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见证——青岩牌坊
牌坊,是研究一个地方社会历史、风土民情和雕刻艺术的重要实证,也是青岩古镇的标志性建筑。古镇东、南、西、北四门附近原有8座牌坊,现仅存3座,分别是北门外的赵彩章百岁坊、定广门内的赵理伦百岁坊和定广门外的周王氏媳刘氏节孝坊,堪称青岩儒教建筑的一朵奇葩。
青岩原本是少数民族聚居之地,教育设施不足。进入私塾、书院学习,仅是少数富有家庭子弟才能享受的待遇,况且当时布依族、苗族对读书并不是十分热衷。如何才能扩大儒教在民间的影响?一种非常直观的旌表牌坊应运而生,大量石牌坊的出现便是儒家文化在青岩广泛传播的标志。
建于道光十九年(1839年)的赵彩章百岁坊和建于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的赵理伦百岁坊均为“上寿坊”。古人把百岁作为上寿,赵彩章和赵理伦两位老寿星分别活到101岁和102岁,均达“上寿”标准,故获恩准修建“百岁坊”,以资纪念。实际上,当时道光皇帝能为普通百岁老人立牌坊,还有一层政治意图在里边。赵彩章、赵理伦为人乐善好施,也是与班氏打官司的几个姓中的中坚力量赵姓的重要成员,因此成为青岩当时最好的宣传儒家思想的典范。
赵理伦百岁坊
赵彩章百岁坊,南北向,呈四柱三间三楼四阿顶式,高9.5米,宽9米。整坊雕刻精美,四立柱南北两面皆有云鼓抱柱,抱鼓石雕成葫芦形,葫芦形又似石榴形。用葫芦、石榴当抱鼓,既取“福”“禄”的谐音,又取“多子”的吉象,具有深厚的民俗文化内涵。百岁坊最上层横梁上5个梯形石墩的中间一个是空雕的“龙鳌图”,里嵌“圣旨”二字,是皇权位置的体现。牌坊的内容都在强调长寿,中门上方有横匾,北面是道光皇帝钦赐的“七叶衍祥”题额,南面镌刻“赵彩章百岁坊”;中门对联为“阅世迄三朝,子嗣丕兴,绕膝孙儿连五代;历年经百载,天恩遥远,荣身冠冕焕千秋”。左肩坊对联为“厚德迓天休,享受百龄,庭开五代;耆年膺帝眷,齿挤三达,恩赐九重”,表明赵彩章的长寿是因为“厚德”,也是朝廷的政治教化。在牌坊的中间二柱北面,有一副对联为“天意锡耆龄,享百岁春秋,为本居心以厚;圣朝崇寿考,播九重封诰,只完教孝之仁”,体现了立牌坊的政治意图,是为了“教孝之仁”,维护封建等级制度。
青岩桥
定广门内的“赵理伦百岁坊”横跨贵惠古驿道,南北向,也呈四柱三间三楼四阿顶式,高9.5米,宽9米。牌坊正中匾额书“圣旨”二字,饰以八仙图案,下面首坊正匾书“昇平人瑞”4字,左肩坊匾额书“百岁坊”,右肩坊书“赵理伦”,给人一种盛世年丰之感。牌坊多处镂空,雕刻工艺精湛,堪称牌坊家族之翘楚。四立柱抱鼓石均为石狮。8尊石狮均尾朝上、头朝下,活像民间的狮子舞,正由桌上往下跳,前后左右对称,中间两对为雄狮,旁边两对为雌狮。雄狮戏宝,雌狮护仔,相映成趣。狮子被视为兽中之王,是传统文化中的吉祥物。艺术大师刘海粟看了这些石狮,认为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精品。石狮虽然呈下山状,但不失威猛,与传统的或蹲或站的石狮造型迥然不同,特别富有生气。牌坊上的数副楹联也是赞颂赵家历代书香门第,人才辈出,家庭和乐,数年之内连出两位百岁老人,得到皇恩眷顾。
周王氏媳刘氏节孝坊
另一座周王氏媳刘氏节孝坊,则是常见的一种以旌表守贞、尽孝、完节的妇人为主的“节孝坊”。主要是旌表周朝忠的妻子王氏和儿媳刘氏。王氏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大,儿媳刘氏尽孝不辍,将婆婆赡养到八九十岁,并且为周家生下子嗣,抚育成才,故儿媳同表。
赵理伦百岁坊
节孝坊为南北向,高9.5米,宽9米。牌坊四柱置于长方形柱基之上,有云鼓护柱。横匾刻“周王氏媳刘氏节孝坊”,横匾下方是空雕“二龙戏珠”,梁柱浮雕荷花图案,象征石坊主人洁白清雅的高贵品质。最上层横梁上5个梯形石墩的中间一个是空雕的“五龙图”,里嵌“圣旨”二字,整座牌坊雕刻精美。牌坊四柱有颂扬王氏和刘氏婆媳的对联数付,其中首坊两柱背后的对联为“节孝卒一门,目仪足式,妇道能完,念兹京室薇音,继继绳绳,尚为黔江扶正气;丝纶褒两世,花诰重擎,龙岗再表,荷到天朝旷典,轰轰烈烈,长于宝婺吐祥光”,表明了朝廷为黔江扶正气的预期目的,大力宣扬封建正统的守节、尽孝思想。
北门外吴张氏节孝坊
青岩镇北门外原来还有一座牌坊叫张氏贞节坊,在“文革”中被毁。此坊为贞女吴张氏而立,牌坊题匾据说为道光皇帝亲笔题写的“天旌贞操”。吴张氏与其他节孝妇女的不同在于,她还没有与未婚夫成亲,未婚夫就去世了,吴张氏背着未过门的名声一直守节,可见清代封建传统思想对妇女的禁锢多么根深蒂固。
立牌坊的主观作用是为了宣扬统治阶级的教化思想,但客观结果上,却实实在在地促进了青岩人文思想的发展,青岩“诗词之乡”的美誉也得益于儒家传统文化的熏陶。青岩一位老先生告诉我,小时候,在北门张氏贞节牌坊前还有一段故事:那时候,没有自来水,吃水全靠肩挑。挑水过牌坊的时候大家都习惯休息一下喘口气,这样北门外的水桶就排起了长队,那些年轻力壮的就会主动帮助年老体弱的人挑水,形成了一幅“你帮我抢”的挑水图,好像是牌坊无形之中教化了人们一样。时至今日,老先生对那时的情境还记忆犹新,他感慨青岩的民风得益于儒家思想的熏陶,青岩的人文气息浓厚也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