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商贾成番客
回族是回回民族的简称,是由中国国内及国外的多种民族成分经过长期融合而形成的。伊斯兰教的传入及其在中国的发展,对回族的形成起了重要的作用。
中国回族先民来自阿拉伯。
“阿拉伯”一词原是“沙漠”之意。阿拉伯半岛位于亚洲西南,包括叙利亚与西奈半岛。北接叙利亚沙漠,东接波斯湾和阿曼海,南滨印度洋,西临红海。半岛以西部最高,向东海拔逐渐降低,至阿曼又复隆起。全岛无常流的河道,只有时流时涸的山溪。全岛被沙漠占去大部分的面积。但阿拉伯半岛沿海一带也有若干富饶地区,有村寨,有城镇。数千年前就有人从事耕种。如西南的也门,古代称为“幸福地区”、“绿茵地带”,有成片的绿洲、甜美的清泉,产生过高度发达的文化;南岸的哈达拉毛是出产香料的著名区域;东岸的哈萨,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西岸的红海一带虽然贫瘠,却有广袤的草原,是天然的牧场。
中国回族先民是沿着丝绸之路进入中国的。
古阿拉伯人出行
阿拉伯商船
往来于东西方的波斯商队
早在唐宋以前,就有阿拉伯和波斯商贾进入中国经商。唐初,穆罕默德创传伊斯兰教,大批阿拉伯使团和阿拉伯、波斯商人沿着丝绸之路,往来于阿拉伯和大唐之间,开展外交和商贸活动。唐永徽二年至贞元十五年(651~799年)的148年间,大食(阿拉伯帝国)向唐朝正式遣使就达39次。其中一些人后来定居中国,被称为“番客”。中国最早的回回先民群体形成后,伊斯兰教也随之在中国立足和传播。
提到丝绸之路,人们自然就想到浩瀚的沙漠戈壁、孤寂千年的胡杨,肆虐的风沙、无畏的驼队,沙海绿洲、海市蜃楼,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这是陆上丝绸之路的写照。这条开通于西汉的丝绸之路,由洛阳或长安出发,至敦煌,由此分为三路:南路可达波斯,中路连接地中海东岸,北路通中亚、西亚、欧洲。因为由这条路西运的货物中以丝绸制品的影响最大,故名丝绸之路。阿拉伯商人的驼队,在古代阿拉伯与中国交往中起了重要作用。
除陆上丝绸之路外,在海上还有一条丝绸之路,它起于秦汉,兴于隋唐,盛于宋元,明初达到顶峰。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起点有番禺(后改称广州)、登州(今烟台)、扬州、明州(今宁波)、泉州、刘家港(今江苏太仓)等。由太平洋、印度洋海路连接南亚、中亚及非洲。
此外,回族先民还沿着两条被称为南方丝绸之路(海陆结合)的商贸通道进入中国,其一是由阿拉伯、波斯→海路→天竺(印度)→云南→内地;其二是由阿拉伯、波斯→海路→安南(今越南)→云南→内地。南方丝绸之路,在西汉时,已经连通印度。西汉元狩元年(前122年),张骞出使西域时,在大夏(今阿富汗)看到经印度输入的蜀布、邛竹杖,得知蜀地商人已由四川经贵州、云南,越缅甸,到印度经销四川的布等商品。当西北地区交通因战事受阻时,南方丝绸之路变成连接中西方的重要通道。
东行的阿拉伯商队
南方丝绸之路上的古城腾冲
斗转星移,经年累世,那些知名和不知名的大食、波斯商贾,沿着漫漫丝绸之路,往来于东西方,为促进阿拉伯、波斯与大唐的经济文化交流作出了重要贡献。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唐代大食人俑,头戴尖顶折沿帽,长脸,深目高鼻,满脸胡须,身穿右衽衣,腰上系带,足登长筒靴,肩背行囊,手执水壶,身体前倾,做行进状。面色刚毅,步履坚实。刻画了一位饱经风霜、精明强干的大食商人形象。
西安出土的唐代大食人俑
广州怀圣寺
遥想当年,贞观盛世,阿拉伯人、波斯人骑着骆驼,顶着风沙,风餐露宿,跨越数千里,进入唐都长安;一支支船队,高挂云帆,乘风破浪,不远万里来到广州、泉州、杭州、扬州。
他们运来珠宝、香料,运回丝绸、陶瓷,这些阿拉伯人、波斯人以他们的坚韧和睿智,在阿拉伯、波斯与中国的交往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
唐代,波斯和中国的海上贸易极为发达,波斯人在广州被称为“舶主”。诗人元稹在《和乐天送客游岭南二十韵》一诗“泊主腰藏宝”句自注云:“南方呼波斯为舶主,胡人异宝多自怀藏”,说明来到中国的波斯商人很富有。《太平广记》、《集异记》、《酉阳杂俎》、《宣室志》、《广异记》、《南村辍耕录》等书也记载了胡人识宝、卖药及以奇术治病的传说,表明回回人涉及的领域较宽。《唐大和上(尚)东征传》记天宝年间事说:“(广州)江中有婆罗门、波斯、昆仑来船,不知其数,并载香药珍宝,积载如山。其船深六七丈。”阿拉伯人、波斯人主要居住在广州、泉州、扬州及长安、开封等地。当时,这些人被称为番客,其后代称土生番客,其居住地称为番坊。朝廷专设机构管理番坊事务。唐宣宗(847~859年在位)时,大食人苏莱曼来中国经商,撰写了《苏莱曼东游记》(亦译为《中国印度见闻录》),书中记述了广州的情况:“中国皇帝派一个回教徒,办理前往该处经商的穆斯林的诉讼事务。每当节期,就由他领导着大家行祷告礼,宜诵训词,并为回教国的苏丹(国王)求福。”伊斯兰教的风俗习惯(包括生活用品)随阿拉伯和波斯商人带入其聚居地。1980年,扬州出土了一件唐代青釉波斯文背壶,壶的正面写有波斯文“真主至大”。从一个侧面说明伊斯兰教的习俗影响之广泛。
中国回族最早聚居地之一——泉州(右图为泉州麒麟寺)
刘半农译《苏莱曼东游记》
到了宋代,回回定居者大增,称为回回番客或南番回回,成为回回人的一部分。关于宋代番坊的情况,寓居在广州的朱彧在《萍洲可谈》中说:“广州番坊,海外诸国人聚居。置番长一人,管勾番坊公事,专切招邀番商……巾袍履笏如华人。”宋代番坊的番长穿戴宋廷规定的衣冠,采用华人的礼仪,按朝廷要求负责管理番坊日常事务及来华番商贸易等。
唐代青釉波斯文背壶
唐代青釉波斯文背壶
丝路要塞——玉门关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