至作为一年的开始,称为岁首,作为年节欢度,这是布依族“以十一月为岁首”的真实含义。

2002年、2003年农历冬至前后,贵阳地区布依族民间文化交流会分别在小河区和贵阳河滨公园欢度布依年,参加人数达数千人之众,引起贵州省布依学会和贵阳市布依学会的重视。为了继承民族传统,弘扬民族文化,贵阳市布依学会经研究,广泛征求意见,特倡议,将每年的农历冬月初八定为布依族岁首年,以体现党的民族政策的温暖和继承民族传统的美德。

自2002年12月11日农历冬月初八,贵阳市布依族民间文化交流会在小河区举办第一届贵阳市布依族岁首年庆祝活动以来,到2013年已先后9次举办了布依年活动。

2002年12月11日冬月初八,贵阳市布依族民间文化交流会在小河区举办布依年活动,参加活动人数400余人。

贵阳地区布依族年节座谈会会员留影

2003年12月1日(农历冬月初八),贵阳市布依族民间文化交流会在河滨公园市老干活动中心举办布依年活动,参加活动人数350余人。

2004年12月19日(农历冬月初八),贵阳市布依学会在南明区沙冲路竺鸿食苑酒家举办布依年活动。参加活动人数800余人,支持企业:竺鸿食苑。

2005年12月18日(农历冬月十八日),贵阳市布依学会在白云区轩辕山庄举办布依年活动,参加活动人数500余人,兼立布依族族源碑一座。支持企业:轩辕山庄。

2006年12月22日(农历冬月初三),贵阳市布依学会在云岩区师范学院食堂举办布依年活动,参加人数350余人,支持者:云岩区中北办事处王燕春。

2008年12月22日(农历冬月二十五日),贵阳市布依学会在乌当区顺海村举办布依年活动,参加活动人数400余人,支持单位:顺海村。

2009年12月26日(农历冬月十一日),贵阳市布依学会在小河区大蓉和酒楼庆祝布依年暨小河区布依学会成立。参加活动人数700余人,支持单位:小河区布依学会。

2010年12月22日(农历冬月初十),贵阳市布依学会在乌当区王岗村举办布依年活动,参加活动人数500余人,支持单位:王岗村。

2013年12月22日(农历冬月二十日),贵阳市布依学会在金筑镇金山村梨树角举办布依年活动,参加活动人数600余人。支持单位和个人:金山、金竹、烂泥村及罗芳。

这9次布依年活动每次都各有千秋,都有几个共同点,时间均为每年冬月间冬至前后,都有一个或多个单位企业支持协办,都开展了丰富多彩的、以布依族传统文化为主的自娱自乐活动,都不同程度地邀请有关领导机关和兄弟学会参与,都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目前影响面最大、范围最广、号召性最强的当数2004年的布依年活动,当时《贵州民族报》的一篇报道,是这样描述的:

2004年12月19日(农历冬月初八),贵阳市沙冲路竺鸿食苑锣鼓喧天,歌声嘹亮,来自贵阳市各地以及惠水、龙里等县的近千名布依族及其他民族同胞,身着节日盛装,聚集在这里,载歌载舞,欢度布依年。

竺鸿食苑大门上方悬挂着“热烈欢迎布依同胞欢度布依年”横幅,30余名布依族军乐队员吹奏歌曲《好花红》和《桂花开放幸福来》,人们欢声笑语,兴高采烈地步入会场欢度布依年。会场设在竺鸿食苑二楼,会场前面上方挂着“欢度布依年”金黄色大字,左右一对大红灯笼,正中是彩色的布依学会会徽,会徽下为“竺鸿食苑”四个大字,两侧分别挂着大大小小的彩色气球,整个会场宽敞明亮,高雅别致,落落大方,赏心悦目,一派节日气氛。

贵州省副省长吴嘉甫,贵州省原省长王朝文应邀来到了布依年活动现场与布依族同胞联欢,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吴嘉甫说:“布依族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稻耕民族,在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今天,应当倍加珍惜并注意保护继承和弘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同时应当与时俱进,建设民族新文化。”

王朝文省长首先向布依族同胞致以新年的祝福,他说:“当今世界,经济全球化,政治多极化,文化多元化,各民族应当注意保护、继承和弘扬本民族优秀文化,抵制西方对我国进行西化的图谋。”贵阳地区是著名歌曲《桂花开放幸福来》的发源地,针对长期以来一直把这首歌作为苗族民歌的情况,王朝文说:“这首歌是布依族的歌,但歌曲改编和发表时,国家还没有进行民族识别,而过去贵州少数民族都被称为‘苗’,导致改编的歌曲中出现‘苗家’这样的称谓,这是历史的误会,应当更正。”

贵阳市各区(县、市)代表队、惠水县好花红乡代表队、老三届民族药厂、贵阳市布依学会军乐团,以及民族歌手表演了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有男女声合唱、独唱、舞蹈、民歌民乐合奏等。从用布依语演唱的《过年歌》到西洋乐器合奏的《走进新时代》,从舞蹈《古老的山路》《木叶声声》《好花红》到《爱我中华》,无不体现歌颂新生活、歌颂社会主义、歌颂新时代的一派盛世欢歌景象。省布依学会、苗学会、侗学会、彝学会、贵州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布依文艺分会等兄弟学会代表,贵阳军分区司令员,市民族联谊会会长,市彝学会会长李长久,遵义军分区副司令员龙兴国,以及老三届民族药厂董事长施红毅,总经理王宇、施红耀等也应邀参加了节日联欢活动。

节日活动期间,贵阳市布依学会作了2004年工作总结和2005年工作安排,聘请了老三届民族药厂董事长施红毅,总经理王宇、施红耀为顾问,并发了聘书,向全省布依族同胞发出了将每年农历冬月初八定为布依年的倡议书。这次活动是贵阳市布依学会举办,竺鸿饮食有限公司为联欢活动无偿提供场地,并免费为活动提供服务。

参加本次布依年活动的领导和嘉宾有:吴嘉甫、王朝文、李长久、罗家禄、罗家俊、韦兴儒、周国茂、龙兴国、韦廉舟、罗孝云、韦鸿宁、王安寿、韦学义、卢启弟、陈华章、施红毅、王宇、施红耀、赵焜、陈荣贵、王辉莲、罗绍礼、罗忠元、罗英。

2010年10月,贵阳地区布依族年节贵阳市布依学会领导与部分演员合影

2009年12月26日,“布依族2010年岁首年暨小河区布依学会成立仪式”在小河区大蓉和酒楼举行,参加活动的贵阳市各区县(市)及全省各地布依族同胞700余人。原省政协副主席、省布依学会会长王思明,原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省苗学会会长杨光林,原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省侗学会会长杨序顺,以及贵州省布依学会、贵阳市布依学会部分领导,小河区四大班子领导,市苗学会会长、原市民宗局局长李秀英,安顺地区布依学会会长马启忠以及花溪、乌当、白云、云岩、南明、清镇、开阳、平坝、龙里、修文、雷山、遵义、纳雍、兴仁、镇宁等区县(市)民宗局、布依学会领导,参加了本次布依年活动。

陈荣贵

中国·贵阳布依族文化:布依文、汉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