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二、六军团与织金战事
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元月八日,中午。
李文华吃完饭,便到自家屋后面的果树园里散步。虽然只是初春,果园已经有了生机。因为树叶还不茂密,透过林间的空隙,还能看到大同府谌家的那几栋青瓦房。
李家的果园与黄克贤家的花园相连,一直延伸到大府头后面的坡顶上。
突然县政府派人来找李文华,说县长贺梓侪要开紧急会议。作为县政府主任秘书,李文华不敢有误,便匆匆赶去。
原来,县里接到电报,红二、六军团正向黔西逼近,25军军部令织金等县赶紧加固防御工事。以李文华代行,令各保甲长速派民工加固城墙紧要之处。
从民国二十三年(1934),织金就开始了防御红军进入的准备工作。三月,即成立织金县保卫团,由县长万世俊任保卫团指挥,下设各区常备训练队,第一区常备队队长为黄承著。七月五日,贵州全省保卫团总指挥王家烈、副总指挥江国藩下令,由新任织金县长叶子充兼任织金县保卫团总指挥。叶子充原是川军第22军驻王家烈部代表,四川人,四川优级师范选科学堂数学专科毕业,先后任过云南陆军测量学校教官、四川陆军第四师军需处长、川军总司令部经理处长等职,时年45岁,被王家烈派到织金加强防御工事。
民国二十四年(1935)二月三日,召集县城士绅开会,决议在县城修碉堡9座。成立临时城防委员会,由原国民革命军第34师炮兵34团上校团长王叔方任军事主任。二十七日,叶子充下令临时城防委员会:“查大东门白坟顶之地形,依军事学之规定,为支撑点。小东门三道坡又为城防最高之地,两处于城防最为切要,亟应择地形适宜之处,白坟顶赶筑土碉一座,三道坡赶筑土碉三座……不分昼夜,赶速修筑,限二日内完成。并由军事委员罗象乾监工修筑,倘有违误,定以军法从事。”
三月二十七日,奉令,于要隘路口赶筑碉堡。
四月,安顺副司令:“委员长电令,架设由平坝通往织金之大渡口。”
四月二日,军部行营副官陈子岐函:“军长电令,着饬令织金县第五区区长彭允恭将白猫河渡口上下船只集中,该渡口设法建设浮桥,以备应用。务于本月二日内建筑完竣……惟于白猫河上下渡,船虽有三四只,因滩险不能集中,必须圆木扎筏,架以枋钉……”
四月六日,为防止红二、六军团密探,叶子充令织金各乡镇,严格盘查来织金的陌生人和离乡已久突然回来的当地人。八日,委任邱德明、谌玉白为罗氏山庄和三道坡土碉监工员。
四月十一日,新任第9区区长洪惠波接到行营军部令,搭建洪家渡、六圭河两处浮桥。洪惠波督促沙桂乡两百多名员工会同黔西二区人员,日夜修建,于次日完成洪家渡浮桥。六圭河方面,因那里有3只大船,连接即作浮桥使用。
四月十七日,因红二、六军团西进,上峰令防御工事限期完成,并向各碉堡派驻督修员。三十日,在60里内,派干探随时探报红二、六军团动向;织金城边白坟顶、三道坡、罗氏山庄、将军山等处9座碉堡修建完成,有2座还在修建中。
五月四日,委任胡雨生到区督修沿河碉堡,估计需要修筑碉堡30座。
十二月七日,织金各区境内至少已经修筑完成30座碉堡。
十二月十三日,安顺保安司令部参谋处通报:“查肖(克)贺(龙)西窜,亟应严密防范,认真注意,而建筑碉堡,实为防匪之唯一工作。”
叶子充在织金任县长仅十个月便调走了,换成了贺梓侪。
贺梓侪,原名方丹,贵阳人,曾任省建设厅主任、《贵州日报》主编。
民国二十五年(1936)元月十五日令:规定每40户至50户共筑碉1座。
二月一日,因战事逼近,贺梓侪下了3道命令:一、各区渡口及要隘,建3座碉堡以上;二、逐日探明土匪及红二、六军团动向,以便调兵策应;三、保安队每分队工兵,随时集中,听候调遣。
二月二日,据公署电报及各种情况分析,红二、六军团有可能窜黔西,贺梓侪令:一、编定守碉团队;二、整顿保安队;二、必要时实行坚壁清野。
二月八日,杨定乾呈:据探子所报,八日上午十时,红二、六军团已向黔西沙窝退去,今日情况与昨日符合,“探其行踪,似无向我方进展趋势,职(杨定乾)一面派民工赶筑碉堡,派丁轮流防守,随时报告外,所有保安队三中队,因昨日闻红军欲渡河,曾电呈。钧座飞令,将各分队调回八步防守,该红军虽在沙窝,情势较缓,职疑仍将各分队往以那架、茶店两处,土匪不致暴动。”
二月九日,县政府收到红二、六军团师长以上人员名单以及编制:
湘鄂川黔军分会:主席贺龙;委员肖克、王震、任弼时、张子意、关向应。
第二军团:军团长贺龙;政委任弼时;参谋长李达。第4师长卢冬生;第5师师长汤福林;第6师师长郭鹏。
第六军团:军团长肖克;政委王震;参谋长谭家述。第16师师长(某);第17师师长吴正卿;第18师师长张振坤。
二月五日,贺梓侪令:“一、各区应组织壮丁队,辅助保安队扼守要隘及渡口;二、据密报,赤匪派有便衣侦探十余人,密来本县侦察,应注意防范逮捕;三、该区递步哨务需健全组织;四、该区边境有无匪踪,该区所闻匪情如何,务须立即呈报;五、遍地筑碉,每四十家筑一座。编查保甲,分发门牌,烙印枪支,登记烟民诸项,务须迅速办理。”
二月十日,贺梓侪令:“现值戒严期间,清查奸细之际,凡居民住户,每日晚十一时,一律断绝交通,禁止行人往来。凡属烟馆、茶社、面馆、酒店、旅店等,一律熄灯就寝。”
二月二十三日,红二、六军团约一百余人,由寄种坝来抢渡洪家渡,又有七八十人偷渡王家渡,40余人偷渡李家渡,因织金第9区团队严守,均未曾渡过河。其中,在洪家渡双方激战3个小时。其中,守卫洪家渡的是第7、9两分队,消耗子弹共293发;守卫王家渡的是杨、胡两分队,消耗步枪子弹共107发;李家渡、沙都、六翁、革河各小渡口,消耗子弹共72发;防守六圭河的是洪队长,消耗子弹共106发。
二月二十六日,李文华拟:“查本年二月初,伪第二军团军团长贺龙及伪第六军团军团长肖克,率党二万余人,枪万余支,由开阳南下,经修文达扎佐,进窥贵阳,弗克,乃改向西窜,于本月二日过镇西卫,渡鸭池河、烂泥沟。于三日将黔西攻下。本县与黔西毗连接壤,仅一河之隔,织金人心惶惶。本县当即令饬保安第三中队、第四中队及各分队壮丁,将六圭河、洪家渡、黑鱼硐各渡口严密防守,红军几经抢渡,均被击退。本月十三日,红军陈营长率匪五六百名,复来抢渡,又被我防守部队击毙四名,终不得逞。本月十七日,第一二一师六五九团常团长,率部二营来县增防,人心始定。惟本县防守团队,防守河口经十二昼夜,并未稍懈,当经呈请省政府传令嘉奖在案。近来大军云集,该匪向毕节方向而去。”
三月二日,织金第9区杨定乾报告,常有一二百人一股、二三百人一股的共军去而复返,在黔西、大定、织金第9区之间窜扰。现住黔西系中央军23师;驻新场为川军。
四月七日,驻黔绥靖公署嘉奖令:“呈悉,保安中队长安少华、李名山、区长杨定乾、区员罗银恒等四员,防剿努力,着各记功一次,以资鼓励,仰即精饬,该员等,嗣后更宜整饬团队,勿得恃功骄纵为要!此令。”
了解织金当时的情况之后,再回过头来了解一下红二、六军团的情况。1935年11月19日,红二、六军团从湖南刘家坪出发,突围西进,于1936年1月12日占领石阡县城,打算在石阡、镇远、黄平建立石镇黄根据地,但便水之战失利,已经不可能。正在这时,朱德、张国焘来电指示:“乌江上游障碍太多,下游障碍较少,黔南、黔北均少大山大河障碍,给养亦不困难,同意西打驻黔蒋军,但需取进攻姿态……”湘鄂川滇黔省委和军委分会于19日在石阡召开会议,继续西进,向黔南进发。途中,又接到朱德和张国焘指示,虚张声势进攻贵阳,实则向黔西北转移。
1936年2月1渡过鸭池河,次日占领黔西城。6日,占领大定(大方)城。9日,占领毕节城。由此,红二、六军团在黔西北建立了黔大毕根据地。23日,抢渡洪家渡、王家渡、李家渡等渡口,欲建立黔织大毕根据地,未成。14日,红二、六军团以毕节地下党掌握的席大明、周质夫、阮俊臣三支地方武装为基础,在毕节组建了“贵州抗日救国军”,并抽调红六军团民运部长李国斌、红18师政治部组织科长廖明、团政处主任欧阳崇庭分别担任3个支队的党代表(即政治委员),同时还在红二、六军团抽调部分营连干部到第3支队去工作,以加强军事作战能力。
1936年7月30日晚,“贵州抗日救国军”第3支队的阮俊臣、欧阳崇庭渡过武佐河,直扑织金县城,欲建立新的根据地。
8月2日,进攻织金城,亦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