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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花歌一片情
所属图书:《仫佬行歌:仫佬族》 出版日期:2014-06-01

一首花歌一片情

打小就出生和生活在仫佬族民歌的海洋里,我的骨子里多多少少也渗透着仫佬族民歌的血液,可是却与唱仫佬族民歌无缘,我在该唱情歌的年龄为了读书而放弃了唱歌,在该唱酒歌的年纪也因为工作生活环境的差异而错失了机会。不得不说,这是我今生的一个遗憾。

尽管这样,我对家乡民歌的依恋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和年华的老去而淡忘,相反的,却总是不断寻找机会去欣赏和收集那些散发着山间泥土芳香且令人荡气回肠的歌。

家乡的人们喜欢唱歌,不仅婚嫁喜庆、逢年过节时唱,而且生产劳动、招待客人、闲暇休息、谈情说爱时唱,甚至在丧葬悲哀时也以歌代哭,倾吐衷情。这一习俗的形成,可能是因为历史上我们没有自己的民族文字的缘故。由于没有文字,只能以歌记载历史、传播知识,因为民歌朗朗上口,容易记忆,所以才形成以歌代言,沟通感情,以歌论事,扬善惩恶,以歌传知,比睿斗智的习俗,并通过口口相传,不断创新和发展,形成了浩如烟海的民歌。

家乡的民歌主要以山歌、酒歌两大类为主,以儿童唱的儿歌、祭祀唱的古歌、丧葬唱的孝歌为辅。

山歌,顾名思义就是在山野唱的歌,主要是情歌,又叫“花歌”,是20世纪80年代之前仫佬族青年男女相识、相知、相爱的一种主要沟通方式。过去,仫佬族“同姓不婚,异姓不共食”(清道光《贵阳府志》),男女青年之间认识、交往的范围较窄,机会不多,只有在一年一度的撵社节(每年立春后的第五个戊日)、四月八“花米饭节”等歌会活动中通过对歌的方式来相互认识、沟通和了解。情歌感情真挚、内容丰富,一般由初会歌、试探歌、订情歌、深情歌、留凭(信物)歌、发誓歌以及分离歌、失恋歌等组成。现举几首如下。

  初会歌:

  订情歌:

  深情歌:

  发誓歌:

家乡的山歌基本上是“凡音之起,由心而生”,具有紧贴生活,主题突出,想象丰富,形象鲜明,感情真挚的特点,有时比较委婉含蓄,有时又直抒胸臆,大胆直接,此其一。其二,歌词短小精悍,通俗易懂,句式整齐,比较押韵,基本上是七字一句,四句一首,当然也有六句、七句,甚至十多句一首的,但不是很多。其三,善于运用比兴、夸张、重复等艺术手法,以渲染气氛,突出主题,显得非常生动活泼。

过去,祖先们都用仫佬语来唱,但随着仫佬语的渐渐消失,自19世纪晚期起基本都用汉语来唱了。据老辈人说,家乡的仫佬歌曲调以前有“大海腔”、“过山调”、“清音调”等几种,就是一首歌词可以用几种曲调来唱,现在大家只会唱“清音调”了,因为“清音调”曲调简单,不用伴奏,并且轻松、优雅、动听,特别适合假声演唱,非常悦耳。

仫佬族老人唱山歌

家乡的酒歌主要是礼俗歌,范围非常广泛,按唱歌的场合分,有满月酒歌、扶花歌、盘花歌、讨花歌、送亲歌、接亲歌、祝寿歌、立房歌等;按歌词的内容分,有苦情歌、劝世歌、敬酒歌、抬爱歌、荷包歌、钥匙歌、铺床歌、友情歌、盘问歌、祝愿歌等。下面是立新房时所唱的两首祝愿歌:

  第一首:

  第二首:

这两首歌实际上是一首“鸳鸯歌”。所谓“鸳鸯歌”就是内容基本相近,并且相互对应,只是韵脚不同。这种表现形式在家乡的民歌中特别多。下面是两首劝世歌:

  第一首:

  第二首:

  迎来送往的敬酒歌:

这不,你一首,我一首,你唱我喝,我唱你喝,唱去唱来,好像都有点晕乎乎的了……

唱山歌有专门的节日——黑塘正月山歌会。每逢正月初一至初三,在离重安代支仫佬族聚居的岩头寨不远的黑塘举行。人们会成群结队来到这里,小伙子和姑娘们对山歌,好不热闹。

敬酒要唱敬酒歌

关于它的来历,有一段小小的故事。离黑塘不远有个叫烂懂告的小村庄。有年大年初一,村上有几个小伙子到平良去,来到黑塘,恰好有几个姑娘在这里玩耍,他们经过搭话后,知道都是仫佬族人,便按仫佬族礼节对起歌来,一直对了几个小时都不分胜负,因为时间不早,他们就约定第二天继续来对。就这样一直对了三天都不分胜负,因此约定第二年又来对。小伙子回村后,便把这事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人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到了第二年的正月初一,人们都来这里听小伙子和姑娘们对歌。又对了三天,无形中又增加了不少对歌的小伙子和姑娘。他们暗中约定每年初一到初三来这里对歌。渐渐地,就形成了一年一度的“黑塘正月山歌会”。

20世纪80年代,在麻江县还能听到仫佬族老人用仫佬语唱歌,如:

而现代仫佬族民歌则有富于诗意、反映时代心声、憧憬未来生活、教育人的特点。基东仫佬族妇女在仫佬年之夜触景生情,一张口便唱:

这首歌,表达了人们对今天幸福生活的喜悦。最后他们唱“开辟田地仫佬坡,开辟田地映江河,仫佬老人有志气,教得子孙武艺多,人口达到三五千,创造仫佬好山河,请嘛上级来指导,年年丰收喜罗罗。”

在基东过仫佬年时,几位农家妇女竟唱得“醉歌”飘然,忘记一切。在黄平县崇仁乡新华村富塘寨罗肇华家做客时,当我们问及开发野洞河漂流旅游项目对生活产生什么影响时,主人飞泻而出一首《唱给野洞河》,唱得客人大声鼓掌。

野洞河一景

仫佬族同胞常常以歌代话,交流思想、感情,仫佬族民间流传“只有唱歌准得话,哪有讲话会得歌”之说。总的说来,仫佬族民歌歌词所表达的内容很丰富,有喜悦,有悲伤,有激情,有感叹,有赞美,有鞭策,有期盼,有祝福……仫佬族民歌的歌词,既反映了一般民歌通俗、生动,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和生活韵味之特点,又反映出仫佬族同胞热情好客、勤劳朴实、宽厚待人、讲情讲义的性格特征,还传播了许多生产、生活知识和民族历史。

黄平风光

为人处事,讲公平、讲和气,唱歌唱出人们不伤天害理、和和气气做人的心声:

成长起来的仫佬山区人才

仫佬族在贵州的人口虽然不多,但历史悠久,对于开发贵州、建设贵州,作出了积极的贡献。如今,仫佬族人民过上了好日子,但是,他们还要继续奋斗,创造更好的未来。

仫佬族民歌还有许多排歌、猜歌、正十字倒十字歌,现各举一首作例。

  排歌:

  猜歌:

  正十字倒十字歌:

家乡的民歌,是家乡的人们代代相传、不断创作、不断发展、不断丰富的群众集体智慧的结晶,既凝聚着家乡人民古往今来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的真实情感,又反映了同胞们热情好客、勤劳朴实、宽厚待人的精神风貌。

仫佬行歌:仫佬族