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人俊:松桃新学的倡导者
(注: ※世昌广场上的戴人俊像。)
在城镇化建设正以摧枯拉朽的方式消弭一切旧建筑和旧街道的今天,位于松桃孟溪镇的“松茂书院”尽管显得有些冷落和陈腐,但仍顽强挺立,在林立的砖楼之间残喘着一缕游丝般的文化香气。但是昔日的翰墨流香,弦歌不绝的景象早已荡然无存。
书院创建于清道光年间,乃百年学府,历史上培养过大批英才。书院建筑虽经风吹雨打和人为拆毁,可当年的规模气度犹在,保留了古代书院讲课、藏书、共祀三合一的基本格局。漫步其中,感慨世道沧桑,当年的圣迹如今门可罗雀,徘徊其间,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大门门额“松茂书院”四字,为清光绪十年(1884年)司马王倣所题,笔力遒劲,很有几分沧桑之感。进大门、二门,来到四合天井,进入旁门,便是藏书房,只是再也无经可尊无书可藏。再往里走,出得后门,便是书院的后花园。后花园挺立着几棵阅尽沧桑的古树,令人肃然起敬。绕树三匝,唯有沉默能够表达这种深深的敬畏。古树之间立有一石字碑,上书建院经过,字里行间洋溢着建院者对文化的渴求与依恋。
戴人俊,号雅澄,1857年出身于松桃县孟溪镇一个书香家庭,幼年时期在家庭接受良好教育,继入私塾从师学习。他天资聪颖,才思敏捷,每读一文,三两遍后即能成诵。不仅对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等钻研深透,对现代科学也有浓厚兴趣。1880年考中庚辰科举人。1881年赴京会试不第,仍回家继续攻读。1882年,赴京考官中选,被分派至安徽和州牛屯县任县丞兼县厘金总办。其时,他以清王朝政治腐败为虑,未及到任即萌生退意,于是束装返回松桃。回家后,即在家设馆授教。
时值戊戌变法,新政初行,一些爱国之士力主科学救国,创办新学之风蔚然兴起。松桃地处边陲,文化落后,戴先生慧眼识时,顺应潮流,认为创办新学是救国利民的当务之急。在他的倡导和主持下,“松茂书院”得以扩建。扩建之后,他以身作则,带头捐献经费和图书。其行为感动了许多有识之士,大家纷纷解囊输资。1901年,资金筹足后,戴先生对原松桃城关的“崧高书院”加以修葺扩建,办起了松桃初、高两级小学校,并聘请当地饱学之士担任教员。城乡父老欣闻戴先生开办新学,都把子弟送来读书,入校学生约有四五百人。一些缴不起学费、买不起书者,则由学校酌情解决。
(注: ※位于孟溪镇的“松茂书院”尽管显得有些冷落和陈腐,但仍顽强挺立,在林立的砖楼之间残喘着一缕游丝般的文化气息。)
(注: ※位于孟溪镇的“松茂书院”尽管显得有些冷落和陈腐,但仍顽强挺立,在林立的砖楼之间残喘着一缕游丝般的文化气息。)
(注: ※位于孟溪镇的“松茂书院”尽管显得有些冷落和陈腐,但仍顽强挺立,在林立的砖楼之间残喘着一缕游丝般的文化气息。)
作为校长,戴先生对学校充满了感情,并寄托着无限的憧憬。为了表达对学校的热爱,他倾注了自己的满腔热情,谱写了一首校歌:
松桃县立初高小学校,前清光绪未始创造,举业废,科学兴,文明兆。松山青,松水明,尤其奥。伊乃小儿童,是将来伟人,国家依靠。好求学,好施教,比欧美列强周到。
戴先生目光远大,眼看城镇农村教育已呈发展之势,将来师资必然紧缺,便于1902年又将原来的大同学堂扩大为松桃县立师范学校,为提供师资、推广新学创造了条件。师范编为速成和正科两个班,分别授课,入校学生百余名。戴先生亦重视女子教育,同年开办了城东女小和城南女小。为了统一管理,提高教育质量,于第二年秋季复将两校合并为松桃县立女子小学校。女校开办初期,有些家庭受旧礼影响较深,思想有顾虑,都不愿把女儿送进学校。戴先生逐户宣导。在他的努力下,头一年就招了女生百余名,从此逐年增加,最多一年达到300来人。当时新学的课程,有国文、算术、修身、自然等科。地处黔东山区的松桃出现了科学文明之光。
1912年,戴先生参加同盟会,成为松桃分会会员,之后被推选为贵州省议会议员,并留任驻会委员,参与会务工作。他在驻会期间参加了何应钦组织的、旨在拥护孙中山倡导的“少年贵州会”活动,为活动做了大量的工作。
戴先生在去省城出席贵州省议会之前,家乡的各界人士在回澜阁为他饯行。先生感慨万千,雅兴大发,即席挥毫题就一联:
事后,乡人把这副对联刻在了两块香楠板上,悬挂在山门两楹,供游人观赏。
在任议员期间,戴先生刚直不阿,敢于直言,因而得罪了许多贪官污吏。1924年,袁祖铭部下的一名旅长以筹备军饷为由,横征暴敛,敲诈勒索。戴先生知情后,义愤填膺,对此举予以痛斥。这位旅长怀恨在心,便指使爪牙闯进先生宿舍,送上钢刀一把,绳索一根,黄金一包,当面迫使先生择一自裁。戴先生怒视良久,愤然吞金自尽,时年67岁。
噩耗传到松桃,桑梓父老、亲朋、师生莫不为之哀悼痛惜。
戴先生出污泥不染,视富贵如浮云,一袭青衿返回家乡矢志办学,造福乡里,继而为民执言,舍身抗暴,忧国忧民,宁死不屈,其浩然正气,至今仍为世人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